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倒也不光是敢想?!编嵖斯Φ?。 “您想說什么?”警監b明顯覺得鄭克功話里有話。 “是這樣,我們有一位線人親眼見過安陽周邊的膠版印刷機,現在又被嫌疑人帶到新窩點了,正在追蹤?!编嵖斯Φ?。 兩位來人稍稍一愣,然后爽朗地一陣大笑,警監a道:“看來本案要花落濱海,非你們莫屬了?!?/br> “我看行,專案組合二為一,就定在他們特訓處吧?!绷硪晃坏?。 一路急馳,到特訓處,林其釗已經在等候了,敬禮迎接,匆匆回了辦公室,林其釗恭敬地放著還在進行中的審訊,正在王壽和的交待,把整個案情,推向了豁然開朗。 “……據王壽和交待,他和孫永、李應宗曾經在同一紙廠打工,其時年紀最大的李應宗是廠里的技術骨干,王壽和這個好逸惡勞,沒干幾天就另謀其他事了,十幾年后,王壽和已經成了一位犯案累累的拐王,他是在天目山當管理員時候,偶遇了去哪里旅游的孫永,然后發現孫永開著上百萬的豪車、攜著小女友,很讓他羨慕嫉妒恨,雙方相認以后,孫永看這位舊工友還是臨時工的身份,便給他指了一條發財的路,介紹他認識了戈飛飛,不過這個人品性非常不好,第一單生意,就騙了戈飛飛一把……” 林其釗介紹,現在真有點佩服師傅的耐心,愣是把這些故事的淵源給掰扯的清清楚楚。 王壽和的信譽不良,可智商卻非常高,那些假幣很快讓他嗅到了機會,他也很快想明白了,如果孫永要發財,肯定會從曾經的工友里找人,而最可能找到的,就是其時的技術骨干李應宗。 “這是個核心人物,無論膠版、還是凹版,都需要一個制鈔的模板,而且調色,沒有幾十年的浸yin達不到這種逼真的水平?!本Oa道。 警臨b好奇問著:“那這個騙子,是想改行?找李應宗要電版?” “不,他更狠一點,想連電版帶印刷設備都要?!绷制溽摰?。 “這不可能啊?!本Oa奇怪道。 “對,所以他就想辦法拐走了李應宗的獨生女李倩,而且讓她染毒,隔三差五就發幾張李倩痛不欲生的照片去威脅李應宗,為了達到這一對,他甚至用假鈔去騙了毒販一次,騙回來四公斤毒品,就為了養著李倩?!绷制溽摰?。 “然后,李應宗答應了?這種人不可能接應印刷機械的,懂技術的都躲在幕后?!本Ob道。 “折磨了李倩快一年,李應宗終于給他想到辦法了,讓他準備八十萬,孫永的機械給他,然后電版,李應宗無償提供給他……王壽和為了得到這筆錢,又在廬州策劃了一次假扮郵政儲蓄詐騙,不過沒有等到交易,他就被廬州警方追到了?!绷制溽摰?。 很可惜,其實警方通知李倩的家屬,就等于已經觸警了,孫永知道、李應宗也肯定知道,之前王壽和在大橋村見過的印刷設備,自然要適時轉移了。 “哦,他們之間有內訌啊……那王壽和知道他們凹版印刷機了?”警監a問。 “對,正因為有新機了,舊的才兌給他……這和部里頒出的假美鈔協查通報時間是吻合的,今天二月份,也正是他們達成初步意向的時候?!绷制溽摰?。 警監b接著道:“也就是說,孫永已經轉行做美鈔,這套r7在他看來,還是落后的?” “對!”林其釗道。 兩位上級來人,倒吸涼氣,犯罪的升級,遠比偵破的進度要快,如果沒有王壽和這個拐王落網,再任其發展數月,真不知道會亂成什么樣子。 消化了片刻驚訝,警監a問道:“你們的外圍排查進行到什么程度了,制鈔不是一個環節,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br> 林其釗不多說了,打開了電腦,桌上雙屏,播放著還未制作完成的案情匯報大橋鎮、安陽市追蹤到的證據,濱海到皖省數市,到豫省數市,以時間軸和嫌疑人出沒,比對案情做出的判斷,以及線人提供的“?;嚒迸挪橛涗?,足足看了十幾分鐘,兩位上級來人才悠悠地舒了一口氣,滿臉失望之色。 “對不起,我們的工作還不到位,昨晚差點把線人追蹤也丟了?!