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書迷正在閱讀:束手就擒(作者:蘇鎏)、重生從童星開始、杏林春暖、重回末世囂張、啟程、[快穿]老實人惹你了?、重生1992、嗜愛、重生還躺槍、寒門媳婦
追出一段,她才發現這不告而別的人居然是李晟,忙在后面叫他:“李晟,你干什么去?” 不料她不出聲還好,李晟聞聲回頭看了她一眼,神色復雜難辨,繼而目光一沉,忽然狠狠一夾馬腹,那本來在小步慢跑的馬倏地加速,追風似的沖了出去。 周翡:“……” 她有那么討人嫌么? 周翡雖然輕功不錯,但也只是“不錯”,兩條腿畢竟跑不過四條腿——何況人家腿還比她長。 她勉強追了一段,眼看還是要被甩下,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是該繼續追,還是原路回去告訴王老夫人。 就在她舉棋不定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馬嘶,接著便是刀劍相撞聲。 周翡瞳孔一縮,忙循聲飛身而去。 隱約間好像聽見李晟喊了一聲“什么人”,之后便再沒了聲息。周翡趕到的時候,只見被李晟騎走的馬茫然在原地打轉,他一雙短劍中的一把橫在地上,人卻不見了。 樹上和地面上留下的打斗痕跡不多,對方如果不是武功奇高,便必然是突然偷襲,攻其不備。 周翡正站在下風口,忽然,風中隱約傳來一點聲息,她沒聽太真切,然而瞬間遵從了自己的直覺,側身閃進旁邊樹叢中。 片刻后,只見迎面兩個蒙面人飛身而至,其中一個罵罵咧咧道:“我要的是馬不是人,捉個小崽子能值幾個錢?幸虧這馬還沒跑,不然……” 另一人喏喏不敢吭聲,周翡屏住氣息,心里一動——那夜闖村子的強盜也是開口就要馬。 那兩人牽了馬很快離開,周翡心里尋思,這會再要回去找王老夫人,恐怕得耽擱不少功夫,一來一往,這伙人不知道要跑到哪去了。 她初初領會了破雪刀之威,自下山以來就一路順暢,沒有遇到過像樣的對手,多少有幾分有恃無恐。 周翡心道:“麻煩精李晟,沒事找事?!?/br> 然后當機立斷,獨自追去。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app更文不靠譜,怎么中間還少了一句。。。 ☆、黑牢 都說初生的牛犢不怕虎,牛心里是怎么想的,有點無從考證,反正周翡是少了害怕這根筋。 周圍黑燈瞎火,她的基本江湖技能“毀尸滅跡”都還沒來得及出師,更不用提高級些的“千里尋蹤”。一路追得磕磕絆絆,不是差點被人發現,就是差點被甩掉。周翡人生地不熟,方向感也就那么回事,跑到一半就發現自己找不著北了——然而她竟然也沒往心里去,盤算著等回來再說,先追上要緊。 幸虧那兩個蒙面人大約是覺得在自己的地盤上萬無一失,頗為麻痹大意,走得不快,沿途樹木叢生,他們一路又逆風而行,對周翡來說可謂天時地利俱全,雖然有點吃力,但好歹跟上了。 那兩個蒙面人進了山間小路,左穿右鉆,本來就迷路的周翡越發暈頭轉向。迷宮似的不知走了多久,她驟然聽見人聲,抬頭一看,嚇了一跳。 這一片荒郊野嶺里竟然憑空有一座寨子,往來不少崗哨,亮著零星的燈火。 此地地勢狹長,夾在兩座山之間,山路曲折蜿蜒,一眼看不見前面有什么,高處吊橋隱約,火把下人影綽綽,沒有旗,四下戒備森嚴,有風聲嗚嗚咽咽地從山間傳來,以周翡的耳力,還能聽見里面夾雜的怒罵聲。 周翡頓時有點傻眼。她本以為這是一幫藏頭露尾地搶馬賊,不定是拿絆馬索還是蒙汗藥放倒了麻痹大意的李晟,肯定沒什么了不起的——真了不起的人,能干出攔路打劫搶馬的事么?能看上李晟那破人和他騎的破馬么? 顯然,周翡這會明白了,她可能對“了不起”這仨字的理解有點問題。 李晟雖然人不是東西,但嘴上很乖,氣急了他就不吭聲了,萬萬不會污言穢語地大聲罵人,這里頭除了他,肯定還關了不少其他人。 這些蒙面人抓人搶馬,還在群山腹地里建了一座聲勢浩大的黑牢,到底是要干什么? 周翡越琢磨越覺得詭異,汗毛豎起一片,她謹慎了起來,尋思著是不是應該先在周圍轉一轉,熟悉一番地形再做打算。 不知是不是“傻人有傻?!?,周翡傻大膽的時候,一路都在驚心動魄地撞大運,等她終于冷靜下來開始動腦子了……完蛋,天譴就來了。 她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山間風向不知什么時候悄悄變了,兩側的石頭逼著風聲“嗚嗚”作響,正在崗哨前交接的一個蒙面人不知怎么手一松,被他盜走的馬仰脖一聲長鳴,居然脫韁而走。 