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蕭瑟瑟好奇的眨眨眼,“那學堂有什么好玩的呢?” “好玩的要多少有多少,你跟我去看就知道!” 蕭瑟瑟假意思索了片刻,點頭答:“好,二jiejie我這就去!”說罷就丟下綠意,十分歡樂的跟著蕭文翠走了。 “小姐小姐!”綠意在后面喊。 “我去玩啦,你看家!”蕭瑟瑟頭也不回的說。 見蕭瑟瑟果然答應去學堂,蕭文翠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 這個傻子,還真是別人說什么她就信什么! 蕭文翠在心中得意的笑道:傻子,讓你跟我搶瑾王,看我不整死你! 這一路上姐妹倆分別坐著兩輛馬車,秋瑟院外的那些侍衛,自然出來幾人給蕭瑟瑟護駕,跟著一起去。 如此顛簸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到了蕭文翠所說的學堂。 這學堂是天英帝撥款辦的,拿著百姓們交上來的賦稅,去教育那些被百姓們養著的少爺小姐。學堂名字叫“三思書院”,從前張錦瑟也在這里讀過書,憶起往事,蕭瑟瑟悵然,迅速將這片情緒從腦海中揮走,把視線落在蕭文翠的身上。 蕭文翠今日的態度這樣奇怪,很明顯是有鬼,蕭瑟瑟想,蕭文翠多半是在學堂里布置了什么圈套,要將她謀害。 丹唇輕輕的上揚,蕭瑟瑟冷冷一笑:蕭文翠這次敗就敗在,用對付傻子的伎倆來對付她這個已經不傻的人。 學堂大門緊閉,蕭文翠喝退了所有的跟班下人,推了推蕭瑟瑟說:“四妹,你去前面推門,大家伙都在書院等著你呢?!?/br> “真的嗎?”蕭瑟瑟天真的說:“好啊,二jiejie你跟在我后面,我去推門?!?/br> “你快點去!”蕭文翠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得意的表情。 眼看著蕭瑟瑟快要到門口,即將推門,蕭文翠無聲的抬手,像是螳螂一般亮出了兇惡的鐮刀手,就要把蕭瑟瑟推在門上…… 誰知蕭瑟瑟突然叫了起來:“呀!鳥鳥,我看見鳥鳥了!” 這一叫,把蕭文翠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藏起雙手,就見蕭瑟瑟轉身撲來。 “漂亮的鳥鳥,別飛!” 蕭瑟瑟朝著蕭文翠的身后跑去,故意撞了蕭文翠一下,蕭文翠驚呼一聲,身體失衡撞在大門上,門霎時就開了。 這門果然是虛掩的! 蕭瑟瑟一邊喊著:“捉鳥鳥!”余光里瞅著栽進屋里的蕭文翠。 那大門里面竟是有兩個小姐早就站在兩側,一人拉著一條繩子繃緊,不知是將什么東西吊在門上頭。 現在她們見有人被推進來了,便知道是獵物上鉤,趕忙把手上的繩子一松。蕭文翠頭頂上一大盆灰白色的粘稠物嘩啦落下,立刻把蕭文翠染成一個灰人。 “???你、你們!” 蕭文翠只感到身體一陣要命的燙,惱怒的罵道:“你們兩個賤人竟敢拿石灰倒我!” 兩個小姐傻眼了,“蕭二小姐,怎、怎么是你?你不是說要把一個賤人推進屋嗎?怎么你自己進來了?” 蕭文翠想到自己被烏龍,氣得沖上去就給了其中一人倆耳刮子。 “賤人!