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將阮流煙抱去沐了浴,換上干凈衣物以后,他就守在一旁等待人醒來。期間周老來診了一次脈,捻須微笑的模樣,輕易就讓東方恪清楚了解毒的結果,必是流煙身上的毒解了。燼仙藤的果實果真是十年難求的珍品,有了它阮流煙才能不在受驚蟄毒發時的折磨,徹底的告別這霸道的毒|藥。 相比較東方恪的狂喜,阮流煙直到第二日夕陽西下時方才醒來,醒來后聲音粗糲沙啞,仿佛不是自己的,東方恪鎮定的在一旁安撫,說是休息幾日便能恢復如常。阮流煙半信半疑,食了一些清淡小粥菜色后再次疲倦睡去,醒來后發現身旁守著的人一個變成了兩個,一大一小都在床前。 “皇上…”看到這幅場景的阮流煙喉嚨發緊,緊緊兩個字的呼喚仿佛費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東方恪原本撐著額頭的手肘放下,抬首沖她一笑:“你醒了?!边@時一旁的小皇子東方凌也學著東方恪的語氣開口,“你醒啦。父皇很擔心你呢!” 阮流煙忍住笑意,抬手捏了捏東方凌的鼻尖,“醒了,人小鬼大?;噬?,這么晚了,怎么不讓凌兒先去休息,他明天還要早課?!睎|方恪唇角微彎,用掌貼她的額頭試體溫,“周老說你大概這時候會醒,凌兒想等你醒來,朕就允了他?!?/br> 病體未愈,阮流煙跟東方凌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些力不從心,東方恪讓人把東方凌送回了寢房處休息,再讓人送來食物,一口一口的喂阮流煙吃下,直到阮流煙明確表示吃不下了,他才戀戀不舍的讓人把吃的全撤下。她的身上沒力氣,沐浴的“重任”就又落在了東方恪的身上,這回東方恪倒是規規矩矩的,很快就把她打理干凈從浴桶里撈出來凈身后用軟毯裹住放到床鋪,然后上床與她同床共枕。 “流煙?!闭碇娜吮蹚澓鲇职阉龜n的更緊些,阮流煙不解的抬首,“嗯?”從她的角度只望見男人有些精致弧度的瘦削下巴,還有線條柔和的側臉。 “給朕生個孩子吧?!焙诎抵斜舜说暮粑悸牭那迩宄?,東方恪突然的一句讓整個房屋都陷入了靜謐。他屏息等待,就在他以為懷中的女人似乎已經睡著了時,阮流煙低低的應答聲終于在黑暗中響起?!昂??!?/br> ☆、第085章 溫情出行 馬車外頭頂晴空萬里,湛藍如洗,隨著馬車疾走而快速倒退的宮墻被陽光照的明亮耀眼。 昨日東方恪突然下了一道圣旨,讓阮流煙今日到祠堂禮佛一日,任何人不得打擾。她早早梳洗完畢,就趕到祠堂,誰知東方恪早已再次等候,等她一來人就被他“劫走”,重新梳洗裝扮以后,隨著他坐上了這馬車。 置身在寬大的馬車里,阮流煙掀簾望外面,背對東方恪問出心底的疑問:“皇上,咱們這是去哪?”東方恪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撈過她的身子鎖在懷中,“皇宮里太悶,朕帶你出宮轉轉?!?/br> 背后的胸膛寬厚溫暖,阮流煙放松下來,兩手抓著東方恪略帶薄繭的手掌,來回摩挲那層薄薄的硬度,反觀她的兩只纖手又白又嫩,似乎可以掐出水來。 阮流煙“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引得東方恪低頭查看,一眼望去,卻只望見她有烏黑秀發的后腦勺。從笑聲里也能聽出此刻女人心情十分愉悅,東方恪悄悄抽出一只手,順著她的肩膀往下:“笑什么?” “癢,哈哈,別碰…啊…” 腰身落在男人手掌里,貼合的熱度傳來的同時,還有陣陣讓人難受的“癢”意。阮流煙的腰身某處最怕人碰,之前東方恪沒發現,她還一直在心里慶幸,這次東方恪無意的觸碰卻讓她原形畢露。 東方恪訝異的神色一掠而過,隨后不但不移開,反而在她怕癢的那處流連,至于先前阮流煙為什么笑他也無興趣知曉了?,F在的東方恪眼里,滿滿都是阮流煙此刻似哭似笑,淚眼朦朧又強忍笑意求饒的惹人模樣。