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節
噠…噠…又是幾聲微沖的點射,打斷了小木,他側頭,黨愛民攙著他道:“今天來了幾百警力,他就插著翅膀都跑不了……都動手了,安陽、臺州,還有三水?!?/br> “那恭喜你啊,禿蛋,你要升職加薪了?!毙∧镜卣f著,話里似乎帶著嘲諷。 “呵呵,你都知道,我是個理想主義者了,對位置和收入,沒什么概念的?!秉h愛民不好意思地道。 “言不由衷,媽的,老子本來準備好了,這么被你拉回來,反而一肚子怨氣,這兒早能突襲了,你們愣讓我熬了這么久?!毙∧痉奕坏?,一瘸一拐地走著,黨愛民重重長嘆一聲,無語。專案組出于大局的考慮,肯定要畢其功于一役了,只是苦了這位身份暴露的線人,他輕拍著小木安慰著:“這不沒事嗎……有不爽你罵我吧?!?/br> “其實你確實應該再晚點,我一閉眼一了百了,省得你從今以后想起我來就覺得自己不是人?!毙∧就诳嗟?。 黨愛民難堪地解釋著:“這不好好的,什么要死要活的。從今以后你是英雄啊,兄弟,我也會覺得光榮滴?!?/br> 小木側眼,翻了個白眼,恨恨地對著禿蛋無賴的表情豎豎中指罵道:“狗日的!” 黨愛民沒心沒肺地笑了。 噠噠噠……又是一幾串子彈的點射,夾雜著“不許動”的叱喝,門外大隊的警車已經包圍,開始帶走嫌疑人了,搜捕的兩組特警,徐健奔在最前,這個剽悍的嫌疑人連開數槍,啞火之后,一行人散形包圍上來了。 “槍扔出來……” 徐健喊著話,朝著躲在一臺機床后的嫌疑人就是一槍,槍打在地上,純屬威脅。 吧嗒,扔出來了一支黑黝黝的手槍。 散形的包圍的慢慢合攏,這位已經受傷的匪徒龜縮在機床后,有人從側面看到他,身上已經中彈,染了一襟的血,那緊壓槍機的手指松了松,再頑抗的人,到這種時候也是死路一條了。 慢慢地合攏包圍,徐健看清了,是中年男,臉上帶疤,身上染血,可表情卻猙獰如故,這種人恐怕要劃到抵死不降的那類,他舉著槍喊著:“舉起手,讓我看到你的手?!?/br> 那人慢慢地舉手了,手是蜷著的,在舉到中途時,他臉上露著詭異的笑容,嘴角一歪笑著道:“死路一條的人,會投降嗎,傻逼?!?/br> 砰砰砰……數槍直射這個悍匪,徐健驚恐地吼著:“臥倒,周圍有炸彈?!?/br> 嚓聲,歹徒的垂下的手里,掉出了一個遙控器。 黨愛民懵然間看到了罐車一閃的電弧,下意識地一把抱起小木。 轟……縛在罐車下的炸彈爆響,一簇火光撲向此時離門最近的黨愛民和小木兩人,那個罐身被炸得飛起了數米高,徐健驚恐地看到,黨愛民弓著身抱著小木,背對著炸點,然后整個人被沖擊波沖出去好遠,整個車間瞬間被摧毀了一半。 警報聲、喊聲、擁上來的警察,在撲火的,在刨人的,剛剛控制住的場面,一下子又混亂不堪了…… …… 炸彈炸響時,專案組所有警員驚得齊齊離座而起,沖擊波讓音頻和視頻幾乎全部失效,屏上只剩下了一個無聲的畫面,過了十數秒鐘才恢復,步話里亂成一片,突擊指揮點在黨愛民身上,而黨愛民卻是離炸點最近的一處,林其釗拿著通訊器喊著:“什么情況?什么情況……零組,一組……” “我是二組,炸彈在油箱處,突擊組被困在車間了,現在塌了一半,我們正在滅火?!鼻胺絽R報道。 “傷亡情況怎么樣?” “不知道,他們被埋在里面了?!?