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有一只溫暖的大手將她掐進掌心的手指掰開,接著,許涼落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葉輕蘊的胸膛是許涼永久的港灣,她可以肆意在其中歡笑,落淚,不用顧及其他人的眼光。 此刻許涼終于得以安心,她將淚水灑在他的襟前,哭聲越來越大。像個委屈極了的孩子。 葉輕蘊撫摸著她的頭發,心里揪成一團:疙瘩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像今天哭得這樣傷心過。 他在她耳邊低語安慰,“乖啊,不哭,等會兒手腳該哭得發麻” 她嗓子都快哭破了,聲音沙啞道:“九哥……你,你帶我回家,我想回家!” 葉輕蘊現在什么都順著她,哪怕她讓自己去摘星星摘月亮。他眼睛里氤氳出一層霧氣,點頭道:“好,九哥這就帶你回去” 顧不得眾目睽睽下,葉輕蘊彎身將許涼一把打橫抱起來。徑直往停車場的方向去了。 眾人看著這一幕簡直目瞪口呆,剛剛一臉溫柔的男人,是她們仰慕的那個一身清寒的葉先生么? 而領銜著各位太太小姐的那個白色身影,身體隨著葉輕蘊和許涼的遠去微微晃動。 剛才阿涼一眼都沒有看過自己。潘婉蕓絕望地閉上眼睛,眼淚卻順著臉頰如雨落下。 此刻要不是嘉暉扶著,她早已站不住。 整整二十六年了,自己還來不及好好看她一眼,她就匆匆離開了。 想到這里,她心如刀絞。 這邊許涼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哭得停不下來,連個聲音也沒有,只是一個勁地掉眼淚。 葉輕蘊將她抱上車,吩咐司機開車回家。 他把隔板升起來,將許涼的高跟鞋脫了。扶著她的腦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沒一會兒,她整個人便蜷縮在后座上了。 葉輕蘊她鬢間的頭發抿到耳后,過了幾分鐘,感覺自己褲子大腿的部位,濕濕熱熱,洇成一片。 他無聲一嘆,說:“別難過了,你要是不想見,我就帶你出國。我們去度假好么?” 許涼不做聲,挪動著身體,由側變正,紅腫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她握著葉輕蘊的手,將他的掌心蓋在自己眼睛上。 葉輕蘊又溫聲道:“你一個人憋在心里算怎么回事。跟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許涼說話鼻音有些重,“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頓了好一會兒,她才整理好心緒,“以前我以為她去世了,想問父親和爺爺,但又不敢問,晚上常常做噩夢。我一生下來就沒有母親,再加上父親對我感情冷淡,就猜想,她是不是因為生我才去世的呢?我知道這種沒有根據的猜測很傻,但沒有人來指引我,所以只能胡思亂想” 說著,她又聞到了眼淚的腥氣,抹了一把臉,繼續道:“我很羨慕其他孩子,有可能他們家世不如我,但有mama的孩子真的很幸福。我因為這個,在遇見你之前,很內向,也很自卑。我才四五歲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沒有母親的生活是跟別人不一樣的。那時候還很嫉妒你,雖然你爸爸很忙,但你mama卻疼你疼得不得了,因為這個,我甚至處處躲著你。所以我快到五歲那年,才算真正和你認識。后來我和外公團聚,知道當年的真相,才發現原來她還活著。只是因為當年的事對兩家人來說,太悲痛,所以她遠走國外,她沒有拋棄我,是命運拋棄了她。我曾試想過,如果有一天她回來了,我會怎么樣呢?