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省圖還跟記憶中一樣,是一棟有些顯得破舊的四層建筑,很有些年頭了,但明顯用的材料比現在實在的多。進了大廳即便是沒有空調也很涼爽,也許是臨近水源的原因吧,這座樓背靠著a市最大的人工湖,據說當年是某個王爺的私宅,亭臺樓閣保存的還不錯,很有些與北方城市格格不入的江南纖細之美。 陳長卿先用學生證辦了圖書證,直接進了自習室,自習室的空調開得很低,讓不太適應的她打了個寒戰,看來下回得從家里帶件長袖衫來,不對,是得先去買件才行,家里的衣服也就是她帶回來的那幾件裙子。 正逢暑假,自習室里倒是不少學生,應該是學習與玩樂的心思各占一半吧,還有不少膩膩歪歪的小情侶,讓她看了不禁會心一笑,只有艷羨的份兒了。如今她即便是依舊青春的年紀,看著同齡人卻像是在看晚輩,真是無解呢。 再說,再青春水嫩的青蔥少年,也總會長成要么是她前世丈夫那樣所謂成功人士,要么就是變成自家父親那樣的自以為是中年盧瑟,要么是夾在兩者中間的普羅大眾,不到垂垂老矣,不到生命的終點,真正能活明白的能有幾個呢? 陳長卿自我娛樂的胡思亂想著,找了個遠離空調口的座位,一舉兩得的,這邊人很少,都是些受不了空調的大叔大媽們,倒是安靜。她今天只帶了幾本主課的課本,先大略翻翻心里有個數,她還是準備先把基金的事兒解決了,才能真正踏下心學習。 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找信托公司,也是為了謹慎起見,倒不是陳長卿小心過頭,對于她后媽,她兩世也沒看透。上一世,單身貴族版的自己說得好聽是孝順心善,不與老父與后媽計較得失。說難聽點,即便是她想計較也沒有任何辦法,何況據說她那后媽門路不少,做過老鼠會,也就是所謂的民間非法集資。后來國家嚴查,幾個大頭都被逮起來了,她這種小頭目倒是僅僅算是賠錢了事。 可以想象后媽那陣子賺了不少,但一點沒露,依舊住家屬院,穿著樸素,至于她爸知不知道兩說,但錢肯定是一毛見不到的。陳長卿不知道后媽現在開沒開始干,印象中她有一段時間是很想進廠里的,還想托廖老太老伴兒的關系,應該沒成才去搞的那些。 陳長卿以前不關注這個,她準備先觀察幾天,確定她還沒開始干集資再去找信托公司。雖然她兩輩子也沒什么金融方面的經驗,但沒吃過豬rou也算看過豬跑了,她兒子從出生就有自己的信托賬戶,而太太圈兒里玩兒高利貸圈錢的也有不少,她沒參與但也聽說不少。 其實一般老百姓,聽到非法集資、高利貸等,都會覺得很非法很不靠譜,那還不跟黑社會一樣?其實那些玩兒大了的,手中資金那么多,在銀行與信托公司都是臺面下受歡迎的大客戶。陳長卿不知道她后媽是不是現在就認識那些人,但,在她具體參與或者說專職參與之前應該還算安全。 本就不太擅長動腦子的陳長卿,想了半天,終究覺得還是謹慎小心無大錯,松了口氣,準備看看書換換腦子。 將近十年沒摸書本的陳長卿還是有些壓力的,更何況從兩世的記憶來看,兩次高考果然不一樣考題,甚至考的副科科目都不一樣。也就是說,這一世她也只能老老實實學習,沒什么捷徑可以走。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兩世的自己都是念了大學的,即便都是名不見經傳的二流大學,最起碼學習理解起高中知識來應該不會太差。 而且之前高一高二的學習記憶比較清晰,最起碼重溫起來也比較快,雖然陳長卿因為念了不喜歡的高中,而且被同學孤立有些厭學,但那種封閉式管理的學校,畢竟除了學習也沒其他可干的,成績也就還不錯,期末考試排在中上。 語文和英語看起來格外親切,大體翻了翻應該沒什么大問題,把作業寫寫,該背的背背也就是了。數學略頭疼,代數和幾何,幾何還有幾分興趣,代數略煩,但畢竟是學過大學數學的,雖然當時生不如死但也都低空掠過沒有掛科。 最頭疼的就是物理和化學,物理還好說,化學天書一樣,兩輩子都怕化學的陳長卿,發現自己的第三輩子也怕,啊,這是孽緣吧,是吧?沒辦法,硬著頭皮學吧。