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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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使勁跺了跺腳,叫道:“你們不準笑!哼!我還給大哥帶了禮物,大哥你笑得這么厲害,我不給你了!” 陸天杭笑得快喘不過氣來了,聽說蘇青簡給他帶了禮物,連連擺手:“啊哈哈哈哈哈……不……不用了……大哥……大哥消受不起??!” 說話間,蘇青簡已經從包袱里取出了一堆琳瑯滿目的寶貝,晃得陸天杭睜不開眼。這是盛秋懷給蘇青簡的,她雖然不大在意,可是想到大哥喜歡就給帶回來了。沒想到陸天杭這么笑話她,一氣之下蘇青簡決定不給他了。 陸天杭止住了笑,干張著嘴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后,將軍府里傳來了陸天杭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我的寶貝——” 接下來的一整天里,陸天杭都像一塊膏藥一樣黏著蘇青簡。舒少源看在眼里,私心覺得大師兄再插上個尾巴就能搖起來了。 蘇青簡鬧了個烏龍,回到廂房休息的時候,一臉惆悵地看著包袱里的另一條褲子。那是她給白裕辰帶的,現在看來是送不出去了。 正心煩,屋里忽然進來一人。蘇青簡無需抬頭也知道是誰。舒少源俯身拎起那條褻褲笑道:“你這一條莫不是要送給白裕辰的吧?” 蘇青簡撇了撇嘴:“不送了?!?/br> 舒少源自行比劃了一下:“倒是挺適合我的,不如送我好了?” “你要喜歡就拿去吧?!碧K青簡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我這一回算是白來了,最后什么禮物也沒給白哥哥帶回去。你說我還能送他什么好?” 舒少源一面收起那條褻褲一面道:“有你這么死心塌地想著他念著他,還要什么禮物?!?/br> “那可不行,每次他從王都回到南淮,都會給我帶禮物。我好不容易出這么一趟遠門,總不能空手回去吧?!碧K青簡蹭的坐了起來,一條胳膊搭在了舒少源的肩上,“對了,上次我在突厥的軍 營里看到阿史那摩邪腰上的刀,好像是把寶刀。要不然就把那個送給他?” “這主意不錯。明日大哥會和西岐的援兵一起去圍堵突厥那幫人。我們以逸待勞,等突厥兵撤退到這里的時候,你想做什么做什么?!笔嫔僭匆幻嬲f著一面握住了蘇青簡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 她離他近在咫尺,可腦袋瓜子里想的全是另一個男人。 舒少源這句話說到了蘇青簡的心坎里。之前因為褻褲帶來的不快盡數驅散。她想了想,將盛秋懷送她的那些東西全都塞給了舒少源:“這些東西反正我也不需要,送給你了?!?/br> 舒少源正要接過來,窗外忽然躥進來一道身影。陸天杭負手走到兩人身前,正色道:“四弟,小七,師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們?” 011自作自受 兩人警覺地望著陸天杭。他的一雙眼睛從進來開始就緊緊盯著那包東西:“師兄平日里待你們如何?” 蘇青簡撇了撇嘴:“馬馬虎虎吧?!?/br> 這一句話一說出口,陸天杭瞬間變了臉色。他捂著胸口踉蹌著退后了一步,滿目悲愴:“小七,你竟然說出如此教人寒心的話。大哥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六個師弟妹拉扯大,就是養出了你這樣的白眼狼么?回想起十年前,大雪封山。我們斷水斷糧,為了養活嗷嗷待哺的你,大哥我愣是含化了雪水喂你,你才能活下來!你居然不思回報,我真是白養活你了!” 陸天杭一邊說著一邊痛苦地搖著頭,似乎已經不堪忍受蘇青簡的翻臉無情。 