將人轉過來的身子慢慢放倒,東方恪雙手終于離了她的腰側,上移固定住女人的身姿,他俯身親吻女子紅唇。 還是熟悉的味道,到了現在已經沒了從前的那種抗拒。光天化日,沉浸在男人富有技巧的吻里,在馬車里被人親吻的阮流煙面紅心跳,直到胸前一涼,柔軟被一片火熱覆上,她方才如夢初醒,雙手抓住那只作亂的右手。 阮流煙想讓東方恪把那不老實的手收回去,可以她手臂的力量,竟然撼動不了男人半分。東方恪非但沒收回手,還挑逗似的緩慢的揉捏了她那一處?!澳恪贸鰜怼币怀雎暼盍鳠熅腕@訝的睜大了雙眼,她沒想到她此刻的聲音竟然會這么軟綿綿的,還帶著一絲沙啞。 東方恪似是很滿意她的反應,安撫意味的親了一下她的面頰,他開始輕手輕腳的抽她繡著荷葉花紋的的素色腰帶?!盎省蚓?,別這樣?!比盍鳠熁艁y的想要抽身躲開,被東方恪牢牢圈在他觸手可及的范圍之內,“噓…不要叫,他們會聽到的?!?/br> 他們自然指的是同在馬車外趕車的墨弦和茗月,甚至有過路的行人,不出意外他們已經出了皇宮,現在正行在不知哪條寬闊走道上。心跳噗通噗通全然亂了節奏,渾身緊繃的阮流煙只得閉上眼睛,任由對方為所欲為。 東方恪不至于在馬車就要了她滅火,卻也舍不得就這樣放過收了全身尖刺的“小刺猬”,他極盡所能緩慢而又極富熱情的吻遍女人身上一切能夠下口的部位,阮流煙被他吻的渾身酥軟,此刻雙眼緊閉、眉頭微皺,蹭著身下的毯子喘息難耐,心里一會熱一會冷,像是在云端起伏。 東方恪支起身子,盯著淪陷情|潮的女人的神色,只一眼就讓他小腹微熱。略帶狼狽的移開視線,他心中暗罵自己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為了看她副情難自禁的模樣折磨這女人,東方恪現在覺著他折磨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起了生理反應又不能暢意疏解的難受恐怕只有體會過的人才懂個中滋味,慢慢等欲望平復下去,東方恪睜開眼睛,將視線投遞在之前被他好一番逗弄欺負的人兒身上。衣衫凌亂,側著身體卷縮的女人映入眼簾,讓他心中一緊。 東方恪伸手去摟她的肩膀,廝磨討饒、伏低做小。男人主動“認錯”,態度好的不得了,口中的情話讓阮流煙面色酡紅久久不褪,低頭凝視自己瑩白指尖掩飾害羞,“那你下次不準這樣了?!?/br> 蚊子聲一字不落的傳入耳中,東方恪心中壓著的石塊立刻蹦爛瓦解了,重重點頭應下,他連著兩下親了女人的面頰,然后認認真真的將把從人扯下來的衣物給人兒嚴謹的穿戴回去。 面上紅潮散去,阮流煙總算又能坦然面對東方恪了,馬車一路晃晃悠悠,時而疾行,時而減慢,靠在東方恪的懷里昏昏欲睡,阮流煙絲毫不擔心東方恪會帶她去哪里。 直到馬車停了下來,半睡半醒的阮流煙睜開,正對上東方恪抬首柔和的沖她笑:“到了,我們下去吧?!比盍鳠熑嗔巳嘌?,有點難以置信。記憶里從來沒見過這樣子溫和的東方恪,大概是反差太大,竟讓她一時看得呆了?!霸趺戳??”東方恪抬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阮流煙瞬間回神,連忙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下了馬車才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山腳下,不遠處一條山路蜿蜒盤旋,直達山頂。因是清晨,這里霧氣還未完全散去,此刻往上望,只見半腰處霧氣彌漫,山峰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有種縹緲的朦朧美。 吸入鼻肺的空氣無比清新,還未等阮流煙問出口,東方恪已經低低開了口解釋,“這里是都城最大的佛廟云隱寺,今天廟會盛宴,剛好帶你來看看?!