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皇帝故作鎮定地咳嗽兩聲,想想這事兒不能就這么過了,不然他在賈政跟前哪還有威嚴,故而語氣仍帶著怒意,“宣太醫,朕倒要看看這廝得了什么病?!?/br> 大太監去請太醫的時候,自會在路上跟太醫講明皇帝的意思。這賈政不管有沒有病,他都得給斷出點病來,如此才正經順當的給皇上一個好看的臺階下。 太醫診脈之后,前來大殿跟皇帝匯報,“圣上,賈大人神疲乏力,精神不振,四肢冷涼,此乃精氣過度虧損所致。再不治,那副身子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皇帝微微張大眼,看向太醫。太醫點點頭,沖皇帝再躬身?;实勖靼琢?,老太醫說那些精氣虧損的話是真的。 這賈政昨晚到底干了什么?賈璉說昨天白天的時候見他二叔還很正常,這才一晚上賈政就精氣過度虧損,那得做多少次?嘖嘖,自詡清癯高潔,一把年紀竟馭女無度,竟不知惜福養身,當真是個老色魔。 皇帝對賈政的人品越加所不齒。面上沒說什么,擺擺手打發了御醫,就跟賈璉道:“的確如你所言,你二叔身子不怎么好。念在老國公的面上,今日朕就饒他一次。不過他這身子骨兒實在不適合繼續在工部當差,這樣,官職給他留著,先叫他在家養個一年半載,等身子好了再另行安排?!?/br> 賈璉謝了恩,叫人抬賈政出了宮門。 小廝剛把賈政扶到車上,賈政就睜眼醒了,他想見賈璉,奈何賈璉乘坐另一輛馬車已經先走了。他急得狗跳墻,熬到晚上的時候才得機會見賈璉,卻還是在賈母的花廳里,家里一眾人都聚在這兒。 賈璉是最后來的,一家子人都為等他。人一來,賈母才說可以開始商議。 賈政見此狀十分傷感,曾幾何時,他就像賈璉這樣,是整個榮府的主心骨,許多事兒都要等他的主意才敢商辦下去。而今賈璉徹底替代了他的位置,且更輝煌,更受人敬重。他一個做長輩的,竟沒出息的叫人家救自己。 賈政羞愧難當,不敢面對事實,他很想逃離這場面,可心中帶著對賈璉為何救自己的疑惑,便繼續堅持留在這兒。 “老二,我問你話呢!”賈母見賈政發癡,就一頓來氣。今兒個的事兒她都聽說了,老二不爭氣,精力耗費過度在家偷懶貪睡,竟因此惹得盛怒,錯過了在工部出頭晉升的大好機會。 想起這份兒遺憾,賈母就恨,把賈政房里的漂亮通房和丫頭全都打發了。賈母后悔自己這些年白偏愛了他。本以為他是個憨厚耿直曉得爭氣的孩子,沒想到越大越糊涂混賬。 “母親,”賈政愣了下,看眼身邊冷面的王夫人,示意讓她趕緊提醒自己一下。王夫人木然,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一樣,雙眼空洞的發呆,瞧都不瞧賈政一眼。賈政急得沒法子,直皺眉,尋思屋里那些丫鬟們總會給自己面子,提醒一二,竟沒一個人出聲的。 賈政怎么都想不到,而今這局面正是他前些日子當眾無理毆打小廝造成的。他成了下們眼里最苛嚴兇惡的壞主子,誰都不愿幫他。 賈母等了會兒,發現賈政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料想自己剛才說的話他都沒聽見,氣得直拍桌,“你……”賈母想罵,礙于小輩在,而且今天是商議元春大喜的事,才把話咽了回去,“你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你竟半點不過問關心,這樣關鍵的時候,你竟然還走神兒發癡,叫我說你什么好?!?