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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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事情不對啊。盛秋懷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話音剛落,便聽到了下面突厥人大聲嚷嚷了一句。舒少源變了臉色:“不好,阿史那摩邪要見守城的將軍?!?/br> “那你趕緊扮上??!” “現在來不及了?!睕]想到事情在最關鍵的節點上出了問題。突厥人不進城,這穩cao勝券的一仗,恐怕勝負難定了。 忽然,蘇青簡站了起來:“沒辦法了,只能擒賊先擒王了!”說罷,未等舒少源阻止,她已經一個縱身從城樓上飛躍了出去。 突厥的兵馬原本正看著嘆息城的城門,忽然間從數十丈的城樓上飛出一女子。她一襲黃衫,袖間飛出兩道白綾,恍若驚鴻。 當日在騎兵營中,不少人見過她。此刻突厥兵忽然一陣慌亂。盛秋懷高聲叫道:“保護大將軍!” 突厥兵馬迅速反應過來,急忙搶上前來擋在阿史那摩邪身前。隊形還未來得及站穩,蘇青簡已經落在了陣前。 秋風之中,她的裙裾隨風輕輕揚起。她抬手指向阿史那摩邪:“突厥未來的可汗是么?我要和你單挑!” 城樓上舒少源捂住了臉。方才分析戰局的時候她明明挺聰明的,怎么臨陣又犯起傻來了!這種時候,阿史那摩邪怎么可能冒著危險跟她單挑? 忽然,舒少源聽到了一句聲音的大業官話:“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此時此刻,舒少源才感覺到世界的奇妙。一個傻子不夠,還總有別的傻子來湊成一對。 阿史那摩邪策馬上前,手中一柄寶刀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這把刀上還沾染著血跡,卻沒有絲毫卷刃。 然而此時蘇青簡也驚呆了。她方才只是覺得她這么美若天仙的出場,總得來個氣勢恢宏的開場白。沒想到阿史那摩邪居然應戰了,而且還騎著馬氣勢洶洶向她襲來。 一把彎刀橫掃過來,蘇青簡飛身躍起,又翩然落在了他的刀尖。阿史那摩邪大喝了一聲,挑起刀尖。但蘇青簡已經輕靈地落在了他身后的馬背上。 白綾忽然纏繞在阿史那摩邪的脖子上,他反手向后斬去。剛剛繃直的白綾立刻斷了一截。蘇青簡及時避開了這一擊,輕巧地落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阿史那摩邪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綾,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仿佛是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阿史那摩邪心中升騰起不詳的預感,那是一種弱者在身處險境時的直覺。 他們突厥號稱虎狼之師,可他卻因為一個女人的笑容就心生畏懼。但此刻,阿史那摩邪來不及多想了,他斷喝了一聲:“上!” 一種突厥兵立刻圍攻了上來。與此同時,城中的西域兵馬也涌了出來。一時間戰鼓聲大振,四下喊殺聲震耳欲聾。 舒少源在城樓上看著無數突厥兵涌向蘇青簡,像是一波浪潮要將她淹沒。忽然,水面翻起白色的漩渦。剎那間血霧升騰。 蘇青簡面對這么多野獸一般的突厥兵圍攻,沒來由地心慌了起來。四周戰鼓擂擂,恍惚間讓她想起了十年前。那個夜晚,四周也是圍滿了人,她的面前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周圍鼓聲震天。 所有人都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她心下一慌,手上就失了準頭。一瞬間鮮血迸射,濺了她一身。 舒少源也感覺到了不妙,即便是在城樓上他也能感覺到她的不知所措。原本小七是他們之中功夫最好的,這千軍萬馬也不該能傷她分毫。 可現在,她手下雜亂無章,四周的突厥兵近不得身,她卻也漫無目的左突右擊。戰事越久,對她,對于嘆息城都很不妙。 舒少源站在城樓上,對著蘇青簡大喝了一聲:“小七,殺了阿史那摩邪!” 蘇青簡被這一聲一震,仿佛忽然間清醒了過來。她縱身躍起,掠過眾人的頭頂。鵝黃色的衣裙已經是血跡斑駁,手中的白綾也變成了紅色。 阿史那摩邪橫刀格擋,蘇青簡的白綾卻徑直擊在了他的刀背上??此凭d軟的白綾此刻卻仿佛是巖石,這一擊震得阿史那摩邪虎口發麻。 四周的突厥兵涌上來擋在阿史那摩邪身前,齊齊舉起盾牌防守。蘇青簡忽然順手抽走了一名突厥兵手中的刀,一刀橫掃過去。手持盾牌的突厥兵只覺得周身的骨頭都仿佛被這一擊震得散了架。 手中的盾牌生生被砍成了兩截。這一剎那,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感覺到了恐懼。哪怕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可對于這樣強大力量的恐懼卻是無所遁形。 