彼袈?,阮流煙就不走自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人還真是,明知馬上就到了有著神明在此的地方,居然還在馬車上那樣對她,就不怕沖撞了神明? 她的臉色變了幾變,東方恪卻好似知曉她在想什么似的,拉過她的手心鄭重道:“我的心里都是你,對你如何都是情難自禁,佛祖慈悲為懷,定是不會怪罪的?!彼v的信誓旦旦,又大膽表露真心,阮流煙面皮薄,只好支支吾吾應一聲,催促他一起上山。 手牽手上了階梯,阮流煙張望四周,注意力被山腳下另一處的景色的吸引了去。 只見高大的香樟樹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用竹子做成的姻緣牌,姻緣牌有兩個,牌子上分別寫著有情人的名字,然后用紅色喜慶的布條串起。據說求的姻緣牌的一對,要來到香樟樹下,有男方把姻緣牌拋上去,拋得越高越穩,就代表這對有情人也能長長久久。 說來說去都是世人對未來的美好祈愿罷了,收回視線,阮流煙將心里那抹小心思藏起。東方恪若有所思的盯著她,握著她纖手的手指輕輕刮撓她的手心,低聲溫柔道:“一會兒下了山,我陪你去擲姻緣牌?!比盍鳠熋嫔珴u漸紅了起來,東方恪這廝總能想到她在想什么,還毫不留情的拆穿,讓她手足無措,左右不好接話,她索性轉了頭打量沿途的景色。 上山的山路是用大塊的青石鋪成,路道僅容三四人來回穿梭,道路兩旁是不知名的樹木花翠點綴,還有各處錯落的房屋在山腳駐扎,一派的清新淡雅。他們來的太早了,走了一段才看到沿途有攤販在擺攤準備,現在冷冷清清,到了下山的時候,這山路就要十分熱鬧了。 墨弦和茗月在后面不遠不近的跟著,既不會影響到他們,又方便隨時聽后吩咐。阮流煙一路被東方恪牽著手上山,行了有兩千米腳下就開始發軟了,她自從入宮,就沒再走過遠路子,這一趟走到現在,都是勉力在支撐??v然小心翼翼不讓東方恪察覺,那逐漸沉重的呼吸還是泄露了她不勝的體力,東方恪停了腳步,松開她的手兩步到了她的身前蹲下,“上來?!彼尤灰乘仙?。 阮流煙驚訝搖頭,連忙去拉他的衣袖:“不行,這怎么可以,你快起來——” 東方恪巋然不動,“你不上來我就不起來,你看,別人都在看我們了,你再不上來,我們可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異類了?!?/br> “你!”阮流煙被他講的沒法子,她深知東方恪的性格說一不二,于是只好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將重量倚在東方恪的背上。東方恪一得逞,立刻鎖了她雙腿起身,心情大好的大步流星往山上走。 沿途的行人沒有不往他們身上投遞視線的,有被兒孫攙扶的夫人,還有有相偕的夫妻,甚至還有與同窗出行的書生…他們的視線投過來,有帶溫情、有帶羨慕、還有戲侃,直讓阮流煙把臉埋進臂彎,用衣袖遮擋起面部,好久才把眼睛露出來,偷偷的打量周圍。 東方恪一口氣背著她直到了寺廟的山門才把人放下,腳一沾地,立即有小師傅迎上來招呼。阮流煙趁著他們講話的空檔往后看,正巧望見墨弦將背上的茗月放下,而茗月則紅著臉對墨弦道謝的一幕。離得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講什么,她正準備收回視線,耳邊東方恪揶揄的聲兒傳來,“看來我們這趟出行,還能成就一對美滿姻緣?!?/br> “別胡說?!比盍鳠煱抵衅怂难硪话?,“我們快進去吧,小師傅都在等我們了?!?/br> ☆、第086章 沾惹桃花 大殿內三座金佛鼎立,莊重肅穆,一進到殿內,整個人都變得清明起來。東方恪隨著監寺方丈在不遠處談話,阮流煙獨自來到到佛像供奉的長桌前上香,無比認真和虔誠的引燃香火插入長桌擺放的香爐內,她后退兩步跪在蒲團上祈愿。 