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許涼等著她的下文:“哦?” 蘭今又說:“現在雖然把那股勁頭按了下去,但追根究底,雪禪和裴老師想徹底睡個安穩覺,不如一勞永逸” “你們查出什么來了?”,或者林雪禪得罪誰了。 蘭今謹慎道:“不知道許小姐認不認識顏氏的副總,顏小姐?”,不直接說網上的一切都是顏藝珠在cao縱,是因為不知道許涼和顏家那位女皇交情是深是淺,萬一兩人是好友,一出口就得罪了兩個人。 顏藝珠許涼可是如雷貫耳。要說九哥的一眾桃花里面,這朵可是開得又爆裂又帶毒。 葉輕蘊回國之后執掌華聞,而顏氏是華聞的一級供應商,兩家是長期合作關系,即使在華聞面臨破產的風口浪尖上,顏氏也看在葉輕蘊的面子上沒有斷了對華聞的供應鏈。 顏氏這么堅決地挺華聞到底,其中最大的原因是葉輕蘊和顏藝珠的交情。兩人相識于國外讀書時候的華人留學生聚會,顏藝珠對葉輕蘊一見傾心,對其緊追不舍。但葉輕蘊也只說做朋友,戀人沒可能,顏藝珠本著近水樓臺的心思答應下來,只是并沒有死心。 可有時候人對求而不得的事物就是那樣執著,甚至扭曲本心,情走在前面,靈魂卻走失了。更何況像顏藝珠這樣好強的人,將自尊掛到天上,和月亮比高低。 即使她得不到,她也不許其他女人近葉輕蘊的身。她愛他,愛成了兩腿直立的獸。 所以林雪禪和葉輕蘊一傳出緋聞,立馬就有麻煩找上門。 許涼一聽蘭今這話,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顏藝珠只一句話吩咐下去,就能將林雪禪推到身敗名裂的懸崖邊上。 可這事兒她卻不準備應下的,她這個名正言順的葉夫人,還要幫著一個小三都另一個丈夫的紅顏知己?何必要淌這樣的渾水,只需要作壁上觀就可以了,更何況顏藝珠是什么人,渾身的拼勁,到時候別往自己惹了一身臟水。 考慮得再深些,自己牽扯進去,說到底,是在給九哥找麻煩。 于是她略帶歉疚地笑了笑說:“顏小姐的大名誰沒有聽過,我同她也見過一兩次,只不過沒有說過話的”,這話半真半假,不熟倒是真的,每次一見到顏藝珠,九哥總會讓自己離她遠一些。 她才沒那么傻,要真被顏藝珠知道她早已經和九哥結婚,那個女人一準兒會到自己這兒發瘋。 所以許涼對顏藝珠雖不見躲閃,也只維持面上的禮貌,見了也只是點頭之交。不過她與童湘倒是好友。許涼也納悶兒,明明當年九哥和童湘是一對,怎么沒見顏藝珠將她視作死敵? 許涼看一眼臉色失望的蘭今,也為她嘆氣。九哥換女人如此頻繁,他也說了跟林雪禪沒什么,從此丟開手,林雪禪也就安全了。只沒想到她在新聞發布會上當眾拿出戒指,說了好事不遠的話來,過不了幾天,顏藝珠那兒打過來的浪頭恐怕會更猛烈,一擊便可將林雪禪淹沒。 到時候,除了九哥對林雪禪是真愛,出手保她,并要一直保她,她才能無恙。 只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峙履翘斓陌l布會,已經惹惱了他。 蘭今即使掩蓋不住涼下去的臉色,還是知趣地說:“我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但也并不是要許小姐出面做什么,只想讓你在中間牽個線,有什么話我們也好當面向顏小姐解釋清楚” 許涼還是搖頭:“并不是我不想幫,而是幫不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經紀人,沒那么大面子請動顏小姐” 蘭今見實在不行,但也知道絕不能提葉先生。如果葉先生到顏藝珠面前求情,只怕那朵霸王花會爆炸的,到時候所有人都躲不開彈片,這世上殃及池魚的事還少嗎? 她站起身來,客套地笑著:“那今天真是麻煩許小姐了” 許涼擺手道:“沒能幫上忙,希望你和林小姐不會介意” 蘭今趕忙道:“怎么會?我像只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撞到你門口而已,您這里不巧,我另想辦法好了” 許涼安慰她道:“顏小姐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雪禪和她解釋清楚了,這事兒就算翻篇兒了。別擔心,我們裴老師回來還要和雪禪一起上節目呢!” 提到裴意初蘭今有些訕訕,畢竟這次將他也牽扯進來??稍谌ψ永锘炀昧?,皮也厚得差不多,她面色如常道:“也是,聽說特意請了張張副臺長說的情。