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汪旖沫淡淡道:“那是我表姐?!钡撬齻兗矣腥齻€親姐妹倒是真的,汪旖沫行二。 “哦?!睔W廷旭長長的應一聲,拋了個媚眼給汪旖沫:“一口一個妹子,叫得可真親,我還以為是你親姐呢,那這么說那個哥哥,也是你表哥咯,怎么沒聽你提過?”汪旖沫的背景沒那么簡單,至少,他查不到那三個人的信息,后來更是連帶著汪旖沫也一并查了,結果發現只能查到她明面上的東西,至于她家里,信息太簡單,簡單得有些不對勁,以前倒是沒發現啊,可惜了! 他想深入調查,卻像是在無形中有一股力量阻止著他往下查。既然查不到,那他就不查了,干脆直接試探汪旖沫。汪旖沫不語,歐廷旭也不在意,接著道:“最近怎么沒看見你回碧海啊,我等你等得花兒都謝了?” 碧海豪庭,汪旖沫當年歐廷延同居,就住在碧海豪庭的公寓,那兒的房子一梯兩戶,對門就是南宮曄和方洳櫻的家,正好方便照顧方洳櫻。汪旖沫和歐廷延分手之后,歐廷延把那套公寓當做分手費送給了她。至于歐廷旭,這貨絕對是故意的,歐父去世之后,也搬到了碧海豪庭,就住在她家樓下。 “賣了?!蹦翘坠ν綮侥圆缓玫幕貞浱?,不想再留著,傷神,傷人,傷心。 “賣了?”歐廷旭叫到:“哎哎哎,你怎么不說一聲就賣了,太不夠意思了,我還一直想跟你當鄰居來著?!彪S后話鋒一轉:“怪不得你不差錢啊,這兩年房價漲了不少,你掙了不少吧。那你最近住哪兒來著,說一聲,我立馬也賣了那房子搬過去,咱倆這次做對門鄰居,這上下樓的就是不方便,對吧。你看你賣了房子這么長時間了我都不知道?!?/br> 歐廷旭以前不是專門盯著歐廷延嗎?什么時候轉變風格,瞄上她了,汪旖沫不動聲色:“我住我爸媽那兒?!?/br> 爸媽?汪旖沫不是n市人嗎,她爸媽這么會在上海?心里這么想,面上套近乎:“咱爸媽呀,說你不夠意思吧還真是不夠意思,咱們認識這么多年了,也不帶我去拜訪一下。咱爸媽喜歡什么,說說,我去買來孝敬孝敬咱爸媽?!?/br> 咱爸媽?什么時候她汪旖沫的爸媽也成了他歐廷旭爸媽了?這要是跟他再掰扯,都不知道要扯到什么地方去了?歐廷旭怎么會無緣無故扯到她的爸媽呢,他什么時候這么閑了?汪旖沫要是這個時候還看不出來歐廷旭打得什么主意,那這么多年的娛樂圈就算是白混了。不過,他是怎么懷疑到自己身上來的呢? 汪旖沫只是看著歐廷旭,心中有些發沉,這人說話看似不著邊際胡天海地的侃,實則目標明確,拐著彎的套你的話,你要是順著他的話接下去,什么時候把祖宗八輩都交代了估計自己還在沾沾自喜呢。歐廷旭不是省油的燈,當年就知道了不是嗎?廷延恐怕……汪旖沫自嘲笑笑,他和她已無瓜葛,無論將來歐氏誰主沉浮,都跟自己無關。 對于歐廷旭,汪旖沫曾經吃過他兩次暗虧之后,就琢磨出了一套辦法就是不跟他說話,只要是不想回答的問題就閉口不答。汪旖沫從小就是一個把什么事都往心里咽的性子,若是想對人說,傾訴對象90%的情況下就是莫成勛,莫成勛是懶得跟不相干的人多說一個字的,根本不用擔心他會泄密。至于剩下的10%的情況基本上就是姥爺,就是姥姥和從小關系就比較要好的表姐也不會多說,沒辦法,姥姥性子太火爆,表姐性子也直率,兩人根本就守不住秘密啊。其實說到底,汪旖沫是個防備心理很重的人,看似很好相處,其實很疏遠。 所以現在,任是歐廷旭巧舌如簧,汪旖沫打定主意不說話,歐廷旭也拿她沒撤。其實碰到這個歐廷旭也很郁悶,每次說得正起勁的時候,汪旖沫就給你掉鏈子,整個兒就像一個鋸了嘴的葫蘆。都說是咱爸媽了,居然跟你玩沉默是金,連一個字都不反駁,真是搞得他都想罵娘了,真不明白這女的怎么這么憋的住,硬生生地卡殼了,她就不嫌憋屈嗎? 兩人只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接下來幾天,汪旖沫在汪父汪母家中閉門不出當宅女,給遠在京城的爺爺奶奶、n市的姥姥姥爺以及親近的親戚閨蜜朋友一大家子人去了個電話,不多說,老一輩的問候問候,同一輩的調侃調侃,就當做是告別。