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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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劉聲芳定定心神作為代表上前做證:“臣學藝不精,罪該萬死!” 由著眾人瞻仰大行皇帝遺容后,丹毒暴斃的理由得到充分認可,不待有人提儲君皇嗣的話,允祿打頭行禮:“皇上駕崩,奴才莊親王允祿躬求皇主訓政!” 果親王允禮之后,康親王巴爾圖立時表態:“奴才附議?!?/br> 寶親王弘歷叩頭:“兒臣懇請皇伯母訓政?!?/br> 在場的王公大臣不是皇主家人就是王府門人姻親,混到現在的位置都是人精,皇帝最倚重的兩個兄弟全偏向皇主,十阿哥沒斷奶,憑寶親王與和親王兩個沒成氣候的皇子敢和皇主掰手腕?除了簡王府一脈的幾個王爺貝勒,全都跪了下來。 ☆、二九六、孽根狂瀾圖力挽 二九六、孽根狂瀾圖力挽 書雪無意轉正,又不能在此時立弘歷為帝,思慮半天后只能折中:“顯親王!” “奴才在!”顯親王衍璜出班。 “你與馬齊為首,持孤手諭帶戶部、吏部、兵部正堂尚書前往正大光明殿請大行皇帝遺詔過來!”衍璜是諸王里頭的中間派,馬齊是弘歷的叔岳丈,他們兩個打頭沒人會以為皇主暗箱cao作。 書雪想了一想又說:“理親王、裕親王!” 弘皙、廣祿甩袖:“兒臣(奴才)在?!?/br> 書雪吩咐:“你們兩個帶禮部、刑部、工部正堂尚書去天地一家春把備份遺詔拿來!” “嗻!”二王依命前往。 允祿兄弟摸不著頭腦,弘歷驀然多了一絲希冀。 書雪嘆口氣:“內務府預備著吧!“ 偏殿喝茶的雅爾江阿幫不上忙,書雪扔下一句“我有分寸”后叫弘昁把他送回了暢春園。 遺詔到手后,書雪拆開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后又闔上,站起身說:“傳孤敕旨!” 諸王公大臣行大禮:“皇主萬壽!” “皇帝大行,天下舉哀,命中外除服,守二十七日孝期——”書雪猶豫了一下,“立皇四子弘歷為皇太子,軍國政務,權聽孤意處分!” “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部分人是頭疼的:大行皇帝的遺詔怎么辦? 書雪抓著遺詔擺明是不想宣讀,跪著的也沒人敢刻意提醒,再說了,皇主想把寶親王做成提線木偶,你就是有遺詔也不頂用,大行皇帝生前都敵不過皇主,何況現在還沒了。 唯有莊果二王暗贊:“您高明!縱然弘歷脫不了干系,廢太子可比廢皇帝容易太多了?!?/br> 靖親王弘昊一語成讖,果真就出現了皇帝駕崩皇太子不能繼位的現象。 果親王尋隙請示書雪:“四宜書屋還封著,您看——” “我們再去查探一番,想來不能有什么收獲,一把火燒了就是!”書雪頓足:悔不該撤走皇帝跟前的內衛,現在變成了睜眼瞎。 弘昍膽量最足,仗著身份特殊給弘歷爭?。骸邦~娘,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太子登基吉日是不是要讓欽天監準備了?” 書雪瞇瞇眼看過去:“我的安排你沒聽見?” 弘昍一個激靈,不敢多嘴再問。 