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小淚包?呵呵,真難聽。 果然是褚東垣那廝在炫耀。伊崔進來之前,盛三告訴過他,今天晚上趙府上演了一幕“認親”好戲。 舉高高?原來她喜歡玩這個,真是遺憾,像他這種連站都站不穩的殘廢,一輩子都不可能和她一起玩這種游戲。 褚東垣果然是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伊崔拄拐站在原地,頭微微低著,忽然笑了笑,只是這笑容很古怪,那種皮笑rou不笑的不和諧感,看見的人一定都會覺得心里不舒服。 顧朝歌背對著伊崔,沒有看見他,她顯然很生氣,攥起拳頭去打褚東垣:“我現在不是小孩子了!” “對,對,是大姑娘啦,還是解揚州瘟疫之厄的大神醫,了不得!師兄在此給神醫賠不是!”褚東垣哈哈大笑,順手將披風解下,往空中一揮,把顧朝歌嬌小的身體裹起來:“夜晚風大,神醫若病倒了,我可承受不起后果!”他三言兩語,讓顧朝歌消了氣,她攥緊褚東垣的黑絨面大披風,嘟囔道:“那是自然?!?/br> 口氣真像撒嬌啊。 伊崔熟悉她這種說話的感覺,卻已好些日子沒有當面親耳聽見,今天他的運氣真是不錯,居然有這種“耳?!?。 他又笑了一下,笑得很諷刺。 “用不著了,收起來?!彼偷蛯ι砗蟮氖⑷愿?,盛三會意,將本來準備給另一個人的毛絨斗篷重新包上,交給隨行的士兵帶回。 伊崔并非是隱形人,同來看望的楊維等人早已發現他來了,因而褚東垣和他們炫耀自家師妹的時候,幾人的面部表情都古怪得很。褚東垣新入紅巾軍不到一年,多半時間都在南邊和辛延打,長期在第一線,自然根本不知道紅巾軍大后方的第一八卦。 他新和師妹重逢,又從楊維等人和師妹口中得知她這一年的杰出貢獻,褚東垣與榮有焉,高興得不行,心思全在顧朝歌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又來了人。 他沒注意到,楊維等人可看得清清楚楚。褚東垣把披風解下給顧大夫裹上的時候,伊先生整張臉都綠了。 別問大晚上怎么能看清人的臉綠沒綠,男人的直覺。伊先生那皮笑rou不笑的表情看得楊維等人背脊發涼,上一次他露出這種表情,是在決定要將魏重前梟首示眾的時候。 可惜褚東垣不知道。他昨天才剛見過伊崔,看他溫文有禮又很和氣的樣子,想著幾乎從未延遲送達的軍糧,對此人好感十足。再兼此人腿上有疾,又讓他對伊崔多了幾分同情和佩服。 故而,當楊維上前向伊崔行禮,道“伊先生也來了”的時候,褚東垣表現得十分熱情,他攬著顧朝歌把她往前拉:“伊兄,來瞧瞧,這是我同門師妹,她小時候都是我帶著玩兒,關系最好了!這次在趙兄府上遇見,真是意外之喜??!小淚包……哦不,呃,朝歌,這位是……” “是伊公子,我知道?!鳖櫝璩读艘幌滤囊陆?,阻止師兄丟人現眼。把他的手臂從自己肩膀上摳下來,他攬她太緊,她快透不過氣。 “伊公子的腿一直是我在看護,我們認識有些時日了?!彼郎販厝崛岬貙︸覗|垣解釋完,又去看伊崔,同他解釋:“褚將軍,他……他是我同門師兄,今日才得知?!?/br> 不知為何,一看伊崔,她就覺得心虛,視線禁不住要飄。 哦?不敢看他,還是不想看他? 伊崔微微一笑:“是么,從前不曾聽你提起過,還以為妙襄公只有你一個弟子呢?!彼Φ煤軠匚臓栄?,但是連顧朝歌也察覺到了不對。 他不高興? 為什么? 