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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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顧盼兒又搓了搓胳膊,朝洞府中走去。 唯一的一張床讓安氏給占了去,顧盼兒只得到別的房間去住,要不然昨天晚上顧盼兒住的就是洞府。 回到洞府中檢查了一下安氏的情況,發現安氏比昨日還要好一些,這才放心下來,從壁柜中拿出筆墨,想了想寫下: 歸途遇麻煩,你親爹先到,你娘受重傷,尚在昏迷中,無生命危險,與爾爹有關,其余尚安好,勿憂亦勿念。 看來看去,覺得這樣就挺好,雖然看著別扭。 又想到安氏不是第一次受傷,這么說小相公雖然擔心,但應該不會至于急吼吼地回來。正欲將信折起來,又覺得這樣似乎太簡單了一點,想了又想,往上面再添了幾句話,讓顧清注意一下安全,不要將身份暴露,之后又想了許久,愣是沒能想出什么來,便將信給折了起來,密封好走出洞府交給了司南。 司南轉身就交給了身后親信,之后對顧盼兒說道:“我打算到京城去了?!?/br> 顧盼兒皺眉:“現在這情況不適合遠行?!?/br> 司南點了點頭:“這我也知道,可是三丫一個人在那里,我不放心。況且今年若還是災年的話,京城不會像現在那么平靜,到時候就是京城也會亂起來。我先去京城,要么在災難之前與三丫一起回來,要么留在那里陪她?!?/br> 顧盼兒斜眼:“她才十三歲?!?/br> 司南聞言有些尷尬,卻也肯定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等到她十六歲?!?/br> 顧盼兒糾正:“十八歲?!?/br> 司南不說話了,不明白顧盼兒為什么一定要三丫十八歲才嫁人,十八歲還不嫁的都是老姑娘了,換到誰家有個十八歲未嫁的都會遭人嫌話,可到了顧盼兒這里卻是到了十八歲以后嫁人才算是正常。 而且十八歲實在是久了一點,到時候自己都已經二十七歲了。 要是成親早一些的,二十七歲都能當爺爺了。 “三千斤紅薯我已經派人日夜兼程送到了平南,傳回來的消息是被人發現了,不過因為不知道這紅薯是何物,所以應該沒有引起多少注意?!彼灸喜磺樵父櫯蝺赫務撃莻€話題,所以立馬就轉移了話題,說起了紅薯之事。 顧盼兒也沒想司南能答應這個,反正到時候還是要看三丫是怎么想的,要是三丫想要早點嫁給司南,自己還能阻止不成?這年代就是早婚,十八歲在自己看來都早,可在這些人看來已經很晚了。 “平安送到就好?!鳖櫯蝺狐c了點頭,接上了之前的話題:“你要去京城的話我也不攔你,不過你自己路上小心,到時候回不回來你自己看情況?!?/br> 司南點了點頭:“山門的事情我已經做了安排,你不必擔心我走以后事情會沒人去做?!?/br> 顧盼兒點頭,若是事情還沒有安排好的話,這家伙也甭想去了。 ☆、好兒子 現已經是三月初,因為紅薯之事,村長一趟又一趟地跑顧盼兒家,卻總被告之顧盼兒進入山脈還未曾回來。這兩三天得知顧盼兒回來的消息,村長更是一天三頓都去找顧盼兒,最后干脆就坐在顧盼兒家門口不走了。 而顧盼兒家發生的事情,村里人雖有所耳聞,卻不太清楚,所以并不知道顧盼兒家血流成河的事情,亦不知道安氏受傷了的事情,就連村長都還以為顧盼兒依舊住在村里面。 顧盼兒剛從山頂上下來,就被告之村長堵在家門口的事情,一下子就知道了問題的所在。若非之前司南有提過紅薯的事情,顧盼兒一下子還想不起來,這紅紅薯的確到了要育苗的時候,而家里的紅薯則早在二月份的時候就開始育苗,山門的后面開了一大片山地出來,因為靠近葬神山脈的原因,才開始打春就回暖,現在已經到了可以栽種的時候。 想起此事莫明還有些擔心,并沒有立即去見村長,反正村長也堵了那么多天,也不差這么一時半會,顧盼兒心想。 走到自家育苗的地方,紅薯苗已經培育好,隨時可以剪苗移種到地里面去。山門的后面大約有一百畝左右的山地,五個暖棚的紅薯苗應該是剛好夠種,這一切自然不能靠家中的幾個長工來忙活,山門里的弟子也不能悠閑了。 并且應該雇傭一下村里人,這樣到了村民的紅薯要種時,就知道這紅薯要怎么種。 