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糟了!一切……都敗了么? 身體好似被抽干了力氣,閉上眼,依舊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分明就只差一刻,一刻??! 可是…… 卻被北策…… “北穆,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將他拿下!”靖豐帝得了安全,整個人因著方才的憤怒,氣勢更是高漲了起來。 侍衛全數被誅殺,百里彥意識到什么,立即上前,親自將那北穆牢牢制服住,將他綁了,狠狠的推在地上跪著,混亂平息,祭臺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除了杜若卿。 看著你祭壇上的北穆,似乎連她也沒有反應過來。 這……那么多近身侍衛,誅殺靖豐帝,沒有絲毫落敗的可能,可是,想到方才北策和百里彥二人聯手阻殺侍衛的一幕幕,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 怎么會這樣? “卿王妃,難道你想讓你的兒子,獨自承擔這一切么?” 耳邊,一淡淡的聲音響起,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杜若卿身體一怔,順著那聲音的方向,正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安九……她……什么意思? 杜若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緊咬著牙,卻是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怎么?卿王妃當真是如此想的么?呵呵……可憐了那北穆了,這樣的刺殺,你瞧,皇上可是盛怒呢,你說,北穆會落得怎樣的下場?”安九嘴角的笑意越發多了幾分深意。 “安九,你到底要干什么?”杜若卿咬牙低咒,被安九那視線看著,竟有一種好似在他的面前衣不蔽體一般。 “卿王妃,是我好意來提醒你!”安九斂眉,不著痕跡的留意著杜若卿的神色,瞧見她眉心一皺,似有疑惑,頓了頓,繼續道,“方才我瞧見柔兒meimei進了后山,可方才后山一陣巨響,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這祭天大典重要,所以,我也沒有心思去過多的探尋,可方才我細細一留意,這人群中好似怎么也沒有尋找到柔兒meimei的蹤跡呢?你說,柔兒meimei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安九話落,杜若卿下意識的四周張望,似在尋找著什么,一圈之后,依舊沒有找到那一抹身影,聯想著方才的那一聲巨響,杜若卿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柔兒…… 發生了什么?突然,她意識到什么,猛地對上安九那泛著幽光的眸子,“你對她做了什么?” 安九眉峰一挑,卻是不以為意,“卿王妃怎么將我安九想得這么不堪?我能對她做什么?倒是柔兒meimei,似乎心心念念都關心著我的命,我倒是覺得有些感激她呢!” 雖然安九沒有明說什么,可是杜若卿已經明白了,柔兒只怕是…… “卿王妃,看看那祭臺上你的兒子,這個世界上,你沒了女兒了,還想連兒子也沒有了么?”安九凝視著杜若卿的連,那雙眼里,似乎帶著魔力一般,在催促著杜若卿做什么。 杜若卿順著安九的思緒,目光看向那祭臺上跪著的北穆,尤其是靖豐帝滿臉的怒氣,更好似要將人吞噬。 先前,豫親王府的刺殺,已經讓這靖豐帝憤怒了,況且,那百里羽依舊沒有找到,此刻,怕是要連帶著先前的憤怒,一并給爆發出來。 “好一個北穆……你……說,你為何要刺殺朕!”太醫粗略的為靖豐帝包扎了傷口,這個時候,他卻是不愿閑著,只要一想到方才自己命懸一線,差點兒就被這北穆要了性命,他如何能放得下心。 北穆……呵,平日里這北穆倒也老實,卻沒想到,竟是起了謀反之意。 若是北王府謀反,那么,他倒是想得通,可是,北策卻是在方才那般豁出全力去保護他,這事情,和北王府,該是沒有什么干系了! 而北穆……他刺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靖豐帝素來多疑,這個念頭一竄進腦海,他就已經知道,這事情并非是表面看的那么簡單! 殺了他? 靖豐帝眸子瞇了瞇,那銳利的眼里,若有所思。 而北穆跪在地上,卻是不發一語,深沉的垂著頭,似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靖豐帝心中憤怒更勝,從百里彥手中奪過一把劍,狠狠的刺進北穆的手臂,北穆悶哼一聲,那鮮血順著傷口留下,這一幕落入祭臺之下的杜若卿的眼里,心中卻是一陣抽痛。 “說,究竟為何要刺殺朕,誰指使你的?”靖豐帝咬著牙,用劍剜著北穆的rou,那面容之間的兇狠,越發的駭人。 “卿王妃,如此下去,你的兒子要被皇上給一刀殺了呢!”安九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杜若卿看著北穆緊皺著眉峰,強忍著疼痛的模樣,這一次終于是按耐不住,立即大步沖上前…… “皇上,是我,是我,穆兒他是不得已的,都是我!你要問什么,都沖著我來!”杜若卿朗聲吼道。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杜若卿,靖豐帝眸子瞇了瞇,眼底一抹歷光凝聚,“你上來!” 杜若卿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匆匆上了祭臺,看著她的舉動,靖豐帝腦中迅速的轉動著,待她跪在地上,靖豐帝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些人,都是你的?” 杜若卿目光閃了閃,沉吟了好半響,才開口道,“是!” 這個時候,她知道,她若是給不出讓靖豐帝滿意的答復,那么,受苦的必然是穆兒。 靖豐帝眼底的顏色更深了些,“那你告訴朕,為何要刺殺朕!” 杜若卿身體微怔,為何要刺殺他? 他能說是那人嗎? 那個人的身份,就連她也不知道,即便是自己說出來,那么,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突然,她好似想到什么,杜若卿眼睛一亮,忙道,“是上官憐,是她!是她要我幫太子,不然……我也只能這樣做,我沒有辦法……” 杜若卿開口,卻是發現,許多事情自己竟是有些說不清楚。 “上官憐?”靖豐帝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眉心微微皺著,“那是誰?” 這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可是,卻有些記不起來。 突然,驚魂未定的淑妃好似想到什么,站在祭臺之下的她,忙道,“是上官側妃,太子……不,是廢太子百里騫的側妃,上官憐!” 這個發現,幾乎是讓她心里一喜,居然是她么? 太子側妃?太子側妃不是和太子扯在一起的嗎? “太子……側妃……”靖豐帝眸中的顏色,更加的難看,而淑妃在這個時候,抓住了這么一個把柄,自然要抓住機會全力以赴,朗聲道,“皇上,臣妾記得,百里騫牽出太子府之后,其他伺候的人都各自散了,唯獨……唯獨上官側妃在百里騫的身側伺候著,臣妾還想著,廢太子也算是有福氣之人,至少這落難的當口,還有個愛他的人在身旁,可臣妾怎么也沒想到……” 淑妃說著,眉心更是皺了起來,那模樣,看在靖豐帝的眼里,更是想入非非。 “百里騫!”靖豐帝緊咬著牙,那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來,銳利的目光激射向跪在地上的杜若卿,厲聲喝道,“你說,是不是他!” “是,是!”杜若卿本就因為北柔的事情對百里騫有怨言,這個時候,更是不會為了護他,而將自己置于更加難堪的境地。 話落,靖豐帝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幾分,腦中浮現出百里騫的身影,“好,好一個百里騫,好一個逆子,他是要殺了朕,奪皇位么?” 那凌厲的怒氣,在場的每個人都是一顫,赫然跪在地上,忙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奪皇位?那廢太子,當真是也太大逆不道了! “萬歲?差一點兒,就沒命了,萬歲!”靖豐帝的怒氣似乎怎么也無法消散,想到什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些,冷冷的看著地上跪著的兩人,“那你說,廢太子呢?你們在這里刺殺朕,還有什么計劃?” 靖豐帝也是一個聰明的主,既然百里騫沒有在這隨行的隊伍中,那么,他為了他想謀奪的皇位,定也不會閑著,這個時候,定是秘密的在某個地方,謀劃著行動。 杜若卿剛才已經豁出去了,可此刻,卻好似想到什么,斂眉道,“皇上,臣婦和兒子雖然是戴罪之身,可是都愿意將功贖罪!” “將功贖罪?”靖豐帝蹙眉,竟是來了興致,“你一個罪婦,還想和朕談條件么?” “不,臣婦沒有談條件,臣婦只是將將功折罪而已!”杜若卿一字一句,越發的堅定,更是抬眼對上靖豐帝的眼,心中盤算著什么。 安九遠遠的看著杜若卿的神色,心中禁不住覺得好笑,這杜若卿已經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想將功折罪么? 呵,就算是折了罪又如何? 想到自己拿著的關于她的把柄,安九眼底的幽光閃爍,她倒是想看看這杜若卿在這個時候,還如何垂死掙扎! “那你倒是說說,你如何將功折罪?”