至于朋友或是同行約她出去玩的,就堅決拒絕了。汪旖沫心情有些憂傷和沉重,不過在汪母揪著她炮轟之后,那淡淡的憂傷也沒了,更年期的老媽看什么都不順眼,尤其像她這樣歷劫歸來的。 夜涼如水。 想到再過幾個小時就要走了,汪旖沫心緒翻涌,終于決定晚上8點的時候,給姥爺去了一個電話。汪家三個孩子,汪旖沫行二,汪父汪母工作忙,帶不了三個孩子,汪旖沫6歲就到了n市的姥姥姥爺家,直到16歲上大學,才回到s市。舅舅家只有兩個表哥,又常年隨父母在外省,只有自己承歡膝下,姥姥姥爺常說,自己就是他們的親孫女??梢哉f,汪旖沫和父母的感情遠沒有和姥姥姥爺來得深。 當年汪旖沫要進娛樂圈,全家都反對,只有姥爺支持她,只要求她在外面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不靠家中長輩的庇蔭,不能牽扯到家族一分一毫,若是做不到,就不能再自作主張。她和歐廷延談戀愛,汪母強烈反對,汪旖沫甚至一度跟家里鬧得很僵,還是姥爺,只說了一句,只要將來不后悔,想做什么便做吧??峙聞偬毂澈蟮娜艘簿褪抢褷?,姥爺,雖說不讓她靠家里卻一直在背后守護著她。想著想著,汪旖沫就有一種想哭的沖動,電話接通了,那熟悉的蒼老而慈愛的聲音隨著電波傳來,汪旖沫哽咽:“姥爺?!?/br> 穆焱一聽外孫女這個聲音,心中有數,面上不顯,逗著外孫女說是誰欺負她了,姥爺給出頭,把汪旖沫給逗樂了。調笑一陣,汪旖沫終于正色道:“姥爺,我要去美國了?!?/br> 穆焱慈愛道:“姥爺知道。什么時候走啊?!?/br> “凌晨2點的飛機?!?/br> 穆焱聞言,嘆了一口氣,離出發前6個小時才打這個電話,這個孩子喲!估計他還是這一大家子人當中第一個知道的,從小在自己跟前長大的孩子是個什么樣的性子,穆焱心里清楚,當下也就不再多說,只好生囑咐了外孫女一通,讓她早點休息就掛了電話。 穆焱放下電話,閉目沉思,封蔚看著丈夫的神色,有些不甘:“你說你,到底再打的什么主意,真讓囡囡跟著莫小幺去美國啊?!?/br> 穆焱睜開眼,目光幽遠:“不是我讓,是小幺一定會帶囡囡走,囡囡拗不過的?!?/br> “你個死老頭,怎么就一點都不擔心呢,萬一囡囡帶個金發碧眼的老公回來,看不愁死你?!痹捪蛔右淮蜷_就收不住了,封蔚像機關槍似的:“當年你讓囡囡進那勞什子娛樂圈倒也罷了,那姓歐的小子呢?也什么都由著囡囡去,現在好了,咱們孫女吃大虧了,你又什么都不讓做?你個死老頭成天的在想些什么呢????” ☆、離開 封蔚是享譽國際的大律師,國內律師界許多知名律師,不是她的學生,就是學生的學生,多少人排著隊向她點頭哈腰的攀關系呢,當年給汪旖沫18歲的成人禮物,就是一間律師事務所。何況這外孫女養在膝下10年,無異于就是親孫女了,她又向來霸道護短,哪兒能容得別人欺負她的寶貝。 穆焱性子溫和,慢慢向老妻解釋:“咱們當年忙,3天2頭甚至10天半個月的無暇顧及孩子也是有的,囡囡和小幺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囡囡護著小幺護得跟什么似的,她跟著小幺去美國,至少不用擔心孩子受委屈。無論小幺對別人是個什么性子,可對囡囡,我們都得承認,那確實是好的。 讓囡囡進娛樂圈,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讓孩子去磨礪一下也好,現實會一點點的讓她看清楚很多東西,就算她一時不能接受,我也會讓她慢慢明白過來,囡囡也就能慢慢成長起來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穆緯當年就是我們做父母的護的太過了,囡囡養在我們膝下,可不能再重蹈覆轍。 囡囡心里有心結,如果她不讓她親手把這個疙瘩抹去,她不會放下的。若是那姓歐的小子對囡囡好,讓囡囡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否則,只能等囡囡自己撞了南墻回頭,要知道,越是柔順的人,一旦反彈,抗壓性就越大。