當了二十六年沒有mama的孩子,我或許會感激她給我生命,但同時也會很陌生??墒恰?/br> 她眼前一片模糊,“可是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血緣這種東西,很奇妙。她的樣貌同年輕時的照片有了出入,但我仍然在第一眼就確定了她是誰。我和她之間隔著太多的東西了,讓我面對面向她笑,我做不到;面對面沖她哭,同樣做不到” 葉輕蘊從她的哽咽聲中,能明白她的心情。一個極重要的人在一開始就退出了她的生命,現在再出現,只會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該那怎樣的心情對對待這個出人意料的母親呢?阿涼有太多的委屈,但自己母親同樣情有可原,所以一時不能釋懷,只好一走了之。 葉輕蘊拿出方巾,給她擦了臉,拍哄道:“別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一關總會過去。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許涼側臉在他腿上蹭了蹭,輕輕地點了點頭。 葉輕蘊無奈對她笑道:“葉太太,我這條褲子已經被你毀得淋漓盡致” 許涼甕聲甕氣地說:“我賠給你” 他卻爽朗笑說:“我人都是你的,更別說我的褲子” 她臉上終于因這句話有了笑容。 到了家,許涼進入自己熟悉的環境,終于回過來一樣,她甚至不再對潘婉蕓諱莫如深,主動談論道:“你說她回來了,外公他們知不知道?” 葉輕蘊:“今天潘家沒一個人來,估計她還沒回過家。大概是那句老話,近鄉情怯” 許涼絞著手指,忽地又為她感到難過,當年的一切她受的傷害最深。聽外公說,她因為外婆的去世,心里十分自責。說到底,她才是在那場悲劇中犧牲最大的人。 葉輕蘊看她眉頭又開始打結,便揉揉她的頭發,“好啦,別想了,趕緊上去洗澡睡覺。明天我們就出門” 許涼驚道:“你來真的?” 他悠然地聳了聳肩,“不然呢?” “去哪兒” “盡管跟著我就是了。哎,你這是什么表情,就你這智商,根本賣不出去,充其量就是個贈品” 許涼磨牙,“你就不能看在我心情不好的份上,讓我一次嗎?” 他點頭:“我可以讓你免費吻我一次” “無賴!” 葉輕蘊雷厲風行,說要帶許涼出國,當天晚上就把電話打到譚柯寧和方譽那兒,把公事安排好之后,不給他們疑議的時間,果斷掛了電話。 最倒霉的就是譚柯寧,最近顏氏高層天天到華聞來撞鐘。就是怕華聞第一供應商的名頭沒圣安給搶了。 華聞最大的那個躲了,這不是把他往槍口上推么? 葉輕蘊又打給自己的私人助理,接下去的東西,對方會連夜幫他安排妥當。 夜已經深了,許涼今天受了刺激,經歷疲憊,倒是增進了睡眠強度。她鉆進葉輕蘊懷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葉輕蘊卻在想今天去嚴家的莊園,自己看見的那輛紅色法拉利。他深覺阿涼mama真是用心良苦,其他車位都停滿了,但離出口最近的地方卻有一個空出來的車位。司機當然停在那兒。 她正好趁機在一旁看幾眼阿涼。 葉輕蘊深知許涼的個性,她心軟,本來就對她母親沒有敵意,只是一時接受不了罷了。 帶她出國,也是想給她時間和空間,想通這一切。 聽著懷里勻稱的呼吸聲,葉輕蘊也被感染了,漸漸沉進睡眠當中。 第二天早上,他們難得有同時睡到自然醒的美滿時刻。葉輕蘊迷迷糊糊感覺到,有個人在自己懷里,跟蟲子似的拱啊拱。 他閉著眼睛,用手隔著被子輕輕拍了她一下,“怎么了?”,嗓音里滿載著睡意。 許涼有些難受地說:“背上有點兒癢,可我又夠不著,撓不到” 葉輕蘊一聽,手伸進她睡裙里面,幫她撓癢癢。撓完不由自主地貼著她細膩的皮膚,游到她胸口去。 