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
黨愛民稍有郁悶地搖搖頭,怕是和如花兄弟合不了拍,小木卻惜言如金了,笑笑,又低頭看上黨愛民的平板了。 下一站在住戶,已經被勘察過了,一室一廳,衛生間公用,同租的被詢問后就嚇跑了,小木像癡迷了一樣,蹲了一會兒,又坐在已經凌亂的房間,看著窗外,像陷入冥想一樣,好久都一動未動。 被黨愛民攔了數次,如花終于忍不住了,在門口吼了他一聲:“別尼馬裝逼了,人早走了?!?/br> “呵呵,反正又沒人看見,我多裝會唄?!毙∧拘α?,黨愛民踱到他身前,看看窗外被遮住的視線,好奇地問:“你在找什么?” “感覺?!毙∧镜?。 “感覺?”黨愛民不解。 “對,感覺,選擇什么樣的環境,和一個人的心理是相通的,他不缺錢,為什么不選擇一個高檔點的環境;就為了安全著想,也不至于找這么個臟亂差的環境???對了,現場提取有發現嗎?”小木問。 “別提了,提取了四處毛發和皮屑,分別屬于不同的人,租住房子太亂了,派出所管理登記都缺失了,這片老區都快拆遷了,外來租住戶占三分之二,走得走、來的來,根本查不過來?!秉h愛民道。 “追蹤呢?”小木問。 “追到官亭就停了,還在那兒排查……噢,路上樊賽麗電話里說,贓款查找沒有下落,估計這貨用最原始的笨辦法,扛著現金走了,監控里,他提了個大包上火車的?!秉h愛民道。 小木笑了,如花怒了,氣憤地道著:“你笑個屁,我咋覺得這貨和他一樣損?!?/br> “比我更損一點,他在調戲你們?!毙∧镜?。 “調戲?”黨愛民愣了。 “起名高一籌,技高一籌;官亭下車,會不會讓官差停止追他的意思?”小木笑著起身了,站在窗口道著:“這個人骨子里很驕傲啊,在戰略上蔑視你們,但在戰術上一點都不含糊,他選了一個最危險的地方作案,卻因為你們追捕方向錯誤,成了最安全的地方……這家伙,自鳴得意的厲害啊?!?/br> “幫我想想折,我很少求人,但如果求人能解決問題的話,讓我干什么,我都不在乎?!秉h愛民稍有心灰意懶地道,眼看著,這絕望也到頭了。 如花好奇的盯著小木,一時間沒想明白,怎么小木的身份,在這里會這么倍受尊崇,何況已經錯了一回了。 小木思忖片刻道著:“我已經讓你丟了一回人了,你還相信我?” “千里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我丟人無所謂,只要能找著人?!秉h愛民道。 “可能我會繼續錯得離譜,可能你會顏面無存,你確定想試試?”小木歪著頭問。 “試試,反正是個試錯的過程,試過一次,就讓后面的兄弟少錯一次?!秉h愛民道。 “你不是理想主義者,是機會主義者,試試吧,我覺得這個人哪兒也沒去,就在本省,而且不可能隱居在某個人跡稀少的偏遠地方,他在這兒肯定留下了很多線索,但卻用你們忽略的方式掩蓋住了,這一次作案時間,距離上一次不到一年,他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不但缺錢,而且驕傲……驕傲的人,總是容易栽跟頭的,走吧,說不定咱們一起走趟狗屎運,逮著這個拐王?!?/br> 小木背著手,想來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卻學得四不像了,怎么看怎么神似一個踩點的毛賊,從樓上開始鬼鬼祟祟地看著四周環境,就像拐王還躲在這里一樣。 如花和黨愛民遠遠跟著,實在忍不住了,如花好奇問黨愛民:“你信他嗎?” “那你信嗎?”黨愛民反問。 “我怎么覺得有點相信了呢?”如花思想又轉折了。 “有原因嗎?”黨愛民問。 “有啊,這家伙以前連我都坑,連他爹都坑,沒有他坑不著的,媽的以前跟樂子一起坑了我一百萬,還糊弄我簽了份投資協議,媽的給我賠完我都不好意思翻臉要?!比缁ㄌ峒芭f事了,憤然道著,不過聲音很小。 黨愛民樂了,笑著道:“那就對了,只要撩起他的興趣,他能遇神坑神,遇鬼坑鬼,我可是見識過的?!?/br> “興趣,他對個老拐有什么興趣?”如花不解問。 “錯,其實他和老拐一樣,被社會遺忘了、邊緣化了,但并沒有缺失尋找存在感和滿足感的本能,誰都需要點成就感啊,我就不信他自甘于默默無聞?!秉h愛民笑著道,他清楚,小木已經成功地進坑了,往往越難的命題,會勾起越聰明人的興趣。 那,這個拐王匪夷所思的手段,成功地勾引到他的對手了。黨愛民笑著拍拍懵然的如花,信步下樓了。 或許不止一個,如花片刻后明白了,追著黨愛民拽著他道著:“禿哥,禿哥,其實我也有興趣的,對,我還有經驗,那粉紅佳人還是我發現的嘛……我真的很有經驗,我特么自小到大就被人坑、被人騙,我對騙子很敏感啊……一定帶上我啊,要不我一人多沒意思……” 說得是情真意切,聽得黨愛民是牙疼不已,懶得理他,快步追著小木去了…… 第149章 度日如年 第四看守所,黃昏時分。 申令辰和林其釗在探視登記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市檢察、獄政來人,跟著獄警的腳步往重刑監倉走。 又是聶奇峰的事,破天荒地主動要求見他了,本來這種人可以置之不理的,不過因為小木摻合的緣故變得有點微妙了,不管怎么處理吧,肯定不能坐視,他實在想不通,這個死刑犯人,還有什么想見他的,難道和游必勝一樣,隔兩天就交待件案子,然后把死期往后拖拖。 對了,那位已經做古了,去年年底時候行的刑,死后凄涼無比,連來收骨灰的親人也沒有。 一線呆的久了,對于這種事已經沒有什么感覺了,千古艱難唯一死,瀕死時的本性他見過不少,就現在,那位曾經叱咤風云的五哥肖卓立,在獄中也是如癡如魔夜以繼日的寫自白書,羅列自己給國家做出的貢獻,乞求寬大處理。 這個自然是一片癡心,全成妄想,他恐怕連公開審判的機會都得不到。 幾人步履匆匆走著,規矩很嚴,要有檢察和獄政在場,一切要記錄在案。剝奪一個人生的權利,是刑法最凜烈的一面,那怕是一位十惡不赦的人,也會讓觀者心生肅穆,不是對這些惡人,而是法的無情。 “他上訴了嗎?”申令辰隨口問獄政干部。 “沒有?!豹z政給了一個相同的答案。 申令辰稍稍意外,回問著:“那會是什么事?他的案子已經終結了,會不會臨場了,又拖刑?!?/br> 嫌疑人不傻,有時候比有關部門還會拖,隔三差五擠一點,能幾年都拖著不交待完,可聶奇峰似乎不是,林其釗插了句道著:“不會吧,他是個死不回頭那種,現在又殘疾了,活著才叫生不如死?!?/br> “大部分快上場時都會慫的,螻蟻尚偷生,何況是個人?!睓z察官道,對于嫌疑人的意外請求,他并不覺得意外,很多人快死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比什么時候都怕死。 “呵呵……可能我們判斷都是錯的,反社會性格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br> 申令辰如是道,卻沒有得到共鳴,但他心里覺得肯定是有什么事了,而且事由八成在容纓身上,可他卻無從知道,這位和容纓又會有多深的感情。 到地方,咣聲門開,四人兩前兩后,不同的制式警服,林立地門前,獄警站在屋內一側,樓頂上的武警已經持槍戒備了,并不是擔心這樣的殘疾人還能越獄,而是在例行公事。 “聽說,你要見我?”申令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