蘇青簡怕他再說出什么惡心的話來,連忙道:“這些東西我都給四哥了,大哥你想要就跟他要?!?/br> 這一盆禍水猝不及防潑到了舒少源的頭上,他原本還想掙扎兩下。但看到陸天杭這如狼似虎的眼神,立刻偃旗息鼓,乖乖把這些個東西全都交給了他。 陸天杭抱著一堆寶貝歡天喜地蹦跳著出了門。舒少源和蘇青簡簡直沒眼看大師兄這沒出息的模樣。也不知道將來誰能受得了大師兄這老媽子一樣的性格。 不過不管他們受不受得了,翌日清晨,陸天杭便和西岐的兵馬一同啟程了。其余的士兵在處理嘆息城中突厥兵的尸體。 為了保證消息不外泄,嘆息城昨日是屠了城。沒有一個突厥兵能逃出去的。 蘇瑯軒在城墻上看著堆積如山的尸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即便是在邊關三年,他依舊是見不得這樣血腥的景象,哪怕那是敵人的尸首。 他不明白,為什么大業和突厥一定要打仗。每一次的戰爭都只會造成生靈涂炭,百姓流離失所。戰火離亂的痛楚,哪怕是親眼見到,恐怕也不能體會到十分之一。 城墻上的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忽然一件風衣搭在了他的肩上。蘇瑯軒回過頭來,見是蘇青簡,這才稍稍露出了些許笑意:“阿簡,此處風大,你還是回去吧?!?/br> 蘇青簡鉆進了蘇瑯軒的懷里,伸手從他身側將那件披風拉到了身前,嬉笑道:“哥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常玩兒的那個游戲嗎?” 蘇瑯軒笑了笑,溫柔地瞧著他身前的小腦袋:“當然記得?!?/br> 冬天的時候,他每次披上狐裘或是披風,meimei總喜歡鉆進他懷里。他用披風將小小的她包裹起來,外人看來就好像只有一個人。 蘇青簡原本還露出了一個腦袋,忽然瞧見不遠處舒少源走了過來,便將頭縮了進去。想要等到他走近的時候嚇他一跳。 舒少源走到蘇瑯軒的身側,并沒有仔細去打量他。他望著遠處的一片空茫的青山綠水,負手道:“蘇兄是在憂慮前方的戰事么?” 蘇瑯軒笑了笑:“閣下是空溟先生高徒,有七位在,抵得上千軍萬馬。如此布局,已然是勝券在握。我只是在想,阿簡與我分別多年,不知道她現在脾性都變得如何了?” 蘇青簡頓時緊張了起來,豎起耳朵去聽舒少源怎么夸她。 舒少源沉吟了片刻,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小七她么——現在脾氣暴躁,好吃懶做,滿腦子坑蒙拐騙偷。小時候隔壁山上黑虎寨的山大王石勁說了她一句丑丫頭,被她追著打了好幾年。平日里臭襪子總要積攢個七八天才一次性洗完。下山之后騙走了十幾個小孩兒的糖葫蘆??傊浅毫??!?/br> 這一番話,聽得蘇瑯軒頻頻咋舌。但事情還沒完,在接下來的小半個鐘頭里,舒少源把蘇青簡從小到大的糗事一五一十數落了個遍。 說到最后,蘇青簡終于氣不過,一把掀開了披風鉆了出來。舒少源面色大變,連退數步:“你……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蘇青簡步步緊逼,眼中寒光閃閃。舒少源眼見著今日這一劫是躲不過了,心中哀戚地想著。師父不是號稱天機神算么?為何沒能算出他這一遭會有血光之災? 蘇瑯軒原本是滿懷著笑意看著兩人打鬧,心中感慨著meimei還是如此天真無邪。但是兩人打著打著就畫風就變了。蘇青簡一掌拍在城樓上,一塊巨大的磚頭轟的掉了下去。 舒少源還沒來得及慶幸躲過一掌,又是一拳襲來。不過片刻的功夫,整個城樓已經是七零八落。 這哪里是玩鬧,這分明是拆墻來了!就是突厥人攻城也沒有這么大的破壞力! 留守的西域士兵全都看呆了,躲閃到了幾丈遠的地方。蘇瑯軒隱約覺得頭痛起來,而且看兩人這架勢大約要持續許久。他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徑直下了城樓。 