現在她已經擁有疼惜她的人,阮流煙目前的愿望就是能夠順利找尋到、被殷忠賢藏放的母親的骨灰,還有就是蘇長白能夠從往事內走出,重新開始新的人生階段。祈愿后被茗月攙扶著起身,一旁的等候的東方恪大步走過來,“好了?” “好了?!比盍鳠燑c頭,雙手整理方才跪下時弄皺的衣裙。 “你和茗月先在附近走一走,我和方丈還有些事商談?!睎|方恪同她一起跨出門檻,復有叮囑:“讓墨弦陪著你們?!?/br> 隨著時間推移,來寺里燒香拜佛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現在這里附近都是人流,看起來熱鬧許多。阮流煙打量四周,覺著一切都很新奇,于是不甚在意道:“好,那你去吧。我們等你?!?/br> 幾人分別,現在周圍僅剩阮流煙與墨弦、茗月三人,阮流煙干脆從另一條路往山腳下走,沿著路途看周圍攤販擺的小玩意,身旁茗月寸步不離,墨弦離她們兩丈遠在后面,時刻注意著保護兩人。 走了一段路途就看到有亭子在前方,阮流煙拎起裙裾步子邁的更大了,一路行來沒怎么停,好不容易看到有座亭子,趁著里面暫時無人,進去吹一吹風也是極好的。 進去之后才發現這座亭子的奇特之處,原來這座亭子就建在接近山頂寺廟一大塊凸出的巖石之上,現在進到亭子里,往下望能俯瞰半個山腰的景色,遠遠望去這亭子就好似懸空在半空一般,還有那頑強探出半截身子的松樹,片片寧靜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 “我們就在這等候吧,在這往下看,景色很美?!弊陂L凳之上、轉身俯在護欄上往下看景色,阮流煙對著跟隨的兩人吩咐。墨弦與茗月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后停下腳步。茗月進了亭子服侍,墨弦雙臂環胸守在涼亭入口。 不知過了多久,涼亭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阮流煙收回觀景的視線,望見入口處兩名女子正與墨弦“理論”。說是理論就是那兩個女子其中一個面帶怒意的單向數落墨弦,被數落的墨弦充耳不聞,把住入口猶如一座頑石巋然不動。 “讓我們進去,你這木頭!這亭子是你家建的不成,寫你家名字了?有本事就報你家主子得名號,還什么你家夫人需要安靜不得吵鬧,本小姐倒要看看是誰這么大的排場!” 小姐裝扮的女子雙手掐腰,怒目圓睜對著墨弦大發雷霆。那小姐身旁丫鬟一個勁兒的在身旁規勸,一副無可奈何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這樣的情形收入眼底,阮流煙有些苦笑不得??磥磉@個小姐還是辣姑娘,是個惹不得的角色。 “讓她們進來吧,不妨礙?!?/br> 阮流煙開了口,墨弦只好讓開身子。 那趾高氣揚的小姐對著墨弦冷哼一聲,仰著下巴進了涼亭。 “霸著這涼亭不許他人進入,敢問夫人尊姓大名?我陸鴦鴦倒想見識見識!”自稱陸鴦鴦的女子闖入,對著阮流煙冷嗤。茗月皺眉,上前一步呵斥,“不得對我家夫人無禮!你們可知…” 她還待再言,被阮流煙按住手臂安撫退下?!氨?,他們對我的安危太緊張了?!比盍鳠熚⑿﹂_口,端的溫和爾雅,“失禮了?!?/br> 她本身容貌不差,此刻做的是夫人的裝扮,身穿衣物皆是低調中也掩不住的華貴,行為舉止大方得體,此番又是溫和有禮的道歉,那陸鴦鴦咋一看,竟然呆了一呆。 過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什么,陸鴦鴦臉紅起來,“沒事沒事,方才我也太急躁了!現在也進了這涼亭了,算了!對了,還不知道夫人怎么稱呼?我姓陸,名鴦鴦,鴛鴦的鴦,相逢即是緣,夫人可以直接喚我鴦鴦?!?/br> “我姓阮,夫家姓方。陸小姐可以隨意稱呼?!