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什么?”土胖子眼底掠過一絲震驚,就在此刻,頭頂盤旋的黑龍王忽然俯掠而下,猛地朝二人噴射一口火焰。土胖子忙不迭飛身閃避,白虎劍也就勢拔.了出來。但當他飛躍到半空里時,他才發現那黑龍噴的并不是火焰,而只是裝腔作勢地吐了口煙霧。 龍少戈忽然僵住狂奔的腳步,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來。即便是被飛騎吸引了注意力的教徒們,也都紛紛回頭望了過去。 只見那黑龍王正盤踞在冷星嵐周身,兩只燈籠般大小的眼睛灼灼放光,那眼神仿佛在宣誓著它是他的守護神。先前它之所以用尾巴抽打他,是因為龍族喜歡互相掃尾來表達友好,不料那一擊對人族來說似乎太重了些。 “萬物皆有靈,連禽獸都懂得知恩圖報,你說你們這些爾虞我詐的凡人,是不是連禽獸都不如?”冷星嵐邪魅地勾起唇角,血色披風翩翩飛揚而起,他眼中的倨傲散漫在寒風中,絕代風華凝結了所有人的眼。 一股冰冷的殺氣乘在風中,迅速向廣場四周蔓延開去。不遠處的風祭和茱萸也都停止打斗,顫顫巍巍地望向硝煙中的那條黑龍。雪茶不禁抱住裸.露在外的手臂,四周明明都是滾滾戰火,為什么她還會覺得這么寒冷? “這條黑龍王其實是上代天尊的坐騎?!?/br> 身旁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風祭驚詫地回眸望去,只見天曜正從翻飛的戰火中走來,他神色肅穆步伐從穩,那樣子一點都不像剛從八十層樓上摔下去的人。 只見黑龍王那狹長的身軀扭動了一下,下顎處不斷撲出白乎乎的熱氣,嘴巴里面似乎含著什么東西。然后它俯首將東西吐在了冷星嵐手中,那是一顆通體剔透的血色明珠,仿佛一滴滄海之淚,在問世的瞬間綻放出萬丈邪光。 “別看!”天曜一把攬住風祭和茱萸,而風祭又拽了雪茶一把,三人就這么被天曜猛地撲倒在地。 眾人慌忙抬手遮擋眼睛,那血紅色的光芒真的好奇怪,竟刺得許多人淚流滿面。龍少戈不由得瞇細眼睛,本還想細看那究竟是什么東西,不料一道人影忽然閃現在跟前,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將他轉了過去。 只聽得一陣海潮般的嘶鳴聲,龍馬飛騎紛紛落在塔頂廣場邊緣,將士們手執戰戟威風凜凜,卻也被那光芒刺得流下了莫名的淚水。 龍少戈這才扒開眼睛上的手,見捂住自己的人正是土胖子,便詫異道:“皇兄你干嘛捂我眼睛嘞?” “那究竟是什么東西,為什么不能看?”風祭疑惑地望向天曜,只聽他凝重道:“是魔魘之魄,一旦那邪光刺得你有流淚的沖動,魔魘就能趁機侵入你的夢境中,然后在睡夢中cao控著你的生死?!?/br> “什么是魔魘???”雪茶不禁插話道。 茱萸不悅地掃了她一眼道:“你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西界自古以來便有魔魘,就像上古之森有雙靈始祖,魔魘被我們奉為西界邪神,他亦神亦魔,亦正亦邪,而我們天尊大人則一直被傳是魔魘降世呢?!?/br> “那他為什么能在睡夢中cao縱人的生死?” “因為魔魘能夠干涉人的精神意識,他能趁人睡著的時候潛入別人的夢中,然后在夢境中制造殺戮。我的師父,也就是上一代火羅護法,便是死在了睡夢中?!?/br> 三人詫異地望向天曜,他便繼續解釋道:“其實天芒教最初就是魔魘創立的,三百年來他從未真正的死去,每一次換代都不過是在換新的軀體。半年前,魔魘與先王陛下同歸于盡,但魔魘也只是rou身死去,而他的本魄則藏在黑龍體內。當遇到真正合適的人選時,黑龍就會將魔魘之魄吐出來?!?/br> 此時,那血色光芒已經淡了下去,三人不禁回頭望向黑龍身前的男子。只見冷星嵐正托著那顆稀世明珠,淡淡的光輝將他的眼眸映成血紅色,就連他臉上都鍍了一層妖嬈的紅暈,可他掛在臉頰上那行晶瑩的痕跡,是什么? “這么說來,那家伙就是魔魘復活的軀體?”風祭問道。 “沒錯,魔魘在他體內徹底覺醒后,便只需要cao控四大護法,然后通過我們掌控天芒教甚至是整個西界?!