顧盼兒將事情理清楚以后才轉身向家中大門走去,這紅薯需要分到村中去,自家的紅薯地也需要村民們來幫忙種植,至于酬勞自然還是糧食,這估計也是村民們最需要的東西了。 村長正在心里頭罵顧盼兒不靠譜,畢竟現在都已經是三月初,大地都開始回暖,河里的冰都化了不少,勤快些的人家這會都開始鋤田了。 “老頭,聽說你找我!”顧盼兒走至村長的后背,大叫了一聲。 村長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顧盼兒,立馬就虎了臉:“你這丫頭說話咋跟放屁似的,說好了二月底就給發紅薯,這會都要到三月中了,這紅薯都還沒有發下來,到時候錯過了時間咋辦?” 顧盼兒道:“這不是忘了嘛!” 村長黑了臉:“這事還能忘,你這心也忒大了?!?/br> 顧盼兒也知道理虧,不欲與村長多討論這個問題,說道:“估計這會讓大伙去搭暖棚也麻煩,我家的紅薯現在就要移種,估計也就兩三天的事情,等到時候五個暖棚全空出來,就都讓村里頭用得了。不止我家的,還有我娘家的兩個暖棚,也讓村里頭用,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村長正頭疼這事呢,畢竟大伙日子都不好過,搭暖棚去種這未知的紅薯,估計大家心里頭都會有些猶豫,再加上去年沒有收獲,今年肯定是想早些把稻子給種上。 聽到顧盼兒讓出暖棚來,村長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顧盼兒說道:“你可以當成假的?!?/br> 村長肯定不樂意當成假的,立馬就說道:“說出去的話可是潑出去的水,你可不能收回去,這事咱回去就跟大伙說?!?/br> 顧盼兒點了點頭:“可以,不過說這事之前,得把我的正事給辦了。山門那里開了百畝的山地出來,打算全用來種紅薯,現在苗已經育出來,不過差了點人手。你給我在村里頭找些勤快的,最好每家每戶都出點人,不過那幾家人每家僅限一個,人可以多一點,盡量在這三天的時間里頭把苗全種上?!?/br> 村長聞言一臉諂媚地笑道:“那你給多少報酬?!?/br> 顧盼兒道:“不偷jian?;脑?,一人給十斤糧食?!币姶彘L似乎在打著什么歪主意,顧盼兒立馬就翻了個白眼,補充道:“別超過一百個人,我就只拿出一千斤的糧食,多出來的你給填補上去?!?/br> 村長嘴角一抽,這死丫頭咋那么摳,明明就有那么多的糧食。 “別在心里頭罵我,我會讀心術,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事你今天就辦了吧,最好明天就能開始干活,畢竟這早點把暖棚空出來,你們也能早點把紅薯育苗,雖然現在育苗晚了些,但也還不算忒晚。到時候每人分十五斤紅薯,這算起來怎么也夠半畝的了?!鳖櫯蝺赫f道。 村長疑惑:“上次你不是說五十來斤的紅薯種才夠一畝地?” 顧盼兒愣了一下,說道:“我有這么說過嗎?” 村長皺眉:“丫頭,這可是大事,可不能弄亂了?!?/br> 顧盼兒想了想,說道:“其實這一斤紅薯能育出多少秧苗來是說不好的,如果時間長一點的話,說不準一斤就能育出二百根秧苗來,可時間短了就不好說了,反正這事我說不準,你自己看著辦?!?/br> 村長:“……” 雖說很是不滿顧盼兒前后不一的說話,不過這紅薯要是能以更少的數量育出更多的苗來,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瞪了顧盼兒一眼之后自顧自地琢磨了起來。雖說親眼看到顧盼兒家的紅薯長出來,可村長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畢竟這種地也是要花去不少時間的。 “你說這紅薯真的耐旱,真的能長出不少紅薯來?”村長不確定地問道。 顧盼兒想了想道:“以咱這水縣來說,是比較適合種這紅薯的,就算是遇到大旱,咱這里也不至于會旱到一滴水都沒有的程度,所以應該是最適合紅薯生長,比稻子還要適合這里?!?/br> “不過我突然想起一句話‘干長柴根,濕長須根,不干不濕長塊根’,這說的就是紅薯咯!”顧盼兒補充說道。 