許涼氣沖沖地,“你手放哪兒呢!” 他笑得無辜,帶著剛睡醒的鼻音說:“這不能怪我,完全是條件反射” ------題外話------ 二更來啦,大家晚安,么么噠(づ ̄3 ̄)づ╭?~ ☆、263.你想和我鴛鴦戲水? 葉輕蘊平時收拾自己行裝效率都很高,今天大概是要出門旅游的緣故,整個人都顯得慵懶隨性。 他一進衣帽間就忍不住笑了。以前這里是他一個人的天下,里面滿是自己的衣物,現在和她同住一個房間,兩個人的東西擠在一起,顯得鼓鼓囊囊,不過這才是夫妻生活的常態。 葉輕蘊正要動手拉開柜門,許涼趕緊上前阻止他:“里面是我的東西,你的在其他地方” “我記得我貼身衣物裝在這邊的”,他眉毛微挑。 許涼試圖把他推開,但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真的沒有” 葉輕蘊當然記得自己的東西裝在哪兒,無非是想逗逗她??此@么緊張的樣子,心知其中一定有貓膩。 他假裝轉身過去,趁許涼松懈的空擋,眼疾手快地將抽屜拉開。 葉輕蘊笑得很邪氣,同他表情相呼應的是,他噓了一聲口哨。 許涼咬著下唇,滿臉漲得通紅,懊惱得不行。 “我親愛的太太,能解釋一下,這些情趣內衣是什么時候準備的嗎?”,葉輕蘊抱著手臂,修長身姿斜靠在衣柜門上,垂著眼睛看低頭盯牢腳尖的許涼。 許涼絞著手指,“這些不是我準備的,是高淼送給我的” “你到現在還讓它們完完整整躺在衣柜里,就說明你有穿上的欲望”,他十分會抓重點。 許涼辯駁道:“我沒有,都是高淼,她非說你跟我結婚,就是看上我的美貌。我都二十六了,已經走在人老珠黃的路上,要不趕緊著抓住你的心,就比不上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了。我沒動過這些東西,不就是對我放心的表現么?” 葉輕蘊好笑地看著她:“我跟你結婚,是因為看上你的美貌?” “難道不是這樣”,她語氣里帶著寫威脅的意味了。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像聽到個年度笑話,把人逗得不行。 許涼惱羞成怒,“你笑什么!” 葉輕蘊斂了笑,摸了摸她的腦袋,“乖啊,別想太多。高淼說得不錯,我就是看上你的美貌——” 許涼瞬間眉開眼笑。 可她笑得太早,笑到一半就聽他又補了一句,“和反抗不了我的可憐智商” 許涼笑不出來了,一副“寶寶委屈,但我不說”的表情瞪著他。 葉輕蘊還在得寸進尺地說,“這些東西,改天穿給我看看” 許涼氣呼呼地說:“想得美,我要把它們全都給扔了!” “你確定?”,他揚眉看她,“可少了這些東西的陪襯,你連美貌也沒有了” 他話音剛落,陰影面積覆蓋許涼全身。 許涼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金剛不壞之身,被他毒舌慣了,也開始有免疫力,自愈能力十分強大。 剛剛都還對著他怒氣沖沖呢,一會兒便忘得一干二凈。 她對此著實沒辦法啊,葉先生的手段太高了,自己完全不是對手。只要她不理人超過十分鐘,對方便立馬將許涼抱在懷里一頓強吻。 她被吻得身心酥軟,哪還有空閑去置氣? 于是出門的時候兩人又是一對恩愛夫妻了。 葉輕蘊打扮比上班時隨意很多,只一套卡其色休閑西裝。司機將他們的行李拎到后備箱放好,私人助理便在一旁接了電話,然后對葉輕蘊報告說,飛機已經在停機坪準備好,他們一到就能登機。 點了點頭,葉輕蘊擁著許涼上了車。 到了地方,兩人下了車,先是飛機乘務員列成一排迎接夫妻二人。雖然這架私人飛機的乘客只有兩個人,但服務人員卻不少,還全都是長腿美貌的佳人。 許涼一面得體地跟她們打招呼,一面心里“呵呵”,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