/br> “快……組織搶救?!?/br> 鞭長莫及的千里之外,那怕心急如焚也無濟于事,全屏有六個取像點黑了,那意味有六位被困在爆炸后的車間里了,林其釗驚得臉色煞白,捏著通訊端的手指一直在顫。 這時候,一只手輕輕地伸上來,拍拍他的肩膀,他恍然回頭,看到了申令辰,申令辰在示意他,保持鎮定,鎮定,老申的手指所向,是其他各地的行動情況。 在臺州,以孫大年為首的一伙人被連窩端了,一行警員正高調帶著孫大年離開,他被銬上了車,同一時間在他名下的倉儲里,剛剛搜繳到了大量的進口棉漿紙。 在蘇杭,金座酒店,戈璽、代瓊詩正被警方帶走調查,這一行卻是驚動了很多人,從酒店出來時,酒店方還帶著保安和警察交涉,似乎很憤怒這么高調的抓人,破壞他們酒店的形象。 今天已經不需要形象了,需要的是,剝下那些道貌岸然面孔后的真相,抓捕和突審都以最激烈的方式在推進,在摧枯拉朽地推進。 同一時間,在三水,樊賽麗、郭偉一行帶著一隊警員敲開了李應宗的家門,刑事傳喚加搜查,被控制的李應宗面如死灰,在這位老八級工的家里,搜出了數十張手工繪制的模板,排了一桌面,從復制的圖案商標到鈔票,有十幾種,都是報廢的樣板,同時起獲的還有等離子離心機,微型的,那是一種調和顏料的工具,可以把鈔票上的油墨刮下來,再微量分析調和替代品,實驗的數據,這位老工人足足記了幾大本。 而在安陽的另一處窩點突襲的有驚無險,僅遇到了一個持有武器的匪徒邱廣漢,他被擊傷后生擒,正蹲在制鈔車間的角落,驚恐地交待著來龍去脈,他的身畔就是犯罪現場,又印出來了幾堆假鈔。 證據鏈,制運販銷的證據鏈,在這一時間,完美的銜接在一起了,看到候集鎮行動點火勢撲滅時,兩位警監長舒了一口氣,唯一無法完美的一點,就是這個風暴的中心點,尚有數位警員被困在坍塌的車間里,生死未卜。 “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啊?!鄙炅畛接挠牡氐?,臉色肅穆,每一次流血換來的戰果,都會沖淡勝利的喜悅。 “我們錯估了對方的實力?!绷制溽撏煜Р灰训氐?。 “那怕哪里就全部是炸彈,我們也只有這一種選擇?!鄙炅畛降?。 林其釗心里一痛,鼻子翕合了下,無語凝噎了。 嘀…嘀…嘀…一個信號燈亮起來了,沙沙的聲音,有位技偵高興了,他喊了聲:“是突擊組四號,他們還在?!?/br> 這時候,沒有人再關心嫌疑人或者案情的進展,都被行動現場的搶救牽著心,看著人影幢幢的現場,聽著嘈雜的指揮,每個人都在用力分辨著,可能是喜訊的消息。 …… “在這兒……他們在這兒?!?/br> 搬開一處預制板,搜救的看到了微弱的戰術電筒光線,一聲喊,人都往這里涌。 “回個話,誰在?” “我,四號……” “傷亡情況?” “沒事……這兒是個三角,我們人摞人呢?!?/br> “撐會兒……” 手搬,肩扛,抬來千斤頂,把一處坍下的水泥墩頂起來,搜救像刨地瓜一樣,一個一個往外拉人,神奇的是,出來了幾位居然都沒有重傷,最重的一位被預制板壓折了腿,他是最后被抬出來的,徐健不耐煩地推開了給他檢查傷口的醫護問著:“我沒事,教官呢,我們教官呢?” “什么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