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明天就要教人了,先把上午的功夫給完善了吧?”楚昊強調,“我覺得還有幾個瑕疵需要完善一下?!?/br> 阮白不說話,冷眼看他:“呵呵?!边@一上午,他扮演的“弱女子”遭受了武力值超常規的老流|氓,“損失”簡直無可計量。要不是邊上還有個田凱復,他都要懷疑自己的貞cao不?!粚?,應該說要不是有田凱復在,他估計會跟著一起掉節cao。 楚昊從善如流:“那好吧,下午我們練箭?!?/br> 沒有箭靶子,阮白就隨便在圍墻上畫了幾個圈。 上手前,楚昊先給阮白套了個戒指。 阮白一愣,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這個叫扳指。手上這個,白色玉質細膩糯性十足,表面還有略顯簡潔的饕餮紋,明明寥寥幾筆,但是饕餮的兇悍霸氣卻像是要透出戒面。相對之下,他在現代看到的那些個,只能叫做哈巴狗。 扳指他戴著略松,楚昊也無奈:“忘記給你做個扳指了,先拿著我的將就用。晚些我給你做兩個皮的?!边@個扳指還是他回到大周之后,王府給偷偷捎來的。 阮白原本還在糾結戒指求婚之類的詞語,看到楚昊捏他的手,突然就想起當時在草原上的時候,楚昊射箭可沒什么防護措施,不由得拉了楚昊的手翻看,卻發現情況竟然比他想象得要好得多,只有淺淺幾道顏色略微有些不同的皮膚,都稱不上是疤痕。 “你在殺狼的時候……”他后來明明記得楚昊的手也是一片血紅…… 楚昊活動了一下手指:“那會兒我借用了一下匈人的皮扳指,不過尺寸不對,做工也不好,幾下就破了。一會兒哥給你做的放心,保證好用?!?/br> 其實匈人的東西也并不是材料不好。相反,匈人用來制作扳指的皮革,包括皮料的鞣制等等,匈人其實非常精通。他們采用的工藝和周人不同,但這不妨礙他們能夠得到非常不錯結果。最好的匈人皮甲甚至能無視大部分箭矢和刀砍。他們曾經在戰場上繳獲過幾具,但是研究不出來。 只是因為匈人所在的地盤缺乏礦產,鐵器尤為匱乏,在縫合之類的工序上,甚至大部分還采用的是骨針,和周人這邊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阮白見過楚昊的手藝,不是很放心。不過這人折騰起什么草藥和格斗之類的確實有一套,或許在武器上也很有天賦呢?阮白決定相信他一回。 扳指不扳指的,先撇開不提。阮白的重心還是在射箭上。 楚昊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水平,俗稱炫技。十箭連珠,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然后他把弓遞給阮白。 弓并沒有什么特殊,都是軍隊制式的武器。這和獨輪車不一樣,到底是武器,沒什么東拼西湊的地方。 阮白試著張弓,練了練手感,沒有他想象中的費力,當然也沒有那么輕便,搭上箭,瞄準,咻—— “噗……咳咳?!痹谝慌試^的田凱復趕緊飛奔過去,把距離目標還有四分之一距離的箭給撿了回來。 阮白老臉一紅,把弓楚昊身上一塞,對田凱復招招手:“過來,我們比劃比劃?!?/br> 田凱復眼睛一亮。他雖然覺得自己這個書生和人比劃什么的,純粹是讓人看笑話,不過對手是阮白,射出去的箭連靶子都碰不到,應該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勢均力敵吧?再說上午在書房里玩拆解,也是挺有意思的。 院子里場地大,當然可以放開手腳。 楚昊想到阮白詭異的身手也沒有阻止,只是說道:“你們都留兩分力氣,剩下的有我看著?!?