周圍幾個人立刻呼喝著去逮,馬有點驚了,大聲嘶叫著奮力沖撞出來,慌不擇路,居然直奔周翡藏身的地方來了! 周翡:“……” 她有個不為人知的喜好,愛給小動物喂吃的,山間長得好看的鳥、別的寨的師兄們養的貓狗,還有一路跟著他們走的馬,她沒事都喂過,現在身上還裝了一把豆子。 李晟這匹蠢馬可能是順著風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本/能地向熟人求救,穩準狠地就把熟人坑了。 周翡情知躲不過去,一咬牙,心想:“我干脆先下手為強吧?!?/br> 她一把抽出腰間窄背長刀,猝不及防地拔地而起,從馬身上一躍而過,一旋身長刀亮出,當空連出三刀,頭一個追著馬跑來的人首當其沖,狼狽地左躲右閃,生生被她掛了一刀,那人啞聲慘叫一聲,胸前的血濺起老高,不知是死是活。 后面的人吃了一驚,大喝道:“誰!” 周翡不答話,她的心在狂跳,渾身的血都涌進了那雙提刀的手上,緊張到了極致,反而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無旁騖。 對方第二個人很快沖到面前,未動兵刃,一腳先掃了過來,周翡只聽“嗚”一聲,感覺那掃過來的仿佛不是一條人腿,而是一根堅硬的鐵棍,她縱身一躍躲開,見地上竟被掃出了一圈一掌深的坑。 她這一退,五六個人頃刻間包抄過來,個個功夫都不弱,周翡挨個交了一圈手,手腕給震得生疼,再打下去恐怕不是刀斷就是手斷。 這么讓人圍下去不是辦法,周翡情急之下,居然被逼得超水平發揮,居然使出一招破雪中的第三式“不周風”?!安恢茱L”取的是怒風卷雪之肅殺、狂風掃地之放肆與風起風散之無常,最適合一個人揍一幫。 可惜刀法精妙,她的氣力卻不足以施展十之一二。 僅僅是這十之一二,已經足夠她一條胳膊幾乎沒了知覺,而且在一群人驚駭的目光中生生將包圍圈震開一個口子。 就在她差點跑了的時候,周翡無意中一抬頭,只見高處的崗哨上架起了一排大弓,已經張開了弦等著她了,只要她膽敢往外一跑,立刻能免費長出一身倒刺。 周翡一瞬間轉過了好幾個念頭,而后她突然吹了一聲長哨,方才那匹亂沖亂撞的馬聞聲,沒頭沒腦地又跑了回來,尥著蹶子沖進了包圍圈,周翡趁亂像鉆牽機網一樣從兩個人中間硬鉆了出去,同時回手摸出身上一把豆子:“著!” 黑燈瞎火中,那幾個人還以為她扔了一把什么暗器,紛紛四散躲開,周翡飛身躥上馬背,一把揪住韁繩,強行將那撒著歡要去找豆子吃的蠢馬拽了回來,狠狠地一夾馬腹,不出反進,往里沖了進去。 山谷間這些人可能本來就做賊心虛,因為她強行闖入,登時亂成了一鍋粥,人聲四起,到處都在喊,就在狂奔的馬經過一個背光處的時候,山壁間一條窄縫落入她眼里,周翡當時冷靜得可怕,毫不猶豫地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回手一抽馬屁股,那馬長長地嚎叫了一聲,離弦之箭似的往前沖去。 這一嗓子招至了無數圍追堵截,追兵都奔著它去了,周翡閃身鉆進了山壁間那條窄縫里。 那縫隙極窄、極深,只有小孩子和非常纖細的少女才能鉆進去。 周翡靠在石壁上,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方才的驚心動魄,她重重地吐了口氣,發現自己好像是那種越緊張越容易超常發揮的人,此時略一回想,她簡直想象不出自己是怎么逃到這的。 這會她腿軟手腕疼,心跳得停不下來,一身冷汗。 山石縫隙中隱隱有風從她身邊掠過,那一頭想必是通著的,不是死路。 等外面人聲稍微遠一點了,周翡便試著往里走去。 里面通道變得更窄了,連周翡都得略微提氣才能勉強通過,她一邊往里擠,一邊心里盤算著該怎么去尋李晟,想得正入神,腳下忽然一空。 那真是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她就直挺挺地隨著松動的地面陷了下去,這山缺了大德了,底下居然還能是空心的! 沙土泥石稀里嘩啦地滾了一身,周翡好不灰頭土臉,幸虧她反應奇快,落地時用長刀一撐,好歹穩住了沒摔個“五體投地”。 那窄縫下面竟有一個石洞,不知是天然的還是什么人鑿的,上面蓋著的沙土只是經年日久浮的灰,自然撐不住人的重量。 周翡頭昏腦漲地原地緩了半天,也是服氣了。她發現自己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明,但凡機靈一會,一炷香之內必遭報應。 想必黃歷上說她今天不宜動腦。 