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南橋低聲說:“你說,易叔叔今天有沒有看到我們……” “他一直在車里,當然看到了?!?/br> “那怎么辦?” “只是牽手而已,我以前也會牽你的,不用多想?!?/br> “嗯?!蹦蠘蚍判牧诵?,忽然又吃吃地笑起來。 易嘉言問她:“笑什么?” “那他們要是發現我半夜三更在你房間里抱著你,你猜他們是什么表情?” 話音剛落,走廊上忽然傳來了開門聲,然后是幾聲腳步聲。有人走到了易嘉言的門口,敲門問:“嘉言,你睡了嗎?” 是mama的聲音! 南橋渾身一僵,猛地從易嘉言的懷里跳了下來,慌得臉色都白了。 易嘉言把被子掀開,無聲地動了動嘴唇:“進來?!?/br> 南橋來不及多想,和他一起鉆進了被窩里,躲在他和墻壁之間,一動不動地躺著,大氣也不敢出。 易嘉言這才開口說:“剛睡下,怎么了,黃姨?” 所幸門外的人沒有推門進來的念頭,只是隔著門問:“你的卡還沒有辦好,手機打不通,我剛記起今天盧小姐打了幾通電話來,說是找你有事,但聯系不上你。我怕是有什么急事,所以趕著跟你說一下?!?/br> “我知道了,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回她電話?!币准窝哉f,“黃姨,您也早點睡吧?!?/br> 黃玉蘭囑咐他也趕緊睡了,片刻后,腳步聲才又消失在走廊上。 南橋還躲在被子里不敢出來,還是易嘉言一把掀開被子,低聲問她:“怎么,要把自己憋死?”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嚇死我了?!?/br> 易嘉言一邊笑,一邊把她拉出來:“那你說說,他們要是看見你藏在我的被窩里,會是什么表情?” 竟然將就她的問題又給拋了回來。 南橋一邊瞪他,一邊跳下了床:“為了我的清譽,那我還是先回去了?!?/br> 沒走上一步,又被床上的人拉了回去,力道較大,她一下子坐回了床上。天旋地轉間,一個輕飄飄的吻落在額頭上。 易嘉言在她耳邊笑著說:“等我,南橋?!?/br> “等,等什么?”她還云里霧里的。 “等我攢夠了你的嫁妝,讓你再不用藏著掖著?!彼吐曅?,笑聲一下一下撞在她心上。 南橋的心癢癢的,忍不住抬頭看他:“確定不是攢夠嫁妝送我出嫁?” 想親耳聽見他說:“不是送你出嫁,是娶你回家?!?/br> 可他卻偏偏不說,只是幫她理好了衣領,一本正經地說:“晚安,南橋?!?/br> 她等他一眼,不甘心地走出了門,躡手躡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迎接她的是書桌上暖暖的臺燈,以及臺燈下無數只朝她咧嘴笑的龍貓。 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他替她挑選的,在她來之前。這么多年她從來沒有改變過這里的一絲一毫,除了他后來親手替她添置的一切。 她忍不住含笑摸摸那些龍貓,然后鉆進被窩里。 只要想到他在隔壁,只是一墻之隔的地方,心里都忍不住踏實。 *** 很奇怪對吧,小說里、電視里,那些轟轟烈烈的愛情都告訴我這世上最美的便是怦然心動,最讓人期待的便是熱戀時分。 可于我而言沒有所謂的怦然心動,也沒有熱戀時分。 因為自我遇見你那天起,就好似一點一滴融入了你的生命,我仰望你,追逐你,崇拜你,就這么追著追著,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竟然只看得見你,原來那種仰望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深入骨髓的習慣。 易嘉言,我對你沒有一見鐘情,也沒有怦然心動。喜歡你是在毫無察覺之際,而當我明白過來,已然深愛。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一家人難得一起吃頓午飯,就連家政阿姨也很開心,大清早就去市場買了一大堆南橋和易嘉言愛吃的菜,忙活了一上午。