顧朝歌其實挺怕伊崔不高興的,他曾經沉下臉來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那樣子的伊崔讓她至今惴惴。所以今晚見他這副神情,顧朝歌下意識地揪住身旁褚東垣的衣襟,師兄在旁邊總還是該護著她的吧?顧朝歌如此想著,磕磕巴巴地回答他:“師兄他,他不喜醫術,很早便離開師門。還有就是,嗯,你也從未問過我?!?/br> “哦,那是我的不是?!彼F在就那么討厭他,連和他說句話都不肯看他,必須要躲在褚東垣的身后?伊崔眼神一黯,說話間笑容不變,但是顧朝歌卻覺得……他好像更不高興了。 不,不是不高興,他明明就是在生氣。 可是……生氣什么呢?生誰的氣呢? 總不可能是她的吧,他又不喜歡她,不可能因為她和師兄親密而吃醋,她才不要自作多情、胡思亂想呢。 說不定是今天忙得太累,那個王奉懷又很討厭,所以心情不好吧。顧朝歌如此對自己解釋,然而揪著褚東垣揪得更緊了。 褚東垣是個粗中有細的人,此時他若再看不出來小淚包和伊崔之間有點什么,那他就是傻子。 不過具體什么關系,他一時間沒看出來。 小淚包似乎很怕此人,褚東垣覺得奇怪,不過不適合在這種場合問,故而他想也沒想,攬住顧朝歌的肩,對伊崔哈哈笑道:“伊兄代君上前來,卻和我們在此聊了這么久,呵呵,還是先進屋說吧?!?/br> 伊崔淡淡看了他一眼:“屋中病人在休息,不適合打攪,我就不進去了。只是過來看看情況,問顧姑娘不是最合適的?” “哦,那個,趙夫人喝了藥已經睡下,高熱已退,暫時無事。但有可能反復,考慮腹中胎兒情況,尚有兇險,我今晚會在趙家守夜,”她答得詳細又認真,像學生給夫子交作業一樣,“明日白天若不再發熱,趙夫人將無大礙,我在此看著,你放心吧?!?/br> 她如此一說,褚東垣不干了:“守夜?你熬得起嗎?姑娘家家守夜容易變老,不若先回府歇著,我在此看著,一有情況就來叫你?!?/br> “哦?褚將軍和顧姑娘師出同門,想必醫術也極佳了?”伊崔淡淡問道,他其實是明知故問,盛三已告訴他之前情況,他這樣問,只是想看褚東垣尷尬。 誰知道褚東垣此人自我感覺良好,他哈哈一笑:“那是!我讀過好多醫書,就是實踐經驗差了些,不如我師妹?!?/br> “不是‘不如’,你根本就不會給人看病啦?!鳖櫝栊÷暡鹱约規熜值呐_,同時特別機靈地遠離他:“我不放心,還是親自留下來比較好,人命關天呢?!?/br> 說話間,一直守著夫人哄她入睡的趙南起出來了,他輕輕關上房門,見兄弟們都還在,伊崔也來了,不由十分感動:“她睡下了,有顧大夫在,肯定沒事,大家都回去罷,今日多謝了?!彼麑罹S等人行了禮,又朝伊崔迎來:“伊先生,你腿腳不便怎么也親自前來,唉,我今日對不起君上啊?!?/br> “誰也料不到尊夫人會病,談什么對不起?只要母子平安,君上都會替你念阿彌陀佛的?!币链扌α诵?,這回的笑容帶著溫度,讓趙南起瞧著心里熨帖。 “顧姑娘說要留下來守夜,不能讓她熬整晚,不若你在這院子里安排一個側廂房出來讓她歇息,讓侍女輪流守夜,有事喚她。這屋子里都是女眷,我們幾個大男人在此多有不便,稍后諸位便告辭罷,顧姑娘的衣物和梳洗用具我會差人從太守府送來。如有需要的藥材或是什么別的難事,盡管差人來太守府找我,我一定全力而為?!?/br> 他三言兩語,把接下來的事情都安排妥當,趙南起覺得他的布置再好不過,當然照辦。 然而,他不但把顧朝歌在何處休息安排好,連她就寢需要什么、明天要換什么衣裳都考慮到,這就有些……考慮得過度周到了。 這種一手包辦的作風,簡直好像顧朝歌是他的什么人一樣。 