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他的眼眸是十分深邃的黑,當他直視一個人的時候,會給人不容逃離的壓迫感。 戚楠有種自己成為了獵食者眼中的獵物的錯覺,她皺了皺眉,不自在地偏離了他的視線。 宋奕察覺到了她的抗拒,主動換了個話題:“據說你最近遇上點事,需要幫忙嗎?” “哦,你準備怎么幫我?我現在這個時候去找蘇煙,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逼蓍匀徊粫阉斪魃底觼砜?,“你舍得動她?” “為了你自然什么都舍得?!彼无日{笑道,他似乎還有其他事,在看了眼時間之后,做了個歉然的表情,示意自己要離開了,離開前他對她說了句“你等我消息”。 戚楠并沒有期待他的幫忙,她聽完也就忘了。 和宋奕分開后,她進了公司大樓,并在sec前臺奇怪的打量下淡然地進了電梯,隨后出了電梯直接朝影棚走去。 此時正是劇組下午拍攝的時間,大家都在忙碌,見她推門進來,場面瞬間奇異地靜了一秒。 戚楠似乎沒有覺察到周圍人的打量,面色坦然。 袁華正在觀戲,這一場戲正好是蘇煙的戲,戚楠進來后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像壁花一樣安靜,然而被她盯著的蘇煙卻像突然長了虱子一樣不自然。 “卡!”袁華喊了一聲。 蘇煙緊張地看向他。 “過去看看別人怎么演?!痹A只對她說了這么一句,轉身安排下一場。 誰都能看出他對她的忽視,蘇煙難堪地抿了抿唇。 “噗?!?/br> 會在這個時候笑出聲的,除了戚楠自然沒有別人。 她這一笑,關注度又刷新了高度。 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她卻像沒事人似的繼續笑著,她不僅笑,還百無顧忌地拉仇恨:“噗,抱歉,沒忍住。其實我挺好奇的,怎么會有人場下戲感這么好,一上場就好像被束住了手腳一樣呢?這感覺就和裝了發條的木偶人沒差??!” 被人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評頭論足,蘇煙氣得都快血虛了,她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擠出個柔柔弱弱的微笑來:“戚楠,你怎么來了?你的事……解決了?” 她這一句好似關切,卻讓看熱鬧的一伙人瞬間記起了,戚楠還身陷輿論漩渦這件事,十分完美地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戚楠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這么關心我,要不要和我找個地方單獨聊聊?”她戲謔道。 蘇煙當然不想和她單獨聊,于是她拿袁華做推脫道:“導演讓我在旁邊學習呢,我……” “我看還是別浪費時間了,你學習的次數也不少了,我看也沒啥長進啊?!逼蓍还芴K煙白得跟刷了一層似的臉色,轉向袁華道,“導演,我想借你的人一用,你不介意吧?” 袁華淡然地點了下頭:“早去早回?!?/br> 蘇煙聞言顧不得氣惱,不可置信地驚叫了聲:“導演!” 戚楠笑了笑:“走吧,你之前挺關心我的啊,現在給你個機會關心個夠?!?/br> 蘇煙又氣又急。 戚楠侃道:“我只是想請這么關心我的你喝杯咖啡而已,又不是送你去刀山火海,這么害怕做什么?還是你做了什么虧心事?” 蘇煙:“……” 戚楠挑眉:“還真做了虧心事???” 蘇煙不想她一頂帽子扣自己頭上,無法,只好不甘不愿地和她走了。 直到兩人離開,圍觀的人都沒太想明白,她們到底在做什么。 戚楠還真把蘇煙帶到咖啡廳里了,還體貼地給她點了單。 蘇煙等不了服務員離開,就忍不住開口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她相比,戚楠就顯得氣定神閑多了,她甚至還有心情囑咐服務生一些細節要求,等覺得巨細無遺了,這才放服務生離開。 “別急呀,我只是想和你簡單聊聊?!逼蓍p手隨意地搭在桌面上,“比如……你為什么一而再地算計我?”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但那笑卻像帶刺一般扎人。 蘇煙猛然看向她,目光觸及她的笑臉時,閃躲了一下。她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縮,面上還故作淡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戚楠似乎只是想欣賞她糾結緊張的表情,等欣賞夠了,又毫不留戀地將話題一轉:“據說你和宋奕又分開了?” 蘇煙皺眉,顯然十分不想提及這個話題。 戚楠卻樂得看她不順心,揪著這話題不放:“分開了也好,他那種人是沒有心的,對你的那幾分好,也只是他高興時的小小施舍,不要也罷?!?/br> 蘇煙:“……” 她想她還是想要的,就算是一點施舍。 戚楠語重心長地勸誡了一番,突然話頭一轉:“所以,你為什么算計我?” 蘇煙被她跳躍的邏輯驚得心臟一抽抽的,腦袋突突地疼。 “我沒……” “哦,算了,我也不求原因?!逼蓍直┑卮驍嗨?。 蘇煙:“……” 戚楠看了她幾眼,又違和地笑了:“好吧,我這次找你來的目的只是想告訴你,我有份禮物送給你?!?/br> 禮物? 蘇煙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戚楠但笑不語。 她的笑容讓蘇煙產生了一種自己會收到□□的錯覺,這讓她從咖啡廳出來后就一直提心吊膽著,但一天過去了,外面依然風平浪靜,什么事也沒發生。 她稍稍放下了心,覺得戚楠只是在嚇唬自己。 