阿史那摩邪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是周圍的突厥兵血rou橫飛。而眼前的女子,踏著鮮血而來。手中的白綾系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無法呼吸,痛苦地仰頭看著站在馬頭上的她。 出征前他曾問過天神,這一戰他將會如何?占卜的結果是,他將會死在星辰之下。 他以為黑夜都是危險的,白天他便可安然無恙。卻原來,是這樣一顆星辰…… 蘇青簡殺完阿史那摩邪,雙手已經有些顫抖。周圍再無突厥兵敢近前。她抬頭看向四周,忽然瞧見了不遠處被幾個突厥兵保護著的盛秋懷。 主將一死,整個突厥兵軍心打亂。盛秋懷隔著重重防護看著她,目光交錯。蘇青簡抽出了袖中剩余的白綾,丟棄在了阿史那摩邪的身上。 她的目光里沒有任何波瀾。只是輕巧地飛起,像是一片輕盈的葉子。 蘇青簡落在了盛秋懷的馬背上,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突厥兵不敢輕舉妄動。她低聲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盛秋懷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當然,分別不久你便忘了么?” “我不是說上次,我是說小時候?!?/br> 盛秋懷怔住了,眉宇間忽然泛起一絲溫柔的漣漪:“是,我們小時候認識。你都記起來了?” 蘇青簡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是哥哥告訴我的。我知道哥哥被俘卻沒死是因為你,所以我不殺你。不過下次見面,希望我們能坐下來好好談談?!?/br> “好?!笔⑶飸迅杏X到脖頸下的手根本沒有用力。 蘇青簡直起身看著城樓上的舒少源,忽然道:“對了,最后再給你一個忠告?!彼D了頓,提高了聲音,“不要再看四哥寫的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了!都是騙人的!” 說完飛身走了,留下了哭笑不得的盛秋懷。 舒少源沒聽到蘇青簡說什么,下面砍殺聲太大。他只是看著蘇青簡飛上了城樓,心中雖是關切,面上卻只是裝作漫不經心:“今日的任務完成得有些狼狽啊?!?/br> “不是挺干凈利落的?!碧K青簡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滿身的血跡。 “行了,接下來的事情與你無關了。你去換身衣裳吧——” 話音未落,兩人聽到了更大的喊殺聲。他們攀在城樓上看去,只見大業的兵馬洶涌而來。為首的正是他們的師兄弟! 他們全部身披盔甲,眉宇間盡顯英氣。蘇青簡激動地朝他們揮了揮手,陸天杭正要回復她。忽然身下的馬一沉,整個人滾到了地上,狼狽地吃了一嘴的土。他只得無奈地加入了廝殺之中。 兩面圍堵,突厥兵這一仗幾乎是兵敗如山倒。但最終盛秋懷和一些殘兵還是逃回了突厥。 打了勝仗,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得勝的喜悅。突厥兵氣勢洶洶而來,又鎩羽而歸。這一次迎頭痛擊簡直是大快人心。 但蘇瑯軒注意到,帶領眾人打贏這一場仗的七個師兄弟卻神色平靜。仿佛早已經預料到他們的勝利。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師妹和他說的話,隱約覺得其中有些不對??捎终f不上來哪里有問題。只是覺得,空溟先生這七個徒兒著實是卓爾不群。只是初出茅廬小試牛刀,卻已經可以名震天下。 這一場仗的榮耀,足以讓他們在王都之中站穩腳跟。 捷報傳回王都,天子聽聞喜訊,龍顏大悅。下令舉國歡慶。 突厥人此前對大業的無數次侵犯,都讓他煩惱不已。這一次更是狼子野心,勢如破竹地攻下了大業五座城池。他在宮中是惶惶不可終日,朝中的大臣們也是憂心如焚。 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空溟先生的七位高足竟然設下奇謀。迅速力挽狂瀾,將突厥人打得落花流水。著實是大快人心!回來之后,定必要將這幾人好好封賞一番。 013春風得意 而七人的光輝事跡也在短短幾日內傳遍了大業,一時間他們成了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人人都在議論著空溟先生這七位高徒是如何驚才絕艷。 而此刻,大英雄們正圍著小火爐涮著火鍋。一同涮著火鍋的還有蘇瑯軒。 他看著七人吃得大汗淋漓,哧溜得毫無形象,覺得有些不忍卒睹。行軍幾日,沒到一處城鎮,七人都是人模人樣。尤其是有姑娘夾道歡迎的時候,更是風姿綽約。 此刻正在奮力和陸天杭搶奪一塊肥牛rou的舒少源,簡直所行一路都快被瓜果砸破腦袋。而他的meimei,竟然也迷倒了大業無數待字閨中的少女。 蘇青簡撈起幾根金針菇放在碗里,湊近舒少源道:“四哥,我看了你寫的話本子。忽然發現寫的可真不錯。我看你最近存了些手稿,能不能給我看看?” 舒少源一聽蘇青簡喜歡,忙不迭指了指身后的行李箱:“都在那里,你喜歡就去看。這一本我可是以你為原型寫的!” 