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凌琳:...... 說話太直接還是有點傷人的,即使他說的是事實。 有人注意到關仰天的校服, “你弟弟是外國語學校的呀?!?/br> “jiejie在梁陽大學讀書,弟弟在外國語學校讀書,多有出息的孩子,你們父母有福氣啊,要是我家小孩學習有你們一半用功,我做夢都要笑醒了,”當父親的司機都很羨慕。 面對一群大叔的目光,關仰天并沒有漠然以對,甚至擺出了微笑,輕輕頷首,真的很大氣,一個人優等的教養就是從這些微小的細節中體現出來的。 凌琳和司機們聊了一會兒,問他們使用app時遇到了什么問題,還問他們對app有沒有一些改進的建議。 大家東一句西一句,說了不少,凌琳一一記了下來。 凌琳帶著關仰天走進陶勛的辦公室。 陶勛認得她的腳步聲,坐在辦公桌前,頭也不抬的說,“每次你來我這兒,都能讓那群司機說笑逗鬧半天?!?/br> 凌琳笑了笑,“那說明我比你受歡迎?!?/br> 她也不講客氣,大咧咧坐在沙發上,還招呼關仰天也坐下。 陶勛聽見陌生的動靜,疑惑抬首,看見關仰天,愣了一下,“你怎么把孩子帶到我這里來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軟件另一位制作者是誰嗎?”凌琳說著朝關仰天看了一眼。 陶勛看懂了她的眼神,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大驚,“難不成是他?” 凌琳說,“對,就是他?!?/br> 陶勛突然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又或者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他跟不上趟了。一款讓全市出租車市場天翻地覆的手機軟件,一款讓他這家小公司利潤三個月內翻了十幾倍的手機軟件,竟然出自一個如斯青嫩的少年。 讓他這個老皮老臉,情何以堪? “他才是主導,我只是從旁輔助,”凌琳不顧陶勛的心情,繼續說,“他現在初三,馬上要中考了,不能分心,所以才一直不露面?!?/br> 初三? 這孩子個頭不像初三的啊。 “我能問一下,他多大嗎?”陶勛的聲音明顯氣勢不足。 破天荒的,關仰天插嘴,自己回答, “明年二月,滿十三歲,”他像是在強調什么似的。 十三歲的少年天才啊,陶勛想到自己年少時拿起書本就想睡覺,就是個學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凌琳的關注點和他完全不一樣,她在想,原來關仰天的生日在二月份,待會兒要問問他是二月幾號。 “對了,陶哥,你千萬不能讓告訴其他人這件事?!?/br> 凌琳的口氣變得嚴肅起來,“我弟弟家里管得嚴,不支持他在計算機上耗費時間,影響學習。今天有記者找到我學校來了,所以我才逃課到你這里來,如果被他們知道軟件實際上是我弟弟做的,后果不堪設想?!?/br>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不會亂說的,”陶勛保證道。他能理解凌琳的擔心,新聞媒體的報道,有時不一定是好事,尤其對于一個正在成長期的孩子,外界過多的關注和目光,也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合作了這么久,凌琳也算了解陶勛這個人,相信陶勛的人品。 陶勛出生在梁陽市郊的農村家庭,他小時候家里窮,自己也不愛學習,高中沒讀完就出來打工,先去了深圳,辛苦的倒賣電子設備,賺了不少錢,前年回到梁陽市,開了這家出租車公司。 大概是因為陶勛在深圳這樣的多元化城市打拼多年,看多了各種獵奇的東西,對新鮮事物接受程度比較高,所以當初他才那么爽快的同意合作試驗他們的app。 陶勛這個人看起來也比其他出租車公司的老板順眼,不像那些中年男人大腹便便,肥頭大耳,他個頭挺高,得有一米八,身型清瘦,眉眼溫和,對凌琳總是笑瞇瞇的,她覺得他看著一點也沒有商人的精明。 但如果不精明,他能白手起家創辦公司嗎? 又是一個深諳人情世故的人啊。 凌琳和陶勛談完公事,她順口問了一句,“陶哥,你買這塊地花了多少錢?” 她問這個沒別的意思,純碎是好奇。 而陶勛也滿足了她的好奇心,說,“不到兩百萬,三十年的使用權?!?/br> “這么便宜?”凌琳訝異,梁陽市中心一套小戶型都不止兩百萬了。 “便宜是有原因的,”陶勛打開窗戶,讓凌琳和關仰天可以看到窗外的荒地, “你年紀小不知道,前面那一片地以前是市老火葬場,前些年,這附近房屋拆遷,整塊土地被一家房地產公司高價買走,原計劃建高檔小區,在動工前期,不知從哪里傳出流言,說這地風水不好,陰氣重,蓋的房子都是陰宅,如此一來,誰還敢買這里的房子?小區蓋不起來,那家公司損失慘重,接近破產,不得不低價把地再賣回給政府,政府接手,地就徹底荒了下來,至今無人問津?!?