褚東垣看在眼里,雙眼微瞇,目光在毫無眼神交集的伊崔和顧朝歌兩人之間轉了轉。然后他一把拖過旁邊站著的師妹,彎腰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小淚包,你和伊兄的關系,嗯?” 顧朝歌心虛地眼神一閃,但是轉念一想,她有什么好心虛的,人家都拒絕了她,兩個人之間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于是她特別認真地搖了搖頭,小聲說:“什么呀,伊公子就是我的病人,不然呢?” 不然呢?哼哼,褚東垣哼笑,不管有什么,他早晚會知道。 他正如此思慮著,并且以理應管教和保護師妹的師兄自居,暢想著以后怎么讓小淚包乖乖聽話,什么都告訴他、仰仗他的時候,伊崔來打岔了。 他當然要打岔,聽不見顧朝歌和褚東垣在聊什么,但是僅僅是湊得那么近咬耳朵的舉止,已經足夠讓他感覺煩躁。 “褚將軍,你在這里,似乎也幫不上什么忙吧?”伊崔表情奇怪地看著褚東垣:“如今夜已深,莫非你還不打算走?” 這話說得有點沖,不是伊崔一貫的風格。緊接著,不等褚東垣答話,伊崔的目光又在褚東垣和顧朝歌之間轉了一圈,神色淡淡道:“顧姑娘尚未嫁人,縱是同門師兄,舉止如此親密,恐怕多有不妥?!?/br> 呵,他管得還挺寬。 這是看不過眼?眼紅他? 褚東垣勾唇一笑,正打算再多做幾個“親密”舉止秀給伊崔看看,顧朝歌卻已從他的臂彎里頭鉆了出來:“師兄,你走吧,大家都要走了?!蹦氵€待在這里干啥? 伊崔剛剛的眼神讓她覺得寒毛都豎起來了!她確定以及肯定,他在生氣!而且是生很大很大的悶氣,越是面上不顯,越是表明他怒火中燒! 但是、但是為什么呢……顧朝歌苦惱地想,難不成真是因為她…… 她低著頭皺著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不高興,起碼伊崔就是這么認為的。她連看他都不愿意,明面上是在趕褚東垣走,其實是在暗示他應該走了吧。 這樣一想,他連笑容都變得苦澀,維持不起表面虛偽的笑容,疲憊地說道:“顧姑娘說的是,無關緊要的閑雜人等,確實不該在此?!闭Z罷,他便拄著他的撐拐,同趙南起告別,和看戲看得尷尬的楊維等人一同離去。當然,伊崔不會忘記褚東垣,他走了,沒道理讓褚東垣留在顧朝歌身邊占便宜。 伊崔不開口催,卻會讓楊維去催,褚東垣拍了拍顧朝歌的肩:“小淚包,我走了,你好好的啊?!?/br> “嗯?!鳖櫝璐舸舻攸c點頭,眼睛卻在望著伊崔的方向,她感覺伊崔的那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墒?,可是她根本沒有認為他是閑雜人等啊…… ☆、第43章 覺得我不萌請買v 王奉懷是帶著任務來揚州的,他的君上命令他探測紅巾軍的上層動向,聯系一切可聯系的力量,為重新奪取揚州做準備。故而在參加婚禮之余,他從未放棄過刺探消息的心思,可惜紅巾軍的這幫反賊看他看得很緊,連最好用的亮閃閃的金子都不好用,這讓王奉懷很是憤怒。 大婚之后,他又不死心的多待了幾日,卻只探聽到諸如衛府決意增加錢糧資軍這種消息,他對不利于己的消息都秉持懷疑態度,認為是紅巾軍故意給他施的障眼法。不過,他倒是對燕昭婚宴當日早早離去的趙南起很感興趣,本來以為這是將帥不和的征兆,誰知道居然是他老婆病了! 切,老婆病了有什么了不起,堂堂男子漢居然因為這點小事觸怒君上,紅巾軍的將領真是娘里娘氣,還結伴去趙家看望。