我寧愿相信,囡囡骨子里有些東西和小幺是一樣的,否則他們玩不到一起?!?/br> 說到這個,穆焱的目光幽遠,封蔚想反駁卻又發現無可辯駁,穆焱撫慰一笑,繼續道:“囡囡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想忘個干凈也不是十天半個月就可以的,可她既然已經決心放下,時間就是最好的療傷藥,再讓她換個新環境,最多過個一兩年,那個人對囡囡來說,也就是個陌路人了。退一步講,有小幺在,囡囡就算不想忘記,小幺也會逼得囡囡忘記的。至于歐氏,用不著我們動手,小幺就不會那么輕易罷手?!蹦蓜资鞘裁葱宰?,穆焱當然清楚,旁人說汪旖沫一句壞話他都不許,他能這么輕易算了? 穆焱娓娓道來,聽得封蔚既是心疼又是無奈,外孫女這執拗勁兒,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不好說自己的寶貝,就對著丈夫炮轟:“你個死老頭,真是要把什么都算計進去了。那我問你,囡囡那倆月到底去哪兒了,說什么旅行也就糊弄糊弄別人,沒看莫小幺把天捅破了都沒找到囡囡,急得都想要去殺人了?!?/br> 穆焱神秘一笑,高深莫測:“夫人,佛曰,不可說,不可說?!?/br> 當凌晨的鐘聲敲響時,整個汪家大宅一片寂靜,除了汪旖沫,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汪旖沫睜開眼睛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整個房間只亮著一只昏暗的床頭燈,橘黃色的光暈,房內也變得朦朧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紗幕,顯得不真實,恍恍惚惚的。 其實這間房間,汪旖沫住的很少,如今躺在床上想到馬上要離開,也沒什么不舍的,只是不知為什么,心底生出了些許惆悵,像是一團漿糊,攪得人胸悶氣虛,無端端的難受。 手機“滴”的一聲輕響,汪旖沫拿起一看——莫成勛到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起身,放下早已寫好的辭別信,拿起收拾好的行李,行至臥室門前,最后再看一眼,轉頭,推開門,輕聲離去。 莫成勛一身黑色皮衣,與夜色融為一體??吭谲嚧斑?,目光冰冷,像是要把夜色凍結,月牙兒畏寒,悄悄躲進云層里不敢出來,整個夜幕下就剩下幾束稀稀拉拉的星光,頗為黯淡。 今年年初時,汪旖沫到美國參加奧斯卡,順道去看望莫成勛這個弟弟,結果兩人大吵一架導致汪旖沫提前回國。汪旖沫3月失戀,莫成勛到了6月才知道,匆匆忙忙地趕回來,可哪兒還有jiejie的蹤跡? 莫成勛把能找的該找的全找了一遍也沒找到人,最后把京城、n市、s市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把汪旖沫找到,這才徹底慌了。實在沒辦法,只好通過各種他能想到的渠道通知汪旖沫——要是她1個星期內再不出現,他就一槍去斃了那對狗男女。他把槍支、子彈全都準備好就差動手,結果汪旖沫繼室,莫成勛開心歸開心,也有些郁悶,真是可惜了那兩顆子彈。雖說不能斃了那對狗男女,不過在婚禮現場,廢掉他們一人一只手還是可以的,結果又被他哥給攔住了,莫成勛真是覺得憋屈,太他媽郁悶了! 至于要帶汪旖沫去美國?呵呵,汪旖沫回來當天,穆緯就給了她一巴掌。穆緯是汪旖沫她媽,是莫成勛的長輩,不過他倆不對付,穆緯從來都沒給過他好臉色,自然也就別指望莫成勛能給穆緯好臉色。其實要汪旖沫說:“這世上,能讓你給好臉色的,估計連一只手都沒有?!敝劣谕艏移渌?,用莫成勛的話說:“他們是死人嗎,由著你挨打,既然護不住你,那還留下來干嘛?” 當時莫成勛瞇眼看著汪旖沫臉上的巴掌印,眼里閃過殺氣,堅定道:“跟我去美國?!蔽阌怪靡傻恼Z氣,看得汪旖沫卻是只想嘆氣:“如果我不去了,你打算怎么做?” 