書雪遂命履郡王允祹、莊親王允祿、果親王允禮、滿學士鄂爾泰、漢學士張廷玉為輔政大臣,協理朝務。 與允祿允禮將雍正駕崩之夜的情景梳理大概,書雪總覺得少了頭緒,只得拿頗受帝寵的煉丹道士當替罪羊,賜死為首的張太虛、王定乾,余眾悉數流放;劉聲芳等御醫分受罷官降職處分,算是依照前約對其從輕發落。 雖說立了弘歷為皇太子,以允祿為首的宗親不得不試探女主:“倘若寶親王與大行皇帝駕崩難脫干系,皇嫂意屬何人?” 書雪捏捏額角:“皇帝只有三子,弘晝并無君主氣度,弘曕不足三歲,從圣祖系揀擇就是理親王弘皙了?!?/br> 允祿松了一口氣,除了畏懼皇主自立,讓帝位轉到舒爾哈齊一系,最為憂慮的是廢長立幼把弘曕扶上去,那樣的話同樣會生出大麻煩。 書雪淡淡地說:“凡事以大清江山、祖宗基業為重,我干政的時候還沒你們兄弟什么事兒,允禩、允禵這等羽翼豐滿的都沒翻起浪花,憑你們跟我動花花腸子,還得歷練十年再說?!?/br> 允祿二人面紅耳赤:“臣弟不敢!” “行了!別把朝堂上勾心斗角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沒心緒!”想到還有一樁無頭公案沒結果,書雪腦仁都疼,“弘皙雖是圣祖嫡孫,理密親王卻是康熙爺廢掉的,果真立了他,大行皇帝與孝恭皇后算是什么?理密親王還要追封帝位?將弘晝弘曕置于何地?” 允祿允禮十分慚愧:“是臣弟想左了!” 弘歷對雍正暴斃的原因說不出所以然,又不能解釋當天晚上出現在四宜書屋的理由,書雪只能從側面入手,提審寶親王府總管太監吳書來。 吳書來只記得進屋后是被寇善才打昏,寇善才因何而死全然不曉,書雪動怒:“你別忘了,孤有演算天機的本事,你不回稟,孤折上十年壽限推導真相,屆時不管是否與弘歷相干,孤陽壽遭損,你們主仆難逃干系!” “奴才——奴才——”吳書來磕頭如搗蒜,“奴才一定據實回稟?!?/br> “說——!”書雪的名聲不是白給的,連皇帝都受唬,何況是區區的小太監。 吳書來猶豫著招供:“奴才——奴才隱約見著了舅爺的身影——” 書雪追問:“哪個舅爺?” 吳書來一咬牙:“是——是貴妃主子的表弟熊霖大爺?!?/br> 允禮點點頭:“這就是了,我們原就見著黑影閃過,當時情急不曾細究,原來是他?!?/br> 允祿躊躇著說:“皇嫂,天下都知弘歷是您和大行皇帝共定的嗣君,何必多此一舉背上殺父弒君的惡名?” “不管怎么說,先拘了熊霖再行打算?!毙転榛?,熊恪的本名為吳世霑,從了長兄吳世霖的排行,“恪”字出于其母金福格格的封號,回憶起來,行二的熊霖應該是承繼吳世霖的香煙,本名無從知曉,熊霖二字卻是印證,畢竟為吳三桂曾孫,書雪很難不動疑心。 守門太監來回:“佟佳皇貴妃與和貴妃娘娘求見皇主?!?/br> 書雪忙起身:“快請!” 尚在人世的圣祖后妃,唯以此二人地位最高,且占輩分優勢,書雪并不敢怠慢。 “皇主萬福!”佟佳氏為皇考皇貴妃、瓜爾佳氏為皇考貴妃,因不曾得到皇貴太妃、貴太妃的尊奉,地位尚在皇后之下,是以仍需向書雪行禮。 書雪回了半禮:“佟妃母吉祥,和妃母吉祥?!?/br> 允祿允禮向庶母問好后打千兒跪安,書雪遂讓二妃:“請坐?!?/br> 佟佳氏先開話頭:“我們過來,一為問勞皇主,再者有事相求,望皇主恩準?!?/br> “妃母說的哪里話,媳婦原該常到宮中請安的?!