/br> 田凱復對楚昊的實力再了解不過,頓時就放下心不怕誤傷什么,對著阮白拱手道:“請阮兄指教?!?/br> 阮白依樣回禮:“不敢,請田兄賜教?!?/br> 他們這一番擺弄,把屋里的人紛紛給吸引了出來。射箭什么的,他們不敢看,怕箭矢亂飛,可是拳腳功夫……經過早上的跑圈和基礎的幾個動作,大部分人都很感興趣,尤其是五個預備的驛卒。 除了湯信厚因為有著短時間內無可取代的一技之長外,剩下的四個人都卯足了勁想要偷學個一招半式。他們當輔軍的時候,雖然每隔一段時間也有cao練什么的,可是手上連正經的武器都沒有摸過,就算平時沒有戰況,也沒有時間來給他們私底下練習武藝…… 阮白沒有小看田凱復,但是一經交手,他就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身體撞擊反饋給自己的力量顯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這人竟然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擅武藝?!文官的臉皮果然厚厚噠,不管是在哪朝哪代! 田凱復的武功和他的人不同,走得是霸氣陽剛大開大合的路線。反倒是阮白的路數……他完全看不明白,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招式,但是每每攻擊,都特別刁鉆,讓他打起來十分別扭。 兩人你來我往,交手了半盞茶時間,被楚昊一手一個拎著領子提開;對待自小長大的伴讀君的態度是隨手一扔,對待阮白的態度是往手上一抱,拿出手巾一邊給擦汗,一邊訓斥:“那么給田凱復面子干什么?隨便交手個五六招,直接把他放翻不就行了?看看現在把自己累到了吧?” 田凱復表示不服,反正有阮白在,他一點都不怕楚昊,自己抹汗:“田某雖然不擅武藝,但是……” 田凱復的聲音戛然而止。壓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帶著一點微涼,剛剛還被楚昊抱在手里的阮白,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站在了他的面前,還扣著他的脖子。 “咕嘟?!碧飫P復咽了一下口水。 圍觀群眾也咽了一下口水。 阮白放下手,有些時候還是需要立威的嘛。他轉身走到楚昊面前,擺出一副武林宗師的架勢:“請?!?/br> 楚昊挑眉,看起來普普通通地一伸手,直接扣住阮白的兩只手,一提溜就抱到手上:“別鬧?!?/br> 作者有話要說: 害羞的原始人 馬·原始人·大娘(*/w╲*):看中了……打暈……拖回山洞…… 馬·原始人·大娘(*/w╲*):以后夫婿要是……要是不聽話……可以打到聽話。 馬·原始人·大娘(*/w╲*):以后孩子要是不聽話……也可以……打到聽話。 第三十八章 太極豆花 圍觀黨們還沒從“老爺好厲害啊”的感想中回過神來,就看到他們好厲害啊的老爺被楚昊被抱走了,跟抱個大胖一樣。 好吧,現在大胖死沉死沉的,再說死胖子也不讓人抱。 楚昊倒也不是真心那么的想……好吧,他確實非常想對外宣告自己對阮白的主權;不過他這么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把阮白抱起來,還是因為阮白短時間內沒法走路。 別人可能不清楚,甚至連田凱復估計都看不出來,可實際上阮白剛才那一下爆發出來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他自身身體的承受能力。 走出了一段距離,阮白有些頹喪地感慨:“我還以為自己可以?!