這么說著又想了一下平南那個地方,顧盼兒摸了摸鼻子,一下子就忘記小麥是比紅薯還要耐旱的作物,這小麥要是旱得沒有收獲的話,這紅薯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收獲。不過紅薯比小麥種植時間長,最長的能經歷七八個月,只要中后期的時候不太旱,就能有好的收成,而小麥太講究天時。 不過這事還是得跟平南那邊提一下,否則這平南王忙活了大半天卻只收得紅薯藤來吃,說不準會氣得直罵娘。 這么想著,顧盼兒就扭頭離開,打算去跟楚陌說這事。 村長一連叫了顧盼兒好幾聲顧盼兒也沒有回頭,氣得村長再一次罵顧盼兒死丫頭,不過也擔心顧盼兒會反悔啥的,趕緊就去村里頭喊人去了。 顧盼兒找到楚陌之后,就跟楚陌說起了這件事,楚陌聽得一陣無語。 “這紅薯不比小麥耐旱,你怎么不早說?”楚陌可以想像得到自家父王在種下去紅薯之后又聽說這紅薯沒有小麥耐旱時的神情,絕逼是失望至極又無比的郁悶,估計還會氣得想要罵娘。 顧盼兒眨巴,一臉無辜:“我之前只是想起這紅薯是耐旱高產之物,而且我這也是第一次種,你總不能指望我什么都能想起來吧?不過就算是收不到好根塊,好歹還能有紅薯苗吃不是?再說了,這平南每年的陽光都那么充足,地表上雖然顯得干旱了一點,可地里頭也不至于是太干旱,說不準它就適合紅薯生長不是?” 楚陌道:“你不用找理由,種不出好紅薯來,你也沒臉去平南了?!?/br> 顧盼兒:“胡口,老娘這臉厚得堪比城墻,怎么可能沒臉!” 楚陌:“……” 真是服了這女人的厚臉皮,不過此事還是要跟平南那邊說一下,而且這女人說過這紅薯還是很耐旱,只要不是遇到大旱年,收獲還是十分可觀,也不至于是騙人的。 平南雖然一年有七個月的時間是暖和的時候,種的小麥分別是冬小麥與春小麥,在過去只有春小麥,這冬小麥是平南王經過十多年的努力與一群老農研究出來的,也因此才讓平南這個又窮又破的地方漸漸富裕起來。 只是才有起色就遇到了災難,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若然這紅薯比小麥還要耐旱,那么平南要富裕起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楚陌自是知道平南王的想法,所以替平南王抹了一把傷心淚,聽說今年是個大旱年,自家父王可能要郁悶傷心了。 “其實玉米也挺耐旱的,而且產量也挺高的,還能當主糧來吃,可惜老娘至今都沒有見到玉米的影子?!鳖櫯蝺弘m然有些可惜,卻也沒有感覺多奇怪,畢竟這里就一個大楚皇朝,周邊并沒有別的國家,只有大大小小的無數氏族,有些氏族習俗方面太過古怪,就連大楚皇朝也懶得去收服這些族群。 楚陌瞥眼:“玉米?什么東西?” 顧盼兒說道:“就是一種糧食唄,也叫棒子,挺好吃的就是了?!?/br> 楚陌繼續瞥眼:“你既然至今都沒有發現,又怎么得知有玉米的存在?又怎知它的產量,好吃與否?” 顧盼兒道:“你問題忒多,懶得回答你?!?/br> 還記得自己原來所待的地方,不管是玉米、馬鈴薯還是紅薯都是近代傳入的,據說玉米與馬鈴薯還是海外傳進來的,而紅薯則是番邦之物。而這個地方則只有一個大楚皇朝,再遠一些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去涉獵,又或者說是走出去以后就再也沒有回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更遠的地方還有沒有人的存在。 楚陌瞥了顧盼兒一眼轉身離去,打算讓人寫一封信帶到平南,而這個人選除了司南以外,似乎也沒有別的適合的了。 顧盼兒也翻了個白眼轉身離去,只是還沒走幾步又有弟子來報,說文元飛在山門口那里鬧著要進來。顧盼兒再次翻了個白眼,這一閑下來大小的事情都找了上來,還真是煩人。 最煩人的莫過于這個文元飛,臉也忒大了一點。 不過聽弟子說文元飛已經鬧了半個月,原本不想去理會的顧盼兒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還是吩咐弟子將文元飛給帶了進來。 