蘇青簡這一通運動下來,只覺得酣暢淋漓。此前那些人根本都不是她的對手,唯獨是四哥還能跟她過幾百個回合。但接下來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舒少源捂著受傷的臉,憤憤不平地走在蘇青簡身旁,嘟嚷道:“要是王都的姑娘知道,她們的‘玉筆公子’一張俊俏風流的臉被傷城這樣,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蘇青簡覷了他一眼:“四哥寫的那些話本子還真有人樂意去看么?” “這是自然。我新近完成了一本《喜劫良緣》,整個王都幾乎是人手一本?!笔嫔僭凑f著從懷里摸出一冊線裝的書塞進了蘇青簡的手中,“喏,這是我的手稿。天下間只此一本!” 蘇青簡知道四哥的墨寶在大業如今是個什么價位,于是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手心。她一面翻動一面問道:“那這書里寫的都是什么?” “這本書的主人公你還認識,就是南淮外西山上的那個山匪,石勁?!?/br> 蘇青簡看著書名,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來。她蹙眉道:“你這本書不會是講的石勁和他搶來的壓寨夫人林春花的故事吧?” “正是?!?/br> 蘇青簡聽到這個回答,頓時咬牙切齒。盛秋懷那么一個大好青年被毒害,原來根源在這里!舒少源這家伙,簡直堪稱王都毒瘤! 她憤憤地攥著那本書,瞪了舒少源一眼,大步走進了將軍府。舒少源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緊跟著她進了屋。 這廂蘇瑯軒正點了小火爐準備煮茶。秋風蕭瑟,看窗外簌簌枯葉飛舞,煮一杯清茶,也是人生一件寫意之事。 但蘇青簡和舒少源一見到那小火爐的水燒開了,頓時驚喜地叫了起來:“哥哥,我們今天這是要吃火鍋么?!” 蘇瑯軒看著蘇青簡這一臉希冀的模樣,只好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忍痛焚琴煮鶴,吩咐下面的人準備些簡單的食材來涮涮。 這偏遠之地,想要大魚大rou是不可能的。城中的糧食也浪費不得,所以可以涮的東西并不多。蘇瑯軒這兩年在邊關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但他生怕蘇青簡吃不飽,所以一直往她碗里夾菜。但這頓飯還是太素了,吃著吃著,蘇青簡忽然對舒少源道:“四哥,要不然你看看天上有沒有麻雀,打兩只下來也不錯?!?/br> “這窮鄉僻壤的,哪里來的麻雀。深宅大院的,老鼠倒是不少。要不然給你捉兩只?” “行吧。還有我們之前去的那個院子,后院長了些薺菜。也可以挖了帶來。這頓吃不了留著下一頓也好?!?/br>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將軍府的院子里還有個池塘,里面有不少錦鯉?;仡^我去撈一些,說不定還能撈上來些魚蝦蟹什么的?” “……” 兩人熱火朝天討論了半晌。蘇瑯軒咋舌道:“你們在南淮的山上是過了多清苦的日子,怎么什么都吃?” “非也非也,正所謂,食色,性也。此乃師父的良苦用心,為的就是讓我們師兄弟可以嘗遍世間百味?!笔嫔僭磽破鹆隋伬镒詈笠桓嗖?,就著干糧吃了下去。 蘇瑯軒算是瞧明白了。當初空溟先生收徒,王都一時間萬人空巷。這幾個應星運而生之子中選時,是人人艷羨。卻沒想到過得都是這樣的苦日子。 看著蘇青簡清瘦的身形,蘇瑯軒心中不無心痛。但卻從未后悔過。畢竟當時的情勢,只有這一條路能讓meimei活下去了! 蘇青簡和舒少源吃了這一頓飽飯之后,還沒來得及舒坦地睡一覺,好日子就到了頭。 