睍┬乃技鞭D:這兩位過來聊的哪門子天? “皇帝大行,皇主日理萬機,我等本是清凈之人,不得不依仗圣祖爺體面聒噪皇主,十四年前圣祖皇帝辭世,皇主于圣祖龍體之前立大行皇帝為嗣君,今大行皇帝駕崩,寶親王只為皇太子——可是皇主有什么苦衷?”佟佳氏說完后和瓜爾佳氏對視一眼,起身告罪,“世祖皇帝遺訓,‘后宮不得干政’,臣妾萬死!” “妃母請起!”佟佳皇貴妃因孝懿皇后故頗受雍正禮遇,和貴妃曾照拂弘歷,二人傾向雍正父子是情理之中的事兒,書雪還不能向應付旁人那般敷衍了事或厲聲呵責,“我雖貴為皇主,終究是愛新覺羅氏的兒媳,且完顏氏忠烈傳家,圣祖皇帝既命我為諸皇孫之母,豈有舍子自立的道理?所以緩立嗣君,概因圣祖皇帝曾有歸位嫡裔的想法,希望嗣子身后由皇長孫承統,然圣祖英明,深知此舉不慎必殃社稷,囑咐媳婦相機行事,大行皇帝暴斃,媳婦唯恐辜負圣祖皇帝苦心,是以頗需耗費心血細細斟酌?!?/br> 二妃從新行禮:“婦人淺見,竟令皇主泄露機密,誠愧圣祖皇帝,臣妾該當閉門禮佛,為圣祖皇帝與大行皇帝祈福、為皇主祈福,亦為大清朝祈福!” 果然是兩個妙人!不用囑咐,佟佳氏與瓜爾佳氏自己就暗示一定會對今天的談話內容守口如瓶,倒省了雪的唇舌。 大內侍衛上門前熊霖已然明晰無法逃脫,只得向熊恪交代前因后果,熊恪本就疑惑書雪壓著弘歷不教上位的用意,聞說后大怒,順手抄起鐵如意對其動用家法,確認熹貴妃母子并不知情后喝道:“我和你同去皇主駕前領罪!” “大行皇帝——”熊霖有些遲疑。 “只能盼著皇主不會遷怒了!”熊恪沒有急智,打定了管生不顧死的主意。 熊恪在名義上是熹貴妃的母族遠親,平日卻比鈕祜祿氏更與內廷親近,如今勢態難明,侍衛并不敢有失禮數,鎖拿熊霖后由著熊恪跟隨。 事關重大,在場的除書雪之外,僅有莊果二王陪審,聽侍衛稟報后詢問允祿兄弟:“你們以為如何?” 允祿斟酌了一下回道:“熊恪為熊霖生父,未必就是不知情的,一塊叫來也好!” 書雪遂命侍衛:“帶進來!” 熊恪見到二王在場先是一愣,行禮后求道:“草民有下情回稟,冒昧懇請皇主屏退左右?!?/br> 允祿兄弟的臉色不太好看。 書雪微皺眉頭:“莊親王與果親王都不是外人?!?/br> 熊恪解釋:“孽子招認罪行當有熹貴妃與寶親王親眼見證才好脫過干系,皇主貴冠大清自是無妨,二位王爺備咨臣職——” “請二王側殿用茶?!睍┙邮芰诵茔〉囊庖?,“傳熹貴妃與弘歷暢春園見駕?!?/br> 允禮初覺不滿,允祿拉了他一下,勉強跟出來后聽哥哥解釋:“熊恪見地不差,我們是臣子,有些事兒不合知道,沒人能把皇嫂如何,你我卻容易變成心頭軟刺?!?/br> 允禮恍然大悟:“您說的對,弟弟想左了?!?/br> 允祿的顧忌不無道理,獲悉真相的書雪氣得砸了茶盞后還要衡量大局扶持弘歷登基。 ☆、二九七、行自絕親掩恨消 二九七、行自絕親掩恨消 雍正駕崩的迷局出自一場早有預謀但又臨機決斷的算計。 不同于隆科多、年羹堯這樣的新朝國戚黨,異于允禩、允禵為代表的前朝皇親黨,皇主勢力從康熙四十幾年顯露雛形后一路壯大直到雍正駕崩,康熙朝還好,建立勢道政治的固倫義孝文華公主僅以皇權輔弼者的身份存在,最高決策權還是掌握在康熙手中。麻煩源于康熙立下了三三編制的遺詔:三道傳位詔書的存在凸顯了皇主的決策權,三道內容從缺的詔書賦予了書雪對嗣君的反制合法權。