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姆媽,姆媽啊”雷櫻哇的一聲哭著撲進了母親的懷里。 葛屏費了好一番功夫說服了女兒接受醫生的檢查,看著醫生給女兒注射了鎮靜劑讓女兒睡著。出來正好聽見丈夫和醫生在病房外間說這檢查結果:“處女膜撕裂,陰】道撕裂,□撕裂還有一部分軟組織挫傷,這些外傷都是可以治愈的,可孩子以后要接受心理治療,因為這種□造成的心理傷害是不可預知的” 葛屏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不過是去過個生日,跟朋友慶祝一下,還是在全市最好的會所內,女兒居然被陳家那個畜生給□了,簡直是對雷家的最大羞辱,葛屏抓住丈夫大哭:“老公,你要為咱們家櫻櫻做主啊,咱們就這一個女兒啊,才十七歲啊,還未成年呢,孩子以后怎么見人啊,陳家那個小畜生,應該槍斃”她的聲音尖而細,像錐子一般扎的人耳膜生疼,門外站著的杜秀秀渾身就是一哆嗦。 天沒亮她就接到了消息,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小兒子能蠢道這個份上,□了副省長的孫女。陳龍的臉陰沉的如同雨天,聲音冷的能結出冰來,他陰狠的看著杜秀秀,半晌才迸出一句:“這個兒子,咱們必須舍了!” 民不與官斗,這是自古的諺語,他們陳家是大富之家,可畢竟只是商賈,跟真正掌握實權的官員是沒辦法相比的,h省的三大家族,岳家已經走出了本省,在美國上市,是國內有名的上市公司,在商貿部都掛的上名的,與帝京的高層交往密切。姜家生意做的大,家族團結,在軍隊中有人,只有他們陳家,是黑道出身,沒有真正實權人物支撐,跟省里的官員有些交往,那也是拿錢買下來的。換句話說,沒有掌權人物當傘,他們的勢力會很輕松的崩盤。 沒想到啊,兒子平時闖禍也就是些小打小鬧,這會居然闖下塌天的禍事來,□了雷副省長的孫女。 杜秀秀覺得自己五內俱崩,欲哭無淚。 她咬緊牙關,強撐著趕到醫院,在病房外面就聽見葛屏尖利的哭喊聲。 她咬著嘴唇,推開門,筆直的跪了下去:“我是陳孝鴻的母親,雷先生,雷夫人,我知道我兒子傷害了令愛,作為母親,我難辭其咎,我是來道歉的!” 葛屏聽到陳孝鴻幾個字就心頭火氣,她努力的克制著自己不像村婦一般上去撕扯對方的頭發,只是怨毒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咬牙切齒的道:“你還敢來?你養的好兒子??!光天化日之下□未成年少女” 雷櫻的父親雷懋生,是b省水利廳廳長,接到消息后連夜驅車趕回來。俗話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雷懋生只有這一個女兒,自小愛如掌珠,女兒遭此橫禍,雷懋生心疼的無以復加,簡直恨不能將陳孝鴻千刀萬剮,他扶著妻子瞪著杜秀秀,冷笑:“你兒子對我女兒造成的傷害,是你一個道歉能彌補的嗎?你們等著瞧吧!陳孝鴻,陳家,哼” 夫妻倆看都不看杜秀秀一眼,拂袖而去。 杜秀秀閉上眼睛,癱坐在冰冷的地上,良久,終于站起身來。 出了門正好看見剛剛從走廊一側走來的陳歸人,俊美的少年面從容優雅,淡漠的向她一笑:“阿姨,你來了!” 杜秀秀慘然一笑:“跟我出來,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陳歸人蹙眉,還是依言跟著他走了出去。 杜秀秀將陳歸人帶到她開的寶馬車上,自顧自點燃一根香煙,抽了幾口。 平心而論,杜秀秀是個十分秀麗的女人,笑起來尤其甜美迷人,只是年歲大了,皮膚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老相。她吸煙的樣子很老練,也很滄桑。 “我小看了你啊,陳歸人,沈薔薇的事情是你干的吧?”杜秀秀側過臉,看著他,眼神帶著一些審視,陳歸人不說話,杜秀秀有些自嘲的笑了:“擔心我錄音?呵呵,放心,這會兒已經用不著了,我其實想過怎么對付你,可惜啊,用不上了,你知道嗎?從你走進陳家,我就討厭你,雖然那會兒,你還是個小孩子,可你的樣子太像陳龍了,我看了就覺得惡心!真的,惡心!”她回過頭來,漠然的看著前面灰色的停車場,四處都是鐵皮制成的車輛,那么安靜,那么,冰冷。 “可能你聽說過,我十七歲的時候就跟了陳龍,那會兒可真傻啊,我剛考上大學,前途一片光明,就因為幾個小混混調戲我,陳龍路過時說了句話,救了我,我就傻乎乎的對他一見鐘情了,我放棄了一切跟著他,他打架,我拿棍子,他掃場子,我放風,他賽車,我坐副駕,幾乎是跟他搏命,他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愚蠢的像個蛾子,明知道飛蛾撲火沒好下場,還是要撲上去。我知道他是個風流成性的男人,我只要他答應我一件事,在外面絕不留種?!彼恼Z氣極淡,似乎那些年少輕狂的歲月,那些炙熱的少女情懷都成了可笑的荒唐,并沒有什么留戀,她看向陳歸人,自嘲的笑了笑:“可惜啊,還是有了個你,怨不得人家說,寧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張破嘴!我討厭你,因為你印證了那個男人對我的辜負!”她昂起頭,目光清亮,眉宇間有著讓人不安的鎮靜:“事情發生,陳龍就決定放棄孝鴻,保陳家,他一向冷酷,這個決定我不意外。陳歸人,你心思縝密,城府頗深,孝楓不是你的對手,我相信,陳家如果能度過此次危難,以后必然是你的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比你父親心軟一些,留孝楓一條命!” 陳歸人蹙眉,杜秀秀的話聽上去像臨終贈言一般,他心里有些不安,他生性冷酷乖張,對杜秀秀和自己的母親都非常憎恨,他還記得小時候常??匆姸判阈阄⑿χ完愋餍值軅z去上學,站在門前,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眉宇間是安詳的溫柔,可轉過身來看見自己,立刻就冷了臉,眼角都不斜一下,轉身就走,仿佛自己是骯臟的細菌一般。 她也許對自己不好,可她比自己是個好母親,比那個將自己丟在陳家門口從此再也沒有見過的女人要強多了。 杜秀秀也沒讓他回答什么,讓他下車徑自開車走了。 晚上就傳來了消息,杜秀秀自殺了。 那個剛烈堅韌的女人從二十七樓上一躍而下,粉身碎骨。 陳孝鴻被關押在市局的拘留所里,剛進來的時候他的精神還處于亢奮的狀態,大嚷大叫著:“給老子開門,我要出去,我是誰你們知不知道,我爸是陳龍,你們局長見了都得點頭哈腰” 幾個警察沖上來就是一頓狠踢,陳孝鴻年紀還小,剛剛又縱欲了一整晚,腿都是軟的,這會被踢的滿地滾,鼻青臉腫的,再不敢嚷嚷了,其中一個年歲大點的警察指著陳孝鴻冷笑:“見過傻】逼的,沒見過你這么傻】逼的,你當自己是誰呢,連雷省長的孫女都敢動,腦袋進水了吧?還想出去?做夢呢?” 隨后他被雙手反扣吊在拘留所的暖氣上,這是個十分難受的姿勢,雙手都被折在后面,站不直坐不下,只能半蹲著,不一會腿就麻了,兩只手像折了似的,剛剛被踢了一頓,似乎傷了肋骨,呼吸一口胸口都劇痛。陳孝鴻從小到大哪里受過這樣的嘴,鼻涕眼淚一起下來了,哭著叫人,求他們幫忙找杜秀秀來救他。 沒人搭理他,跟他關在一起的幾個都是老油子了,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位得罪了什么人,警察是故意整他呢,冷笑著看好戲,誰也不搭理他。 陳孝鴻被吊了一夜,中午的時候才有人過來將他解下來,兩只手青紫青紫的,幾乎不會動彈了,他被扔在冰冷的地上丟了兩個冰涼的饅頭過來,陳孝鴻這會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惹下大禍了,他恐懼的意識到,這次只怕父親和祖父都保不住自己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第二天上午,他被提審,審訊他的是市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張恒,張恒對他渾身的傷痕視而不見,只是冷漠的告訴他交待自己的罪行。陳孝鴻再不敢當自己是少爺般囂張,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事情交待了一遍,又怯怯的問:“我能見見我媽嗎?”