碧礻渍f著抽出腰間的金色煙斗,就著一旁燃燒的戰火把煙屁股點燃了,可他的手臂卻似有些微微顫抖。 雪茶擔憂地望了冷星嵐一眼,雖然這家伙平日里說話刻薄,還動不動就咬她的脖子,但好歹其他方面都待她不錯。于是她便拉住天曜問道:“那他被魔魘附體后,會不會失去自我意識,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 “這可說不準,但被魔魘附體后,人內心的欲望和仇恨都會被無限放大,再理性的人都會變得喪心病狂。正因如此,魔魘只能在與自己有著相同愿望的人身上復活?!?/br> 天曜一邊吞云吐霧一邊道:“魔魘需要我們絕對的忠誠,他會時不時來窺探我們的夢境,有時候我們沒能完成任務,他就會通過夢境來折磨我們,讓我們至親之人一遍又一遍死在眼前。若我們起了一絲背叛之心,他就會進入我們的夢中制造噩夢,讓我們死在至親至愛的人手中,如果在夢境中死去,現實中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你現在跟我們說這些,豈不等于背叛了魔魘?”風祭急迫地望向天曜,天曜卻吐著煙霧陷入了沉默中。 與此同時,冷星嵐正靜靜望著那顆魔魘之魄,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過去種種。為了保護親人他忍痛自剜心臟,為了守護族人他起兵反叛天下。然而,信任的人卻披著偽善的嘴臉欺騙他,心上人含淚死在他懷中,族人尸橫遍野客死他鄉…… 驀然回首,他發現這世上再也沒有什么值得他留戀,再也沒有什么人值得他去信任,從這一刻起,他覺得全天下都是他的仇敵! “你想復仇嗎?” “你想改變天下嗎?” 恍惚之間,冷星嵐聽見有人在耳旁如惡魔般低語道:“我能替你達成一切愿望,只要你愿意接納我,從此隨我墮入魔道?!?/br> “糟了!”土胖子眼神微微一沉,旋即揚起白虎劍飛身掠起,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冷星嵐一斬而下。龍少戈見勢慌忙揮劍攔住他,青龍劍與白虎劍呈十字交擊,絢麗的氣浪迸炸開來,隱隱伴有龍虎咆哮之聲。 “滾開!他在墮魔你知不知道,現在不殺他后悔莫及!”土胖子瞪圓雙目,臉上那張慈祥面具像是忽然裂開了一般,終于浮現出了一絲可怕的殺氣。 “我不管他是要墮魔還是要成神,我只知道他是我兄弟,你要斬他得先斬了我!”龍少戈目光堅定不移,盡管他跟冷星嵐之間有諸多誤會,但他知道對方從未真正想要過他的命。他相信只要大家都還好好的活著,再深的誤會也會有解開的一天。 冷星嵐漸漸閉上了雙眼,那顆血珠便在他手中漸漸融化,像流水般溶入了他的掌心中。他那身玄衣在火星中獵獵翻飛,身后的黑龍忽然咆哮一聲,騰云駕霧般沖天而起,強勁的氣浪向四周旋飛開去,一時間大風沙撲面而來。 “終于又要復活了?!崩咨裼钚闹邪傥峨s陳,他曾以為男子漢志在四方,但自從遇見那個溫婉的老板娘后,他開始貪念那個小客棧的溫存。他覺得一切名利地位都是浮華,只有伊人唇邊那抹笑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為了活著回到西門客棧,他不得不茍活在魔魘的支配下,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背叛魔魘。 “混賬!早知道你寧可認一個外人做兄弟,也不認我這個有血緣關系的皇兄,當年放逐你時就該殺了你!”土胖子怒喝一聲,揮劍快如電閃,如雷霆如霹靂。 龍少戈看得眼花繚亂,接招不迭,一個不留神青龍劍竟被對方挑飛了開去。緊接著腳背上傳來一陣鉆心劇痛,他扣緊牙關低頭望去,只見白虎劍竟已貫穿腳掌,生生將他的腳釘在了石地上。 更令他驚悚的是,血液并沒有流出來,反而不斷往那劍脊上匯聚而去!那把劍竟然在吸他的血,順帶著將他的靈力也一并奪去,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抽空了一般,四肢百骸瞬間奇寒無比…… ☆、第118章 噩夢開始 彼時已經到了大半夜,夜空呈現出夢幻的紫色,月輪不知何時隱匿在了云層中,咆哮的黑龍也早已無影無蹤。