更好笑的是,趙南起身為燕昭麾下第一大將,婆娘病了就慌得六神無主,不去請揚州名醫,反倒相信一個小姑娘,據說她還是紅巾軍的醫官長。 嘖嘖,紅巾軍的男人都拜倒在女人裙下,圍著女人團團轉,有何出息? 什么,趕他走,讓他早日回去復命?呵呵,誰稀罕住你們的破別館,既沒有美酒又沒有美姬,誰高興住??! 吞下我們的地盤,有什么了不起的,遲早會讓你們這群娘們氣的反賊全都吐出來!王奉懷走的時候,注視著這座比起張遂銘占領時期,要更為繁華富庶的揚州城,目光中射出貪婪。他的君上很快會帶兵殺回來,這里的一切都還是他們的! 他不知道揚州城的每一雙眼睛都在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老百姓討厭這個張狗賊的使者,他們精準地捕捉到他表情里的貪婪和殺機,將自己看到的一切積極地匯報給紅巾軍的士兵們,并且不忘添油加醋,期待王奉懷走不出揚州城才好。 可惜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就在王奉懷離開十日后,又一隊使者駕臨揚州,這些身著光鮮鎧甲的騎兵們送來一份請柬,來自張遂銘的請柬。 “張販子要同我們會盟?”趙南起得知請柬內容,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他恨不得吞了我們吧,假模假式談什么會盟,哈哈哈哈!” “此人蓄謀已久,”薛吉放下那封仔細端詳過的請柬,“恐怕在王奉懷來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時間,地點,一一選好,甚至暗示我們他可以犧牲幾座城池表示誠意?!?/br> 楊維不可置信:“他當我們是傻子嗎?”看不出這是陷阱? 薛吉無奈一笑:“知道是陷阱,卻不得不去。誰讓這是一封休戰議和的邀請?!睗M紙都寫著為江南百姓著想,如果燕昭不去,他更有借口譴責燕昭無道,不顧百姓死活,正好借此討伐。估計請柬寄到的時候,張遂銘已經把它的內容四處散發了個遍。 褚東垣滿不在乎道:“要打便打,誰怕他?” “打是要打,可是我們須得站在看起來正義的那一方,”伊崔接過那封燙金的請柬端詳,慢慢道,“新近的消息顯示,張遂銘和大靖官府搭上了線,這次他的行動,恐怕是大靖那邊的支持和授意?!?/br> 宋無衣表示不解:“大靖被石威和北胡輪番夾擊,還有功夫管南邊的事情?” 薛吉笑了笑:“如今一人之下的那位溫相,最擅長的就是挑撥離間,張遂銘被我們打得只剩一半地盤,茍延殘喘。大靖不需要出兵,只需要給錢和一道圣旨為張遂銘正名,就能讓那張販子動心,溫相的小算盤打得可精呢?!?/br> 褚東垣冷笑:“他有心動我們,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br> 座下文武你一言我一語,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分析透徹,不過最后的決定依然要燕昭來下。他將那封請柬翻來覆去地看,最后一錘定音:“去,但是地點和時間由我們定?!?/br> 燕昭抬眼瞧了瞧趙南起:“老婆還沒出月子,兒子連滿月酒都沒辦,就讓你帶兵出征,會不會不太人道?” 會盟需要出啥征?趙南起一聽就知道君上有自己的打算,拍著胸脯嘿嘿笑道:“君上指哪,末將打哪,絕不含糊!” 彼時的趙府一片寧靜溫馨,趙夫人額上纏著帶子,懷中抱著白嫩嫩的小寶寶,目光中滿是慈愛,并不知道外面的局勢已是暗流涌動,很快又將有一場暴風驟雨。