杜秀秀自小疼愛他,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就是惹下多大的禍,母親會罵他一頓,可罵完了還是會幫他善后的。 張恒冷笑一聲,拿起陳孝鴻簽字的口供,道:“你母親昨晚跳樓自盡了,你恐怕見不到了!” 如晴天霹靂一般,陳孝鴻覺得渾身僵直,腦袋嗡嗡作響,母親自盡了?母親那樣堅強的女人怎么會死?怎么會?他本能的抗拒這個消息:“不,不可能,我媽不會的,不會的” 張恒是跟杜秀秀打過交道的,對杜秀秀的印象不錯,一個秀麗聰明的大學生做了社團的大嫂,他著實有些惋惜。 見到陳孝鴻滿臉茫然失措的樣子,他不屑的冷笑:“不會?有你這么愚蠢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是個媽都挺不??!”他拂袖而去。 陳孝鴻又被扔進了拘留所里。 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渾身劇痛,他忽然意識到剛剛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他的母親,真的死了! 他蜷縮起身體,努力的縮成一團,低低的啜泣起來陳歸人得到杜秀秀自殺的消息沒有覺得意外,他靠在椅子上安靜的坐了一夜,天亮時收拾整齊去了醫院。 雷櫻因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抗拒所有人靠近自己,只有見到陳歸人才能平靜下來。 雷懋生和葛屏對陳歸人很不喜歡,是陳家人,還是私生子??刹幌矚g又能怎樣,女兒受驚小兔子似的瑟縮在床頭,任何人都不愿意見,最疼她的祖父略靠近一點都尖叫不止,病房里的燈晚上不讓關,光線一暗就開始顫抖,葛屏看著女兒心里像被針扎了似的疼,恨不能咬下陳孝鴻一塊rou來才好。 似乎是因為陳歸人救了她,她非常信任他,只有他在身邊,她才會正常一些。也正是因為這樣,即使知道他是陳家人,雷懋生和葛屏才允許他進入病房陪著女兒。 陳歸人表現的像個落落大方、彬彬有禮的少年,對雷櫻溫柔呵護小心陪伴,在葛屏面前從來不為陳家求情,這讓葛屏很納悶,試探著問他,陳歸人安靜的道:“我沒有那樣的立場,阿姨,我從來沒認為自己是陳家人,他們也沒有當我是陳家人!我來,是因為阿櫻是我同學,也是我女朋友的好朋友!” 葛屏大吃一驚,找人去查證,發覺陳歸人居然是岳沉婉的男朋友,他自小被母親拋棄在陳家門口,陳老爺子無奈將他接進了家門,至今他的戶口都是單獨立的,根本不記入陳家族譜中,也就是說陳歸人名義上是陳三公子,實際上是個孤兒。 陳家人對待陳歸人也不好,幾乎沒有人拿他當什么少爺,從小學到中學一路都在被欺負,直到進了高中,不知怎么成了岳沉婉的男朋友才一舉成名,人們也終于主意到平時總是鼻青臉腫的少年原來是個翩翩美少年。 葛屏畢竟是個母親,再看到陳歸人時目光柔軟了許多。 陳孝鴻的案子并沒有走正常的審判手續,他在看守所中吃錯了東西引起過敏性哮喘,送到醫院搶救無效死了。 沒有人知道那個冰冷的夜晚,陳孝鴻在看守所中是怎樣掙扎慘叫的,看守的警察都不在,幾個前兩天因為打架進來的男人按住陳孝鴻將針插進陳孝鴻的胳膊,冰冷的液體注射進去,陳孝鴻像死魚一般直著脖子拼命的喘息,臉慘白的像紙,他的腦袋在那一刻清明了許多,指著幾個男人嘶聲吼叫:“是我爸嗎?是他嗎” 沒有人回答他,窗外慘白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能清晰看到他眼睛中的痛苦和絕望、不甘和悔恨,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八歲那年自己弄壞了爺爺最喜歡的一個清代花瓶的時候,他嚇得躲在柜子里嗚嗚的哭,母親急的不得了,滿臉都是焦灼,最后終于在柜子中找到他,將他抱在懷里,母親的身上散發著好聞的香味,像是五月的梔子花,甜美靜謐,他用力的眨眼,看著頭上那彎慘白的月光,忽然露出一個扭曲的笑來,那幾個男人都悚然一驚,向后退了半步。 他終于知道母親為什么要自殺了,是為了不親眼看見這一幕吧?陳孝鴻安靜的垂下腦袋,一切都歸于一片死寂。 ☆、第326章 婉心第三十九章 三月初,岳沉婉從美國回來,從機場直接去了雷家看望雷櫻,雷櫻坐在臥室的貴妃椅上,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下頜尖尖的,眼睛顯的更大,目光呆滯,看上去像個沒了魂的娃娃。 岳沉婉目光復雜的看著雷櫻,前世兩人曾是要好的朋友,雷櫻背叛了她的信任,今生他們的關系也因為陳歸人有了嫌隙,兩人不復親密,可岳沉婉還是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畢竟只是個十七歲的女孩,這個傷痛也許會跟她一生,那樣如鯁在喉的滋味會是多么難受。 雷櫻并不歡迎她的探訪,兩人只是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剩下的時間就是彼此呆呆的對望,岳沉婉嘆息了一聲起身告辭,雷櫻忽然出聲:“你愛陳歸人嗎?” “???” “你愛他嗎?”雷櫻神色古怪,語氣執拗。 岳沉婉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半晌才道:“你想說什么?” “我喜歡他,比你更喜歡!” 從前的雷櫻是絕對不會這么直白的說出這句話的,從前的雷櫻驕傲、虛榮有些自私,可這點面子還是要的,可自從她出事之后,她的整個世界崩塌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倒霉,為什么自己這樣的天之驕女會一夕之間遭受這樣大的委屈,為什么自己會被那個畜生□,為什么自己的第一次不是給自己喜歡的男生,她不甘心,她好恨,她恨陳孝鴻,很那個夜晚,恨那些跟她一起慶祝生日的人,甚至恨陳歸人,那晚他為什么不來,她也恨岳沉婉,為什么她能在瓦礫中發現珠寶,發現了陳歸人那樣充滿魅力的男生。 她的心中充滿了不甘的怨恨,她不想再這樣委屈自己,她自暴自棄的想,自己已經成了骯臟的女生,也不在乎多一條撬朋友墻腳的罪名了! 岳沉婉看著她,她不知道該怎樣跟雷櫻說,說陳歸人從來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嗎?還是說她另有所愛?雷櫻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怨毒,這是一個一直生活順遂的女孩,忽然間的不幸讓她遷怒他人,甚至想去傷害別人,才能平衡自己。 面對這樣一個女孩,岳沉婉選擇了淡漠,她冷靜的搖搖頭,沒有說話,徑直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江漫殷勤的到別墅門口來迎接她,十分熱絡的跟她寒暄,岳沉婉拿了幾分禮物給俏俏和陳靜安,兩個孩子乖巧的道謝,許秋蓮笑嘻嘻的夸贊岳沉婉買的胸針漂亮,眼睛里全是喜悅,一個蒂凡尼的胸針也價值不菲呢,江漫看不慣她那種眼皮子淺的樣子,冷笑了一下,轉回身跟岳沉婉說起夏威夷的風光來,十分神往的樣子。 岳沉婉給福嬸帶了一個新潮的手機和一個像素很高的數碼相機,福嬸愛若珍寶,拿回房間塞進皮箱里還上了鎖。 她買了許多禮物送給丁朗、丁巧和秦宵,送給陳歸人的是一條杜嘉班納的紫紅色毛衣,很粗狂、青春的款式。她將昨天的事說了,又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惹怒了雷省長,肯定要遷怒陳家的,可雷櫻是怎么了?看她那架勢,似乎認定了你” 陳歸人笑嘻嘻的把自己準備對振興路的爛尾樓下手,賣家可是銀行,葛屏是發改委的主任,前幾日去銀行辦事,陳歸人特意跑去裝偶遇,跟葛屏親切的談了一會,出門時銀行的經理對陳歸人的笑容就好看了不少,他又讓秦霄適時的找了辰越證券公司老總的太太去遞了話,約了那位鞠總吃飯,遞了一張數目不菲的卡過去,鞠總才點了頭,估計這幾天就要走程序拍賣了,拿下這棟樓指日可待。 岳沉婉對商業中的手段司空見慣,送禮吃請那都是小手段,還有更高桿的商業手段呢,這不過都是小事情,她比較關心的是:“你利用雷櫻和雷家的關系我不管,可你要小心,我覺得經過這件事,雷櫻的狀態不是很好,她那個性子,很容易鉆牛角尖,你小心些,雷家不是一般家庭,本來陳家的事情剛過去,陳龍搭進去兩條命才讓雷省長息怒,可陳家現在在h省被打壓的夠嗆,陳龍走路都要低頭呢。