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小李氏罵了半天也罵累了,氣也解了,自端了杯冷茶吃了,復又進來問道:“你可是高興傻了?” 孟源笑著搖搖頭,轉頭看著小李氏,目光中滿含著愛意,柔聲道:“是啊,我把我的元麗臉上的笑,走路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一樣樣都刻在腦海里。我要牢牢的記住,慢慢的回味,這大約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情?!?/br> 小李氏方才罵了孟源半天,見他不怒不怨反而對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便嘆了口氣坐到床邊,拉過他手在自己手中揉著,安慰道:“她如今回了京,有時間自然會來看你,況且她才走,你有什么想頭?” 孟源仍是笑著,反手握了小李氏的手撫摸著道:“我當然想,從她走出大門那一刻起,我就無比的想念。我也會想你,雖你在我身邊,可只要你一離開,我就會想念你,念起你跟著我受過的苦難與委屈,念起我們這些年艱難的日子,還有我的平兒,元嬌?!?/br> 小李氏見他說話語氣怪怪的,抽了手道:“如今還說這些做什么?元麗雖然當初以為死了,如今卻是上了金冊的王妃。元嬌這些年一直碰不到個好人,才真真愁死我?!?/br> 孟源仍拉過她手,拍了拍道:“她總會找到的,她一定會找到一個對她好的人,只要她自己愿意珍惜,就會有好日子過?!?/br> 小李氏瞪了一眼道:“你知道?說的你好像神仙一般。難道你真要死了,死了要升仙?” 孟源仰首頂著椽梁道:“我其實早就該死了,三年前我就該死了。聽聞元麗沒了,我就一直對蒼天祈愿,祈愿用我陽壽換我的元麗平安歸來。只要她歸來,我愿立時便死而無任何怨言,如今她平安歸來,我可不就該死了?” 小李氏聽他這話,心中不由一動,才欲要寬慰孟源幾句,忽而憶起元嬌至今未有歸宿,平兒又要準備考監生,正是各處用錢的時候,偏偏此時元麗回來了,便喃喃道:“唉,元麗回來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情,可是宮中的恤銀只怕從此也就斷了?!?/br> 她瞧方才元麗扣扣縮縮才抽出二十兩銀票來,所帶的禮物也皆是些不值銀錢的東西,就怕以后元麗在銀錢上小氣不肯貼補娘家,元嬌出嫁時她還要犯難心。 孟源柔聲安慰道:“元嬌有個作王妃的meimei,又何愁嫁不出去?真愿意不要一文嫁妝娶她的,才是能包容她接納她的男人。你不該為此而憂心,凡事往寬慰處想,可好?” 小李氏長嘆著點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br> 他倆閑坐了半晌,自成親以來,竟是談的最為投機的一回。小李氏見日影西斜,起身道:“平兒快回來了,我去替他準備飯菜?!?/br> 孟源看著小李氏出了房門,一直看著她繞過窗子往后院去了,才收回目光,仰頭望著房頂的櫞梁。 自這日晚飯起,孟源除了涼開水,不肯再吃一口飯食。只是他精神尚好,還能自己起身出恭排溺。小李氏一方面不知元嬌在外如何,有沒有被那幫人抓住,一方面又要cao心孟平的學業,再加上個孟源躺倒在床上,短短三五日間,她不到四十歲的人頭發竟白了半數。 