今天是顧朝歌最后一次給趙夫人復診,那夜她的高熱退下之后,夜晚仍有反復,到了第二天方才漸漸好轉,舌苔的黑色退去,病情一日日好起來。 此事六天之后,趙夫人臨盆,顧朝歌又接過穩婆的差事,順利為趙家接生下一個小男孩,把趙南起喜得找不到東南西北。連新婚燕爾的衛瀠也過來看望,希冀沾點喜氣,早日為燕昭誕下寶寶。 “朝歌,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怎么連接生也在行?待我懷胎生子時,也定要你負責我才安心?!毙l瀠新婚之后梳起婦人髻,不過滿臉都是小女兒家的嬌羞姿態,看起來居然不如出嫁前沉穩,反而愈加活潑起來。 顧朝歌默默地羨慕,心想燕昭肯定相當寵她,看她每天都在無節制散發米分紅色光芒就知道了。 辭別趙夫人后,衛瀠挽著顧朝歌的手臂,親密無間地走出趙家的大門,卻見門口的下馬石邊站著一個牽馬的男子。衛瀠一瞅,便立即朝顧朝歌擠眉弄眼:“哎呀,看來我是沒福氣和你一起回去啦,誰讓你師兄來了呢?” 褚東垣哈哈一笑,對衛瀠拱手行禮:“見過君夫人。我家師妹忙了這么些日子不消停,再不帶她出去玩玩,我會心疼的?!?/br> 這話若換了其他男子說,可能顯得輕浮,不過從褚東垣口中說出,卻顯得十分真誠。衛瀠覺得褚東垣挺好,從小將顧朝歌帶大,知根知底,又身體健全,對她很好,比伊崔要好上十倍百倍。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也是名將領,遲早也要出征去賣命的。 在這亂世,誰能料到明天如何?把握當下才是真的,衛瀠將還在遲疑的顧朝歌往前一推,朝她眨眨眼:“去吧,我自己回府便是?!闭f著便朝褚東垣行過一禮,爽快地上了馬車,連顧朝歌隨身的箱籠也一并帶走。 顧朝歌抬眼瞧了瞧師兄,見他一身便裝的銀線暗繡白色長袍,一條靛藍云紋腰帶扎住勁瘦腰身,一個隨從士兵也不帶,便知他是真的特地來找她玩兒的。思及此,她覺得開心起來,雖然和師兄相認有半月,可是總是忙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沒有機會好好在一起聊聊,如今見自家師兄記著她,不由得眉開眼笑:“去哪?” “城里,城郊,想去哪都隨你,”褚東垣拍拍特意挑的溫順母馬,笑道,“上馬,我牽著,咱們倆兄妹慢慢逛?!?/br> 顧朝歌的馬術一般,但確實會騎,她高高興興地自己爬上去,摸摸馬鬃,想了想又道:“今日你們不是要議事么,已經議完了?” 褚東垣驚奇:“你怎么知道?” 今晨給伊崔做例診的時候,他說的呀。還說今日待在揚州的高級將領和幕僚團都要參與議事,她若有事情,恐怕一時難以找到人,讓她勿要亂跑。聽伊崔的口氣,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不過顧朝歌沒有追問,她只覺得奇怪,以前伊崔從來不會主動和她說這種事情,近來卻…… 常常沒話找話。 她想著伊崔,一時走神,好半會才回答褚東垣:“我好歹是君上的醫官長,怎么不能知道了?今日你們所議,乃是很要緊的事情么?” 褚東垣一手牽韁,另一手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邊,回頭對她哈哈一笑:“噓,秘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