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應寒枝笑得眉眼彎彎,眼角下的淚痣仿佛熠熠生輝,他淡淡笑道:“嗯,我知道?!?/br> 阮梅之有些郁悶,他總覺得不管他再怎么解釋,應寒枝也會自顧自地往自己喜歡的方向理解……算了,他還是干脆不解釋了。 應寒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我和陸修齊也只是朋友?!?/br> 阮梅之沒想到應寒枝會突然提起陸修齊來,他頓了頓,淡淡地哦了一聲。 “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應寒枝把臉埋在阮梅之的膝蓋上,悶悶地說,“不過我初中的時候,我跟著我媽來了c市……” 這些事情阮梅之早就知道了,不過他還是認真地聽了下去。 “我們只是朋友而已,”應寒枝輕聲地說,“我的初戀,是一個很耀眼的人?!?/br> 阮梅之頓了頓,下意識反駁:“陸修齊也挺耀眼的?!睙o論是長相還是家世,陸修齊顯然比他更耀眼。 “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耀眼的,”應寒枝的聲音微微沙啞,“我看著那個人,就像看到了光,但我卻始終站在陰影里,而那個人也從來沒注意過陰影里的我……但我的視線卻一直追逐著光,整整好幾年?!?/br> 自從知道應寒枝從初中就開始暗戀他之后,阮梅之一直試圖在記憶里尋找應寒枝的痕跡,但無論他怎么努力去找,卻始終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他的記憶里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應寒枝這么一個人,但就像應寒枝說的那樣,那個時候的他年輕而驕傲,眼睛只會向前看,他眼里只會看到比自己優秀的人,而不會注意到在他背后仰望他的人。 阮梅之努力發揮了一下想象,才漸漸拼湊出一個躲在角落處,偷偷看著他的瘦弱少年。 “直到高中的時候,我終于鼓起勇氣,寫了一封信給他,想要親自向他告白,”應寒枝似乎從來沒說過這么長一段話,他停頓了很久,才繼續往下說,“但我在約定的地點等了他一晚上,他都始終沒有來。他拒絕了我,甚至沒有給我回復,回家之后我就大病了一場?!?/br> 應寒枝垂下眼簾,長睫輕輕一顫:“不過現在想來,也許那個人根本沒看我的信?!?/br> 如果阮梅之當初看過他的信了,現在怎么會對他的名字一點印象都沒有? 阮梅之抿了抿唇,他沉默了很久,終于憋出了一句話:“不……他看了?!?/br> 他看了,只是遲了整整十年。 第69章 應寒枝頓時一愣,他抬起頭來看著阮梅之,表情似乎有點呆呆的。 阮梅之垂下眼簾,又重復了一遍:“他看了?!?/br> 應寒枝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問道:“那他為什么沒有回復?” 阮梅之嘆了一口氣:“因為他十年之后才看到了那封信?!?/br> 應寒枝的表情頓時有點呆。 “你把信塞到書里,結果他一直沒翻開過那本書,”阮梅之語氣平淡,就像真的在說別人的事一樣,“……直到不久之前搬家的時候,他才翻開了那本書,看到了那封信?!?/br> 應寒枝呆了好一會兒,片刻之后,他才低低地笑了一聲:“原來是這樣?!?/br> 阮梅之不知道當年應寒枝反復等待卻始終沒有等到他的時候是什么心情,不過如果是他,等了那么久卻始終沒有等到人,直到十年之后才發現真相——原來那個人根本就沒看到那封告白信,他肯定會郁悶到吐血。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什么好對應寒枝解釋的,畢竟沒翻開那本書沒看到那封信又不是他的錯,只能怪事情太不湊巧,他嘆了一口氣:“你休息夠了吧,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如果你肚子不痛了,那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應寒枝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地哼了一聲:“我現在很傷心,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緩一緩?!?/br> 阮梅之低頭笑了笑,他聽不出應寒枝的語氣有多傷心,也不覺得應寒枝能有多傷心,畢竟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 應寒枝翻了個身,把臉埋在了阮梅之的膝蓋上,還用臉蹭了蹭。 阮梅之嘴角一抽,應寒枝就像大肥貓一樣,在他的大腿上蹭來蹭去撒潑打滾,偏偏他還不能一巴掌拍開,只能任由應寒枝在他膝蓋上埋臉。 應寒枝在阮梅之的膝蓋上埋了好一會兒臉,才悶悶地開口說:“……雖然遲了十年,但是他的回復呢?” 阮梅之垂下眼簾,輕笑了一聲:“他說他要考慮一下?!?/br> 應寒枝頓了一會兒,然后他用臉蹭了蹭阮梅之的膝蓋:“那他要考慮多久?” 阮梅之被應寒枝的臉蹭得膝蓋癢癢的,他忍住了發笑的沖動,聳了聳肩道:“誰知道呢?!?/br> “那等他考慮清楚之后,記得第一個告訴我?!?/br> 應寒枝沉默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開口說。 阮梅之哼了一聲:“再說吧,不過你該起來了吧?我大腿都要麻了?!?/br> 應寒枝又蹭了蹭,才不情不愿地爬了起來。 