小李氏欲要到劉有家去尋尋元嬌,便往行驛送了信喚元麗來替她照料孟源,自己帶個小包袱匆匆往劉有家去了。劉有母親張氏先前過世,如今門上還貼著白楹,小李氏敲門無人應,自推了門進院子,大聲叫道:“劉有!” “娘?”元嬌頂著個睡的蓬亂的頭自屋中走了出來,接過包袱道:“你怎么來了?” 小李氏也不進屋,在屋檐下拉只幾子過來坐下道:“你爹已經連著五天不吃滴米,每天就喝點涼不沾唇,我怕他……” 元嬌嚇的哎喲一聲哭了出來道:“娘,難道我爹要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收藏新文的親們。 男子的愛本就是索取,將女子當成信仰,要從她身上索取答案,索取過后信仰消失,就會重新去尋找信仰。而女子的愛是山崩海嘯,是將骨血運作于天地的滋養。男子叫女子滋養著,去尋求新鮮的血液。 有那么一個女子,會是他唯一的信仰,滋養他的骨血。 不論所求為何,下一部是幾個姑娘們艱難的《尋婿》之路。 ☆、真情 小李氏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快些與我回家,在他眼前候著。他一生落迫,臨去時你們姐妹幾個俱在跟前,也能叫他安心?!?/br> 元嬌連忙裹了自己幾件衣服,把個院門虛掩上給鄰居家托付幾句,與小李氏一起回家去了。 小李氏才一回家,就見元麗在床邊坐著,屋子里倒還沒什么臟味道,可見孟源至今還能治得住便溺。她望了一眼略松了口氣,才要出門去,就聽孟源喚道:“他娘,快過來!” 小李氏過去問道:“怎么了?” 孟源臉上神色焦急卻不肯開口,小李氏只得使了元麗出去,這才輕聲問道:“可是要解溺?” 孟源這才點頭。小李氏扶他起來在床下解了溺,又扶他在床上躺好掖好被窩,這才賭氣道:“這點事情,元麗是你女兒,自然也能替你辦,你不過是為了要折磨我。你死了她們或許傷心,我這樣勞心勞力,真是受夠了。等你死了,我不定有多高興?!?/br> 雖小李氏這樣刺著他,孟源臉上卻一點怒意也無,反而眼中滿是憐愛神色,柔聲道:“兒女們自有自己的生活,就算傷心也是有限的。唯有你,若我去了,孤零零一個人無處言訴時,寂寞與悔意會讓你痛苦,你要記住我這句話,我從未怪過你怨過你,雖你罵著我,我也能聽出其中的愛意,當那是世間最美的情話。若你寂寞悔痛時,一定要記得想想我這句話?!?/br> 小李氏也知孟源這會是真要去了,蔣儀并李存恪從宮中請了多位御醫過來,皆癥不出病端,他人面上也是好的,唯不思飲食這一點,無計可施。 她聽了方才孟源這段話,憶起兩人二十多年的苦日子,忍不住眼淚就要落下來,忙背過身擦了道:“我與你此生是怨偶,彼此是對方的克星,在一起沒有過一天好日子。況且我何曾對你不好過,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我有什么可悔的?” 孟源笑而不語,半晌又道:“當年初結婚時,我在涼州打仗,每當日落西山時回望京城方向,心中思念于你,那時我很年輕,有用不完的精力,只恨那日頭落的太慢升的太慢,而回京的日子又太過短暫。你那時住在孟府里廚房邊的一排破屋子里,又常受母親的氣,我每每回來,總見你眉毛倒豎……” 小李氏忍不住落淚,擺手道:“別說了,別說了……” 自這日起,元嬌元麗并孟平幾個皆是在家中守著。