養狼 為患 第60節
他剛做了場噩夢,聽不得一點不好的事情,強硬地抬起燕灼的下巴,他說:“你要聽話,燕灼,那些我不愛聽的,你不許再說?!?/br> 第82章 阿硯拽著我 昏暗的燈光縮成一團,燕灼半跪在地上,微仰起頭,半邊側臉被染成暖黃色,像幅被畫出乖巧模樣的畫,一句疼也不提,曲硯手上拿著浸了水的濕毛巾,放輕了動作,復又問他:“傷是怎么弄的?” 耳垂幾乎要被扯掉,看上去更像是人為。 耳側的發絲也被濡濕,軟趴趴的貼在臉頰上,燕灼挺直的背脊略微松垮,下巴抵著曲硯的掌心,輕聲說:“郎櫟的手下?!?/br> “也是因為那只喪尸王?”曲硯一下子反應過來。 燕灼點頭,下巴蹭著曲硯掌心的軟rou,“它能控制人的意識?!?/br> “精神系么……和聞奚的異能很像?!鼻幍吐暷剜?,“這件事得通知越山和雙城,越快越好?!?/br> “宿汀已經讓人通知下去了,光是一個鄴風對付不了喪尸王?!毖嘧苹卮鹫f。 幾個基地之間難免有些紛爭,但說到底還是唇亡齒寒的關系,現在這種緊要關頭,沒有人會袖手旁觀。 白色毛巾被鮮血染成紅色,曲硯收回手,“行了,你記得不要用手碰,免得感染?!?/br> 窗外傳來一陣細碎的噼啪聲,是枯枝不堪冷風的侵擾,斷裂時發出的聲響,燕灼側耳聽了一會,轉頭和曲硯說:“其他人還在尋找郎櫟,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也必須去?!?/br> 以燕灼的性子,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曲硯并不意外,他沒有反對,只是握著燕灼的手腕,把燕行章的威脅大致說了一遍,這件事他本就沒想瞞著燕灼,畢竟要說對燕行章的了解,他是比不上燕灼的。 他說得簡短,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東西,在這個過程中,他感覺到燕灼的手臂在一點點繃緊。 “不要相信他?!毖嘧贫⒅?,唇線逐漸拉直,聲音又冷又硬,“他從前給過我一只兔子,一只不會咬人的兔子,和那些撕咬我的野獸完全不一樣,他說我可以養這只兔子,我信以為真,真把它當成了我的朋友?!?/br> 他自下而上地看著曲硯,眼睛不自覺地垂著,若有似無地笑了聲,“后來我殺死了那只兔子,我的自由,是用兔子的死亡換來的?!?/br> 他的話音幾不可聞,曲硯只得貼近了他才能聽得見。 “它死的時候,眼睛還在看著我,我刻意忽略,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能忘記這件事,但是沒有,初中生物課,在課本上看見兔子的瞬間,我控制不住地痙攣,最后暈了過去?!彼捯糨p顫,一只手握住曲硯的腳踝,“燕行章的目的達到了,看我在自責和愧疚中痛苦是他的樂趣,他喜歡掌控人心,自得于一句話摧毀我的心理防線,所以阿硯,你不要相信他的話?!?/br> 他以自己為例子闡述事實,曲硯沒有不相信的道理。 “這不是你的錯?!彼q駁著。 “嗯,我沒有錯?!毖嘧频吐晳?,眼眸中映著燈光,似是星星點點的碎芒,“我也不會死,阿硯拽著我,我就不會失控?!?/br> 曲硯是他經年的癡心妄想,他好不容易才碰到這彎遙不可及的月,即便這一切只是鏡中之花,他也決不允許有人打破這面鏡子。 他不想死,也不會死,他不會變成燕行章口中的殺人機器,他偏要讓燕行章的目的落空。 看著燕灼關門離開,曲硯緩緩吐出一口氣,天還沒有完全亮,他慢吞吞地縮回被子里,過去這么長時間,被窩里的熱氣已經消失得一干二凈。 困意也無影無蹤,他沒再睡著,睜著眼睛直到天明,房間內的窗簾沒有拉,清晨的陽光灑滿每一個角落,沒過多久,房門被敲響,圓圓輕快的聲音傳進來:“哥哥,你起來了嘛?” 她是來叫曲硯吃飯的,曲硯猜到了,他應了一聲起身,估計是還沒有徹底退燒的緣故,頭還是暈的。 他臉色不好,吃飯時陳安樂看出來了,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曲硯沒有解釋,只和她囑咐說:“今天不要出門,和圓圓待在家?!?/br>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陳安樂在心里猜測,她沒有問出來,曲硯不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她沒有覺得慌亂,無論在哪里、發生什么事情,只要和圓圓在一起,她就沒什么怕的。 