彼季w流轉,阮流煙取了東方二字的后者作為夫家姓告訴了陸鴦鴦,東方這個姓氏皇族用的多些,她不想報出來給東方恪惹麻煩。 “看我們年齡差不多,那我就稱呼阮jiejie好了!要是方夫人方夫人的喊多生疏,這不好?!标戻匄勊坪跬怂齻儽緛硪膊辉趺词煜?,甚至才接觸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阮流煙不怎么在意的隨她稱呼了,她只是在這里等候東方恪,等到東方恪一來她們就要分別,至于要不要深交也是顯而易見。陸鴦鴦顯然是個被家里寵壞的嬌嬌小姐,完全看不出別人對她神色的好壞,縱然阮流煙深色淡淡的,她還是一個勁兒的往前湊,弄得茗月如臨大敵,一臉防備的盯著她一刻也不放松。 東方恪就是在陸鴦鴦對著阮流煙唾沫橫飛的時候來到涼亭的,遠遠就望見倚在涼亭護欄的阮流煙精神不佳,東方恪徑直進了涼亭,越過陸鴦鴦懷抱阮流煙起身。 “你干嘛你!快把人給我放下!”陸鴦鴦吃了一驚,片刻回神后,盯著東方恪大吼出聲。東方恪冷冷掃了她一眼,丟下一句“閉嘴”以后,低下頭溫柔的詢問阮流煙,“累了?”這么多人在,就被東方恪這樣視若無人的抱起了,阮流煙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沒掙脫東方恪的懷抱下地,“有一點?!?/br> “那一會兒我們坐轎子下山?!?/br> 東方恪依舊溫柔,一旁的陸鴦鴦被無視的徹底,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就算再怎么遲鈍,也看的出此時面前兩人的關系了。 以多數大堰女子的眼光來看,東方恪相貌雖不是最上層,也在中等以上,何況他身為皇帝,從小身上的那種貴氣和不怒自威也會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臣服。陸鴦鴦剛開始被東方恪“驚人之舉”嚇到,后面親眼近距離的看著東方恪對阮流煙的溫柔以待,心底居然有個名字叫做“羨慕”的東西滋生出來。 “這位是?” 墨弦已經去叫轎子過來,這個空檔里,將人靠坐在懷里,東方恪對著茗月詢問。 居然現在才注意到她!陸鴦鴦心里滿腹牢sao,面上仍是笑語盈盈搶過茗月的話頭,認認真真的介紹了自己一番。東方恪抬首掃了她一眼,“陸姑娘是上山還是下山?” 陸鴦鴦遲疑了下,“上山?!?/br> “這樣?!睎|方恪依舊冷冷的,“那我們便是不同路了,我與我家夫人正是要下山的,如此就要告辭了?!痹挳?,墨弦叫的轎子適時到來,東方恪橫抱著阮流煙出的涼亭,將人放在交椅那般寬的轎身坐上。 由于是山路陡峭,沒辦法像正常的軟轎那樣在這里使用,為了減少體積和重量,云隱寺周圍的轎子用的都是如同尋常家里交椅那般大小,用比成年男人手腕還粗的竹竿做的轎架把手的軟轎,這種轎子前后抬轎的各一人,上山下山最為穩當妥善。 聽說東方恪是要下山,陸鴦鴦此時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頭一次對人一見鐘情,就要眼睜睜的看著人帶著自己的嬌妻離開。這滋味就像吞了一把黃連,被細致呵護的阮流煙微微沖她點了點頭以示告別,陸鴦鴦愣神看人就這么往下山的方向去了。 直到幾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陸鴦鴦方才如夢初醒,跺了跺腳往山下追去?!靶〗?,小姐——”忽略身后丫鬟初雪驚異的呼喊,陸鴦鴦腳下生風的追上了阮流煙離去的隊伍。 阮流煙對與陸鴦鴦追上來感到很奇怪,東方恪冷冰冰的不發一言,墨弦和茗月更是不用多說。忍住尷尬的意味四處散開,陸鴦鴦故作鎮定的說是自己的身體不舒服,不上山了,剛好陪著他們一起下山。阮流煙欲要讓出軟轎給她,被她結結巴巴的推辭回去。她本居心不良,再占了人家的轎子,那更是不太厚道了。 之所以死活不坐軟轎,陸鴦鴦其實有自己的小九九,她就這樣徒步而行,剛好就能跟在東方恪的身側。