雷櫻喜歡你,絕不是什么好事,雷家是絕對不會允許女兒嫁給你的,到時候,你偷雞不成蝕把米,讓雷家在h省封殺了你,你就慘了?!?/br> 陳歸人意味深長的笑了:“放心吧,我早就跟雷家人說了,我去看她是因為我的女朋友,雷家人知道我是你岳大小姐的男朋友!現在你的名頭就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錢,你岳大小姐什么身價?我犯得著為了一個還有一年就要退休的省長孫女放棄你這么一顆價值幾十億的大樹嗎?這筆買賣傻子都知道不劃算!” 岳沉婉揚揚眉,白了他一眼。隨手拿了桌子上的鴨脖子,噘著嘴聞聞笑嘻嘻的道:“嗯,不愧是祖傳手藝,聞著就香,哎,你來不來一塊?” 陳歸人拿著杯子喝咖啡,眼睛一直盯在來應聘職業經理人的一沓子簡歷上,公司運營僅有一個擅長投資的經理可不行,還需要職業經理人進行打理和運作,公司的幾個股東都不是擅長公司運營的人,他們現在正在網上全國范圍內招聘有實際經驗的職業經理人擔任總經理。 岳沉婉的桌子上也擺著一沓子簡歷,她一邊啃鴨脖子一邊看,“哇,這個學歷好高啊,經濟學博士哎,這個長的好帥啊,這個好,長的像宋承憲啊,好帥,用他好不好” 陳歸人一個鉛筆扔過去:“喂,你們家姜少爺是怎么忍受你的?怎么去了一次美國,回來就跟沒見過世面的花癡似的?” 岳沉婉一曬:“切,我們家姜少爺就得意我這個樣兒?怎么著,你羨慕嫉妒恨吧?” 陳歸人做了一個不屑一顧的表情,心里想我還真是羨慕嫉妒恨,不過,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罷了! 岳沉婉拎著鴨脖子邊看邊評論,忽然看到一張簡歷,神情一愣:“咦?這不是安墨嗎?” “安墨是誰?” “江蘇恒元集團知道嗎?” “不知道!” “安師傅牛rou面你總知道了吧?”全國人民都知道好不好,只要上火車,鼻子里基本都是那個香味。 “知道!見天吃著呢!”陳少爺屬于懶人,一個人的時候多數都是方便面了事。 “十年后,安墨就是恒元集團的總經理,執行副總裁,他引入了美國湯姆斯管理咨詢服務公司,將集團進行減負增產,大刀闊斧的進行企業管理和改革,恒元集團是中國早期的老牌企業,你知道那種家族式企業有很多弊端,這個安墨對恒元進行了改制,使恒元集團在所有早期老牌企業中一枝獨秀的存活了下來,這個安墨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那還等什么,就他了!” 陳歸人是行動派,立刻吩咐人打電話約了安墨面試。 丁朗和丁巧、秦宵正在討論福建王總家鬧鬼的事情,這位王總是福建一個家族企業的老板,家中幾代人經營茶園,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富戶。兩年前,王總的妻子看中了一個老式別墅,據說是一位國民黨時期的軍官在這里建的,已經過了幾代人了,現在家中的人生意破產實在沒辦法,要將這棟祖宅出售,王太太喜歡這種老式的別墅,斥資三百萬買下來,可從買下這宅子開始,他們家的孩子就瘋了,王太太有一兒一女,男孩十一歲女孩十歲。一天兩個孩子早上忽然莫名高燒,送到醫院就退燒,如此反復折騰了幾次,后來男孩開始大口嘔吐,吐出來的都是黃水,渾身痙攣。女孩眼睛直勾勾的站在柜子上,誰也不知道那么高的柜子這孩子是怎么爬上去的,王太太嚇得大哭,王總見勢不妙,忙找了幾個工人幫忙將兩個孩子綁在屋子里,去請了當地有名的僧人來看,可僧人來了,孩子就好了,走了,還是鬧,半夜里不睡覺,唱極為怪異的調子,聽的人渾身發毛。 丁朗和丁巧曾經幫過福建一個老板家看風水,對方對他們印象很好,正巧這個人認識王老板,就推薦了丁家兄妹。 王老板被折騰的實在受不了,忙親自來請丁家兄妹。 秦宵笑的眉眼彎彎的,在她看來這種生意越多越好,她這輩子最準確的一次投資就是加盟了四通八達公司,生意越做越大,她的賬戶里的錢也越來越多,底氣也就越來越足,過年回家鄉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花了三十幾萬給自己父母買了一套九十多平米的房子,她的兩個哥哥被震得沒了話,一向覺得她沒正事整天到處游走的嫂子也變了臉色,奉承起她來! 