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王爺,要不這樣,我潛伏到蕭家,保護蕭瑟瑟?!?/br> “不必了?!庇裢赃€不想為了一個毫無感情的女人而把自己的左右手支出去。 “你有空就去看看,沒空也不必管她。比起我,蕭恪更懂得要護住她的道理?!?/br> 山宗笑道:“王爺實在是個寡情的人?!?/br> 寡情? 他的確寡情。 一腔癡情給了錦瑟,剩下的屬于親人朋友,再如何對其他人有什么感情? 玉忘言輕拂云袖,細膩的蜀錦從石桌沿流瀉而過,發出輕不可聞的摩挲聲。 “山宗,如果錦瑟真的是遭了玉傾揚的陷害,那我們就更有理由將他玉氏江山徹底顛覆了?!?/br> 山宗心口一震,爽利的笑道:“可以,就等著白冶那邊的調查結果吧?!?/br> 玉忘言沒有再說話,抬眼望著天空。 遠方有歡鬧的聲音傳來,頭頂淺月東升,一道殘陽如火。 蕭府中,蕭瑟瑟和綠意一起用了晚飯,在秋瑟院里走了走,權當是消食。 初入夜,也沒什么睡意,蕭瑟瑟索性拉著綠意去探望蕭醉。 破舊狹窄的院子里,有昏暗的燭火。蕭醉就坐在榻上,被子蓋著腿,目光清冽的望向前來的兩人。 “四小姐?!?/br> 見蕭醉要下床行禮,蕭瑟瑟趕緊跑過去。 “三jiejie你好了點沒有?我讓綠意送給你的藥特別管用!從前我腦袋上曾摔了那么大一個洞?!边呎f邊比劃,“涂了這藥,馬上就好了?!?/br> 綠意心想小姐你何時砸了那么大個洞在腦袋上?那樣還活的成么。 蕭醉淺笑:“謝謝四小姐關心,但四小姐自己更要小心?!?/br> 蕭瑟瑟眨眼,“小心什么?” “請小心二小姐,她心胸狹窄,不會善罷甘休?!?/br> 蕭瑟瑟也從沒覺得蕭文翠會善罷甘休,她點頭,“我知道了,三jiejie真好!” “還有一事?!笔捵碚f:“我聽說坊間有些流言蜚語,議論瑾王是天英帝養在晉王府上的私生子。因為這種言論,必定有諸般勢力要阻撓蕭府和瑾王府的婚事,四小姐一定要謹防明槍暗箭?!?/br> 蕭瑟瑟眼光黯下,這樣的言論她從前不是沒聽過,只是一直沒多在意。 看來往后的路會步步驚心。 “三jiejie,我會小心的?!笔捝c頭,隨后又與蕭醉說了些別的,方離開這里,回去秋瑟院過夜。 次日一早,就被管家找上,說是去看嫁妝。 蕭瑟瑟這便去了倉庫,將那些漆著喜慶紅色的箱子一個個打開,逐個驗看。 不得不說,蕭恪此番嫁女也是不遺余力,龍慕翡翠玉、千年古寶玉、金累絲嵌寶石白玉魚籃觀音挑心、犀角雕福壽紋手鐲、木蘭青雙繡緞裳……都下了大本錢。 大致看了番,蕭瑟瑟告別管家,回了秋瑟院。 綠意見蕭瑟瑟回來,忙迎過來笑道:“小姐回來的正是時候,剛剛管家讓盧mama送了些水果過來,小姐快嘗嘗吧?!?/br> 管家讓盧mama送水果? 蕭瑟瑟詫異,她剛剛不才見過管家嗎,管家哪里提過這事? 有問題。 蕭瑟瑟佯裝興奮道:“水果在哪兒?我看看好不好看?!?/br> ☆、果漿有毒 綠意拉著蕭瑟瑟來到小桌邊,一籃鮮美的水果就被放在桌上。 綠意抓了個紅石榴出來,笑說:“小姐你看,這石榴熟透了,肯定很好吃,我這就給你剝皮?!?/br> “不好看不好看,這石榴哪里好看?紅的跟猴屁股似的?!笔捝阶炀芙^,“綠意,剛才盧mama進屋,除了放水果,還動過哪里?” “小姐你怎么問這個?”綠意心想小姐就是個頑皮的孩子性,便如實說:“她就提了水果來,然后去書架那里打量了兩下子就走了。我看她還對小姐你懷恨在心呢,對我的臉色一點都不好?!?/br> 蕭瑟瑟奪過綠意手里的石榴,放回果籃子里,接著朝書架走去,一邊說:“這么難看的東西,你也不許吃?!?/br> 綠意不明就里,就這么看著蕭瑟瑟在書架上摸索了一番,接著竟找出了一枚簪花。 綠意驚訝:“那簪花好眼生!小姐沒有這樣一朵簪花吧?!?/br> 當然沒有。蕭瑟瑟心道:這簪花分明是盧mama剛才塞進去的,要是沒猜錯的話,這很可能是蕭文翠被盜了的那朵簪花。 看來,家賊還真是盧mama。那惡奴也太囂張了,賊喊捉賊,將蕭醉打得那么狠。 蕭瑟瑟說:“綠意你去喊爹過來,我們一起吃水果?!?/br> 綠意有些不解,“小姐你剛才不還說水果太丑了不吃嗎?好吧好吧,綠意去就是了?!卑瓮染团?。 支走了綠意,蕭瑟瑟趕緊趁著這空檔,溜去廚房,偷偷端了盤冷菜回來。 這冷菜是隔夜的,她把菜油抹在簪子上,將簪子塞回了原處,接著又拿出幾個顏色最艷麗的水果,搗碎成混合漿液。 忙完歇了沒多久,秋瑟院外,有腳步聲傳來。 