雖然他的右手邊是他的夫人,但左手旁邊就是她,這絲毫不影響他們交談。 “方公子,你們家是住哪里的呀?家里都有什么人呢?除了尊夫人,可還有…還有其他人么?”行在東方恪身邊,陸鴦鴦忍不住開口打探。 方公子?東方恪在心里重復,挑眉望了阮流煙一眼,后者對他報以微笑,略帶不好意思和討好的意味。 “陸姑娘似乎問的有些逾越?!睎|方恪似笑非笑的睨了陸鴦鴦一眼,“恕方某無可奉告了?!标戻匄勀樕唤?,對東方恪不肯“坦誠相待”也不惱,“失禮了!我家就在山腳下的芍藥縣,方公子和令夫人若是不嫌棄,可以到我家歇歇腳。我爹爹素來熱情好客,見到你們肯定會很高興的!” 陸鴦鴦這話不假,他們陸家是經商世家,絲綢在都城是出名的口碑。雖然經商者的地位地下,但是架不住家里著實有錢,她的爹爹陸有福四十有三只得一女無子,陸鴦鴦從小在錢罐子里長大,從來沒受過什么委屈,也從來不覺著自己身份比別人低下。 嬌養的久了就養成了驕縱的性格,陸鴦鴦性格潑辣,絕不任由著媒妁之言就把自己嫁了,但這樣的性子但凡見到的男子就被嚇得逃之夭夭。以至于陸鴦鴦現在年滿雙十,卻仍然待字閨中,此番上山拜佛,就是被他的爹爹逼著上山。 她本心情就壞,中途歇腳的地方卻被人占著不準進入,便氣不過與人理論,誰知那夫人溫言細語,倒叫她發不出脾氣了。后來再見著那夫人的夫君,她覺著自己一顆心算是有著落了。她陸鴦鴦既然看中,就得想個法子親近親近,大堰國三妻四妾的多的是,到時讓這方公子納她為妾,再想辦法攏住他的心,也未嘗不能讓方公子把她抬成平妻。 陸鴦鴦的算盤打的精,可惜用錯了對象。一路上東方恪都是不冷不熱的模樣,讓她心中除了暗暗著急以外,還氣餒不已。努力說著逗趣的話,卻換來對方那般的平淡的反應,中途歇腳時,陸大小姐終于忍不住尋了如廁的借口暫時離開尋想對策。 “這個陸姑娘好像很喜歡交朋友?!蹦克完戻匄勥h去的身影,阮流煙淺笑道,東方恪伸手將她發間一支有些傾斜的簪釵扶正,口中不以為然:“不用理她?!?/br> “不理她?”阮流煙不解,“這…不太好吧。陸姑娘一路上都對我們熱情的很,看來是真的很想跟我們做朋友,我們不理她,豈不是傷了人家的心?!?/br> 噗—— 茗月在一旁聽的心中吐血,跟墨弦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面上雙雙無可奈何的表情。 東方恪郁悶不已,面上表情陰晴不定。他真是不知道原來他的女人在對感情上這樣遲鈍,那個女人都那樣糾纏了,她的思維居然還停留在人家是不是真的很想跟她做朋友的層次上。 偏偏有時候這女人還敏感固執的可怕,真是…叫他有些哭笑不得……東方恪突然有個念頭蠢蠢欲動,如果這女人真的不知吃醋為何物,那他不如嘗試調|教調|教她一番,也叫她嘗嘗吃飛醋的滋味? 阮流煙還在等候東方恪回答,對方良久未答話,叫她感覺有些不安。偏生這時候陸鴦鴦出現了,她的手里提著自家丫鬟準備的水袋,兩手抓著小心飲了一口,她慢慢靠近東方恪的身旁,“方大哥,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東方恪眼角余光將阮流煙的表情收入眼中,思索片刻,轉過頭沖陸鴦鴦露出一抹微笑,“陸姑娘有心了,那方某多謝陸姑娘了?!苯舆^陸鴦鴦遞來的水袋,東方恪轉頭望了阮流煙一眼,接著一手穩住水袋,一手擰開蓋子,抓著遞至唇前。 他的動作緩慢無比,全部的注意力都悄悄的放在阮流煙的身上。阮流煙自從他接過水袋就覺著心里開始不舒服了,此刻搭在軟轎椅柄的雙手就不自覺的收緊,硌的嫩白的手心有些鈍痛。 眼看著東方恪就要將陸鴦鴦對著嘴唇喝過的水袋瓶口對著飲水,她的胸口因心緒的轉變而劇烈起伏。臉色由青轉白,阮流煙終于忍無可忍:“等等!你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