/br> “什么,元春的婚事?”賈政驚得突然站起身來,這事兒他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今兒個我去倪家瞧了那孩子,斯文高挑,十分禮貌,憨是憨了點,人也長得一般,但貴在可靠老實。書香之家,進士出身,而今剛在工部雖只領了個六品的小官,頂不錯的。咱們元春嫁了他,將來前途無量,定不會受氣?!?/br> “還是那個倪元魁?”賈政不滿地反問。本來這孩子乍看條件,是可以。如果沒有北靜王那個選擇,賈政怎么都會愿意??墒乾F今有更好的,為什么要選孬的?!澳赣H,我不明白,您為什么非得選他們家。那個倪元魁還是個喪妻的,多晦氣。王府側妃多好,出門應酬,誰見了不得恭恭敬敬?它日若有機會,還有可能扶正?!?/br> “你閉嘴!”賈母見賈政還沒想明白,胸口起起伏伏,差點背過氣去。在鴛鴦、李紈的幾番順氣下,才稍好了些。 老二是真糊涂了,還指望側妃出門應酬!側妃地位的確比庶妃高,但始終是低于正室王妃。誰家出去應酬會大老婆小老婆一塊帶?這本就是正室的活兒!要真帶側妃出去了,還不被人笑話沒規矩,更不是好事兒。他嫌棄人家倪元魁死了媳婦兒,轉頭卻還巴望著北靜王死媳婦兒。其實元春就是做了王府的正王妃,真過起日子來也沒那些在世家做媳婦兒的好。王府條條規矩多,側妃、淑妃、美人、通房等等數不盡,這方面她管不了太多,和那么多女人搶男人,能有多舒坦?再加上北靜王那癖好,老二還指望著正室死,只怕元春嫁過去臉自保都難! 今兒個在場的人多,賈母倒不能直白的把懷疑北靜王的事兒說出來,只道:“我不指望孫女兒聯姻能給咱家帶多少好處。我早說了,大丫頭為了這個家已經受夠苦頭了,后半輩子該叫這孩子過得順當點。但凡有點出息的,就不該指望讓女兒嫁人來出頭!做側妃到底是小,哪比得上做正室舒坦。說句自貶的話,人家倪家世代出身書香,倪元魁更是個有出息上進的孩子,要不是人家死媳婦兒要續弦,恐怕還輪不上你女兒呢。你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連個官位都保不住了,還有資格挑三揀四?我看元春嫁給倪家老二做媳婦兒挺好,且不說那倪元魁大婚這些年沒納妾,就是以后真有了妾,那也都是上不得臺面的,或打或罵或趕出去,全憑正室自個兒的意思?!?/br> 賈政張嘴,還要辯白。 賈母猛地推倒桌上的茶杯,厲道:“這婚事就這么定了,我做主!” 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老太太當眾抹了二老爺的面子。二老爺真活該! 賈政臉色由紅轉白,感覺到眾人都用不滿鄙夷的目光看自己,慢慢合上了嘴,低下頭去。 王夫人站出來了,老老實實地給賈母跪下,謝了恩。倪家這門親王夫人極為滿意,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之前二老爺提北靜王府那個,正碰上他說休妻的事兒,她也來不及歡喜,再后來她從賈母房里打探出北靜王的評價,心里也便猜出來是怎么回事了,自然是不愿意讓自己的女兒跳火坑里去。 