蘇青簡一聽,頓時兩眼放光:“是不是把我和白哥哥的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也寫進去了?” 聽到這話,蘇瑯軒忽然咳嗽了一聲:“阿簡啊,哥哥有句話早就想對你說了。你可知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現在長兄如父。你的婚姻大事,哥哥必須得關心關心了?!?/br> 話一出口,正埋頭呼哧呼哧吃得開心的師兄弟幾人齊齊抬起頭來。陸天杭一拍大腿:“說得好??!我雖然跟小七沒血緣關系,但總算也是當親meimei看的。小七你和姓白的那事兒,我早就不順眼了?,F在你親哥來了,我得說道說道?!标懱旌钾Q起一根手指,“別的不說,就一條,他那年紀都能當你爹了!” 蘇瑯軒一聽,面色頓時黑了下來。蘇青簡慌忙解釋道:“才沒有!白哥哥比我大不了多少。也就才三十多歲吧!” “你也不想想,你們認識的時候你才多大?”陸天杭痛心疾首道,“你才十二歲??!蘇兄你說,是不是令人發指?!” 蘇瑯軒沉著臉看著蘇青簡。她握著他的手,鄭重道:“哥哥,你別聽大哥瞎說。我們認識的時候我是十二歲,可我及笄的時候我們才互相表白心意的?!?/br> 蘇瑯軒面色沒有絲毫好轉:“我不管你們是怎么認識的,總之回到王都之后,你必須帶他來見我。除非我的首肯,否則不許與他來往!” 蘇青簡癟著嘴委屈地答應了,又忿忿地瞪了陸天杭一眼。沒想到其他幾個師兄弟卻齊齊拍著陸天杭的肩膀,目光中透出激賞的光芒。 她就納悶了,分明此前她和白裕辰在一起都沒人說什么。原來大家心里都是這般不滿。 吃過了午膳,眾人繼續趕路。蘇青簡郁悶地一人騎著馬走在前方。正走馬觀花地看著沿途的風光,舒少源忽然打馬行至她的身側。 “小七,還生悶氣呢?” 蘇青簡撇了撇嘴:“你們都欺負我?!?/br> 舒少源舉起一只手:“天地良心,我們哪兒敢欺負你啊。師兄們這都是關心你?!?/br> “可白哥哥對我那么好,你們為什么都不喜歡我和他在一起?” 舒少源想了想,忽然問道:“那我問你,你們相識這么久,你知道白裕辰是什么人嗎?” “他是——”蘇青簡頓了頓,回想起在南淮山上的日子。好像忽然有一天師父帶了一個受傷的人回到山上。然后命她來照顧這個人。 之后白裕辰就一直住在了山上。相處時間久了,她就忘了問他的來歷,只知道他講的也是王都的官話。 “你看,你連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輕易互許終身。任何一個關心你的人,都不會覺得妥當?!?/br> “可師父收留了他啊。那他應該就不是壞人?!碧K青簡分辨道。 舒少源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白裕辰這個人跟咱們都不一樣?!?/br> “那哥哥和我們也不一樣啊?!碧K青簡小聲嘀咕了一句。 舒少源一時氣結,甩手將一疊宣紙塞進了蘇青簡的懷中:“懶得跟你多說。好好看看四哥的話本子,多學習學習?!闭f完調轉馬頭回到了師兄弟們之中。 于是蘇青簡一路上看著舒少源的話本子回到了王都。原本蘇青簡對于這些東西萬般不屑,但是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入了迷。便成日里纏著舒少源要看。 眼看著愈發接近王都了,大伙兒都興奮了起來。蘇青簡卻越來越惆悵,每次騎著馬的時候都是一聲不吭。師兄弟幾個落后了幾步,三師兄紀長??粗K青簡的背影,低聲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小七消沉了許多?” 陸天杭嘆了口氣:“這不是要回蘇家了么?!?/br> “回家不該是開心的事兒么?” “對咱們來說是開心,對小七可未必?!笔嫔僭粗噶酥盖胺降奶K瑯軒,“這幾日相處下來,你們有沒有發現。蘇瑯軒這個人對小七也是疼愛有加,簡直含在嘴里怕化了??僧敵鯉煾高x徒弟的時候,他可是狠心把她推進了刀山火海?!?/br> 提起此事,師兄弟幾人都想起了那一日。除卻此事也改變了他們的人生,那一日小七的慘狀更是讓他們刻骨銘心。他們六人都是師父欽點,但到了小七,師父卻要求她從燒紅的木炭上赤腳走過。若她能堅持下來,他才會收她為徒。 當時她才七歲,躲在蘇瑯軒的懷里哭成了淚人。面對燒紅的碳火更是嚇得瑟瑟發抖??商K瑯軒不知道對她說了什么,就將她一把推了進去。 那碳火燒得通紅,鋪了三丈遠。光是靠近便已經覺得熾熱難當。至今他們都記得蘇青簡踏過那些碳火時的慘叫聲。 “能把自己心愛的meimei推進火坑,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出此下策?!标懱旌嫁D頭看向舒少源,“你可知道此前都發生了些什么?” 舒少源搖了搖頭:“她七歲前發生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每次一去想就頭疼得厲害。此前跟隨師父回王都的時候,師妹在路上還做了噩夢。好像叫著什么‘不要殺我’!” 陸天杭咋舌道:“小七這身世還真是讓人擔憂。若她能早日覓得良人,過上安生日子便好了?!?/br> 此言一出,師兄弟幾人齊齊看向舒少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