這六道詔書事實上構成對雍正皇權的制衡,但也僅是內部制衡而已,雍正如果不買賬執意同書雪火拼未必就是敗局,豈料天象示警,皇主的敕旨跟玉皇大帝的圣意銜接在一處,皇權的地位由雍正初年的略占上風在雍正三年后變為弱勢,雍正八年壓制無力后一敗涂地,雍正十年的額爾德尼昭會戰徹底奠定大清皇主無以動搖的至高地位,景陵獻捷是最好的詮釋,即使書雪盡量不問內政,帝主矛盾始終貫穿雍正朝始終。 雍正不會希望弘歷將來變成兒皇帝。 想要做到這一點,在雍正八年后無疑是難以達成的目標,最快最簡潔的方式是盡全力降低皇主在新朝的影響力。 最初,雍正改變風格動用軟刀子,可惜識人不明險些把自己栽進去,雍正十二年御醫診斷丹毒難解,綢繆再三的雍正只能速戰速決,選擇最有效的方法。 呂女刺駕失敗后雍正密令熊霖救她不死,表面上“請皇主旨意”的做法又將這件事移花接木轉嫁到書雪的身上,這也變成令皇主有口難辯的棋子。 最初的計劃是,雍正駕崩前以托孤之名先請書雪過園商議大事,熊霖把呂女帶到四宜書屋,等雍正駕崩后將其處決,制造刺殺假象,而后書雪先至,緊跟其后的弘歷和莊果二王看到殿內景象定會心生疑竇,與簡王府并無瓜葛的暢春園首領太監寇善才出首作證呂女是皇主帶來,不管有多少人相信,書雪身上的污點難以洗清,完全失去對朝政的影響力也并非沒有可能。 重點是那個表面看來與皇主一系找不出絲毫關系的寇善才,雍正精挑細選擇中他,不免帶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意味,又承諾如果寇善才在指證皇主后自戕,弘歷繼統后一定厚待寇氏家人??苌撇疟砻嫔瞎x皇恩,心中并無構陷書雪的意思。 孝惠皇后晚年,寇善才為救家人私盜御物,慎刑司判其杖斃之刑,跟著書雪進宮的弘昍因淘氣撒歡偶然撞見行刑場面,疑惑之下問到內情后拗起性子非說寇善才是孝愛父母的好人。子因母貴,慎刑司豈敢與玄女福晉的兒子爭執?氣哭了小阿哥更有犯上之嫌,只好做個順水人情從輕發落,弘昍把隨身帶的金錁子送給寇善才,讓他給父母買點心,慎刑司因為徇情的緣故秘而不宣,知情的人十分有限。更早幾年,書雪救下因為寇善才熬藥觸犯宮規的吳書來,也是沒還的恩情,兩下疊加,寇善才暗下決心定要答報皇主母子。 獲悉計劃全過程的寇善才請到書雪后故意把她絆住,約莫著雍正咽氣,熊霖也已布置好現場,寇善才把剛到圓明園的弘歷主仆引到四宜書屋時呼哨傳訊,待不知情的弘歷進寢殿請安后又將吳書來打暈,自己咬牙往胸口上扎了一刀,心存擔憂的熊霖中道折返不慎露形,如此才有后面的事兒。 事實真像究竟如何眾人不得而知,熊霖將雍正的計劃和盤托出后書雪聯系雍正駕崩之夜寇善才的舉動終于撥云見日,如果不是他在暗中cao作,這會兒簡王府形勢尚難預料。 “我倒成了雍正爺的眼中釘!”書雪冷聲道,“縱有千日的不好還有一日的好,我怎么就變得這般討人嫌!”弘歷跪在地上,張著嘴沒有說出話。 書雪站起來:”請莊親王、果親王,詔議政大臣、皇子諸王九州清晏會齊!” 到了這種關口,熹貴妃一系只能聽憑皇主發落。 廢太子不是難事,卻也不像王府世子那般無關大局,書雪既無自立之心,讓雍正斷子絕孫不免過于狠辣,另立弘皙只是在理論上可行。 皇主的臉色過于難看,莊果二王就不敢多嘴詢問,百官集齊后聽到“欽天監擇吉日奉皇太子登基”的敕旨后終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