整座塔頂一片狼藉,遍地都是焦火和人們的尸體。 “跟我斗你還早了十年!”土胖子不屑地拔出白虎劍,拖著噬血之劍向冷星嵐飛掠而去,而冷星嵐仍然緊閉雙目,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只有那身玄色衣袂還在連翩飛揚。 “天尊小心!”雷神宇立即拔刀沖了過去,在他看來哪怕是會cao縱傀儡的強敵,都不及魔魘十分之一的可怕。因為魔魘沒有rou體都能支配夢境,讓他們無時無刻不處于恐慌之中,魔魘不攻rou體只攻人心,卻比世上任何一種攻擊都要有力。 龍少戈慘白著臉跌坐在地,他終于明白皇兄為什么那么可怕,因為皇兄每砍一次人靈力就會增強一重。既然皇兄能以壓倒性優勢勝過他,那恐怕雷神宇也不是對手。正在慌亂之際,他瞅見君思正目瞪口呆地立在一旁,便沖他大喊道:“君思,快去幫你雷哥哥一把!” “嗯!”君思重重的點了點頭,立即舉起三叉戟殺了過去。他現在的思緒有點混亂,完全搞不懂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好在主人給他指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這時候,四周的龍馬飛騎已經包圍了過來,漸漸將天芒教徒們逼得不斷后退。人群后的司徒川不禁猶豫起來,他本還以為天芒教必勝無疑,不料現在情勢急轉,那他要不要再倒向皇族那一方? “大家切莫驚慌,不要自亂陣腳,保護天尊要緊!”秋水音高聲指揮道,說著扯下腰間的陶塤1,放在唇邊開始輕吹了起來,古老悠揚的塤音自塔頂婉轉開來,如水般綿長不止。 正欲揮刀廝殺的人們紛紛放下兵器,茫然地面面相望,竟忘記來這百丈之高的塔頂是要做什么。不出片刻,許多人便都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無所事事地癱坐在地。 這是因為秋水音的魔音能夠磨滅人的殺意,同樣也能燃起人的斗志。只有兩種人不受她的魔音控制,第一種是心志強大的人,第二種便是對音律一竅不通的人。 此時,在塔頂某一處的廢石之間,風祭正直勾勾地望著天曜道:“你還沒回答我?!?/br> 天曜釋然一笑道:“你把我從塔上踹下去的那一瞬,我忽然在回想自己的這一生。過去的這些年里,我一直都在故作瀟灑自欺欺人,因為只要我一天還處于魔魘的支配下,我就過不了真正自由的生活,也許是時候該放手搏一搏了?!?/br> “難道你打算背叛魔魘?”風祭緊張道。 茱萸也急切道:“千萬不可以!魔魘殿下能潛入夢境中肆意殺人,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除非你從現在起就不睡覺!” 二人太過心切,全然沒發覺雪茶從身邊走了開去,因為她看見龍少戈正在戰火中跌跌撞撞的行走。她想要大聲呼喚他的名字,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記不起他叫什么。 龍少戈拖著血流不止的腳勉強走了幾步,正欲撿起地上的斷劍,身旁卻忽然傳來君思的驚叫聲。悚然回頭,只見雷神宇一把將君思撲在了身下,一把銀亮的劍從背后貫穿了他的胸膛,噬血的劍刃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嗞嗞聲來。 “誰叫你這傻小子過來礙手礙腳的,我收你做徒弟,又不是收你做累贅!”雷神宇嗔怪道,嘴角忽然溢出一大灘血來,滴了幾滴在君思蒼白的小臉上。而君思嗚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皇兄住手!”龍少戈狂奔兩步又不慎跌倒在地,眼見土胖子再度向冷星嵐飛斬而去,而他卻咬牙切齒無能為力。 