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除去mama對南橋私自去里昂這件事情少不了的一頓批評。但有了易嘉言父子幫忙,南橋還是很輕松就逃過了這一關。 mama問起兩人下午有什么打算,南橋說去書店逛逛,易嘉言說先回公司一趟。 “還想著你們好不容易回來,我們可以一家人一起在家包個餃子什么的?!眒ama有些悶悶不樂。 易嘉言笑著說:“那不如晚餐之前我們都趕回來,陪您吃頓飯,晚上全家人一起去電影院看場電影?” 易重陽說:“那是你們年輕人愛做的事?!?/br> 妻子轉過頭來瞥他一眼:“我也還年輕,我也愛去看電影?!?/br> 南橋捂嘴笑起來。 易重陽只能擱下手頭的報紙,無奈地看她一眼,然后搖搖頭:“行行行,你年輕,那我也只好跟著年輕了?!?/br> 午飯后休息了一會兒,易嘉言先出門,開車回公司。十來分鐘之后,南橋背著小包也出了門,說是去書店。 她關上門,步伐輕快地沿著街邊走,走過轉角處時回頭看了看,然后一頭鉆進了路邊停著的車里。 汽車內,易嘉言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拿著只她愛吃的紅豆餅:“再來晚點,紅豆餅都涼了?!?/br> 她笑瞇瞇地接過來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說:“快開走,一會兒要是被看見了,那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br> “你就這點出息?!币准窝园l動了汽車,瞥她一眼,“就不能說我在這兒等人,剛好碰見你從家里出來,順路載你去書店?” “我可沒你這么會說謊,還臉不紅心不跳?!蹦蠘蛎约旱哪?,“我臉皮薄,從小到大都是個誠實的好孩子?!?/br> 易嘉言覺得好笑,伸手過來捏住她的面頰,聽她哎哎哎直叫喚,然后才收回了手,點評說:“未必見得比我薄?!?/br> 南橋一邊揉臉,一邊忿忿地側身去捏他,結果易嘉言微微一偏頭,不偏不倚恰好把她的指尖咬住了。 南橋面上轟的一下紅了,觸電一般,趕緊縮回手來:“變,變態!”她面紅耳赤磕磕巴巴地罵他。 易嘉言但笑不語,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條指控。 汽車一路開到了公司,他有自己的工作室,電梯上了十四樓直接左拐,偌大的地方都是他的。 南橋第一次踏進來,敞亮的大廳里裝潢時尚簡約,不同于普通的格子間,每個隔間里都有自己的風格。她好奇地在易嘉言身后探頭探腦,看著那些風格迥異的隔間,很是驚訝。 隔間的主人是女人的話,就會有粉色黃色的明亮墻紙,可愛的擺設。主人是男人的話,就會少去一些裝飾,色彩也要低調簡約一些。 易嘉言對她解釋說:“都是搞建筑設計的,很有自己的主意,我也就不干涉他們的想法,由著他們自由發揮?!?/br> 雖是為盧建平當左右手,但能讓易嘉言心甘情愿留下來,盧建平自然也不是一般的boss。他給予易嘉言足夠的空間去建起一只自己的團隊,易嘉言便也將同樣的自由賦予自己的團隊。畢竟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上下級關系,能讓他們心甘情愿跟著他一路做下去,需要的是同僚情誼與朋友關系。 沿途不斷有人探頭探腦地打量南橋,易嘉言只管把她護在身后,朝最里面自己的辦公室走。 有人笑嘻嘻地打岔:“老大,怎么從法國帶了個美女回來???” “就是,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庇腥搜鹧b吃醋,用酸了吧唧的語氣說。 易嘉言一本正經地側頭瞄他們一眼:“一會兒開會,你們一人交一份兩千字的報告,匯報一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里你們都做了些什么?!?