等等,她好像忘了件事兒,啊,可以理科轉文科嘛!她真笨差點兒忘了這茬,要不是周圍有人,她差點叫出聲,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還好想起來了,要不然好好的暑假就要被物理化學折磨死了。 陳長卿好好的扒翻了扒翻另一世的記憶,按照常理一般都在高一期末就分文理班,但是他們這一屆也算特殊,入學的時候正好國家提倡素質教育,嚴禁各學校按照成績分快慢班,于是高分入校的陳長卿自始至終也沒進快班,就因為高二開學時所謂的分科考試。 那時候大部分人包括老師在內,還是認為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只有學習不好的才會去學文。所以陳長卿就隨大流的選了理科,于是理所當然的被發配去了普通班。當初的入學成績全年級第二的她,如今已經淪落到普通班的中游水平,也難怪班主任從開始的怒其不爭,到如今的聽之任之了。畢竟即使是想跟家長溝通也見不著人啊,家長會都不來,更別提平日里了。 其實如今轉文科是晚了些的,畢竟馬上就高三了,老師那邊肯定有阻力。不過,嘛,畢竟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被怕麻煩且怕擾亂進度的老師學校,說幾句話就嚇住。本來嘛,又沒有硬性規定高三生不允許轉科的。決定選文科的陳長卿立馬覺得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甚至覺得空氣都清新不少,伸了伸懶腰,決定去后院兒看看。 記得以前省圖那邊有個后門,可以直接進到人工湖南邊的小島上,其實,據說這省圖也曾是王府的一部分,后來翻建成了圖書館。另一世的記憶里有傳聞這個王府要開放成公園,但又有傳聞已經被某壕買下,最后怎樣,去了b市定居的她就不知道了。 運氣很好的,看后門的大爺依舊擅離職守,陳長卿貓著腰偷偷穿過后門,眼前郁郁蔥蔥的一片竹林里隱約有條蜿蜒的小徑。夏天的竹林格外茂盛,本來借著青春皮囊跳脫一把的陳長卿有些后悔,這邊可是人跡罕至,萬一有啥,滿地及膝的荒草,跑都跑不快。 不過,大大的太陽和唱得歡快的知了,給了越活越膽小的陳長卿一些勇氣,大著膽子走到小徑的盡頭。一下子豁然開朗,面前是碧波浩渺的湖泊,不遠的岸邊竟然停著一只白鶴,這是北方的鳥嗎?那家伙倒是悠閑的緊,站在開滿荷花、鋪滿荷葉的岸邊慢條斯理地梳理著白的發光的羽毛。 陳長卿不是沒看過更美的景色,前世的別墅所在地,就是難得的山清水秀。但如今也許是心態跟隨身體變得更加年輕,又或者有種探險的刺激感,就像是跟隨兔子進入洞中的愛麗絲,丟掉曾經的負累進入了另一個奇幻世界。 沒人打理的園林當然無處可坐,陳長卿繼續往里走,覺得曾經的王爺賞園子,總得有個亭臺樓閣之類,實在不行給個長條石凳也行。 站在亭子上的林梓業,望著下頭那個,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東走西撞的小丫頭。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偷鉆進來的,看著她努力爬上了個探出湖岸的石頭,環顧四周,似乎發現他這邊的亭子了。嘖,還是個挺聰明的小貓崽兒,就是膽兒有些大,那石頭可是常年不見光長滿青苔的,一個不留心就進了湖底了。這湖里,可不知道填了多少人命呢。 林梓業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心,不時有耐不住天氣太熱而躍出水面的湖魚,在陽光下帶出一片閃爍的金色,還真是美景如畫啊。 作者有話要說: 陽春三月?(v^_^)v心情好好 ☆、初見 陳長卿沿著雜草叢生只隱約可見的青石小徑走了沒有多久,就看見了一個立在假山石上的六角亭。六角亭不是常見的那種紅柱綠瓦,而是較穩重的酒紅色圓柱,深灰瓦的雙層六角亭。比一般的六角亭顯得更大氣莊重些,只可惜明顯保養不太好,瓦片多有破損,圓柱上的漆也斑駁不堪。 