見莫成勛不說話,汪旖沫接著道:“如果我沒有及時出現,你打算怎么做?殺人嗎?”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汪旖沫別過頭不看他:“你的老師應該教過你,故意殺人,最高可判處死刑,你要是為我去殺人了,我能讓你牽扯進來嗎?自然是我去償命,可我死了之后呢?你怎么辦?你才21歲大學都還沒畢業,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可你以后還會有真正快樂的日子嗎?我父母呢,就算不親,到底是我的生身父母,他們從此要有一個殺人犯的女兒;我姥姥姥爺呢?他們一世的清名,到了晚年卻毀在了我這個外孫女的手上?!?/br> 莫成勛不在乎:“姐,我不會讓你死,哪怕不得已也是我死,至于你說得那些人怎么樣,跟我有什么關系!” 汪旖沫無奈道:“這么說我們要亡命天涯了,要不要讓你哥幫我們逃命?!?/br> 莫成勛還是那句話:“跟我去美國?!?/br> 知道他是什么脾氣,汪旖沫開始妥協:“那我的條件你能做到嗎,如果我要你從此不玩賽車呢?”一陣沉默之后,莫成勛終于像是下了決心般:“好?!?/br> 汪旖沫繼續道:“如果我要你跟那個人分開呢?” 莫成勛:“……”遲疑之后終是點頭答應。 汪旖沫唏噓,怎么也沒想到弟弟的初戀會是這個的,可是她必須狠下心把它給斷了:“你哥知道嗎?”莫成勛低著頭,搖頭作答。 “那我來猜猜,我是從去年9月的時候開始不怎么能打通你電話的。到去年年底的時候,10個里面能接起5個就不錯了。你們是9月的時候在一起的?不錯,到現在快1年了?!?/br> “6月”莫成勛答道。 “6月?”汪旖沫蹙眉,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問道:“那你5月份那場賽車比賽出了意外,受傷住院,不會跟他有什么牽連吧?”莫成勛低頭,一陣沉默,什么都不用說,汪旖沫已經完全都明白了。兩人都不再說話,一陣沉默之后,莫成勛堅定道:“跟我去美國?!?/br> 汪旖沫不說話,莫成勛也不在乎,就那么耗著,誓有對方不答應就不罷休的態度。汪旖沫妥協:“好,不過也不能說走就走,我得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走?!?/br> 莫成勛點頭應允:“姐,我也有個條件?!?/br> “嗯?”汪旖沫疑惑。 莫成勛堅定道:“我不想叫你姐了。以后,我來當哥哥,你做meimei,我照顧你,一輩子?!?/br> 聞言,汪旖沫笑了:“傻弟弟啊,你大學還沒畢業呢,而且你答應我不玩賽車了,你拿什么養我呢?!笨煽粗菆远ǘ髁恋难凵?,心中一陣暖流涌過,拉過對面的人抱住,對方回抱,像是兩個在冬日里相互擁抱取暖的人,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彼此,無聲地抵抗著這個世界的寒冷。 沒等多少時間,就有一個黑點出現在莫成勛的視線中,讓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溫和,急忙迎上去,接過行李放置好之后,看見汪旖沫還在回望汪家大宅,莫成勛淡淡道:“姐,走吧?!蓖綮侥瓕χ蓜诇厝岬男π?,上了副駕駛座。很快,車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亦不曾驚醒在睡夢中的人。 翌日清晨,縷縷陽光透過落地的玻璃窗落入室內,注定又是明媚的一天??上?,汪家的餐廳一大清早就有不和諧的聲音傳出,生生破壞了這份安寧。 汪母呵斥:“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要有那孩子的矜持,要坐有坐相,吃有吃相?!?/br> 盤腿而坐的汪雨柔聞言吃得更快了,一股腦兒的把食物往嘴里塞,三兩下把眼前的薏米粥解決完了之后,又伸手抓了兩個小籠包,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當心噎著?!