賈母見王夫人識趣兒,怒氣總算消了些,“你不必謝我,這事兒還是你侄子侄媳婦兒好心張羅的,要謝就好好謝他們?;仡^兩家還要再見一面,你們夫妻都給我弄體面些,別丟了臉面,毀了你們女兒的終身?!?/br> 王夫人忙應是,轉而看向賈璉靜芯夫婦,微微頷首點了下頭,真道謝了。 賈母有些許訝異,但轉眼也就過了。王氏畢竟以前玩得花樣太多,犯的錯也太多,已不值得她再度原諒,更不可能重新重用她。只要她老老實實地,本分在家呆著,賈母不會把她怎么樣。但若她再鬧,賈母心里冷哼一聲。二房再三犯渾,叫她心累不已。如今于她來說,她對二房早沒那么熱忱了,老二在她心里也變得沒什么份量。要不是因為寶玉、元春、探春等幾個孩子,她真想把老二夫妻打發到莊子上,永不相見。 賈政見如此,再不好說什么,悶聲認了。 “瞧你而今這樣,趁著官職還在,消息沒傳出去,早早把三丫頭的親事也定了吧?!辟Z母瞪眼不爭氣的賈政,問王夫人,“你怎么看?” “煩勞老太太做主!”王夫人立刻應道。 對于探春,賈政不管什么,反正他在乎的大女兒的婚事已經這樣了,庶女何須他cao心,怎么嫁都一樣。反而,他心里更介意的是賈母那句‘瞧你而今這樣’,他怎么了?今兒個其實就是虛驚一場。圣上都說了,官位給他留著,等他病好,就讓他回去。 賈母瞧賈政那副認死理兒不服氣的樣兒就礙眼,打發他:“走走走,反正你也不關心她,趁早滾?!?/br> 待賈政退下后,賈母就笑著對賈璉夫婦道:“這事兒還得煩勞你們夫妻cao心了。你們年輕,認識的人也多,應酬起來不費勁兒,我這老婆子精力不足了,想出力只怕也幫不了什么忙?!?/br> 賈璉夫妻應下。 賈母再囑咐:“早點定了才好?!崩隙沁呑償堤?,而她自己而今年紀也大了,說不住那一天就……趁著沒分家,幾位姑娘還能借著榮府的光,趕緊挑好人家。 “說到三丫頭的親事,二丫頭是不是也該定了?”邢夫人問。 “她不急,慢慢挑?!辟Z母道,“外人問起,就說算命的說給三丫頭早點定親有福氣,對她父親的身體好。這樣還能給她落個孝順的名聲,也不至于被外人說道咱們家長幼無序?!?/br> 邢夫人點點頭。 賈赦碰一下自己媳婦兒,小聲跟她嘀咕:“沒腦子的蠢貨,老二不行了,老太太才這么著的。咱們大房正如日中天,以后只能越來越好,咱二丫頭越晚找,越能挑到好的?!?/br> 賈赦說罷,就高揚著下巴,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驕傲感。 邢夫人忙笑著稱是。 那邊眾人一道給老太太賀喜,哄得她笑哈哈,這才散了。 賈璉夫妻飯畢,靜芯就把自己列的候選名單給賈璉瞧。 “如何?” “孫家的,李家的都不行。那幾個庶子沒教好,不會有出息。三meimei是個好強的,你給她找個有野心能上進的爺們最好?!?/br> “那我再找找?!膘o芯端杯茶遞給賈璉,笑著坐在他身邊,“今兒個好險,若是皇上奪了二叔的官位,大jiejie的親事只怕不好成?!?/br> “前不久皇上端了玉州祁家,上皇就不高興了。這次的事兒,料他肯定不會立馬處置。留二叔的官位是早料到的,卻是‘明留實免’,皇上叫他回家來歇一歇,其實就是讓他空出位置,架空他的官職?!辟Z璉解釋道。 “二爺這都算到了?真厲害?!膘o芯豎大拇指贊道。 賈璉搖了搖頭,“我可不厲害,”多虧歷史書的精辟總結罷了。 …… 元春的親事由禮郡王妃來做媒,可見倪家之誠心。當然倪家也表了另一層意思,他們希望這門姻親關系能得到賈璉這邊的照顧。 