惫皇清e覺啊?,F在這幅小身板,距離他以前的身體,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楚昊反手就想打他屁股,落上去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阮白的衣服穿得不多,他的手底下能清晰地感受到凸起的肩胛骨,不禁有些惡聲惡氣:“少自以為是。你當你現在有多厲害?虧掉的底子是能這么快就補回來的嗎?” 阮白腳痛,心情不好,不過楚昊說得對,他沒法反駁,只能低低應了一聲:“哦?!?/br> 楚昊又在阮白背上拍了拍,力氣輕得和教訓絲毫不沾邊,拍個灰塵都要比他大力。不過他自覺已經教訓過了,看阮白又在反省,干脆把人放回臥房,從箱籠里找出藥酒,給阮白推拿。 褲子一扒,把褻褲往上一推,露出白生生的腿。楚昊看了眉頭又是一皺,拿自己的胳膊比劃了兩下,嘀咕:“腿還沒哥的胳膊粗?!蹦莾蓷l手臂更是跟蘆柴桿一樣,也不知道當初哪里來的力氣,殺掉的匈人比他還多。 白天的炕上并沒有多暖和,只是一點做飯燒水產生的熱度,阮白差不多被扒剩了一個內衣,“服務人員”還磨磨蹭蹭,二狗老爺很是不痛快:“動作快,冷?!?/br> 楚昊一個實權在握的世子爺,被這么使喚卻一點都沒覺得不對,趕緊把藥酒倒在手上搓熱了,再給推上去,推完腿推后背,推完后背推胳膊。 阮白整個人都被搓熱了,在床上拱了拱,拱到被窩里。 楚昊把人翻面:“別趴著睡?!彼粗幘破?,眉頭皺得死緊,搓完全身都沒下去多少。略顯粗糙的手伸進被窩照著狗肚子摸了摸。 阮白猛地一弓身:“干嘛!” “啪?!睕]有拴上的房門被老四一爪子拍開,大胖小胖一起擠進來,雙雙往炕上就是一搭,后腿蹬了蹬,不知道是不是太胖了,上不來。 “唔嗯~”四只狗眼看著阮白,十分可憐。 阮白剛想伸手,就見炕邊的狗爪印,手掌一番輕輕拍了它們一記:“小臟狗,不準上炕?!?/br> 楚昊就近把小胖撈進懷里,摸了摸狗肚子:“看看,你身上的rou還沒小胖多?!彼泌s緊把二弟給養胖,不然到時候被他一壓,那不是……世子殿下頂著一張正直忠厚臉,xx思想開始在腦內狂奔。 “瞎說?!毙∨植艓捉??阮白轉頭對上依舊十分高冷的老四,和人來瘋的老三不一樣,老四十分穩重,一般沒什么事情/不到飯點,不會來找他。 “老四,什么事情?” 老四抬頭看了看兩人,最后把視線放在阮白身上,對著門口一扭頭。 阮白趕緊把衣服穿上,下地試著走了兩步,微微有一點酸,不過慢慢走也沒關系。楚昊的推拿手藝不錯,本來他這也算不上怎么受傷,估計到明天就能沒事了。 楚昊趕緊伸手要抱,阮白指揮:“背?!?/br> 楚昊只能蹲下身,抄著阮白的膝彎站起來,跟著老四往外,一路走到牲口棚。 整個荒驛內,牲口棚的活最繁重,除了每天晚上都要留人值夜外,每天的清掃和喂食都是一項不輕的工作。湯信厚來了之后,才開始變得有條不紊起來。 出于驛站的牲口還要等明年開春了再調撥,不過曹達當時打過招呼,自己籌措要方便得多。若是依賴官方渠道,通俗來講那就是得等中央發往地方,一來路上都不知道要走多久,二來馬匹這東西在大周屬于稀缺物資,各個地方都搶著要,很多地方的軍隊都配備不齊,還指望一個位于角角落落的驛站? 他們順陽關這個地方,雖然要啥沒啥,可到底靠近關外,養馬場雖然沒有翟城那邊多,可到底還是有一兩個。自己弄馬,不僅要快得多,還便宜得多……嗯,這中間產生的差價嘛,當然可以自由支配。 當然,差價不差價的,在阮白的估計中自己不倒貼錢已經不錯了。如果朝廷給一匹馬,他們不敢送一頭驢子過來;可是直接給錢的話,中間不知道要打多少折扣??傊欣斜?,阮白覺得還是自己弄。 老四慢悠悠地走到一個牲口棚前面站定。老三正蹲在棚外面,寒風把兩條大狗的毛吹得飛起,看上去格外威風凜凜。哪怕是屠戶出身的周大虎走過,腳都有些發軟。