你眼睛是瞎了嗎!敢拿石灰潑我,你爹那官職是不想要了吧!” “蕭二小姐,我……我也沒想到先進來的會是你啊,我們之前不都計劃的好好的嗎?” 這小姐十分委屈,要不是他爹是蕭右相的下屬,她才不幫蕭文翠做這種缺德的事! 又是倆耳刮子打上去,小姐的臉整個腫了起來。 小姐哭道:“蕭二小姐,就算是我錯了,可是你再怎么說也不能打人??!” “就是,怎么能打人呢?”圍觀的少爺小姐里,有人顯然是和這挨打小姐私交甚篤,忍不住幫忙說話。 蕭文翠吼道:“剛才是哪個在說話?賤人,看我不打死你!”沖過去就要打。 那人也是個硬脾氣,竟然還了蕭文翠一巴掌,“你敢打我!你爹是右相,我爹還是太尉呢!平起平坐的,你在我面前囂張個什么勁!” “你!”蕭文翠灰白的臉上,赫然印著一個巴掌印,她拉過幾個在蕭恪手下為官的大臣的子女,吼道:“給我打那幾個賤人,往死里打,不然我讓我爹撤你們爹的官職!” 幾個少爺小姐沒辦法,硬著頭皮上去揍人。 對方也被惹急了,罵道:“看看他們這不講理的,分明是不想叫大家伙好好會考。既然如此那就打吧,打得這幫人鼻青臉腫了,咱們好考試!” “對,打!打他們!” “真不講理!” “不用跟他們客氣!” 少爺小姐們年少氣盛,一下子一大片人扭打在一起,男的女的都跟潑婦刁民一般,桌椅板凳橫倒,筆墨紙硯摔了一地。 蕭文翠見自己這邊的人少,便喊道:“誰幫我教訓他們,我讓我爹給你們的爹升官!” 一下子好幾個少爺小姐倒戈幫蕭文翠,還新加入幾個,都是些庶出的,更迫切建功立業,好把各自的娘抬平妻、自己升為嫡出。 蕭瑟瑟就在門口看著混戰,見蕭文翠這伙占了上風,故意喊道:“為什么嫡出的要被庶出的打,這不是反了天了嗎?” 立刻有嫡出的觀戰者憤而拍桌,沖進來對著蕭文翠那伙幾個庶出的少爺小姐猛打,場面被逆轉。 蕭瑟瑟呼道:“嫡出也不能欺負庶出嘛,大家都是兄弟姐妹?!?/br> 接著又有庶出的覺得往日受嫡出的氣太嚴重,也不作壁上觀了,擼起袖口沖進去。 整個三思書院就這么成了群體斗毆武場,喊聲、叫罵、拳頭、巴掌、指甲、打臉、扯頭發,激烈的不能再激烈。 后院正在準備考卷的夫子們,全都被驚動,幾人一沖到屋里,頓時嚇傻。 這哪里還是學堂?簡直是流氓們打群架的地方! 夫子們面紅耳赤的喝道:“全都住手!” 聽見夫子們的喝止,混亂的場面才漸漸平息下來。 剛才的斗毆,半數以上的少爺小姐都參加了,現在是有發髻散了的,有鼻青臉腫的,有流鼻血的,嚴重的還有牙齒被打掉的。 適才觀戰的某個少爺正好撿了顆牙齒,高高舉著喊道:“這誰的牙被打掉了?給十兩銀子,物歸原主!” 這話把那掉牙的給氣得,差點沒把剩余的牙齒咬碎在嘴里。 夫子也怒的舉起戒尺,沖過去拽著那人的手心就是一頓猛打。 “你這不學好的豎子,趁火打劫,有辱斯文!” 那人發出“哎喲”的慘叫,這廂夫子七竅生煙、打得正起勁,那廂蕭文翠灰白的臉上又青又腫,鼻孔下掛著兩道鼻血,頭發全散了,臉上還重疊著十幾個大小不一的手印。 直到此刻,蕭文翠才想起自己被熟石灰給潑了,剛才只顧著撒氣打人,而現在才察覺到自己渾身的皮膚都被燙得幾乎要失去知覺。 “哇!”恐懼后知后覺的攫住了蕭文翠的心,她慌張的喊道:“水!給我水!