蓖舾复葠鄣男χ?,可惜話還沒說完,汪雨柔就一躍而下,跑到客廳拿了背包就要往外跑,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是習以為常了。嘴里還塞了一個包子沒吃完,一邊跑還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爸媽我和同學約好了,來不及了先走了?!?/br> 汪父滿是無奈和寵溺:“哎,你這孩子,小心點,路上注意安全?!?/br> “知道啦?!痹捖?,聲音主人的馬尾辮也隨之消失在門口。 汪母看著心塞:“一天到晚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整個一個野小子?!?/br> “孩子都這么大了,你就少說兩句?!?/br> 聽到汪父這么說,汪母不忿:“就你是好人是吧,要不是一個個的不像話,我用得著cao這么多心,你當我閑得慌!看看,樓上還有一個呢,現在是什么都不做了,天天窩在家里,說她兩句還嫌我說她,還敢給我擺臉色,她是我生的,還不能讓我說了?!?/br> “穆緯” 汪母瞥了丈夫一眼,沒好氣道:“行,我不說,你跟她去說,她要是閑著沒事干就干脆跟我去相親,結婚嫁人,反正她也不小了,當年雪凝就是這個年紀結婚的,她要是再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我不抽她?!?/br> ☆、四年 致我所有的家人和朋友: 離別總是太過哀傷,所以我選擇了獨自離開。我去美國了,不用為我擔心,那里有我最好的朋友,他會照顧好我,我也會照顧好自己,祝福你們每一個人平安、健康。 汪冰妍(旖沫) 汪旖沫本名汪冰妍,是汪父汪母的二女兒,上有長她2歲的長姐汪雪凝,1年多前已經出嫁,下有小她3歲的meimei汪雨柔,明年大學畢業。沒有jiejie的優雅端莊,也沒有meimei的活潑可愛,她在汪家三姐妹當中,似乎從小就是被忽略的那一個。 汪父臨出門前特地到汪旖沫的臥室前囑咐了兩句,見屋內沒什么反應也不甚在意,說完便出了門,不曾發現女兒已經不在的現實。 汪雨柔發現jiejie不在通知汪父和汪母,看過書信之后汪母率先發飆,猛地從沙發上躍起,拿著那封信的手不住發抖,胸口起伏不止,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傷到了:“好啊,她可真是好,還學會留書出走了,當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當年為了個男人就敢和家里鬧得那么僵,吃到苦頭了,這些日子在家里我還以為她終于能醒悟了呢,合著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我跟她說了多少遍讓離莫小幺遠一點,她倒好,愣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現在還敢去找那小瘋子,這是要氣死我。小時候那么乖巧的一個人,越大越反叛,什么都跟家里唱反調,就是被莫小幺給帶壞的。不行,我得把人找回來?!?/br> 說著就要去拿手機打電話,汪父制止了汪母,他也被女兒的做法傷到了,有什么事不能和家里商量再做決定?連句話都沒有,就這么留下一封信出國了,換成誰都會生氣。隨即道:“當時成勛為了找冰妍,整個人像瘋了一樣,恨不得把天都捅個窟窿,結果冰妍回來之后不了了之了,我還以為是冰妍安撫好他了,現在細想想,應該是——” “應該是他們倆當時就說好了的?!蓖裟附舆^話茬,繼續道:“這么大的事都瞞著家里,這么長時間,連個字都沒漏出來,她可真能瞞。說走就走,這算什么,??!她眼里還有沒有我們這做父母的,還有沒有家人了?