陳長卿心道著可惜,但又暗忖能完好的保存下來就不錯了,爬上并不算高的假山,她才驚訝地發現亭子里已經有人在了。 亭子不大但也并不局促,最起碼那個站在亭子一角的高個子男人,并沒有給陳長卿很大的壓迫感。那男人身邊還支著一個不小的畫架,就不知道是專業級別,還是玩兒票級別的了。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別人的出現,沒有回頭,依然望著遠處的湖面。絲質的白衣黑褲,配著看似普通的黑布鞋,若不是身板看起來很年輕,她都要以為這是位退休的老人家了。 不過,他這一身衣料應該是真絲,所以不顯得沉悶厚重。因為長了一副衣服架子的身板,這一看就比較古板的款式,倒是被這人穿出幾分風雅。陳長卿也不算白當了那么多年的富家太太,眼力還是有幾分的。雖然這人看上去穿著不起眼,但衣料做工就看出是老手藝了。很多有錢人就愿意返璞歸真,咳,當然,穿成這樣的有錢人,大部分還是退居二線的富一代們。富二代們的審美,她即便是與他們同齡也實在是看不太懂。 滿足了好奇心的陳長卿樂得沒人打擾,走去了亭子的另一個角落,在圍欄的石凳上坐下,湖面吹來的風透著沁涼,比屋子里令人憋悶的空調風好得多。她忍不住深呼吸幾次,閉上了眼睛,真是美好啊,果然心境不同,體驗也就不同呢。前世,即便是面朝大海,她也難春暖花開。而今,只是這么坐著便歲月靜好的想要微笑。 林梓業雖然沒有回頭,但注意力一直放在進入自己地盤兒的小丫頭身上,上來之后就大剌剌地打量他半天,直盯得他后背都忍不住發癢。還以為她會開口搭話,倒沒想到小小年紀倒是很沉得住氣,既沒刻意寒暄,也沒避嫌地退出去。 余光看去,他好笑地發現小丫頭竟然愜意地閉起眼睛,似乎在享受這份微風拂面。這小丫頭眉眼長得不錯,皮膚透著這個年紀特有的水潤粉白,一條并不起眼的粉藍連衣裙,倒是被她穿出幾分與她年紀不符的閑適。 林梓業收回目光,也忍不住閉上眼睛,湖面的微風,樹梢的蟬鳴鳥叫,鯉魚躍出水面,又跌回水中的噗通聲,在這一刻一下子格外清晰起來。這,倒真是個好地方,這個他本來打算最后看一眼就賣掉的地方,突然間有了幾分躊躇。更何況,本來打算作畫留念的,他此刻竟然一筆也畫不出。 林梓業下意識地給自己的變卦找著理由,卻又有些煩躁地點起一支煙。 "吸煙有害健康。"少女清脆又略帶不滿的聲音響起。林梓業驚訝地回頭,果然看到小丫頭睜著一雙狹長瀲滟的大眼睛,不滿地看著他。 林梓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下意識看了看手中的香煙,不能抽煙?好像很久很久沒人管他抽不抽煙了。 陳長卿說完就有些后悔,但卻也討厭被動吸二手煙,更何況如此良辰美景,空氣如此清新,這人怎么舍得破壞?這地兒又不是他家的。不過,這人抽煙的姿勢還真好看,也可能是這人長得好吧,人長得好就是沾光,即便是上輩子混成凄慘灰姑娘的她,也依舊喜歡欣賞好皮相的人,養眼嘛。 這男人應該有一米八多,看背影還不覺得,轉身看過來倒有幾分壓迫感。五官清俊,眉眼有幾分凌厲,但此刻眼神中似乎透著幾分恍惚。鼻梁高挺筆直,嘴唇有些薄,緊緊抿著,看著就知道不是個常笑的。 上衣前襟果然是唐裝盤扣,陳長卿有些想笑,是不是搞藝術的人都這么另類?雖然不難看,但總覺得有趣,尤其是那一頭半長不短的頭發,應該可以扎個小揪揪了。不過,若是留長了,再穿個青衣長袍就可以扮演江南文人了。別說,這人除了身高,這五官眉眼還真有幾分江南才子的風貌。 "要不,借我一支煙?"陳長卿看著一直盯著手中煙發愣的人覺得有趣,故意上前捉弄道。不過,話里倒也有幾分躍躍欲試。兩輩子都是乖乖牌的陳長卿,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點兒虧,那么多人喜歡的煙酒,肯定有它們吸引人的魅力所在。 當然更多的是被眼前美色所誘惑,這男人拿煙的姿勢格外好看,也許是用慣了畫筆,細白的香煙隨意被夾在兩指間。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是手指,漂亮、纖長有力,骨節分明。