然而她放心得太早了,第二天一早,她就收到了戚楠所說的“禮物”。 而作為“饋贈方”的戚楠,她的心終于在幾日陰雨后放晴了,不僅僅是因為處理完了糟心事,更因為…… 容呈回來了。 ☆、第28章 落幕 戚楠正躺在瑜伽球上思考人生,容呈的臉就是在這個時候闖入她的視線中的,也許是她維持了這個血液倒流的姿勢太久,也許是她思考人生太用力,在初見到這張臉的時候,她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恍惚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于是她毫無心理障礙地把這個離開了明島還不放棄攪進自己思維里的幻影稱作妖孽,并惡狠狠地沖對方道:“妖孽,我想你!” 容呈當然不是幻影,他風塵仆仆地歸來,在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的那一刻,被對方撲面而來的一句“想你”撩動了心底最隱秘的一塊兒,只覺得就這么簡單一句,再冷硬的人都要軟化。 他為此動容,竟說出了在他看來有些不可思議的感性的話,他問:“有多想?” 有多想? 戚楠眨了眨眼,沉思了片刻后,她表情認真地朝他道:“你過來,我告訴你?!?/br> 容呈依言靠得更近了,戚楠卻依然不滿意,她癟嘴:“你彎下腰來?!?/br> 容呈配合她的指示行動,彎下了腰。 戚楠對他的配合感到滿意極了,在對方進入了自己雙手夠得著的范圍后,猝不及防地伸出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靠近自己,靠近,靠近…… 只剩呼吸可聞的距離。 她的一只手撫上他的臉,一寸寸細致地撫過,她像是這個時候才確定了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一個虛虛的幻影,她愉悅地彎起了嘴角。 她把他拉得更近了,彼此間額頭抵著額頭,維持著這個溫情的小動作片刻后,她抬眸:“容容,你說我有多想你?” 容呈心中一動,不說話,稍一錯開角度,吻住了她的唇。 輕柔的吻漸漸加深,這個習慣了內斂克制的男人難以抑制地顯露出了幾分野獸般的侵略感。 空氣中的氧三濃度仿佛猛躥到了一個驚異的數字,摩擦著幾乎要被點燃…… 戚楠呼吸濃重,她忍不住抵住那副欺近自己的胸膛,將它推離了一點,呼吸不穩卻還不忘調侃:“嘿,禽獸,回房去呀……” “忍不了?!?/br> “噗,這樣自曝其短真的好嗎?” 容呈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于是,四周再次沉寂下來。 當然,并不是完全的沉寂。 …… 戚楠從浴室回到床上之后,已經累得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了。容呈倚靠在床上,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她的頭發。 “白日宣yin,太墮落了!”戚楠將腦袋深深埋入柔軟的枕頭里,一邊做著不上心的反省,一邊咂舌回味,“叔啊,我一社會蛀蟲不思進取也就算了,你一支撐起國家未來的棟梁咋也這么經不起撩撥呢?這可不行!” 容呈聽她胡扯,見她大有扯到天荒地老的架勢,不禁問:“你不累嗎?” 戚楠眨眼,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道:“容容啊,你的‘能力’咱有目共睹,就沒必要再到我這里謀個口頭上的認同了吧?!?/br> 容呈:“……” 戚楠貧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她是真的累得不行,不僅僅是因為剛剛的那場毫無保留的情|事,更因為近幾日的精神緊繃,此刻身邊有了熟悉的溫度,她再也抵不住困意的來襲,疲倦地閉上了眼。 在這之前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睡過了,這一次她終于可以擁有一個好眠。 容呈見她說著說著就睡著了,看了她好一會兒,手指劃過她眼下的青黑,頓了頓,收回了手。 只是短短幾日,戚楠就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疲倦,這讓他愿意相信,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一定發生過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就要下床去,然而他剛動一下,熟睡的她就皺了皺眉。 他停止了動作,打消了下床的念頭。他從床頭柜上取過手機,用短信的方式通知楊航查一查戚楠這幾日在明島的經歷。 第一次接到自家上司的短信,楊航詫異的同時還是第一時間就行動起來。 這件事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他沒花太多時間就整理得當,發送給了容呈的郵箱。做完這件事后,他遲疑了一下,給自己聯系列表中叫葉纓的打了通電話。 “……你問能不能幫上忙?”電話里的女聲慵懶而帶點中性的磁性,“不幫。原因?哦,我在這之前已經接下了她的委托,拿錢的事怎么能輕易就變成幫忙了呢?!?/br> 說話間,聲音的主人將一個壓縮過的加密圖片包發送了出去。 與此同時,床頭柜上戚楠的手機響起了郵件提醒聲。 戚楠醒來的時候,發現容呈居然在用筆記本瀏覽娛樂新聞,她嚇得最后一點兒殘留的睡意也飛遠了,目瞪口呆地一個勁打量他。不怪她驚訝,要知道,他以前從來不關注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