本該在關禁閉的蕭文翠,濃妝艷抹殺上門了,指著蕭瑟瑟劈頭蓋臉就罵:“你這傻子,我就知道是你偷了我的簪花!” 蕭瑟瑟驚訝的眨眨眼,“二jiejie,我沒有偷東西?!?/br> “呸,你這手腳不干凈的,別以為你是個傻子我就不懷疑你!”蕭文翠指使貼身婢女,“給我搜書架!” 兩個婢女趕忙去搜了。 蕭瑟瑟傻傻的看著她們,再看了眼跟在蕭文翠身邊正得意的盧mama,唇角,有冰冷的笑紋淡現。 瞥一眼秋瑟院外,正好,綠意把爹喊來了。 “蕭文翠,誰讓你提前出來的?” 蕭恪一見蕭文翠,臉上立刻籠罩了層陰云。如今本來就是多事之秋,這女兒怎么還不給他省心? 蕭文翠也呆住了。爹為什么會來? 她喊道:“都是因為蕭瑟瑟這傻子偷我的簪花,我只是過來拿贓的!” 同回的綠意忙說:“不對啊二小姐,那天你明明說,進了你屋里的人只有大小姐、盧mama、你的婢女還有三小姐,四小姐根本沒去過你的房間嘛?!?/br> “這……”蕭文翠語結,翻臉吼道:“我記錯了!蕭瑟瑟也去過的!” “胡鬧!”蕭恪惱怒。 “我沒胡鬧!”蕭文翠喊道:“盧mama剛才照管家之命來秋瑟院送水果,親眼看見我的簪花了,就被蕭瑟瑟那傻子藏在書架里!” 這會兒搜索的婢女真的找出了簪花,其中一個叫杜鵑的婢女,把簪花捧到了蕭文翠和蕭恪面前。 蕭文翠忙道:“就是這個!爹你看,果然是那傻子偷了我的簪花!” 蕭恪的眼底陰晴不定,想著瑟瑟要成為瑾王妃,外頭又有諸般勢力會阻撓聯姻,蕭恪就覺得頭疼。 大事都還顧不過來,簪花這么一件小事,他哪有閑心去管? “算了文翠,瑟瑟癡傻,不是有意的。你拿著簪花回去,也不用關禁閉了?!?/br> “什么?”蕭文翠瞪大了眼睛,“爹你偏心!這傻子偷我的簪花,你還讓我算了?” 蕭瑟瑟此刻由衷的感嘆蕭文翠的智力。蕭恪想息事寧人,是因為他精神壓力很大,太是疲累,可蕭文翠還是不依不饒的,這是想將自己的爹也得罪,再去關禁閉嗎? 蕭瑟瑟心中冷笑:蕭文翠、盧mama,你們既然來了,就一個都別想全身而退。 “爹,二jiejie,剛才我把盧mama送我的水果做成果漿了?!笔捝f著,就去盛了一碗混合果漿端來,“你們看漂不漂亮?嘗嘗吧,很好吃的?!?/br> 蕭恪和蕭文翠低頭看著碗里的果漿,也不知道是用哪幾種水果摻在一起的,花花綠綠,還冒著泡泡,看了實在是心中作嘔。 蕭文翠罵道:“這么惡心的東西你自己吃,別拿來惡心我們!” “你們不吃啊,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搗出來的呢……” 蕭瑟瑟失落的喃喃:“你們不吃,那我也不吃了,我倒進花盆里?!?/br> 身邊正好就有個花盆,蕭瑟瑟隨手就把果漿倒在花下,放下碗,拍拍手,卻聽見蕭文翠和婢女杜鵑的驚叫。 “花!花!” 花枯了。 就這須臾的功夫,上好的一盆蛇目菊,竟然枯死。 蕭瑟瑟捂嘴驚道:“我的花為什么垂下頭了?” 綠意也說:“不就是淋了點果漿嘛,怎么就枯萎了?難道……難道是果漿有毒!”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盧mama身上,那些水果可是她送來的。 盧mama打了個哆嗦,強笑著說:“老奴只是代送些水果給四小姐而已,這、這……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br> ☆、嚴懲家賊 蕭瑟瑟傷心生氣的盯著盧mama,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揪住盧mama的雙手怪道:“你騙人!水果是你送來的,你一定知道怎么回事。你賠我的花,你賠我的花!” “這、這……”盧mama的面部肌rou不斷抽搐,感覺到蕭瑟瑟手心里油乎乎的,只覺得惡心,很想把蕭瑟瑟的雙手甩開,又不敢當著蕭恪的面。 “瑟瑟?!笔掋∠胱柚故捝?,但蕭瑟瑟又跑到婢女杜鵑的跟前。 “你來說!”蕭瑟瑟握住杜鵑的手,“你說我的花為什么會這樣!” “四小姐,這奴婢怎么知道?”杜鵑很委屈。 蕭瑟瑟忽然露出驚訝的神色,“好奇怪,你的手心里怎么油乎乎的?” 杜鵑一怔,看了眼仍舊握在手里的簪花,回道:“這簪花上有油?!?/br> 蕭瑟瑟說:“那盧mama的手里也有油,原來是這樣,盧mama也一定是碰過簪花,沾上了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