小李氏也派人知會了孟府,只是那府里如今當家的被抓,又一個孟泛尚未安葬,也著實抽不出人手來這邊守著。到了第六日這天,天佑與元佑兩個來望了一眼,仍回孟府去了。 第七日一早,孟源人還清醒,卻已不能言語。小李氏尋了幾個婦人一起替他穿好了壽衣。半刻之后,他再深深望了小李氏一眼,便闔眼閉目,與世長辭了。 一時喪幡掛起,哀樂大奏,元嬌元麗與平兒成孝服,孟源的喪事便開辦了。 陸欽州因上回去孟府遭劫一事,在門房上就壓了孟源的喪訊。孟源喪去那夜,蔣儀自己夢中有感,竟夢到孟源仍是年輕時的樣子,身形高大模樣俊朗,似仍是在孟府小廚房附近走著,她自己卻是成年的樣子。他笑著向她揮手,往小荷塘一帶而去,那小荷塘不知何時竟變成一條滔天的大河,孟源就在河對岸站著,河內污油橫流,孟源身上卻干凈的纖塵不染,遠遠向她招著手。 蔣儀心中不寧,自打發了福春到大門上去尋個家人打問一番,福春回來便道:“人都說三王妃的父親病故了,奴婢心想若說三王妃,咱們三房的元麗可不就是嫁了宮里的三皇子?怕說的就是咱們三老爺,到門房上一打問,過然是?!?/br> 孟泛尸骨未寒,孟源相繼而亡,孟府越發要衰敗了。 待晚間陸欽州回了院子,蔣儀便說出有心要去三房送一下孟源的話。陸欽州斜倚在床邊上逗弄著壯壯,連頭也不回道:“不許去。雖三房在外簡便,可孟府里妖風太大,我不能再叫你沾著那家子,最好永遠斷了來往才好?!?/br> 蔣儀聽了有些怒意,況她自己跳車逃了出來,如今對自己的悔意與責意過了竟也漸漸生了些雄心,一賭氣抱了兒子道:“若是這樣,大人自在這里好好睡著,妾要去隔避睡了?!?/br> 自從蔣儀嫁過來到如今,先時是因著懷孕總不能叫他過了癮,后來生了孩子她一顆心總牽掛在兒子身上,動不動半夜就要跑到隔壁去睡,陸欽州夜里至多能得一回,心里就常有些半饑不飽的感覺。在這種事情上他不是少年而是老手,但終歸酣暢淋漓的如意,皆是在她這里尋得。她身體底子好,即使產后大初血后到如今也漸漸補了起來,況且如今孩子越發大了,她也調理的比之少女時期更有股豐姿楚楚的女人味。 對于這個小妻子,他如今是又愧又愛又要尊著,正如程介甫所言,他如今越來越怕她,她一橫眉他心里就發悚,她一說要去隔壁睡,他又要獨守一夜空房。陸欽州起身將孩子接了過來道:“你先在這邊洗了,我再哄好孩子睡在那邊,等你洗好了再過去睡如何?總不至每回等你哄得他睡了再洗,完了已是半夜?!?/br> 蔣儀應了,自脫了衣服進了盥洗室。陸欽州將兒子送給福春并奶媽幾個,囑咐好叫千萬哄著不要哭出聲的話了,才將自己這邊臥室門插了鞘,也脫了外衣進了盥洗室。他見蔣儀背身坐著,不知正與冬凝兩個談些什么,自揮手使退了冬凝,才半跪了下來替蔣儀身上澆起清水來。 蔣儀回頭見是陸欽州,叫了大人問道:“壯壯了?” 陸欽州笑道:“他很聽話,一過去到那邊就閉眼睡了?!?/br> 那樣淘的孩子,那一夜不是要在床上蹬踏上許久才睡,可見他是在撒謊。蔣儀見他撒謊撒的面不改色,氣的起身裹了衣服道:“我須得去瞧瞧,大人向來說他吃了一大碗,大多他也就吃了一兩口而已。若說他喝了一大杯,也大多不過一兩口而已,那里可曾說過準話?!?/br> 做娘的總嫌做爹的帶孩子不夠盡心,因他們沒有十月懷胎,沒有那于生懼來的母性。 陸欽州隨她出了盥洗室,才自后腰上撈起將她抱扔到床上,自己也壓了上來道:“你雖是壯壯的娘,但終歸先是我的妻子,有我才有得他。