/br> 說話的兩個人瞬間閉嘴,乖乖地做回格子間里。 南橋低頭偷偷笑,跟在易嘉言身后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屋子很大,有一整面墻都是內嵌式的書柜,書桌對面是一張柔軟干凈的米白色長沙發,地上有同色系的毛毯。 “書柜里很多書,不止建筑類的,其余的也有,你隨意翻,在沙發上休息就好?!币准窝园仓煤昧怂?,又去替她泡了杯咖啡,“我現在要去開個會?!?/br> “所以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把我晾在這里一個人看書?”南橋捧著咖啡斜眼睨他。 易嘉言蹲下身,把小姑娘的一只手握住了,忍不住把玩片刻,低頭含笑道:“是啊,就是這么貪心,哪怕自己有事,抽不開身陪你,也希望你能在這里等著我?!?/br> 如此一來,推門便能看見你。 南橋一下子笑起來,在咖啡guntang的熱氣里注視著眼前的男人,輕聲說:“你去吧,我等你?!?/br> 結果他才剛站起身來,她又叫了句:“等一下?!备酒饋?,她隨手把咖啡放在一旁的茶幾上,伸手去替他把領帶與衣領重新整理一遍,然后才仰頭彎起唇角,“現在好了?!?/br> 她的背后是一整面落地窗,明亮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一地碎金,流光溢彩。 她脫下了大衣,只穿著白色的寬松毛衣,整個人都像是縮在其中的一只懶洋洋的小貓,瞇眼笑望著他。 易嘉言忽然嘆口氣。 “怎么了?”南橋不解地問。 “不想走了?!彼鐚嵳衼?,攬住她在額頭上親了親,“想把門鎖住,哪兒也不去,就賴在這兒看著你?!?/br> 南橋撲哧一聲笑出來,伸手推推他:“快去快去,大家都在等你呢,老大?!鳖D了頓,她再添一句,“易老大?!?/br> 這稱呼把易嘉言也逗笑了,他松開手,揉揉她的發,“好,我去了?!?/br> 易嘉言雖不是啰嗦之人,但因為常年奔波,每次回來開會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親自過問,因此會議雖不冗長,但也絕不是幾分鐘就能完事的。 只是這一次,奇怪得很,他連語速都放快了不少。手下的人若是匯報到什么他已經知道的,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耐心地再聽一遍,而是直接抬手示意:“這個我已經看過電子檔了,你繼續說下一項?!?/br> 左邊角落里的大劉側過頭去小聲說:“誒,朱朱,你有沒有發現老大今天特別詭異,好像在跟時間賽跑似的,急急忙忙的?!?/br> 朱朱笑嘻嘻地說:“那還不是因為辦公室里有個小美人在等他?” 左手邊的人也加入了八卦行列:“誒,我怎么聽說**oss的千金才是未來的大嫂啊,辦公室里那個什么來頭?” 右手邊的人偷偷湊過來:“好哇,老大腳踏兩只船,在家坐擁美人,在外還紅杏出墻?!?/br> 這邊的人交頭接耳得正熱鬧,就聽長桌盡頭的人不緊不慢地問了句:“聊什么聊得那么熱鬧,大點聲,也說給我聽聽?!?/br> 幾個人立馬手忙腳亂地挪開了,正襟危坐。 大劉說:“報告老大,這幾個無聊的人在刺探你的閨房私事,我替你深入內里,打探情報,所以這個壓根不關我的事,都是這幾個——” 幾只手從桌下伸過去一把掐住他的大腿,大劉痛得跳了起來,嗷嗷直叫,話都沒法說了。 易嘉言想笑,又忍住了,把剩下要說的話說完,散會了便站起身來往外走。只是走了沒幾步,他又停住腳步,回過頭來說了句:“我和盧雅微只是r而已,以后不許胡說八道了?!?/br> 眾人連連點頭,待他走了沒兩步,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咦,老大為什么只解釋了和**oss千金的關系?那屋里那個小美人…… 一派了悟的神情。 回到辦公室時,南橋沒有在看書,而是湊在書桌上看他的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