摔下來的時候,她用手護著頭臉,手背在石頭上擦了一下,擦掉了一層皮,火辣辣的,周翡輕輕地“嘶”了一聲,一邊小心翼翼地在黑黢黢的石洞里探路,一邊舔著傷口。 這石洞不大,周翡大致在里面摸了一圈,什么都沒摸到,反而有點放心——看來不是什么人挖的密室,那短時間內還是安全的。 外面天大概已經快亮了,破曉后黯淡的光線逐漸漏下來了一點,青天白日里不便在敵人的地盤上亂闖,周翡除了“等”,一時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她便尋了個角落坐下來,閉上眼養精蓄銳。 就在她剛剛能從這一晚上的驚心動魄里安定下心神來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顆小石子落地的聲音,然后是一聲口哨。 饒是周翡整個人就是一顆行走的“膽”,也差點給嚇破了。 她激靈一下一躍而起,驀地一回頭——外面天大概已經完全亮了,山洞中雖然昏暗,卻也足夠她能看清東西,只見一側的山壁上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窟窿,一個形容頗為狼狽的男子正在隔壁透過那小窟窿往這邊看。 周翡:“……” 這鬼地方竟然還有芳鄰! 下一刻,她便聽那人小聲道:“這鬼地方竟然也有芳鄰,今日福星高照,必有好事發生,美人,你好呀?!?/br> 這貨一開口就跟個登徒子似的,周翡握緊了窄背刀,盤算著倘若她從那窟窿里一刀把對面人捅死,會不會驚動這里的蒙面盜。 “美人你膽子真大,”那人用眼神示意她,“看那看那,看你腳底下有什么?” 周翡低頭一看,只見她旁邊豁然是一具白骨,方才黑黢黢的她也沒注意,跟白骨肩并肩地坐到了天亮。 窟窿那頭的人又說道:“不瞞你說,我跟這位老兄已經大眼瞪小眼已經兩個多月啦,猜測此人生前恐怕是個老頭子,說不定還沒有骨頭有看頭。別看它了,看看我唄?!?/br> 周翡忽略了他的廢話,直奔主題地問道:“兩個多月?你是被關在這兩個多月了嗎?” “可不是么,”那人語氣很輕快,好像被人關起來還覺得挺光榮,“這還關了不少人,你進來的時候沒看見么,兩邊山壁上都是隔開的牢房,各路英雄每天都在扯著嗓子罵大街,很有野趣。只可惜我這間在地底下,清凈是清凈了,不便加入戰局?!?/br> 周翡鉆進這石洞乃是機緣巧合,當時實在太緊張,什么都沒看清。 她頭一次碰見心態這么好的囚徒,隱隱覺得這人有些熟悉的親切感,便又不那么想捅死他了,問道:“這里主人是誰?為什么抓你們?要干什么?” 那囚徒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回道:“夜里我聽見有人大張旗鼓地喊叫,想必是在捉你,既然你與他們動過手了,難不成看不出他們的師承?” 周翡想起那鐵棍似的一腿橫掃,脫口道:“難不成真是霍家堡么?” 囚徒沒答話,興致勃勃地沖她說道:“抬頭看,你左邊有一絲光漏下來了,往那邊走走好嗎?我整天跟一具白骨大眼瞪小眼,苦悶得很,好不容易來個漂亮小姑娘,快給我洗洗眼睛?!?/br> “漂亮小姑娘”幾個字一出,周翡神色一動,恍然發現了這熟悉感來自何方,她借著石洞里的微光,仔仔細細地隔著巴掌大的小窟窿將對面的囚徒打量了一番,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是不是姓謝?叫……” 送信那貨叫什么來著? 時隔三年,周翡有點記不清了,她舌尖打了個磕絆,說道:“……那個‘霉霉’?” ☆、霍家 這位十分自得其樂的囚徒聽了一呆,借著一點晦暗的光打量了周翡半晌,忽然“啊”了一聲:“你不會是四十八寨里那個小丫頭吧?周……” “周翡?!?/br> 方才還廢話如潮的隔壁沉默了,調戲到熟人頭上,那位大概也有點尷尬。 兩個人在這樣詭異的環境里各自無言了片刻,隨后,周翡見她的芳鄰往后退了一點,清了清嗓子,稍微正色了一些:“謝霉霉是當初逗你玩的,我叫謝允——你怎么跑到這來了?” 周翡心說,那可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因此她很利索地長話短說道:“我們下山辦點事,這伙人抓了我哥?!?/br> 謝允奇道:“怎么每次我見你,你跟你那倒霉兄長都能攤上點事?” 周翡聽了這個總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因為每次都是因為李晟那王八蛋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