與她前世老公的手明顯不同,同樣纖長,但她老公的手過分女氣,看著總有幾分違和。 想到那人,陳長卿覺得有些敗興,目光掃到一旁的畫布,上面空空如也一片雪。啊,這人不會是附庸風雅的家伙吧,嘖嘖,裝十三的利器就是頹廢藝術家氣質,再加成亂七八糟的畫布呢。 林梓業被突然出聲靠近的少女嚇了一跳,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下意識的把夾著香煙的手舉高,仿佛怕她來搶一樣。他略尷尬地收回手,果然看那小丫頭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但她眼中的躍躍欲試,他還是看了個分明的,嘖,真是個好奇心重的小貓崽兒。 他故意慢條斯理地掐滅了煙,在小貓仔眼前晃了晃,說道,"想學壞去找別人,我可不想被告誘拐兒童。"不意外的,小丫頭聞言立刻氣得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肯定在腹誹他。 你才兒童,你們全家都兒童。陳長卿氣憤地瞪著對面的毒舌男,即便是聲音好聽的要命,她也不原諒他,竟然害她氣勢不足的仰視他,還敢諷刺她的飛機場!咳,親,這個你應該大約是想多了。 林梓業好笑的看著炸毛的小貓仔白了他一眼,回去看她的風景了,真是有趣的丫頭。他抬手看了看手表,開始收拾畫具,雖然今天依然無果,但遇見個有趣的小貓仔也算收獲了。 為了順毛,林梓業試圖與小貓仔閑聊緩和氣氛,"你是從哪里偷溜進來的?"邊問邊暗忖著,要不給小丫頭大開方便之門?反正這里自己還不知道能擁有幾天。 沒想到事與愿違,本來在反思自己一活了兩輩子的人,似乎被皮囊拖累變幼稚的陳長卿,聽到后立刻把大度沉穩忘到了腦后,反問道,"你又是從哪里偷溜進來的?"說完看著詫異望過來的男人,她又后悔的補救,"咳,我是從省圖后門悄悄進來的,你也是吧。" 林梓業笑了起來,好心情道,"那里啊,應該就快被封死了。" "啊,為什么?"陳長卿立馬跳了起來,什么嘛,還以為以后學習累了可以過來透透氣呢。然后又反應過來,狐疑道,"你不是從那里過來的?還有別的地方可以進來?" 林梓業沒回答,指了指手表,"這個時間,省圖的后門應該鎖上了吧,要不要跟我走?"然后故意挑眉看著立馬警覺起來的炸毛小貓仔兒。 陳長卿當然看得出對方故意的戲謔,真是的,這么一把年紀了還這么幼稚。于是又賞了對方一個白眼,率先走出亭子,然后回頭,"還不趕緊帶路?"一副大小姐的姿態倒是拿得穩穩的。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把周圍的鳥兒都驚飛了幾只,陳長卿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不知道為什么,與這人一起,她總會忘記自己的曾經,就仿佛她真的僅僅是個普通十八歲少女一般。也許,這也算種另類的緣分吧,嗯,忘年交?至于到底誰比誰年長這是個問題。 "這里還有門啊,你為什么有鑰匙?"陳長卿詫異地望著七拐八繞出來的胡同,有些意外這人的輕車熟路。 "其實這里不鎖門也行,只是怕人進去出意外,畢竟多年沒人打理了。"林梓業心道,也就省圖那幾個老頭整天不請自來,還要再加上這個誤闖進來的小家伙。 "你是看門的啊。"陳長卿故意瞥他一眼,對方倒是毫不在意,笑道,"算是吧。" "那好吧,我要去吃飯了,再見。"陳長卿肚子早就抗議了,為了身高,她也不能餓著啊。"等等,我把鎖只掛上,你想進來就走這里,那邊早晚要封死的。"林梓業叫住蹦跶著就要離開的小丫頭說道。 這么好?陳長卿狐疑地點了點頭,不太好意思的道了謝,就趕快跑了。 林梓業好笑的看著她跑遠,真是性急的丫頭,還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呢。想到這,他摸了摸自己冒出胡茬的下巴,自己真要說了,恐怕會被當作不懷好意的大灰狼吧。