他倆在城樓上造成的大規模破壞,如今到了該還債的時候。為了保證突厥人敗退時路過此處不心生疑竇。他倆只能苦哈哈地在寒風里砌起了城樓的墻。 此時此刻,蘇青簡才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打架一時爽,收尾哭斷腸。 一連九天,蘇青簡覺得自己簡直要和這城樓融為一體了。她舒展了一下四肢,極目遠眺。忽然間,遠方仿佛有人頭攢動。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城中的西域兵馬便有了動靜。這幾天城樓上的西域兵都是穿著突厥人的盔甲,其他人馬在城中埋伏了起來。 蘇青簡蹲下身,探出半顆腦袋望著遠方:“四哥,突厥人這號稱雄師百萬,怎么這么容易就敗了?” “突厥人好狂言,你又不是不知。前些年養牛羊,不過是養了幾千頭,都敢號稱上萬。這林林總總合起來不到四十萬人馬,一吹起來就是百萬雄師了?!?/br> “還有這么一說?” “可不是。別說突厥了,大業和西域這些小國都是如此。譬如這一仗若是得勝,你的戰功要怎么報?” “空溟先生關門弟子蘇青簡,奪取嘆息城,協助六位師兄大破突厥?!碧K青簡老老實實回答道。 舒少源看著越來越近的突厥兵,不由得搖了搖頭:“這樣一來你幾乎等于沒有立戰功。這軍中上報的規矩,譬如在硯山截殺了一支突厥小隊,你就得說硯山大捷。殺敵上千。像嘆息城內的突厥兵,就可以說殺敵過萬?!?/br> 蘇青簡掐指想要算清楚,舒少源按下了她的手:“憑你的聰慧,還是不要進行算術這般高難度的活兒了。你看那邊那個領頭的將軍,是否有些眼熟?” 蘇青簡瞇起眼睛瞧了瞧,壓低了聲音道:“我認識,阿史那摩邪。是突厥精騎營的大將軍?!?/br> “而且還是突厥可汗的長子,未來突厥的繼承人。殺了他,你這軍功可算是首功了!”舒少源拍了拍師妹的肩膀,“去吧,小七——” 012大敗突厥 蘇青簡猶疑地看著舒少源:“這么好的事兒,你怎么不去?” “因為我打不過這個人?!笔嫔僭磧蓷l胳膊一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舒坦地靠在了城樓上。 蘇青簡哼哼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敢情師父和你們籌謀的時候不帶上我,算計的時候倒是把我算進去了?!?/br> “師兄們怎么會算計你呢。這是把最大的功勞都給了你啊,傻丫頭?!笔嫔僭瓷炝藗€懶腰,“一會兒突厥兵進城,事情就交給你了!” 蘇青簡探頭瞧了瞧,阿史那摩邪帶領的軍隊已經近在咫尺。她幾乎都可以看見他身旁的盛秋懷。 這樣的白衣文士,合當執筆南窗下,與書香墨香為伴。卻斷然不該出現在充滿殺戮的戰場之上。蘇青簡眼瞧著盛秋懷,低聲對舒少源道:“四哥,昨天我還聽哥哥說了。我和盛秋懷小時候還有婚約呢?!?/br> 舒少源剛閉上眼睛打算小憩一會兒,聽到這句話,立刻攀上了城樓擠在蘇青簡身旁:“小七啊,四哥方才忘了跟你講了。你收拾阿史那摩邪的時候順帶著把盛秋懷也給收拾了。這小子一肚子壞水,指不定什么時候再造成咱們大業生靈涂炭呢!” “那可不行,我七歲以前的記憶都沒有了。找個機會我還得問問他小時候的事情呢?!?/br> 兩人說這話,城門便緩緩打開了。這一招甕中捉鱉已經準備妥當,就等突厥兵上鉤了。 但就在突厥兵即將踏過護城河的一剎那,盛秋懷忽然行至阿史那摩邪身側。他不知道說了什么,一整支軍隊停了下來。 蘇青簡皺起了眉頭,向另一側看去。從城樓上可以看到將軍府,就算是隔了很遠的距離,她依舊能一眼認出她的哥哥。此刻蘇瑯軒已經整裝待發,換上一身盔甲,果然也是威風凜凜。 他似乎感覺到了城樓上的目光,便抬頭向她看去。兩人四目相對,蘇青簡對他比了個小心謹慎的手勢。蘇瑯軒似乎沒有明白,只是想向她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