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文件從紙袋抽出，只留尾部落款部分，遞到她面前，“該你簽字?！?/br>
    “是什么？”

    “財產轉移?！苯锅櫧忉?，“如我破產，至少你名下資產不必拿來償債?！?/br>
    她譏誚說：“爹地不怕我拿到手之后不肯分你一分錢？”

    “你遲早嫁給嘉瑞，你不會缺錢?！?/br>
    “倒也是，程嘉瑞我會替我解決一切問題?！彼皖^簽字，最后放下筆，“爹地上億資產，總沒可能虧得一分錢不剩?！?/br>
    “任何事都有可能?！?/br>
    楚楚收起笑容，冷冷下逐客令，“時間不早，我要休息了?！?/br>
    江太太說：“下午三點，你休息什么？”

    “我要睡午覺?！?/br>
    “行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們走吧?！苯锅櫴蘸梦募?，心滿意足。

    晚七點，她與程嘉瑞同桌吃飯。

    程嘉瑞始終皺著眉，盯著財經頻道滾動信息條，一勺湯停在半空，從熱到涼。

    “你要破產了？”

    程嘉瑞從夢中驚醒，喝完湯才同她玩笑，“有百分之一可能?！?/br>
    “我祈禱百分之一明早就發生?！?/br>
    “阿楚，這對你沒好處?！?/br>
    “我不管?！彼畔峦?，預備回房，“反正我早已經失常?！?/br>
    “婚禮要推遲?！?/br>
    “感謝上帝?！彼p手合十向上帝禱告。

    他全然無視，淡淡道：“具體時間等股市平靜再決定?！?/br>
    “我看是全球金融危機，要等來一九三三大蕭條時代?！?/br>
    “烏鴉嘴?！?/br>
    “我講的句句都成真，你不信的事事都實現?！?/br>
    他不與她做過多爭執，繼續低下頭喝湯，她轉過身上樓，一句話也沒有。

    兩個人更像是貌合神離多年夫妻，將半山別墅冷成西伯利亞冰窟。

    十一月十七日，韓元對美元匯率跌至創紀錄的1008∶1。

    二十一日，韓國政府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求援。

    日本的一系列銀行和證券公司相繼破產。

    東南亞金融風暴演變為亞洲金融危機。

    十一月三十日，荔枝角拘留所。

    天氣漸冷，蔣琬身上穿的仍是去年的黑色長風衣，伴著她與孫文良一道在門口等。

    等肖勁出現在鐵閘門外，她第一時間穿過山道奔向他。

    但到近前又不敢去碰，一雙手攥緊風衣領，目光未有一刻遠離，“怎么樣？還好嗎？”

    肖勁點點頭，“不算差?！?/br>
    他的短發變長，待修剪。

    孫文良慢慢從走過來，攬住他肩膀，“走吧，回家跨火盆熏柚子葉，以后大運恒通?！?/br>
    肖勁低聲說：“這幾個月，辛苦你們兩個?！?/br>
    孫文良掏出車鑰匙，坐上駕駛位，“都是分內事，不談辛苦，但蔣小姐擔心你，三個月瘦足十英鎊?！?/br>
    肖勁皺著眉向蔣琬致謝，“沒想到會害你東奔西跑，對不住?！?/br>
    蔣琬笑得輕松，“成功瘦身呀，去美容院一磅脂肪一兩金，我現在成功甩rou，還要多謝你的?！?/br>
    孫文良玩笑說：“蔣小姐是女中豪杰，這三個月，我佩服之極?！?/br>
    “都靠孫警官幫忙，否則我就是無頭蒼蠅滿世界亂轉?！?/br>
    肖勁說：“無論如何，辛苦你?！?/br>
    蔣琬笑，“我兩個之間還需要客氣？”

    孫文良調侃，“不如叫阿勁以身相許?！?/br>
    這玩笑蔣琬不介意，但肖勁不搭腔，轉而問，“案子怎么樣了？”

    “該查的都已經查清，總之牽連不到你頭上，你至多是社會服務，去養老院做清潔?！?/br>
    “嗯，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