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小貓仔兒可不像小紅帽,爪子利著呢。 心情不錯的林梓業開車離開了,經過省圖時看了兩眼,那小丫頭應該才放暑假吧,也許下次再來還能碰到她。于是,某人完全忘了,今天是去看那塊地皮最后一眼的?;蛘哒f,那個滿心準備用那塊地皮建高檔酒店的某人悲劇了,好好的發財機會,被個小丫頭攪和了。雖然,這幾個當事人都還沒發覺到。 作者有話要說: 初春,午后,陽光,請讓我昏睡百年(= ̄ p ̄=) ..zzzz ☆、吃好喝好 那邊林梓業心情超好,這邊的陳長卿可就比較郁悶了,找了半天才在餓到心慌時找到了那間公司食堂。明明記得離得不遠的說,結果自己少說也走出一站地了,對于以后是否都要在這里吃,她心里有些打鼓。 不過,那幾分遲疑,在見到油亮可愛的紅燒rou時立刻投降了,這滋味可是十多年沒嘗過了。前世家里的廚子手藝再好,也不屑做這難登大雅的菜式,當然她也沒那份品嘗的心情也就是了。直到吃得七八分飽,陳長卿才慢下令人側目的進食速度,開始打量起四周來。這里,以前的自己來過幾次,雖然價廉物美,但對于囊中羞澀的她來說,也只是偶爾來打打牙祭罷了。 這個食堂本來是一家事業單位的內部食堂,以前并不對外開放,不過公司股份制后,這家食堂也與時具進的承包給了個人。不過好在承包人依然是原先的負責人,而且公司也不算完全不管,因為員工還是在這邊吃的多些,所以反而多有照顧。 于是菜品與價格很受周圍幾個寫字樓白領們的青睞,陳長卿來的這個點兒都還有不少人,而且更多的是直接訂好幾份兒外賣帶走的,生意火的不行。 吃飽喝足的陳長卿爽快的去辦了充值卡,瞄了眼食品柜里還剩一些的西紅柿牛腩,決定明天就吃這個了。雖然兜里的錢立馬只剩零頭,但這個年紀必須吃好啊,她可不想繼續餓得干啃方便面餅,能長高個才怪呢。簡直浪費了她媽給的好基因了,就算是拖后腿的陳父也是將近一米八呢。 這也是陳長卿納悶的地方,要是說起來她媽和后媽,真是從頭到腳,從里到外沒有一點相似之處。陳母是個一米七多的大高個,陳長卿長相與她媽有七八分相似,但不如她媽好看。陳母年輕時是周遭有名的大美人,也摩登會打扮的緊,性格爽朗愛笑,脾氣雖然有些大,但心地良善,周圍四鄰沒一個說不好的。 而她這后媽,先不說性格人品如何,這外表就挺讓人意外的。身高應該不到一米六,體型略顯干瘦,單眼皮,略有些三白眼,嘴略大,還有些暴牙。還好胖弟弟只隨了她三白眼這一點,身高等都還算正常。陳長卿不明白的是她親爹,怎么也還是個帥大叔,擇偶標準要不要這么風云變幻、高深莫測? 在心里把后媽當作消遣,吐槽了一把的陳長卿,很快就回到了省圖,先去一樓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清醒了下,又從包里掏出準備好的杯子接了些熱水。萬事具備,只欠用功了,與之前的計劃一致,她先做起了作業,她發現她并沒有重生常有的金手指,感覺立馬記憶力飆升、腦容量劇增啥啥的最郁悶的是還容易走神兒,肯定是以前看網文留下的壞毛病,一目十行什么的 不過好在也不是完全沒有優勢,最起碼她的理解力杠杠的,薄薄的幾本書在她看來真是還不如一篇網文字數多。而且,她的字寫得好看多了,雖然依舊稱不上漂亮,但比起之前的狗爬,稱得上端正大氣多了。這也要歸功于前世貪多嚼不爛,自虐提升所謂多才多藝了,雖然,都半途而廢了。 其實語文與英語都沒有太大難度,稱得上需要用功的也就是數學了,而陳長卿又有高等數學墊底,對于自己并沒有開啟學霸金手指,也就沒那么介懷了。畢竟上輩子穿越也沒有開啟學霸模式,只是開啟了花瓶金手指而已。 至于其他物理化學,要不是要交作業,答案她都不想抄了。幸好都是習題集,都有答案可抄,否則就她這破人緣兒,找誰抄作業去啊。至于于瀟,那每次考試都墊底的貨,讓她抄作業也是抵債的一種方式。 下午的時間就在她奮筆疾書寫作業中擼過,那速度真不是蓋的,要說沒有一點兒優越感是不可能的。要不說,大家都喜歡重生文呢,比起穿越,那種可以橫向縱向與之前的自己比較的感覺,何止一個爽字了得,那詭異的成就感真是妙不可言。 