如今他竟后來居上將你整個兒占了,我又與原來有什么兩樣?” 蔣儀叫他氣笑了道:“天下竟還有吃兒子醋的老爹?” 陸欽州將那她身上那半濕的衣服遠遠扔了,揭了被子來將兩人皆裹在其中才在她耳邊輕言道:“你若今晚順著我的意,我明日就陪你去吊喪?!?/br> 他手已經跟了進來逗弄,她上下皆失了守,蹬了腿悄叫道:“你竟搶孩子的口糧?!?/br> 陸欽州喘了會粗氣才道:“你不該慣著他,很該斷了奶?!?/br> 蔣儀在他身下漸漸也喘起粗起來,漸或輕輕哼上一聲,這鼓勵著陸欽州越發賣力起來。等完了事,蔣儀才想起陸欽州到四歲還未斷乳,如今卻張趕著要一歲多的兒子斷奶。她轉過身正欲拿這樁事來駁他,誰知他又翻了上來。 次日一早蔣儀與陸欽州皆是素服黑履,趁馬車到了西市不遠處的孟源家,還未轉過街口就見喪幡高吊,一群孝子賢孫們披麻戴孝忽而放聲大哭。本來尋常人家有喪事,一般皆在屋中置靈迎客,客人們在靈前祭拜過了才會哭魂還禮。 蔣儀與陸欽州兩個皆叫這離家許多遠的披麻隊伍嚇得一跳,蔣儀見元秋與元麗也在隊伍中跪著,她兩個一個清王妃,一個更是皇帝親兒子的王妃,一起跪在這里倒把個蔣儀嚇了一跳,先攙了元秋起來道:“大jiejie怎么也在此跪著?” 元秋搖頭,指了指大門道:“快進去吧?!?/br> 陸欽州什么樣的場面未見過,比這更妖的也不當回事,自撩了袍簾進院子去了。李存恪本是女婿,孟平年幼,如今三房就只有他能頂些事情。只是他于這些事情上向來沒有經驗又不愛插手,此時便仰頭挺胸負手站在正房屋檐下發著呆。天佑本就比他矮了半截,這會正彎腰躬身在他身邊站著,指揮一幫子孟氏家族的子弟們忙東忙西。 見陸欽州來了,天佑幾步竄下臺階遠遠揖首道:“中丞大人,有失遠迎?!?/br> 陸欽州揖了首進了停棺的正房,天佑擠過蔣儀忙也進來替陸欽州拈香,待陸欽州香插好了,忙又跪下來還禮大哭。 蔣儀也燒過了香欲要成服,天佑忙喚了馮氏進來道:“儀兒本就身體不好,一回二回成服也太麻煩了些,如今也不必這些虛禮,你快快些兒的帶她到后頭三舅母炕上歇著去?!?/br> 馮氏聽了帶了蔣儀出來,就要往后房去。因今日知李存恪必在,陸欽州當著皇子的面也不好衛護太過,是已所帶的人員皆在這院外四處戒嚴著。他見天佑堵著自己,又馮氏帶了蔣儀出門,心中不能放心怕他們又要作妖,自己出了門往后院中來。 天佑忙幾步趕上來笑道:“中丞大人,上回家父事情上因我忙碌著,并未與您多談,今番咱們在西屋里坐著吃些茶,相談一會,如何?” 陸欽州見他一個白丁,說話又粗俗言語舉止又很不齊整,很是不想與他多言,見他仍堵在自己身前,遂一把將他拂開,徑自往后院去了。 這本也就兩進院子,雖孟源喪去小李氏哀痛欲絕,但如今卻還不敢歇著,怕廚房里做飯的婦人們多用了東西浪費了清油,掀了門簾在廚房門上瞧著。 蔣儀跟了馮氏進來,問過小李氏,又勸她到正屋里暖炕上坐著,小李氏瘦的眼圈深陷,精神倒還好,推了蔣儀道:“聽聞你產后總未調理好不經凍,快去歇著唄,我是凍慣的,不值什么?!?/br>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又因為作者寫文忘記時間而錯過了。 所以這章放存稿箱。 ☆、作者有話說 作者今天有突發事件出門太早,沒來得及存稿,所以兩更都放到晚上9:00。 作者剛接到通知,今天回家估計就晚了。 再次抱歉。 兩更以后就結束了。 