绷制溽摰?,鄭克功也補充了一句:“以我們一市的警力,偵破本案還是有相當大難度的,這離不開兄弟單位的支持?!?/br> “不不,已經非常好了,非常令人感嘆……明早經偵辦案組人員就到濱海了,我先前擔心你們和他們不搭調,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本Oa贊嘆了句。 這句聽得林其釗心里喀噔了一下,這個時候上一級部門直接插入,那會讓不眠不休在這里已經奮戰數周的警員們暗生嫌隙的。 “別誤會……來人級別可能都比你高,不過他們全部得聽你指揮,因為……你才是最接近超級美鈔的人,那臺凹版印刷機我們只是得到了一個不太詳盡的線索,而你,已經快見到它了?!本Ob道,向林其釗豎了豎大拇指。 成就感和責任感同樣巨大,林其釗惶然間,都忘了敬禮致謝了,鄭克功剛要提醒,林其釗突來一句:“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經費、警力、武器都不是問題?!本Oa笑道。 “不是這些問題,而是線人失蹤,我們的后續部隊沒有及時跟進,失去這個路標,我們無法確定印刷機的準確位置?!绷制溽摰?。 這是一個最棘手的問題,不管你多少警力,放到人民群眾的汪洋里也是不起眼的水滴,沒有準確的目標,一切都是空談。 兩位上級來人沉吟了片刻,a道:“以你們現在的條件,可以布網了,不惜一切代價,和線人建立聯系?!?/br> b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失聯,把搜查的區域縮小到最小范圍,寧愿我們的人多吃苦,也不能再讓這些偽鈔流毒在社會上?!?/br> 林其釗、鄭克功相視一眼,然后挺胸,向兩位上級來人敬禮,鏗鏘一聲:“是!” …… 凌晨五時,在監視鏡里,看到了燈亮,看到了一個孤獨的身影,稍頃天亮,那個身影出現在一樹綠葉籠罩的小院子里,在慢悠悠地打著太極。 喀嚓,他的影像定格了,有監視的警員用電子筆標識:李應宗,男,63歲,三水鎮李鄉村人。 郭偉和樊賽麗出現在監視四人一組中,地方警力一共出動了四十余人,自李應宗散出來的各條社會關系線都在查了。 “沒想到啊,一夜之間的變化這么大?”郭偉笑道。 樊賽麗擰著監視鏡頭回著:“還是遺漏的線索,我們甚至懷疑過泄密,真沒想到的,打開問題的結就是李倩身上,我們一通知家屬,基本等于泄密了?!?/br> 通知家屬,大橋鎮的偽鈔點自然轉移,逮住了王壽和這個禍害,等于替李應宗去掉心腹大患了,當然,假設他涉案的話。 這一點已經證明了,王壽和交待里,這位八級工從鉛字時代就開始干印刷的,在某次技術大比上,他手工雕出的鉛字,和機器的差別只有幾絲,一根頭發的十幾分之一,郭偉思忖道著:“這家伙為什么沒跑?他可有的是機會?!?/br> “那有那么容易抓???他這種案子,肯定判定王壽和不敢交待,一交待也是掉腦袋的事;就即便交待,你覺得能找到證據嗎?”樊賽麗問。 對,證據,殺人還得一把兇器呢,這個詞一提起來就是警察的傷心點,那怕你就看到嫌疑人站在你面前,你仍然是無計可施,就像這位年過六旬的,那怕就參與制版了,你又拿什么證據指控他。 “看來,要么連窩端,要么一個也端不了啊?!惫鶄サ?。 那兩位地方警察插進來了,卻是大倒苦水,這一帶本就是假鈔的泛濫地,前些年一直有從境外走私回來的假鈔,沒過多少年,當地就學會了,不止一次打擊過,這些人一直在進步,從百元大鈔做到二十元、十元小鈔,現在還有專攻硬幣的,搞得現在滿街商鋪沒有一家肯收硬幣。 本來想這就是極致了,誰可想還能升級,現在倒更好,轉移回內地了。 樊賽麗笑了,她心里暗道著,出口轉內銷她還沒敢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