秋水音美眸一瞪,不禁停止了吹塤,她忽然在想如果對方真能殺了魔魘,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擺脫這種噩夢般的桎梏?但她又立即將這種念頭抹殺了,要是被魔魘察覺到她有這種想法,恐怕是免不了要大難臨頭了。 “爺爺今晚豁出去了!”天曜抽出發髻上那根小小的金色鐮刀,在指尖明晃晃地一轉,便化作一把霸氣威武的火鳳鐮。風祭還來不及拉住他,他整個人便像一陣疾風般掃了出去。 月亮出來了,一抹幽白的光束從云層間漏了下來,剛好投在帝國之塔的這片平臺廣場上。 見天曜風馳電掣而來,龍少戈還以為他是來救冷星嵐的,不料天曜那金色長柄鐮刀竟是從后方劈向冷星嵐,而土胖子的白虎劍則是從正門飛砍下來。 “你瘋了嗎天曜?!”龍少戈和雷神宇異口同聲道。 殺氣,化作那逼仄的狂風,掃蕩著每個人的衣袍。零星的戰火搖曳不定,死者們的尸體寂靜無聲。 冷星嵐的眼睛倏然睜開,他那骷髏面具依然斜扣在臉頰上,只露出半張英俊卻邪氣的臉來。而那瞳仁竟是玫瑰色的,如此詭譎,如此深沉,仿佛透過那只眼眸,就能看穿這花花世界紫陌紅塵。 “既然你們趕著去死,那我就送你們一程!”冷星嵐倏然放開雙臂點足輕起,兩手掌心竟飛出數條血色長刃。那瞬間,他看起來就像是揮舞著紅練的伶人,動作那般驚艷無雙。而那飛身躍起的姿勢,又好似一支舞跳完時,完美的定格在最后一個節拍上。 狂風呼嘯而過,血花漫天翻飛。那一刻,龍少戈仿佛又看到了梵世的寒緋櫻,像血液一樣鮮紅的花瓣漫天飛卷,亂花迷人眼,淡淡的芬芳之間夾卻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 皇甫無尚一直驕傲于自己的神速,哪怕是cao縱身形如此笨重的傀儡,他的動作也驚人的迅捷。所以他如何也料不到,敵人竟快得他措手不及,快得他觸目驚心!幾條血色長刃破體而過,他的思維迅速凍結,幾乎是出自本能一般,奮力將白虎劍拋下了帝國之塔。 “師父!”茱萸剛跑過來,便見那肥胖的軀體被血刃劃成幾截,血rou橫飛慘不忍睹。她臉色煞白,嘴唇顫動著無法發出聲音,沒想到平日那個溫和憨厚的師父,竟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死在眼前。 血液紛然滴落,落在臉上又濕又熱。龍少戈這才從幻覺中回過神來,木然望著那遍地血rou,渾身汗毛倒豎。無辜的落土護法,竟然就這么做了皇兄的替死鬼。 而此時,天曜正半跪在冷星嵐跟前,他渾身傷口數不勝數,血流如注。剛剛那一擊,他明明拼盡了全力,然而敵人卻只彈了兩下指頭,這種壓倒性的優勢簡直令他渾身發指。 “背叛我的人會有什么下場,現在請諸位好生瞧一瞧?!崩湫菎固謱⒚婢邏合聛?,漸漸蓋住了整張臉,內心頓時充滿血性。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他現在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讓所有忤逆他的人死無全尸! 旋風急轉而上,冷星嵐周身驚現出一圈圈花瓣,每一片都閃爍著瑩米分色的光芒,如夢似幻。無知的人們望著那唯美的花瓣,甚至還流露出了驚奇的神情。 “是花魂之刃!都愣著做什么,快逃??!”龍少戈沖著周邊皇軍驚喊一聲,然而無數花瓣翻飛開去,強大的靈力氣場碾壓下來,沉重得似乎要壓垮整座帝國之塔。 首當其沖的便是離冷星嵐最近的天曜,眼看那漫天花刃鋪天蓋地而來,他竟然不知道該往哪兒逃,雙腿似有千金重似的抬不起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忽然閃現在跟前,風祭一把撐開赤血龍骨傘,那些花刃撲棱棱的擊穿傘頂,傘布瞬間破得不成模樣。風祭急忙收傘,拽起天曜拔腿就跑,二人跑了兩步便迅速隱形了。風祭真的十分感謝落在塔頂的這片月光,若非如此,他根本就無法cao縱奪光隱形術。 與此同時,無數人的慘叫聲如海浪般涌來,血花與櫻花重重交疊,無窮無盡。 “瘋了,真的瘋了……”龍少戈怔怔半跪在地,一片花瓣掠過臉龐,蒼白的臉頰沁出一絲殷紅的血液來。