秦宵道:“這次的買賣我跟你們去吧,先說好,價錢我來談,你們只管做法就好,我覺得這次最好是帶著阿婉去,你們覺得呢?” 丁朗和丁巧最發愁的事情就是談錢的事情,跟那些闊佬交際寒暄什么的,他們都是農村出來的,沒什么文化,要裝的高深莫測還要讓對方乖乖的給錢,這個對他們倆來說難度挺大,丁朗忙點頭,丁巧道:“秦姐,你可算救了命了,我正發愁呢,那個王老板啊,一口的福建普通話,聽著特別費勁,你走南闖北慣了的,大概能聽得懂,至于價錢,你看著開吧,我們只管干活就行!” 秦宵笑道:“放心吧,你們只管裝你們的,其他的事情交給我,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你們不用一副心虛的樣子,那些沒什么本事的,包裝包裝都成大師了,咱們這有真本事的,怕什么?你們只管安心吧,王老板那我去談,不過,這次的這個是不是挺厲害的,要不要帶上咱們岳大小姐???” 丁巧想了想道:“也好,帶上阿婉,咱們把握更大一些,不過她們剛開學,阿婉能得空嗎?” 三個人來問岳沉婉,岳沉婉盤算了一下,大概三八婦女節正好老師都放假,連上周末正好三天,應該能解決,就答應了。 安墨此時已經三十出頭了,人長的很一般,不到一米六五的樣子,很瘦,可十分精神,走路說話帶出的那股精神勁,坐在那里侃侃而談,二十分鐘后,岳沉婉和陳歸人看出來了,估計給這家伙一天的時間,他說的話都不帶重句的,兩人相視一笑,陳歸人干脆的道:“行了,安先生,我們公司決定聘請你做我們公司的總經理,總體來管理公司的所有行政和人事工作,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坦白說,我和岳小姐現在還是學生,其他的三個股東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我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管理,這里就全權拜托你了,希望在你的帶領下,我們的公司能夠蒸蒸日上,一會呢我會安排夏經理來跟您說一下咱們公司的具體情況,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夏經理在負責公司的這些事物,可夏經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市場調查和投資意向上了,咱們公司最近呢還有一個非常大的項目需要運營,這些呢一會夏經理來跟你交代,我來跟你談一下你的待遇問題?!?/br> 安墨咽了口唾沫,感覺有點蒙。 “你的月薪呢,就從五千開始,咱們公司呢目前沒有辦理五險一金什么,這個以后就拜托你來cao心了,如果你能跑下來呢,以后咱們給員工的待遇也就上去了,這五千呢是試用期,三個月后如果你做的好,給你提到一萬,分紅呢,按咱們公司的效益給那你提千分之一,嗯,咱們去年的純利潤呢是三百二十萬,今年呢,估計可能也差不多,你看看,這是合同,你還有什么要求?” 安墨現在有點暈,他大學畢業已經十年了,一開始在外企做,做了三年,因為人事傾軋,被踢出了公司,換了國企做,后臺不硬,再會來事也被踩在腳下面,做了兩年就出來單干,做了幾樣生意都賠了個精光,老婆跟他吵架,帶著孩子去了娘家,他只好出來應聘,年歲大,人也不出眾,口才雖然了得,可形象不行,他一直做的是管理層的工作,在銷售上不擅長,所以幾個月來面試了七八個公司都被拒絕了。他向四通八達公司遞簡歷完全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情緒,誰知道居然收到面試通知,面試的兩個人居然是十六七歲的孩子,還好他接到面試通知后做了點調查,找了幾個朋友打聽,趕巧其中一個是跟這個公司做過一單生意,說這間公司是陳家的私生子三少爺開的,那孩子才十六七歲。 據說這個公司是陳龍送給兒子玩的,安墨感覺這樣的公司實在不太牢靠,可現在要解決吃飯睡覺給孩子繳學費給老婆家用的問題,無可奈何啊,只好來面試了。 誰知道面試不過二十分鐘,對面的少年居然毫不猶豫的要簽下自己。 不是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