之后等作者修完手頭的《尋婿》,會再寫一個小番外,關于元麗和三哥的洞房夜,有感興趣的可以持續關注一下,看三哥能不能約會堅持洗澡,哈哈!。順便收沒收干凈的尾。哈哈,作者好猥瑣。 更之前會在《尋婿》里預告大家。 ☆、元佑(大結局上) 蔣儀勸不動她,見正房炕上是楊氏陪著一群不認識的老夫人們,想必也是孟氏一族中的。便往西邊一間屋子而來。今日這屋子里倒是聚得齊,元秋、元嬌、元麗、冬兒并元蕊幾個皆在。因連番喪事,冬兒與元蕊兩個也熬的十分不成人樣,相偎著在炕上坐著。元秋向來不坐炕,自己揀了把椅子離炕遠遠的坐著。元嬌自己身后一堆爛事,再加上父親喪去,兩樣痛苦加在一起,哭的臉都脫了形樣。唯元麗還有些笑意,見蔣儀進來先站了起來問道:“表姐安好?!?/br> 蔣儀問過元秋的安好,微笑著在炕沿上坐了,冬兒托了她一只手過去問她身體可全好了,前番險不險的話,蔣儀皆是揀著最好的說了。因事是在孟府出的,這些姐妹們臉上皆有些訕訕的。 蔣儀因生完孩子總嫌太冷,也脫了鞋準備要上炕,就見陸欽州忽的掀了簾子進來,目光上下里掃過,尋見她了才問道:“可還好?” 這一屋子的姐妹們,連帶元秋并炕上的冬兒幾個見進來一個男人,皆是嚇的下炕的下炕,穿鞋的穿鞋。蔣儀雖也知他是叫嚇怕了,可是孟府幾個姐妹并她,這一生恐怕也難得再有幾回這樣的日子全聚,好容易大家一齊坐會兒,便紅著臉過來推了陸欽州道:“大人,妾很好,要與姐妹們閑話,不如您到外間稍稍等妾一會兒,或者回府再派輛車來接我,至晚我必回的?!?/br> 陸欽州應了退出來放了簾子,負首站在屋檐下也不敢離開,便那么一直站著。 元蕊本在炕上坐著,窗格上隱約能瞧見陸欽州的影子,悄聲對蔣儀道:“當初說是個中丞,又是個大胡子的,我還替你cao了許久的心。誰知道他竟越來越好看,如今還這樣疼你,怕你丟了站在門外替你守著?!?/br> 蔣儀見陸欽州站在窗外,雖混身不自在,心里卻還泛著股暖意,當下微笑不語。 不一會兒元佑自外院走了進來,遠遠揖首在陸欽州面前問了安,掀了簾子進了西屋。他在孟府為長,如今府中老人們漸漸故去,孟宣又是個支不起來的,闔府頂事的男人便輪到了他身上。他與元秋兩個年歲相齊,卻已有十分老態,進門就揖了首對著一屋子姐妹道:“姐妹們受了我這一拜!” 言畢跪在地上就要磕頭,他本是披麻戴孝踏著雙爛鞋,這樣更顯倉惶。元秋先過去扶了他起來道:“元佑你這又是何必?” 元佑抹了把臉才道:“我這些年躲清靜一直在蜀中不肯回來,就是因為咱們府里總是太多爛事扯不清楚,為著一點自己的小心思不肯回府打理,才致闔府淪到今日境地。尤其元秋,受了多少煩難,儀兒還差點叫人害死……” 他掩面自泣,元秋忙將他扶了起來在自己身邊坐了,才安慰道:“無論如何,總是自己的家,還要我們一起協力拉著它才能往前走?!?/br> 元佑擺手道:“不提也罷,不提也罷?!?/br> 蔣儀也勸道:“我不是好好的,大哥又何必自責?” 元佑道:“一府之中,人心正,家風才能正。我此番也想好了,不再回蜀中去做生意,須得在府中好好照顧祖母天年,不能叫她老人家無依無靠?!?/br> 元秋是最有孝心的,本來一直cao心李氏與王氏楊氏三個無人能顧,此番聽元佑說出這話來,當下便應承道:“大哥膝下兩個孩子,但凡我有能力,必要替你顧佑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