季修源的經紀人lily還說,副臺長這樣心善,當代的活雷鋒,少見!下次有什么事兒,也找副臺長幫忙好了” 許涼眉頭一跳。季修源和裴意初差不多同時進公司,初來乍到季修源就憑過人的交際手段和不低的情商得到不少片約,一路風風火火,儼然是導演們的新寵;而裴意初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跑龍套十八線演員。 后來裴意初憑周導的電影一炮而紅,不僅老板青眼有加,更何況添了個做事老道的經紀人吳敏川。 兩人都處于同時期,并在一家公司旗下,都擁有大票粉絲,自然會引人比較。只不過季修源長相突出,一雙丹鳳眼一眨就引得女粉絲快暈倒了,觀眾看他的顏比看演技多;而裴意初則沉穩,一路只管演戲,不太愛說話,所以給人冷男的感覺,但影評人對他的評價很好,并預測要是他在未來有突破,再過幾年拿國際影帝不成問題。 可這就犯了季修源忌諱,讓其眼紅。畢竟公司資源擺在那兒,僧多粥少,給了裴意初,自然就少了季修源的,反之亦然。所以兩邊私底下暗自較勁兒是常有的事。 蘭今這話是在暗示,裴意初這邊托張副臺長的事已經被季修源的人傳出來,酸話說了一大堆,多得快可以釀醋了! 不管怎么樣,這也是個人情,有了警惕才能防著那邊出損招。還有,誰把這件事傳出去的? 許涼點點頭道:“謝謝你!” 蘭今:“許小姐客氣” 等她走了,許涼摸了摸下巴,蘭今沒撈到好處反倒送出個人情。這是來請她幫忙,還是來套交情? 她又要嘆氣了——九哥真是個蜂蜜池,香飄萬里,誰都想伸一腿沾上一點兒。 ------題外話------ 有這么個瘋狂地女人,大家知道男主為什么要找其他女人了吧? 我在存稿嘍,昨天寫了七千多,覺得自己好帥啊y(^o^)y ☆、042.下雪 沒兩天又開始下雪,這次不是雨夾雪,像比較小片的鵝毛,紛紛揚揚,有些蒼茫的樣子。 早上許涼實在不想起床,可葉輕蘊起得早啊,竟然天不亮就出門跑步。等他回家,許涼還纏綿被窩,一點兒換衣服的自覺也沒有。 她臥室里還黑著,沒有一絲光亮,還有些睡夢的香甜融在黑暗里,比起外面,這里溫暖又安然。 葉輕蘊扭開她床邊的臺燈。臺燈是電影里大白的樣子,光從它肚子里漏出來,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圍,以及她的臉。 她睡覺總不老實,剛結婚那會兒倒沒有睡得在床上顛倒的情況,因為她總是失眠,有時候枕頭上還有一些淚漬。所以她提出住客房,他沒有反對。 她還說他的眼睫毛長,她的才叫小刷子一樣,在眼瞼下投著一圈小巧的陰影,很溫婉的樣子。盛霜以前還問過她用什么牌子的睫毛膏,她說沒有用過,引得盛霜好一番羨慕。 等他回國她已經長得高了,臉上的嬰兒肥完全消退,婀娜曲線也出來了,已經亭亭玉立,行動之間帶著迤邐和妙韻。 夏清江比自己出國晚,一直和她讀同一個學校。常打電話說,真是女大十八變,小疙瘩一天一個樣兒,給她寫情書的我都幫你揍了個遍,手都揍麻了,你可得給我報銷醫藥費??! 現在她更成熟一些,眉眼更醒目,當初她的老板找自己約談,還問能不能讓許小姐出道,就是沒演技光這張臉也是星途平順。 這話里并非沒有恭維的成分。但她容貌這幾年出落得越發瀲滟倒是真的。 他指尖不自禁地伸出去撫摸她的眉眼,她傾國傾城了,他便要建個國筑個城才能守得住。 許涼被一陣冷冰冰的觸感給驚醒,她拂開自己臉上的那只手。迷迷糊糊地說:“冰棍怎么跑我額頭上了——天冷,冰棍不好吃!” 葉輕蘊被她一團孩子氣給逗笑了,掌心罩住她的臉頰。許涼被凍得“啊”一聲,從被窩里跳起來。 裴意初那身不合群的起床氣附身到了她身上,許涼眉毛都揪在一起,生氣地吼他:“葉輕蘊!” 惹急了她才叫他的名字,她現在可不是急了嘛? 葉輕蘊一臉無辜,似乎什么壞事都和他絕緣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反問回去:“干嘛?” 許涼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從小老太太教她不可口染污穢,所以在讀大學的時候,全寢室屬她最不會耍嘴皮子罵人。 此刻也是,完全搜刮不出言辭來控訴他,只好狠狠瞪著面前的人,可又實在無可奈何。小時候也這樣,他惡作劇起來她完全沒有對策,又哭不出來到大人那兒去告狀,只好瞪他,眼睛瞪干了為止。 “你——你可真壞!”,半天她才來這么一句。許涼自己也惱恨,面對記者她可以口若懸河,但一對著他就口笨舌拙,哎,還真被他克住了一樣。 