元春是個心里極聰慧的姑娘,自然知道這門婚事的促成多虧了誰。心里頭十分感激賈璉夫妻,而今這光景,特別是鑒于二房大房之間發生過那么多不愉快的事。賈璉仍能不計前嫌地來照顧她,幫她找到了個好未來,這份兒恩情元春知道自己怎么報都報不完的。 婚事定下之后,元春便越發殷勤地往靜芯哪兒跑。竭力表示自己的真誠謝意,也意在用行動告訴賈璉夫妻,這份恩情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以后他們夫妻哪怕是叫她下刀山火海,她也斷然不會推辭。 元春在宮里見慣了人心冷漠,歸家后還會有這樣的親情暖著自己,她覺得自己很幸運,自要感恩。 兩家合八字,榮府收了聘書后,元春的親事就算正式定下來了。 對方是兵部尚書倪永昌的二子倪元魁,長元春一歲。他在十八歲時娶過媳婦兒,曾育有一子一女,兒子三歲時夭折,原配則是在兩年前病亡。別看倪元魁而今是續弦,因沒有嫡子,在京中還算是個挺搶手的人物。門第稍低的人家,巴不得把女兒送過去續弦,其中四五品官的就很多。 倪家本來是不滿賈政那性兒,但好在能和榮國府結親,賈侯爺那邊也挺支持這門親事,再加上元春本人是才德賢孝之人,優秀到能入選宮中,規矩方面自不用多說。而倪家老太太是個嚴厲的,規矩大,很古板,對孫媳婦兒在規矩上很是挑剔,如此選元春就剛好合適了。 而于元春這邊來說,倪元魁的年紀剛好合適,加之他出身好,還是年輕一輩中鮮少懂得務實上進的人物,自然好。倪元魁雖有個女兒,但不礙什么,女兒家長到十幾歲便會嫁出去,影響不了什么。再說只要元春嫁過去,生個長子出來,正經底氣十足了。她這種續弦,如邢氏、尤氏等完全沒得跟她比。 這日晌午,賈璉終于忙完公務,能回家歇歇腳。 夫妻倆吃了飯后,靜芯就去邢夫人那邊,倆人商量籌備元春的嫁妝。 賈璉找了處羅漢榻歇腳,躺著的時候,一閉眼,滿腦子稻子、李子,隨即便漸漸睡去。 賈璉做了夢,起初見到的是皇帝,商議一些修渠之類的事兒,皇帝又跟他訴苦喊著什么邊境駐軍沒糧吃之類。賈璉正要把心里的計劃說給皇帝聽,突然場景一換,金碧輝煌的大殿突然變得空曠了,腳底起了一片白茫茫的煙霧,四處景色美不勝收,石拱橋,荷花池,竟依稀可見一座巍峨的宮殿浮在天上。 賈璉背著手定睛看,直搖頭,心里嘆:自己這個夢做的忒沒有邏輯性。 接著腳下的白霧氣越來越重,賈璉彎腰撈了撈,有些冰涼,有點像舞臺效果的干冰。賈璉走了兩步,忽見一石頭上刻著四個大字“太虛幻境”。 賈璉眼睛微微張大,快速整理了下思緒,呵呵笑起來。沒想到他還有此等幸運,竟然有機會到天界一游,只是不知道這次免費旅游的代價會是什么。 賈璉自嘲間,就見一身姿曼妙的女子妖嬈的走過來了。之所以說她妖嬈,是因為她衣著不那么費布料,眉眼間還傳遞著一股子媚意。 “璉二爺,可教人好等!”那女子眨眼撲過來,瞬間就在賈璉眼前。 “吾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癡?!本米詧蠹议T道。1賈璉看著她,沒說話。 警幻揚著脖子,風姿妖嬈的等了一會兒,不見賈璉應,有幾分不滿和不解,皺眉看他,卻發現賈璉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的身體看。 警幻仙姑冷笑,這賈璉哪如和尚道士所言,是個不近人情脫離俗世的奇葩?