失神之際,無數花瓣朝他飛卷而來,不料一道纖影忽然擋住了視線,張開雙臂攔在了他跟前。 “茶茶!”龍少戈猛然瞪大眼睛,但數不清的花瓣已經穿進她體內?;ㄈ写踢M血rou的聲音就像碎冰一樣,將他的心也刺得支離破碎,他只感覺那些花瓣刺在她身上,簡直比刺在他自己身上還要疼。 雷神宇一面揮刀擋開飛旋的花瓣,一面沖君思發火道:“我只想活著回去見老板,你說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搗什么亂,安安靜靜地做枚棋子又不會死!現在惹怒魔魘開心了吧,所有人都得跟著玩完兒!” 此時,風祭拉著天曜狂奔到了塔頂邊緣,眼看石欄已經破損大半,周邊隱隱有霧氣繚繞,全西界的景象盡收眼底。然而下去的樓梯都被亂石堵死了,除了跳塔以外他們別無選擇。 “沒辦法了,我試試能不能張開靈翼?!憋L祭說著便開始蓄積靈力,他的靈蝶之翼在半月前被冷星嵐斬了,現在也不知道長出來沒有。 “不用了,這一腳還給你!”天曜冷不防的反身一腳,遽然踢中風祭背心窩,竟活生生將他踹下了帝國之塔。夜風呼嘯,身體急速下墜,風祭連嗆幾聲,捂住胸口難以置信地瞪著越來越遠的天曜。 “你回梵世去吧,不要再多管閑事了!”天曜垂眸望著風祭不斷下墜,漸漸的只剩下一點幽白色,眼底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河流。愣了片刻,他用發顫的手摸了摸自己腰部,喃喃自語道:“我的煙斗呢?” “茶茶!”龍少戈手忙腳亂地將雪茶接入懷中,她皺著小臉望著他,緊緊抓住他的胸口的衣襟道:“好疼啊,要死了……”這一瞬,龍少戈忽然想起了艾靈meimei,那年她也是這樣抓著他的衣服,掙扎著說我不想死啊…… “瞎說,不準閉眼睛!”他忽然害怕到了極點,拼命搖晃她的腦袋。然而令他驚喜的是,那些花刃刺進她體內后并沒有出血,反而像冰一樣漸漸融化直至不見。 “我還差點忘了,這些東西傷不到你!”龍少戈登時破顏一笑,又將她緊緊擁入了懷中。他記得顏青的體質十分特別,能夠吸納一切由飛靈催生的力量,即便是被封魂劍砍到也不會受傷。那么同樣的道理,雪茶就算被花魂之刃刺中,也不會傷及性命! “抱那么緊干嘛,想趁機占我便宜??!”雪茶感覺快被他勒得喘不上氣了,便奮力將他推了開去。 彼時,奪命的花瓣終于沉靜下來,冷星嵐依然靜靜佇立在祭臺中間。人們尸橫遍地,只剩寥寥數人呆若木雞地站立著,仿佛還沒從噩夢中回過魂來。 “你們不想死的話,就立刻給我跳塔!”天曜陰沉著臉嘶吼一聲,拖著火鳳鐮狂沖而來,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冷星嵐飛斬而去。 “你又要干什么?!”雷神宇沖天曜的背影大吼一聲,卻見他背后飛出一只巨大的火鳳凰,廣闊的火翼遮天蔽月,熊熊大火瞬間席卷了一切。 “那是……焚天之怒!”雷神宇眼底是無限驚恐,天曜這招是歷代火羅護法的終極必殺式,據說將耗盡施術者的畢生靈力,召喚出的火焰破壞力極強,就像蒼天震怒懲罰人間。這種大招哪怕是魔魘也未必吃得消,看這架勢天曜怕是要與魔魘同歸于盡。 “快逃??!”雷神宇沖秋水音等人大喊一聲,慌忙抓起地上的君思拔腿就跑,其他幾名教徒們也跟著往塔頂邊緣狂奔。 龍少戈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得轟地一聲震天巨響,強勁的熱浪狂掃而來,將他和雪茶都震飛了出去。他慌忙伸手夠住她的手,錯愕地回頭一望,整片塔頂竟已淪為一片煉獄火海,正在轟隆隆地不斷坍塌。 他腦海中頓時一片兵荒馬亂,不料一條血色長刃忽然從火海間伸出來,冷不丁的卷住了雪茶的腰部。她驚恐地尖叫起來,而他手掌間滿是汗水,她細長的手在他掌間一滑,整個人竟生生被拖拽進了火海之中。 “茶茶——”他歇斯底里地喊了一聲,心急如焚。 注1:塤是古代用陶土燒制的一種吹奏樂器,圓形或橢圓形,亦稱“陶塤”,以陶制最為普通,也有石制和骨制等。 ☆、第119章 唯我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