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他抬起頭看向她,下巴尖戳在她胸前,“燒烤那次……” 要是能動,陳輕一定會把那腦袋狠狠推開,當下氣得不想給他時間等他響起,憤憤道:“我說了那么多只是希望你稍微給我一點尊重!” “尊重?我不夠尊重你?” “你哪里尊重我了?!”她氣得嗓子都疼了,喘了口氣仰頭看天花板,失落道,“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你高興就好,明天我會讓葉杭送我回去?!?/br> 喉嚨里又有些酸澀,他依舊不懂得尊重她,好比現在,肆無忌憚地輕薄,搓揉捏扁隨意拿捏。 “藥是我自己拿上來的?!辟R鈞言突然說,“葉杭沒有給我,他被郭書茉纏住了,我來,是因為我想來找你?!?/br> 陳輕稍滯,看他一眼又別過頭去。郭書茉,她一點也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他自顧自繼續道:“我和她根本不熟。她來這是為了葉杭……她喜歡葉杭很久了?!?/br> 聽到這一句,陳輕是真的愣住,還沒反應過來,他又道:“我不該叫她來……” “對不起?!?/br> 她怔怔說不出話,“你……” 一向高傲目中無人的賀鈞言竟然會和人道歉?天要下紅雨! 怔過之后,她開始意識到他話里的含義,心噗通噗通不受控制地飛快跳起來。 “為什么……”想問他為什么要向自己解釋,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 怕失望,怕自作多情,怕白高興一場。 “陳輕?!彼耦^在她頸間,忽然嘆了口氣,“你很厲害,我認輸?!?/br> 意義不明的話,陳輕不知該如何接,心口鼓點快得有點難受,他的呼吸撩在脖間,她忍不住往角落縮了縮。 賀鈞言抬頭和她對視,眼底神色越發深重。 黑霧摻雜著說不清的東西席卷而來,濃烈而迅猛。 忽然燥起來,幾分難耐幾分渴望,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何。 下一秒她被他咬住下唇,不過只是吃痛了一瞬間,旋即被他溫柔輕舐,她聽到他的呼吸隨著深吮越來越重,和他的體溫一樣熱。她被他用力摁進懷里,后背被大掌撫著,她手腳無力,渾身發軟,像是要化成一灘水和他融為一體。 好不容易嘴唇得到了解放,他的動作卻越發過火,她勾住他的脖子想要阻攔,急急叫他:“賀鈞言……賀鈞言!” 她能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那是侵略性十足的變化。 在她心慌間,他卻停了下來,因為她那兩聲喚。 賀鈞言壓在她身上喘息,很努力地隱忍著自己。陳輕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許久,他又抬起頭。 “我想親你?!彼D難開口,聲音喑啞,“……我想親你,陳輕?!?/br> 那雙眼里黑黝黝一片,像是無垠夜空,沒有星星,什么都沒有,如此澄澈的欲|色,直白干脆地說著想要什么。 沒有別的,只有她。 只想要她。 陳輕閉了閉眼,再睜開,那對黑眸中的自己仍然存在。她看清了他眼里的自己,清晰無比。 她是唯一的皎月,是他眼中世界唯一光亮所在。 無言中,她勾下他的脖頸,微仰頭的默許姿態已經給出了回答。 空氣燒起來,無聲卻熱烈地一燃到底,兩團火焰,一團是他,一團是她,彼此糾纏,難分難解。 陳輕感覺得到,他在取|悅她,極其認真,極其專注,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那是以往只出現在她身上的情緒。 她聽到他在耳邊一聲聲念她的名字,不知疲倦。 忍不住仰起頭的瞬間,她聽到他說:“……喜歡,喜歡你?!?/br> 而后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復。 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永恒也許是一輩子,也許就在心意相通,互為你我的瞬間。 陳輕咬牙閉上眼。 許多年前做夢期許過的東西……好像實現了。 ☆、第33章 v章 天色大亮,半開的窗簾未能擋住刺眼日光,陳輕轉了幾個身,無可奈何蜷腿坐起。自身肌膚光|裸相碰的觸感以及后背暴露在空中被涼意陡然侵襲的感覺,讓她一顫。而后惺忪睡眼睜開,神思歸位,慢慢意識到眼下情況。 猛地往身側一看—— 賀鈞言的睡顏安詳沉靜,暴露在外的大片胸膛正說著一個事實: 棉被下的他和她一樣,都一絲不掛。 