離開了夏鳴鴻開的那家私房菜之后,兩人又打了一輛的士,阮梅之準備先把應寒枝送到了家,但當他把應寒枝送到小區外時,應寒枝卻忽然皺起了眉頭,臉色也有幾分蒼白。 阮梅之嚇了一跳:“你怎么了?肚子又痛了?” 應寒枝皺著眉頭,似乎在強忍痛苦:“……嗯?!?/br> “我扶你回去吧?!比蠲分聭ψ卟涣藘刹骄屯磿炦^去,嘆了一口氣,主動伸手扶起了應寒枝。 應寒枝一邊把全身重量壓在阮梅之身上,一邊給阮梅之指路。 阮梅之咬著牙把應寒枝扶回了家,從應寒枝的口袋里掏出鑰匙來,把門打開了。 應寒枝的家和阮梅之上一次來的時候看到的差不多,雖然很大,但是很空。 阮梅之把應寒枝扶到了沙發上坐下,然后他本著送佛送到西的圣父心態,幫應寒枝倒了一杯熱水,讓應寒枝吃藥。 應寒枝看著紙袋里的小藥丸,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么?”阮梅之挑了挑眉,“你還怕吃藥?” 應寒枝抿了抿唇,好半天之后,他才悶悶地說:“我只是討厭吃苦的?!?/br> 阮梅之笑了起來:“簡直像小孩子一樣?!?/br> 應寒枝一臉郁悶。 “來,”阮梅之笑得很開心,他還伸手摸了摸應寒枝的頭,“乖乖吃藥,吃完藥之后哥哥給你糖糖吃?!?/br> 應寒枝呆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才低笑了一聲:“我不要哥哥的糖糖,我想要親親?!?/br> 阮梅之:“……” 這貨是誰?這貨到底是誰! 應寒枝一臉認真地說:“如果我愿意吃藥,哥哥給我一個親親好不好?” 阮梅之嘴角一抽:“你愛吃不吃,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br> 應寒枝微微皺起了眉頭,臉色似乎有點蒼白,看上去似乎有點小可憐。 阮梅之雖然知道應寒枝很有使苦rou計的嫌疑,但是看著應寒枝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卻又有一點于心不忍,猶豫了片刻之后,他才嘆了一口氣:“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總之你先把藥吃了吧?!?/br> 應寒枝頓時雙眼一亮,他倒出小藥丸,皺著眉頭把小藥丸喂進嘴里,然后一仰頭喝完了一杯熱水,然后他面露期待的看著阮梅之。 阮梅之嘆了一口氣,然后彎下腰,在應寒枝的額頭上迅速地親了一下。 阮梅之本來打算迅速親完就跑,不過沒等他站起身來,應寒枝忽然伸出手來,將他一把拉倒在自己身上,阮梅之一時沒站穩,便整個人撲進了應寒枝的懷里。 應寒枝掐著阮梅之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上去。 一吻畢,應寒枝松開了阮梅之,阮梅之連滾帶爬地從應寒枝的身上爬開了,他捂著嘴巴瞪了應寒枝一眼。 應寒枝看著臉頰微微泛紅的阮梅之,伸出舌尖來舔了舔唇,然后淡淡一笑道:“……比糖要甜?!?/br> 阮梅之頓時就被應寒枝這個動作弄得有點臉紅心跳,他有點惱羞成怒:“我走了!” 應寒枝垂下眼簾,長睫微顫:“你生氣了?” 阮梅之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 應寒枝遲頓了頓,然后一臉認真地說:“要不然,我讓你親回來?” 阮梅之嘴角一抽:“……滾?!?/br> 他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不過他沒走幾步,就被應寒枝揪住了衣角。 應寒枝垂下眼簾,聲音微微有些沙?。骸傲粝聛砼阄??!?/br> 阮梅之一頓,正想繼續往前走,卻聽到應寒枝微啞的聲音又繼續響了起來:“……就一會兒,陪我一會兒就好?!?/br> 生病中的應寒枝的聲音似乎格外脆弱,一下子戳中了阮梅之心中的柔軟處。 阮梅之猶豫了半天,到底還是沒有拔腿離開,他一邊在心里吐槽著自己的圣父病,一邊轉過身來幫應寒枝收拾了一下吃完藥后的紙袋和杯子。 應寒枝坐在沙發上,歪著頭看著阮梅之幫他收拾桌子。 阮梅之收拾完桌子后,一抬頭便看到應寒枝呆呆地盯著自己看,他不由挑了挑眉:“你在看什么?” 應寒枝頓了頓,然后他一臉認真地說:“我感覺我們現在就像新婚小夫妻,吃完晚飯之后,你在收拾餐桌?!?/br> 阮梅之挑了挑眉:“我在收拾餐桌,那你在干什么呢?” 應寒枝眨了眨眼睛:“我在一邊看電視?!?/br> “你這種吃完飯之后光讓老婆干家務自己卻袖手旁觀的老公,”阮梅之挑眉一笑道,“……要來何用?離了算了?!?/br> 應寒枝默默反駁了一句:“我負責賺錢養家?!?/br> 阮梅之挑了挑眉:“你這是打算包養我的節奏?” 應寒枝居然一臉認真地問:“可以嗎?” 阮梅之冷笑了一聲:“你滾吧?!?/br> 應寒枝沉默了一下,又問了一句:“那你包養我吧?” 阮梅之頓時嘴角一抽,應寒枝堂堂一個大公司的總裁,分分鐘上百萬的那種,居然向他一個窮逼小編輯求包養? “你這是在向我求包養?” 應寒枝眨了眨眼睛:“可以嗎?” 阮梅之呵呵笑了一聲:“你會做飯嗎?你會收拾房子嗎?你會干家務嗎?你什么都不會,我包養你干嘛?!?/br> 應寒枝沉默了一會兒,一臉認真地說:“我會暖床?!?/br> 阮梅之:“……” 這貨居然一本正經地耍流氓!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于是他干笑了一聲:“然而我并不需要?!?/br> 應寒枝并不失望,他反而笑了笑:“等你需要的時候,可以包養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