我要把石灰洗掉,快去拿水??!” 適才那個替蕭文翠拉著石灰桶的女子連忙說道:“石灰里摻水越多,就會越燒人,蕭二小姐你不能沾水!” “蠢笨東西,要你多嘴!”蕭文翠惡狠狠喊著,一邊狂扒著臉上的石灰,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書院里躥起來找水。 書院本來就很狼藉了,她再這么一跑,更加的混亂無比。 “啊,水!”蕭文翠看到誰的水袋還在桌子上,拿著就拔下了塞子。 夫子們忙呼道:“使不得??!” 蕭文翠根本聽不進去,揚起水袋就往臉上倒。 涼水沖刷過臉上的熟石灰,這瞬間仿佛是將什么污濁都洗掉了,可是下一刻,難以形容的灼燙感,讓蕭文翠疼的尖叫。 被稀釋的熟石灰散發出更強烈的熱量,就宛如巖漿似的糊在蕭文翠臉上,燒焦的味道立刻從臉上飄起,臉上的腫塊和淤血最先潰爛,卷起了黑色的焦皮。 “救命!救命??!”蕭文翠張嘴狂喊,熟石灰流進嘴里,瞬間口腔就被燙出了一塊塊潰爛。 她捂臉跌在地上,這刻終于想起了蕭瑟瑟來。 那個傻子,那個傻子……明明今天該是那個傻子的死期,可為什么自己這么倒霉,反倒是蕭瑟瑟什么事也沒有? 蕭文翠罵道:“蕭瑟瑟我饒不了你!下次定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書院外,蕭瑟瑟默默轉身,靜靜的聽著蕭文翠狠戾的言語,朝著自己的馬車走去。 下次嗎? 蕭瑟瑟輕輕的冷笑出聲。 二jiejie,你就是再來一百次,也仍舊是自食惡果罷了…… 書院里狼藉的不成樣子,幾個夫子們忙的焦頭爛額,一人顧全受傷的少爺小姐們,一人維持秩序,還有一人趕忙跑到書院外喊蕭家的人進來。 外頭那些下人這才知道,蕭文翠竟然遭了這樣的惡事,一時間每個人的心都沉到谷底,生怕回去會被蕭恪問罰。 一干人手忙腳亂的,終于把蕭文翠抬上了馬車。而蕭瑟瑟的馬車,這會兒早就已經走遠了。 ☆、自食惡果 回到蕭府秋瑟院,正趕上午飯時間。 蕭瑟瑟站在屋檐下,將落了淺雪的紅斗篷脫下來,撣了撣雪籽。 斗篷是用織錦混著提花棉編制的,不容易濕水,蕭瑟瑟抱著斗篷進了屋,熱騰騰的氣息包裹住她,隨之一道來的還有香噴噴的午飯味。 “小姐小姐,吃飯啦!” 綠意正好剛把飯菜提回來,一道道的擺在桌子上,給蕭瑟瑟盛米飯,也給自己盛了一碗。 蕭瑟瑟笑笑,也知道綠意從前就是和主子同桌吃飯的,大概是原蕭瑟瑟癡傻,這樣比較方便近身照顧。 今日的飯菜做的不錯,兩個人很快就吃完了。 綠意去收拾碗筷,蕭瑟瑟坐回軒窗旁,拿起自己的繡品想要再繡,這時被蕭恪房里的婢女找了來。 “見過四小姐?!辨九溃骸袄蠣斦埶男〗闳ヒ惶藭??!?/br> “嗯?!笔捝c頭,放下繡品,再度披上斗篷去了。 這一出秋瑟院,才發現蕭府分外熱鬧,蕭瑟瑟知道,定是蕭文翠回來了,引發府里的軒然大波。 想來,爹找她也多半是為了此事。 此刻,蕭恪的書房中,彌滿著一股粘稠的壓力。 下人們都大氣不敢出的站著,黃氏執著個帕子,不斷擦眼淚,哭得兩眼紅腫,嚎啕聲遠遠的在書房外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