葉輕蘊抿唇,眼睛掃到她微微露出來的胸口,雪白的肌膚,白進月光里。他喉結抖了抖,嗓音一下子低沉下來:“你信嗎,我還可以更壞?” 許涼反應過來,一把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可已經遲了,他腦子里還刻著剛才她一席粉紅色軟鍛繡著野薔薇的睡裙。一看就是微娘的手藝,那繡發是微娘自己開創的,針腳格外細密,完全避開了粗糙。單單看著已經賞心悅目,是件藝術品,更何況穿在她身上。 微娘是極會配色的。許涼穿粉紅色很惹眼,嬌滴滴的,是夏日清池的荷花,花苞微拆,清露滋滋。粉嫩嫩地,像漫山遍野的花叢,開到人心里去。 她身上有香氣,要用神識去嗅。這一刻,外面冬雪素素,她卻一副嬌艷模樣,一眨眼,呼吸都快戛然而止。 甜絲絲的味道引他去靠近。他身體里全是火焰,一蓬蓬地,快把他的理智燒成灰燼。 這樣下去不行的! 他突然站起身來,沒留下一句話就腳步匆匆地離開她的寢室。 早上他在浴室里先洗的冷水澡,再開的熱水。時間過于長了,等他出來,她已經煮好了面條。 燒菜做飯她是一點也不會。先是家里沒人指使她干家務,后來與寧嘉謙談戀愛,他表面上冷然,卻體貼極了,做得一手好菜。也從不許她進廚房,說油煙太大,壞了她的皮膚不知道多少護膚品才補救得回來,成本太高了。 當然是玩笑話,只怕她受委屈,所以寧愿她十指不沾陽春水。 后來結婚了,她和葉輕蘊也只請人做。他曾提出要享享她的清福,可清福到了盤子里他的胃卻享受不了——他倒是捧場,一邊挑剔一邊全吃下去。但他胃不好,晚上疼得偷偷叫陳修來送他去醫院。 自此他再也不吃她做出來的奪命菜。 她也知趣,沒堅持做。只一門心思地學做面。做面輕省,水開了面下下去,撈起來配料就能扛一頓。 又請教了做飯的阿姨,做得越發精致。也算有一樣拿手的了。 今天不是他生日,她卻做了長壽面,一整根,盛在碗里,湯鮮面也精道,他吃了說好,又吃了一碗。 許涼笑瞇瞇地,只覺得比小時候得了老師夸贊還開心。面也不吃了,盯著他一直笑。 葉輕蘊也樂道:“這是干什么,看我就能飽???” 許涼也不吝嗇,夸獎回去:“是啊,秀色可餐嘛!” 葉輕蘊一邊把這句話和面一起吃進肚里,一邊瞇了瞇眼睛,丫頭片子膽子肥了,敢調戲他?! 他不動聲色地挑一下眉,許涼一見他這個表情就心里發毛。果然,立時就聽他說道:“衣服底下味道更好,不如試試?” 許涼臉色如血涌,一會兒又涼下去,只余一層淡淡的粉色。讓人想起她睡裙上的顏色以及那股馨香。 葉輕蘊清了清嗓子,把頭低下去繼續吃面:冷水澡再洗一次就該感冒了。 收拾妥當兩人出了門,外面是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人身上,還沒化干凈又有新的來了。司機上前來撐傘,兩人都說不要,許涼只當天地都白得純然,臟污都在雪白之下,可以自欺欺人,可以掩耳盜鈴。 葉輕蘊也和她一起看雪。這座城市很少下這樣大的雪,紛紛揚揚,或者可以還原童年,堆一次雪人。 許涼頭發上沒一會兒就落了一層雪,她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從發烏的云里卻能飄出雪白來。沒一會兒頭發上就積了一層。 她看著葉輕蘊也是這樣,不禁笑了。歲月可不是這樣,熬一熬,就白了頭。 葉輕蘊嘴角含著一抹笑意,淡淡地吟出聲來:“雪花片片,不落別處”。 ------題外話------ 香香好心累啊,今天被編輯通知,擔保上架。這意味著香香上架后要萬更一個月,手速渣要存多少稿子才辦得到啊/(ㄒoㄒ)/~ 所以,親愛的讀者們,你們就是香香堅持下去的動力!我要抱抱,嗚嗚~(gt_lt)~ ☆、043.提前回來 裴意初回來了,他說在西安那邊水土不服,下再大的雪也要回枝州。他在兵馬俑博物館給許涼打電話,說偷偷跑出來,吳敏川的電話快成了炸彈。 許涼也急了:“你怎么這樣任性!到底有沒有做藝人的自覺?”,想了想立馬意識到,“你別想著我給敏川打電話,報告你的行蹤。你這人真是,心眼兒全用在自己人身上,不就是怕她急起來,什么經紀人的專用術語,憶苦思甜的話全都招呼在你身上?” 裴意初根本無所謂,帶著一副平光眼鏡,一身休閑服,長身玉立在西安街頭,在街邊的擺著的小攤上,拿起一只陶傭,直覺它神情端肅,上面還帶著些泥,是商家故作泥人年代久遠,剛從泥土里重見天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