昨晚的記憶接二連三涌進腦海,陳輕茫然不知如何自處,手掌用力揉搓額頭,大力到摁出淺淺紅痕。側目又看了一眼,她決定先收拾好自己。 傾身去夠床側椅子上放著的睡袍,因為出過大汗,手腳擺脫失力癥狀,三兩下穿好,顧不上穿鞋,她光著腳沖進浴室。 鏡子里的人用狼狽形容完全不夠,簡直就是慘,領口拉下,不知情的人一看或許會以為她遭受了什么非人虐待。 陳輕打開熱水,仔細沖洗一遍,在熱氣的熏蒸中,腦子飛速轉著,思考等等要如何面對賀鈞言,如何溝通。 賀鈞言睡得很沉,她從浴室出來,翻出背包中的干凈衣服換上,把地上散落的衣物歸置到收納筐里,一系列舉動做完,他還是沒醒。 背對窗站了一會兒,陳輕盯著床上熟睡的人出神。 無法想象,十幾個小時前的晚上他們曾那么親密,而現在,她連床的邊緣也不敢坐,既希望他醒來,又害怕他醒來。 椅子上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她駭了一跳,手忙腳亂拿起。 余光朝床上覦去,他還在睡著。 接通電話,撲耳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陳經理!我是小曾,秦總出事了,現在在醫院搶救!” “你說什么?”心猛地一下高高懸起,陳輕不安踱進客廳,站立難安,“把話說清楚!在哪家醫院?發生了什么事?” “我和秦總一大早去銀行辦事,中途秦總說要折回家一趟拿點東西,我就在小區門口等他,等了半天不見動靜,打電話也沒人接,我就去找他,誰知道他渾身是血躺在樓道里,我就、就趕緊來醫院了……” “哪個醫院?” 得到準確地址,她迅速將隨身東西全部塞進包里,一邊換鞋一邊道:“我現在馬上過來!可能要幾個小時,你好好看著別走開!” 賀鈞言被吵醒,倏然睜開眼,撐著起身,一見她的架勢微微皺眉:“陳輕?” 陳輕回頭看他一眼,來不及解釋,只道:“我有急事,別的之后再說,電話聯系!” 說罷沖出門,他在后頭叫了幾聲,她頭也不回。 葉杭正好起床喝水,宿醉一晚,早上起床像是帶了緊箍,有個隱形唐僧躲在看不見的地方對他念經,頭疼得厲害。見陳輕火急火燎出來,還背著來時的‘行囊’,一怔。 “你去哪?” 陳輕眼睛一亮,捉著他的手腕問:“車鑰匙帶了么?” “在房間里……” 她一聽,不想等,松手便要往外跑。 葉杭反手抓住她:“你要出去?我送你。等我一分鐘,我拿鑰匙馬上來?!?/br> 說一分鐘就一分鐘,葉杭動作迅速,很快拿了鑰匙下來,和她一起急急往外跑,盡管他并不知道她在急什么。 開車上路后才聽她說起原委。 “我朋友出事了,在醫院搶救,我要趕緊去不然沒人簽字!” “你去了也不能簽字吧?” 陳輕看向他,頓了一會兒,猛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額頭。 “我急昏了?!彼嚨仡j然許多,出神重復他的話:“我去了也不能簽字……” 葉杭擔憂地朝她看了好幾次,“沒事吧?” 她搖頭,神色卻不大好。 “是很重要的朋友?” “嗯?!?/br> “別想那么多,說不定沒你以為的那么嚴重,再說還有家屬,他們會處理的?!?/br> “……他沒有家屬?!背怂?,已經沒有家屬了。然而在法律上,她并不能為他決定什么,他亦然。 聞言,葉杭側目,道了聲抱歉。 “如果情況嚴重,找不到親屬,院方可以代為簽字,你別擔心?!?/br> 她嗯了聲,自言自語般念叨:“希望不要有嚴重情況……” 如此情境,瞌睡和宿醉一下全跑干凈,葉杭提起精神,在安全范圍內,以最快的速度返程。 . 賀鈞言想追陳輕,沒趕上她的速度,穿好衣物出來她已沒了蹤影,只得倒回房里,先洗漱,再開車去找她。 他進陳輕房間時正好被孫齊撞見,后者一大早嚇得渾身激靈,沒按捺住,跑去敲了房門。 孫齊探頭瞅了幾眼,屋里只有賀鈞言一個,便嬉笑著擠了進去。 賀鈞言有起床氣,加之陳輕糊里糊涂留下一句話就跑了,他控制不住,脾氣全寫在了臉上。 “瞪我干什么?”孫齊一邊在屋里打轉一邊躲他的白眼,“你怎么在陳輕房里,她人呢?”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賀鈞言更沒好氣,一張口便是趕人。 “出去?!?/br> “別呀!”孫齊不僅不走,反而越發往里去。走到臥室門邊,賀鈞言一臉要發作的表情,他舍不得就此打道回府,借口洗手溜進了浴室。 浴室門在臥室靠里的位置,孫齊象征性用水沖了下手,一進一出,把臥室里的景象看了個齊全。 亂糟糟的床、皺巴不已的床單,以及浴室洗手臺下那一籃明顯是女人換下來的衣服,一切都說明賀鈞言和陳輕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