其他幾個就更不用說了。 牲口棚如今基本已經用不著其他人來幫忙。反正對于驛卒來說,今后照顧這種大牲口得是必須會干的活。他們從現在開始學起,順便也當是給自己賺個食宿錢。哪怕將來干不了驛卒,要真能學到一手,將來回到輔軍中,境遇也不會比以前差。 看上去最沒用的竟然是張大牛,他連牲口棚都不敢靠近,就光準備東西負責給另外幾個人跑腿。 老三看到老四過來,站起來懶洋洋地伸爪子厥屁股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張大牛腳一軟差點倒地。 楚昊伸手把人一提,擺正:“你至于嘛!” 張大牛吞了吞口水,看了看兩個人,覺得膽氣壯了一點:“小小小人獵戶出身,有一次進山遇到一條大蟲,那眼神跟跟跟老三一樣一樣的!”咽了咽口水,“那天,一同去的十個獵戶就回來了兩個。小人運氣好,另外一個一條腿斷了?!?/br> 大蟲?老虎吧? 阮白看老三,想想當初那犀利的牙口。這貨對上老虎應該是打不贏的,如果等大胖小胖長大了,全家上陣群毆,估計老虎也夠嗆。 他微微瞇起眼睛想象了一下,到時候他出門就帶四只狗,誰不服就咬誰……哦,都不用咬,估計沒幾個能挨得住老三一爪子的。 二狗子把狗爪子往張大牛肩膀上一拍,鼓勵:“怕什么?上,你得戰勝自己的心理陰影!” 楚昊把狗爪子往自己懷里一揣,目光冰冷地掃了一眼張大牛。 張大牛突然對心理陰影四個字心領神會。 幸好這個時候湯信厚走了出來,抹了抹汗,看到楚昊和阮白,趕緊放下手快走兩步上前行禮:“小人見過大人,楚大人?!?/br> 老三扭了扭頭,沖著牲口棚里看了看,然后對著阮白叫了一聲:“汪!” 翻譯:快來看。 阮白和老三在這一刻心靈相通。他一邊腳步往前,一邊問湯信厚:“這是怎么回事?” 湯信厚趕緊回答,臉上帶了點喜氣:“回稟大人,有一頭牛生崽子了,難得還是雙胎?,F在看著是瘦小了一些,不過小人這些天多注意,應當無妨?!?/br> 羊的數量多,回到大周后照顧得又好,已經陸續生了幾只崽子。 匈人的牛和大周的牛不一樣,沒人知道該怎么養,連湯信厚都是摸索著來,完全不知道什么時候揣上的崽子。 “辛苦你了?!比畎滋筋^看了一眼小牛犢,在看看身邊的兩只胖子,還是胖子好看,彎腰把一只胖子揣懷里。外面好冷,胖子好暖。 楚昊一看阮白都把臉埋進狗毛里,就知道他又冷了,長臂一伸,連人帶狗抱起來,一路走回屋里,期間遭受無數次狗爪蹬臉。 “去廚房?!比罾蠣斅暱刈{。 楚昊腳步一轉去廚房,問:“你要親自下廚……大胖你再打老子臉,信不信我揍你?!” 大胖歪頭看了看楚昊,濕漉漉的鼻子湊上前,對著一張糙臉嗅了嗅,轉頭對著阮白的臉舔了舔。 楚昊突然覺得好羨慕,他也好想舔……咳。他堂堂平西王世子,怎可淪落到跟一只狗計較! 下午的射箭課虎頭蛇尾,距離晚飯時間還早,廚房里原本只有云姑和三娘在洗洗切切準備晚飯。 看到兩個人進來,云姑頓時眉開眼笑:“楚大人。老爺今天要下廚?”阮白的手藝絕對不是蓋的。她以前姑娘家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會做菜,到了夫家也是好吃的,加上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由得她折騰。每年逢年過節自己做的糕點盒子拿出去送人,都是非常體面的??墒窃诔赃^阮白的手藝后,她就由衷佩服起來。每到阮白下廚,她就要在邊上打下手偷師。 三娘是個未出嫁的姑娘,雖然這些日子已經練出了一些膽量,但到底沒怎么敢主動跟兩個人打招呼,只是低低叫了一聲:“老爺,楚大人?!鄙焓志蛷腻佔永锏沽藘赏霔椬硬柽f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