文元飛連續來了半個月,直到現在才得已進山門,這心里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頭想要的是什么,下意識地就找上門,可當山門打開讓他進去的時候,突然就有些反應不過來,進了山門之后又要做什么。 時間已經過了十五天,雖然不曾找到安思的墳墓,可找不到安思就還活著?這是異想天開,哪怕醫術再好的人也無法讓人死而復生。 在文元飛的心里,安思其實已經死了的,可莫明地還想要再見安思一面,所以才一直到顧盼兒這里鬧,又或者心里面還是想著要帶安思回京城,葬在自己能輕易就能去到的地方。 顧盼兒看到的文元飛是一臉憔悴的樣子,臉上的胡須多日未刮,整個人看起來又顯得邋遢,再無當日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這樣的文元飛讓人感覺十分的矛盾,看不清楚其真心與否。 又或者連文元飛他自己都看不清他自己的心,現在對安思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是不甘多一些,還是十幾年來依舊真愛如初。但不可否認的是,文元飛真的很在乎安思,若非如此也不會如此邋遢憔悴。 “本將軍要見她?!蔽脑w一見到顧盼兒直接就說出了目的。 “很抱歉,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你?!鳖櫯蝺嚎吹饺绱说奈脑w,感覺十分的諷刺,如此憔悴的樣子,又是做出來給誰看?“何況你看了又有什么意思?人都已經不在了,你再是不愿意相信又如何?它畢竟就是事實?!?/br> 文元飛陰沉著臉,咬定:“本將軍要見她,只要再見一面,本將軍就回京城去了?!?/br> 顧盼兒搖頭:“不可能讓你見的,你若要回京城便回,不回亦與我無關。再說了,你見了又有什么意義?還想著帶她回京城?這種夢還是少做一些為好,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就是仇人,勿忘了她是在你的手中斷了氣?!?/br> 說著顧盼兒從懷里掏出一個玉佩,朝文元飛扔了過去,說道:“我不知道你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只知道她至死都握著這塊玉佩。而且你也該慶幸,若非這塊玉佩的原因,我定然不會讓你安然離開?!?/br> 文元飛接過來一看,頓時怔住,這塊玉佩他娶她那天,洞房花燭夜送她的,并且很是強勢地告訴她,玉人在人,玉碎人亡。 可現在玉還人,人卻不在了。 “本將軍要見她?!蔽脑w下意識說著,并且也是真心想要見安思,哪怕見到的僅僅是一具尸體,文元飛也不想要放棄。 顧盼兒臉色古怪地看著文元飛,說道:“你這人是怎么回事?我已經說過不會讓你見她,況且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可能會睜開眼睛看你,你怎么就那么執著地想要見她?難不成你有戀尸癖,想猥瑣尸體不成?” 文元飛黑沉下臉,被顧盼兒的話氣得無言,很想一巴掌拍死顧盼兒。 “不管你是不是有這個毛病,我說了不讓你見就不讓你見,自我將她封存起來之后,除了我以外,誰都不能見她?!鳖櫯蝺豪渎曊f道:“而且我將她封存起來,是為了我家相公,而不是為了你,所以你可以滾了!” 文元飛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坐在那里,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聽到顧盼兒說起相公二字,文元飛就想起安氏與他人成親生子一事,心里頭依舊萬分不舒服,就如同梗了一根刺一般,難受得很。 若非她不貞不忠,自己又怎可能會動手,她又怎會丟了性命。 她倒是好,直接以死亡還解決這件事,可是留下這么一塊玉佩,到底是幾個意思?她的心里頭到底裝著誰,如果是那顧大牛,又為何至死握著這玉佩,如果不是顧大牛,又為何要替顧大牛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