還說什么風月寶鑒對他沒用,如此貪婪望著她身體之人,定然本性好色。 “你——”警幻剛要說話。 賈璉的身體卻突然動了,警幻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生怕自己純潔的身體被賈璉這廝亂碰玷污了。賈璉眼睛沒動,也絲毫沒在意警幻的反應。他直接無視了警幻,徑直往前走,來到了荷花池邊兒。 “剛才離得遠,竟沒注意。這些睡蓮養得真好,莖肥厚,葉表面濃綠,花大形、美麗,猶若跳在水面上的仙子一般。白色、黃色,粉紅色……是常有的,竟然還有紫色,從哪兒來的?新品種?還是你們天界獨有的?對了,在天界可有黑夜,睡蓮生在這里還是白天開花夜間閉合么?” 第83章 救救二叔啊 警幻望其背影,眼睛越瞪越大,竟不知作何表情。她側首,感覺自己的臉猶若皸裂一般,竟有點火辣辣的疼。 暗吸口氣,強壓著自己體內的羞恥懊惱,不生氣,不生氣! 活這么久,她就沒見過這么不識風雅的男人! 這廝是何物?可有男人心?石頭做得?便是石頭見了她,也該春心照動不誤,警幻覺得賈璉是個連石頭都不如的。 “我問你話呢,你不是什么神仙么,連這點淺顯的東西都不知?”賈璉說這話的時候,仍摩挲著下巴欣賞睡蓮,半點都沒有看警幻的意思。 “不知道!” 警幻盯著賈璉的背影,狠咬牙關,粉拳攥緊,抖啊抖! 原來神仙也不是萬能的。 賈璉蹲在池塘邊,伸手往池塘里探了探,有水。只是不知道水多深,要是能弄棵紫睡蓮回去栽種的話,極好! 賈璉不知道自己在夢里下水能不能把自己淹死,不過鑒于這鬼地方本來存在的方式就很詭異,他還是該謹慎一點。賈璉想了想,干脆趴在池塘邊,伸手去抓岸邊那些長得最近的睡蓮,試著慢慢地拔出。本來賈璉還擔心拔斷了,若是沒根就活不了了。結果拔的時候,賈璉發現拔得很輕松,而且根系完好,似乎是因為池塘底沒有泥土。大概這池塘水類似營養液之類的東西,整個就是無土栽培。 既然這么好拔,賈璉干脆就多拔幾顆。一棵接著一棵,很快就繞著池塘一周了,但凡他能在岸邊伸手能抓到的,賈璉都給拔了出來。最后統一都堆在岸邊整理,賈璉想要把這些睡蓮扎成一捆,卻發現自己沒繩子,就四處瞧瞧有什么東西可利用,柳條之類也可,卻根本沒有柳樹。 大概神仙這種生物不太會欣賞柳樹的美,這真是她們的損失。 賈璉瞅了一圈之后,目光最終落在了警幻身上。警幻正在陷入燥郁的惱怒之中,為了讓自己有風度,她正在調戲自己的情緒。此刻稍稍平穩下來,突然被賈璉這么盯著看,她心一抖,剛才發生的尷尬事又在她腦子里回蕩一遍,火氣蹭地又竄回來了。 警幻深吸口氣。鑒于之前的教訓,她料想賈璉這次看得肯定也不是自己,是身后那幾盆牡丹花? 賈璉徑直走來。 警幻這次天不怕地不怕,挺直腰板,仰首望著前方,大有神仙做派。果然,賈璉再次從她身邊路過。 警幻心里暗松口氣,自贊自己的聰慧,轉身要跟賈璉仔細理論清楚,就感覺手臂有什么東西一滑。她低頭一瞧,發現自己綰在手腕上的披錦被賈璉踩掉了。這條用金銀粉繪花的薄紗羅所制的披錦,是她最愛的一條,長約一丈半,綰在手臂上,仙風蕩起來的時候,十分飄逸漂亮,讓她特別有仙姑的氣派。 “你——” “呀,抱歉,它拖在地上,不小心踩到了?!辟Z璉致歉,臉上難得浮現出喜悅的笑容。 警幻心里莫名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