行,她能,有能耐就別回來,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br> “媽” “穆緯” 丈夫和女兒的不贊同之聲響起,汪母也不理會,憤憤的走出客廳,步子邁的極快卻被客廳的電話鈴聲絆住了腳步,父親、母親的一通電話,讓汪母不得不忍下了怒火。 深夜,更深露重, 汪母已沉沉睡去,汪父一人站在窗臺邊,回想著老丈人的話:“妍兒6歲就送到我們身邊,是我們沒教好她,才讓她養成從小就喜歡把事情藏在心里的性子。孩子有心事藏在心里不愿和父母家人說,是孩子孤僻,可是孩子為什么會變得孤僻?妍兒16歲回到你們身邊,8年的時間,親生的骨rou,做父母的難道就沒有發現孩子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要是發現了,為什么沒有及時解決?!背庳熤庖缬谘员?。 汪父沒來由的心里一驚,想起次女失蹤那段時間,母親曾經說過的話:“喬兒,雖說手心手背都是rou,這么多孫女當中我最喜歡晴濛,那是因為那孩子從小待在我身邊的時間最長,感情自然也就最深??晌易钚奶鄣膮s是冰妍,她出生的時候你在法國,孩子到了3、4歲你才回來,才6歲又被送到了她姥姥姥爺那里。每次你們回京城過年的時候,我看那孩子望著她爸媽的眼里滿是孺慕之情,可你和穆緯卻很少看得到,看著她滿是羨慕的望著自己的jiejiemeimei,每到那個時候,我總想把孩子抱在懷里。 那么一個小小的孩子,那樣的懂事乖巧,不吵不鬧,問著我和她爺爺身體好不好,拉著我的手說她老師又夸獎她了,這學期又拿到三好學生了,我看著就覺得心疼。喬兒,孩子的心是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在不斷的失望之后也會心寒,哪怕是對她的父母!你沒看見,這孩子望著你們的時候,眼里的光一年比一年弱,可我看見了!等哪一天,冰妍她不再期待父母的關愛的時候,你和穆緯就是想挽回,怕是也來不及了。 你捫心自問,這么些年,你對冰妍的關心及的上對雨柔的一半嗎?不是孩子乖巧就不需要父母的疼愛了。你也別反駁我的話,是,你這么些年從來沒忘過給孩子的零用,甚至是三個女兒當中給的是最多的,可是錢能代替父愛嗎?你養一個孩子給錢就可以了嗎?養只小貓小狗尚且都會去抱抱摸摸,何況是自己的親骨rou?孩子送到她姥姥姥爺那里養,難道把你做父親的責任也送出去了嗎? 星光黯淡,月色獨好,月光下的中年男子望著遠方星星點點的燈火,久久佇立。 四年后。 日薄西山,當夕陽的最后一絲光暈也消失在眼簾之中,夜幕隨之降臨,忙碌一天即將過去。然后對有些人而言,一切才剛剛開始。 月光灑下層層清韻,透過原始森林茂密的枝葉的縫隙中投射到一個靠坐在一塊巨石之后的男子閉目小憩的臉上,山林間偶有涼風拂過,帶來一絲極淡的血腥味,一道銳利的視線自男子臉上一閃而過,男子雖是閉目感觀依舊敏銳,感受到那銳利的視線之后即刻睜開眼,對上一雙冷漠的眼睛,男子有些沙啞道:“老大?” 聞言,被男子喚作老大的男子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沒事?!彪S后轉身,高度警覺地注視著四周的動靜,男子臉上涂滿了油彩看不清面容,可那宛若刀鋒般的面部輪廓和那一雙冷厲的眼睛無不散發著強烈剛猛的氣勢,讓人畏懼。 夜已深,清冷的月光下,一聲自遠方傳來的嗷聲打破寂靜,那是孤狼的嘶吼,這是原始森林,有野獸最是正常不過。 一陣異樣的氣味傳伴著微風傳來,山林間傳來細微的響聲,梁澤熙雙眼一瞇,有人靠近!梁澤熙對著那名在巨石上休息的男子使了一個眼色后快速閃身隱入灌木叢中,身上的迷彩作戰服將他很好地與叢林融為一體,前方目測距離30米的樹枝幾不可察的動了一下,雖說很小的動靜還是沒有逃過梁澤熙的雙眼,在對方扣動扳機之前搶先一步結果了那人的同時就地翻身,依靠地形的掩護跑入右側的巨大的老樹之后,快得讓人以為眼前的一切只是錯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