/br> 凌琳了然,“你就買了其中一塊?” “沒錯,我是不信這種東西的,就算要較真的講,司機們身上陽氣重,壓下這所謂的陰氣綽綽有余?!?/br> 關仰天忽的嗤了一聲,“無非是那家地產公司的對頭編造流言中傷對方,典型的商業爭斗,白癡才信以為真?!?/br> 陶勛贊賞的看向他,天才就是不一樣,一眼就看出問題本質。 凌琳汗然,她怎么就沒想到這一茬,她陰謀詭計的敏感度太低了。 不過她也不怕鬼啊什么的,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也算是鬼了罷,正常人能重活一回嗎? “如果把剩下的地都買下,要多少錢?”凌琳問。 陶勛想了想,“五六百萬差不多了?!?/br> 還是一大筆錢啊。 中午,陶勛開車載凌琳和關仰天去餐廳吃飯。 梁陽有一家魚館非常有名,在市中心,凡是吃過它家魚生的顧客,都贊不絕口。凌琳前世也聽聞過此魚館的大名,但因為其過高的價格,望而卻步。 去之前,凌琳還專門問過關仰天吃不吃魚rou, 關仰天表示可以吃。 陶勛是魚館???,早就訂好了包間,包間里一張好大好大的圓桌,他們三個人坐下,座位都離得遠遠的,成一個三角形,每個人面前一堆餐具,兩雙筷子、湯碗、飯碗、餐碟、盤碟、湯勺、茶勺、茶杯、玻璃杯、紅酒杯、酒樽,還有一些不知道作用的東西,仗勢搞得特別夸張。 凌琳是土鱉,嘖嘖稱奇,對關仰天說,“你看這家餐廳,和你上次帶我去的西餐廳有的一拼,不談菜肴,先以餐具取勝?!?/br> 她話說完,關仰天和陶勛都笑起來。 ☆、第二十六章 用餐的時候,都是凌琳和陶勛在聊,關仰天安靜的吃東西,安靜的聽他們說話。 吃的差不多了,關仰天起身說, “我去一下洗手間?!?/br> 魚館的洗手間裝修很不錯,地面和墻壁都是大理石的,上完廁所,關仰天走到洗手臺前,將手放到感應龍頭仔細清洗。 正當他要轉身離開時,一個男孩吹著口哨,從外面走進來。 男孩個頭和關仰天差不多高,可長相和氣質,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他皮膚偏黑額頭上長了一串痘,眼睛小而浮腫,像是沒睡醒似的,沒有鼻梁也就罷了,鼻頭還像蒜頭,他體型偏寬,穿著臃腫,羽絨服敞胸露懷,牛仔褲松松垮垮的,腳上穿著一雙紅黑的阿迪達斯運動鞋。 兩個男孩面對面,同時看見對方,對視一眼。 關仰天輕飄的轉開視線,往外走。 沒想到那個男孩跟在他后面,盯著他的校服,主動搭訕, “你是外國語學校的學生?” 無關的人,關仰天不予理會。 他的態度讓男孩頗為惱火,“喂,你沒聽見我說話嗎?” 他大步上前,不客氣的拉住關仰天的衣服。 關仰天不得不停下,冷眼以對,“松手?!?/br> 男孩更不爽了,他覺得關仰天的口氣里有種說不上來的輕蔑。 “我就不松手,你拿我怎么樣?”他小眼睛一瞪,小小年紀眼神就泛著些許猥瑣,說話的語態市井氣十足。 他這個樣子,越發襯的關仰天涵養高貴。 關仰天靜默,沒有丁點要發火的意思,這樣的人不值得他浪費一絲心神。 于是兩個人就站在洗手間外面,一個揪住另一個的衣服,僵持著,來來往往的食客和服務員都看著他倆。 各種目光下,關仰天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是對方惱羞成怒,自己憤憤松手,恨聲,“拽什么拽?!?/br> 關仰天連余光都不屑給他,抬步就走。 男孩也是無聊的很,鬼鬼祟祟的跟著他,看見他進了一個包廂。 正好有服務員端著一盤水果過來,打開包廂門,男孩趁機看清里面的一切, 好大的桌子,好豪華, 咦, 他的眼睛忽然張大,盯著坐在中間的女孩。 剛才對他冷言冷語的人,此刻走到女孩身邊,微笑滿面。 男孩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往后一縮,飛快的跑到大廳。 正是吃飯的時間點,魚館大廳座無虛席,在其中一張隱蔽的四人桌上,凌誠進正和一個戴眼鏡的女人說話, “周老師,當年我和你哥哥交情深啊,我們一起光屁股長大,我上小學的時候,窮,沒有棉鞋,你哥哥,某個夜里把自己的棉鞋里的棉絮掏出來一半縫進了我的鞋里......” 凌誠進唾沫橫飛的講。 女人臉上明顯有一絲不耐,凌誠進的小三老婆黃娟在旁邊一直在陪笑臉,不停的幫她夾菜。 可經過黃娟筷子的那些菜,女人沒有動一下。 “爸爸,”凌俊忽然跑過大叫凌誠進。 凌誠進訓斥他,“老師在這里,還冒冒失失的,”說著還對女人賠不是,諂笑,“我這孩子性格就是太直?!?/br> 偏偏凌俊一點也不給他留顏面,激動的哇哇大叫,“爸爸,我看到凌......”話沒說完,他連忙改口,“我看到jiejie了?!?/br> 凌俊還有兩個堂姐,兩個表姐。 凌誠進煩不勝煩,“哪個jiejie,凌佳?凌娜?你管她們?!?/br> “是凌琳,凌琳也在這里吃飯,就在那邊的包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