靖豐帝眉心微蹙,一把將手中的劍丟開,銳利的目光掃過北穆,心中似乎已經在盤算著,該如何將這對母子處置了。 杜若卿心中一喜,急切的跪著上前了幾步,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竹筒的模樣,呈現在靖豐帝的面前,“皇上,這是我們約定的信號,若是罪婦在這皇陵刺殺成功,那么,廢太子,便會立即奪玉璽,登基稱帝!” “混賬!”靖豐帝雖然已經隱約料到百里騫的心思,可此刻,聽杜若卿說出來,卻依舊是憤怒。 他好歹也是自己的兒子,卻沒想到……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靖豐帝的身體一晃,竟是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那些記憶,很久都沒有在他的腦中了,可為何,方才那一刻,好似過往的許多東西,都在這一瞬間,被一把神奇的鑰匙給打開了一般。 那記憶汩汩而出,靖豐帝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皇上,你怎么了?”淑妃關切的道,方才那一剎,皇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靖豐帝回過神來,慢慢的收回視線,目光閃了閃,“好,朕沒事,朕沒事,朕……” 靖豐帝努力揮開腦中的思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隨即道,“將那信號彈拿過來!” 秦公公立即領命,從杜若卿的手中拿回了那竹筒模樣的東西,遞到了靖豐帝的面前,靖豐帝看著那信號彈,一張臉越發的深沉。 弒君篡位! 百里騫竟然該弒君篡位,這一切……不可饒??! 可他該如何做? 百里騫竟然已經做好了弒君篡位的打算,那么,皇宮里,許多事情,怕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看了一眼這皇陵的大臣,這里,縱然是有兵權在身的人,卻也在此刻無法迅速的調動兵力,將百里騫擊殺。 可百里騫,如今已經成為了他的眼中釘rou中刺,弒君篡位……呵! 靖豐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了北策,心中好似安心了不少,方才,若不是他將將自己從北穆的手中救下,只怕,自己此刻已經成了北穆的劍下亡魂,更是沒有機會在這里,想著如何對付那弒君篡位的逆子了! “北世子,你說該如何做?”靖豐帝開口,對北策,從未有過的放心。 至少,方才他救自己的舉動,已經證明了他對自己的忠心,甚至北王府對自己的忠心!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北策的身上,看著那一襲白衣勝雪的男子,和靖豐帝一樣期待著,期待著他能夠想出法子。 過了好半響,北策才開口,“回皇上的話,臣想不出法子,可臣知道,能想出法子的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靖豐帝,誰能比北世子還精明,北世子都想不出法子,他能想出來么? “誰?”靖豐帝上前一步,急切的道。 “臣的妻子,安九!”北策斂眉,淡淡開口,但那語氣,卻是分外堅定。 安九?曾經的安九郡主,如今的世子妃么? 眾人齊刷刷的在人群中尋找著安九的身影,當在那人群中,看到安九之時,心中都禁不住一喜,許多人都想起了,那日中秋宴,安九對南境局勢所做的分析。 靖豐帝竟是絲毫也沒有疑慮,朗聲道,“安九,你快上來!” 既然北策都說安九能夠想出法子,那必然是能夠想出法子! 安九這個女人,饒是他靖豐帝也從來沒有小覷過。 眾人的目光之中,安九神色如常,泰然自若的走上了祭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期待的,唯獨杜若卿,杜若卿看著安九,腦中想著方才從安九口中聽到的話,心中依舊是憤恨。 安九感受著她的視線,卻是絲毫也不予理會,朝著靖豐帝福了福身,“臣婦參見皇上?!?/br> “免禮,免禮,一切的虛禮都不要了,你快說說,眼下該如何對付百里騫!”靖豐帝急切的道,此刻,絲毫也沒有了當初想要除掉安九的心思,甚至是慶幸,若安九能助他解了這個僵局,那么,他定要大肆封賞。 “回皇上的話,臣婦是婦道人家,腦子里有的想法,也是婦道人家的想法,說出來,若是無道理,或者是行不通,皇上還不要怪罪才好?!卑簿艛棵?,那聲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快說,無論你說什么,朕都不怪罪!”靖豐帝更是不耐煩了起來。 安九目光落在靖豐帝手中的那個信號彈的上面,眸中的顏色若有所思,“臣婦想,那太子必然是有所準備,既然他已經準備好了,那倒不如,讓他得償所愿,奪了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