陳長卿并沒有學到很晚,卡著飯點兒回家了,現在她最大的目標就是,吃好喝好睡好,一切都為長身體嘛。偉人都說了,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更何況她還有長高的盼頭呢,關鍵期可就這幾年。雖然有人說過女生在第二次發育來月事后就停止長個了,這個她是絕對不信的,她有個女同學到了大學還竄了一竄超過170了呢,把她們一宿舍人都要羨慕死了。 陳長卿還沒到樓棟口呢,就被廖老太攔住了,擔心的詢問她白天都去哪里了。知道她去省圖用功也就放了心,臉上也笑開了花,說是他們家里都商量好了,準備去a區買房,這邊也打算賣了,反正全家都在那邊。 "就是有些舍不得老鄰居,也舍不得你。"廖老太有些惆悵,看來也是剛從老姐妹們那邊嘮嗑回來,幾十年的老鄰居了,跟親戚也沒差了,舍不得也難免。 陳長卿到沒想到這廖老太說風就是雨,還以為怎么要你來我往的商量一陣子呢。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廖家也就廖老太一個頑固分子了。就連廖老頭也因為想孫子,臨陣倒戈了,倒是被老伴兒念叨了好幾天叛徒。這廖老太一松口,全家人恨不得立馬搬家,省的這位老太太又變卦,擰著脾氣來。 "以后天天看著孫子還不好啊,再說公交車這么方便,說回來看看還不簡單的很嘛。"陳長卿也替他們高興,勸慰道。 "那倒也是。"想到能跟自己孫子住一起了,廖老太立刻又眉飛色舞起來,說道著昨晚兒子兒媳帶著孫子都來了,孫子又長高了等等。陳長卿倒是不嫌煩,就是,她的晚飯有沒有人給留著啊。 "哎喲,你還沒吃飯吧,看我這都老糊涂了,去阿姨那吃吧。"廖老太終于想起這茬了,拉著陳長卿的手道。 "不了,今天說好了在家吃,家里肯定等著呢,那我先回去了廖姨。"陳長卿趕緊回道,人家這幾天肯定忙活著搬家的事兒,她就不去添亂了。 答應了改天一定去吃飯的陳長卿,終于揮別依依不舍的廖姨,松了一口氣的回家了,爬樓的時候還暗笑,這個點兒廖姨還不著家,也不知道做飯了沒。 回到家,已經開飯了,陳父還沒回來。陳家一般都是小胖子餓了就是飯點兒,晚回來的自己再熱著吃。陳長卿預期不錯,今天看來開飯算晚的,要知道這小胖子只要不出去,吃飯時間都很早的。 打了聲招呼,陳長卿就洗手坐下吃飯了,笑話,再不趕緊的,小胖子的專供葷菜就要吃沒了,整天吃菜葉子,她可不樂意。 陳長卿狀似無意地問小胖子今天做了什么,跟誰玩兒之類,發現后媽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安心不少。她想過兩天還是如此的話,她就去信托公司打探打探吧,最好是能把錢提前要出來,哪怕不是全部也行啊。否則她那點兒錢只夠吃半個月的??!晚飯在她的心不在焉,但吃飯效率賊高,后媽的全程黑臉,小胖子哭鬧加餐中幸福的擼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不過吃喝二字,雖俗,但生存要務(???)? ☆、家丑 第二天一早,陳長卿站在在這年月里顯得格外高端大氣的灰色大樓前。精致的旋轉玻璃門,比之隔壁門前絡繹不絕的某某銀行,顯得格外冷清。大廳里隱約可見沉穩貴氣的擺設,卻也顯得出幾分有別于冷清的清貴來。 陳長卿入得門,立刻被過低的冷氣刺激地打了個寒戰,心里嘀咕,這跟省圖的冷氣有的一拼了,不過倒是比省圖舒適的多,可能大廳里擺了不少綠植的原因吧。 穿著制服的漂亮職員,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過來詢問需要什么服務??瓷先ヂ殬I素養不錯,一點兒都看不出對一個小毛孩兒跑這里來搗亂的不滿。 "您好,我想來咨詢一下我母親幾年前給我辦理的信托基金的事情。請幫我查一下當時的負責人好嗎?"陳長卿下意識地端起了當年的貴婦范兒,倒是引得小職員多看了幾眼,恭敬的詢問了名字就去查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