飯后曲硯去找宿汀,燕行章的事情在眼下這個關頭似乎變得不太重要,但他無法安心,還是決定把這件事通知給越山。 鄴風和昨天相比有些微變化,來往的異能者變多,大多形色匆匆,曲硯找了人通報,沒一會就有人叫他進去。 宿汀正坐在辦公室里,神色疲倦,她沒有異能,要管理整個鄴風本就是件難事,更何況現在郎櫟失蹤、喪尸王出現,鄴風還能正常運轉已經很不容易了。 “昨晚休息的還好嗎?”宿汀禮貌地問了一句,她起身要給曲硯倒水,卻發現桌上的水壺是空的,只能朝曲硯歉意地笑了笑。 曲硯開門見山,隱去燕行章威脅他的的部分,將其他內容告訴宿汀,“燕行章是個危險人物,放在鄴風絕對是個定時炸彈,相信宿隊長比我更清楚?!?/br> 宿汀是見過的藍因的,她聽了曲硯的話不免驚訝,接著想起了什么,“難道之前潛入研究中心的也是他?” 這個還真不是,曲硯心里清清楚楚,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十分有可能?!?/br> 他需要鄴風的助力,自然是把燕行章塑造的越危險越好。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出手抓住燕行章,但燕行章昨晚敢孤身一人來見他,就必然有全身而退的能力,他不會愚蠢到不自量力的程度。 宿汀最終點頭允諾,“好,我會吩咐人去辦?!?/br> “郎副隊長還沒有消息嗎?”曲硯問,他心里知道答案,卻還是問了,他想知道燕灼現在的情況。 宿汀嘆了一聲,“他那種性子,為了研究什么都不考慮,我昨天該攔著他的?!?/br> 她用食指揉了揉太陽xue,猜到曲硯問話的意圖,說道:“你放心,燕灼是跟著我們的異能者小隊出去的,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再有三天,如果沒有找到,就當……就當郎櫟死了?!?/br> 她是隊長,要承受的肯定更多,這種事情不需要安慰,曲硯也沒有任何安慰的話可說。 他將視線移到百葉窗上,指尖敲了敲膝蓋。 第83章 四人雜物間(含副cp) 三天后,還是沒有郎櫟的下落,鄴風開始正式戒嚴,之后的五天,宿汀安排人手尋找燕行章,但燕行章就像人間蒸發一樣,蹤跡全無。 曲硯對這個結果并不失望,甚至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燕行章要是能被輕易找到,聞奚絕對早就把他解決了。 燕灼耳朵上的傷口愈合大半,在長發的遮擋下看不出什么,曲硯每次看都必須捋開他的頭發。 燕灼本人對此沒什么在意,他身上的傷痕多了去,也不多這一個。 曲硯同他反駁說:“傷了耳朵,就是豁耳朵小狗了?!?/br> 燕灼不在意傷口,卻喜歡曲硯對他的關注,聽了曲硯的話,當即滾進曲硯懷里,悶聲悶氣地說:“我不想豁耳朵,阿硯要認真給我涂藥?!?/br> 他可能真把自己當成了什么撒嬌小狗,撲上來時完全沒有收力,曲硯被他拱得倒在床上,幸好床夠軟,不然說不定會出事故。 曲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燕灼的臉頰,反問他:“我哪天沒有認真?” 燕灼不說話了,湊上去親他,真像只小狗,故意在他臉上留下濕漉漉的痕跡,末了還要碰碰他的鼻尖,然后小聲告白:“阿硯,我好喜歡你?!?/br> 小狗的愛永遠熱烈直白,拿捏曲硯最管用。 他自己興許都沒注意到,每每聽到這樣的話,他的眉頭總會舒展,張開雙臂任由燕灼為所欲為。 難得有這樣靜謐的時刻,兩顆心臟的跳動聲漸漸重疊,燕灼勾著曲硯的小指,貼著他的臉頰耳語:“阿硯,你幫我把頭發剪掉吧?!?/br> 曲硯偏過頭,拖著尾音問:“為什么?你不喜歡嗎?” 他說話時手指還在卷著燕灼的發尾,反正他是挺喜歡這頭長發的,不僅手感好,和燕灼這個人也相配。 面對旁人,燕灼臉上慣常沒什么表情,短發時是冷冽,長發時就是清冷。 曲硯咬了咬嘴唇,總之長發的燕灼就兩個字——帶感,他對這頭長發的喜愛度已經穩穩超過燕灼毛絨絨的狼尾巴。 “不太方便?!毖嘧屏x正言辭,“沾了血也不好清洗?!?/br> 曲硯思索兩秒,贊同說:“也是,那就剪了吧,喜歡的話以后還能再留?!?/br> 只不過這里沒有剪刀,剪頭發這件事還要再拖幾天。 “不著急?!毖嘧齐[著笑意,不慌不忙地說。 目的達成,他心情明顯愉悅。 不方便只是借口,嫉妒才是真正的原因,他對這頭突然冒出來的長發產生了嫉妒的情緒,但這不能告訴曲硯。 他是個剛夠到月亮的卑劣者,自私到不允許月光灑向除他以外的任何事物。 敲門聲響起,安靜被打破,有人過來通知,雙城的人到了。 雙城來的人最有可能是聞奚,關于燕行章的消息他不會錯過,曲硯在路上和燕灼猜測,看到來人時卻愣了一下。 來的不止有聞奚,還有秦跡。 秦跡作為雙城的首領,大多數時候不會外出,尤其是在聞奚離開的情況下,他更要留守坐鎮。 看來這次是個例外。 聞奚穿著淺色外套,臉上戴著口罩,只露出兩只眼睛,他早就得知曲硯和燕灼在鄴風的消息,看到他們時沒什么意外,只有視線在燕灼的長發上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看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啊?!?/br> 曲硯還記得他們從雙城離開時聞奚的頭上包著紗布,他抬頭看去,發現聞奚頭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只留下一個拇指粗細的突兀疤痕。 放在聞奚那張臉上,像是精美瓷器上的一抹瑕疵劃痕,還是有點影響的。 秦跡一如既往的沉默,看見他們只是點了下頭。 這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仿佛冷硬的隔閡,曲硯敏銳地察覺到聞奚和秦跡之間的奇怪氛圍,他若有所思,開口說:“宿隊長還在等我們,我們先過去吧?!?/br> 前進的路線曲硯很熟悉,終點就是上次去的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沒有關,他們到的時候,宿汀已經在里面等著了。 幾個基地聚首,目的就是討論鏟除喪尸王的具體事宜,但現在越山的人還沒到,會議室中的人又姑且算得上是熟人,宿汀沒有和他們寒暄,簡明扼要地說了下關于喪尸王的事情。 聞奚對喪尸王的事情不算關心,他來鄴風最大的原因是燕行章,“燕行章還在鄴風嗎?” 宿汀語氣嚴謹道:“很難說,這個問題我目前無法給出確切的回答,鄴風守衛嚴格,進出需要經過多道關卡的檢查,正常來說燕行章想要離開是不可能的,但我的人在鄴風進行了兩次地毯式搜查,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br> 聞奚聞言表情沒多大變化,只是眸色冷峻幾分,“沒關系,不著急……那么長時間我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br> 宿汀從桌上的文件夾里抽出幾張照片,轉身釘在白板上,照片拍攝得很清晰,是一片由無數花朵組成的藍色花海。 曲硯認出來,照片中的正是他和燕灼在g市見過的花海。 “我派了別人過去,這是他們帶回來的照片,的確和你們說的一樣?!彼尥∏鹗种更c了點照片,“之前在雙城,聞隊長問我是不是見過照片中的巨花,我當時說謊了,我確實見過?!?/br> 迎著幾道視線,宿汀嘴角弧度不變,“而且我不是在別處見到的,就在鄴風?!?/br> “也是燕行章?”曲硯抬眸,探究地問。 宿汀不確定道:“他叫文志和,曾經在鄴風的研究中心用活人做實驗,培育出了巨花,后來這件事被郎櫟發現,他發了通脾氣,把文志和趕出了鄴風?!?/br> 藍因能是燕行章,文志和自然也有可能。 聞奚冷笑了一聲,“行啊,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燕行章想找人陪他玩,正好我有的是時間,看我不玩死他?!?/br> 說到最后,頗有些咬牙切齒。 簡短的會議結束,聞奚還有其他東西要問,曲硯帶著燕灼先一步離開。 鄴風的會議室獨占一層樓,長廊里的其他房間都堆滿雜物,曲硯被燕灼推著前行,一邊自語道:“文志和是一年前被趕出鄴風的,我記得那段時間藍因消失的頻率也很高,這樣看來,就算文志和不是燕行章,也一定和燕行章有著比較密切的關系?!?/br> 他自顧自地說著,沒發現身后的燕灼始終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