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聲音里透著的委屈讓克萊斯特僵硬的不行。 在兩人還是年幼的小孩子時,也曾經一起窩在一張床上,一起看著一本童話書。 雖然書上插圖的質量比不上父親道格拉斯的萬分之一,可兩個人卻還是看的非常高興。 克萊斯特在心中痛恨起一分鐘前的自己。 他從來沒有那么唾棄過自己。 這、這是—— 這是他的meimei。他到底在干什么? 盲目沖動的愛來的莫名其妙無法抵御,卻在家人般的親昵中消退了。 她與克萊斯特同床睡覺時,再次睡著前,忽然模模糊糊的想起自己曾經在之前的某一世里當過青樓名妓。 每夜每夜迎來送往的男人里同朝為官算什么? 那些名門閨秀是恨得青樓妓女們是牙癢癢的,睡了她的男人,拿了她男人的錢,她們還不能找上門去…… 因為所有的男人們都這么干,他們有錢上青樓,家中的妻子打上門來,那是要被笑話一輩子的事情。 她們要是敢睡了自己的公公或者睡了自己的兒子,甭管那兒子有沒有血緣關系,那總歸是得捂死在被子里的丑聞。 可她就連親生父子她都一樣照睡不誤。 那一世后來怎么樣了? 她已經忘記了,反正無外乎是死了,怎么死的,誰還在意這個。 她連親父子以前都睡過,現在不過是被親哥哥吻一下嘴唇,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想通了,就不用再管這些事情了。 克萊斯特似乎已經完全將那不倫的愛意想通了,他現在只是想多和自己的meimei相處一段時間。 反正將來的事情就將來再講。 塞西爾看著克萊斯特最近完成的那副畫作。 克萊斯特的每一副畫都有自己的系列和獨一無二的標號,有些畫作賣了,有些卻是非賣品。 現在那些非賣品全部掛在墻上,而最新的畫作就放在這些非賣品們的中間。 塞西爾看著眼前的那些畫,向后倒退,一直退到了某個點上后,這才不敢置信的扭頭看向克萊斯特。 “什么時候……” “我怎么可能沒發現呢?!?/br> 克萊斯特伸出手,輕輕撫上塞西爾的臉頰。 “眼睛……是不是越來越分辨不了顏色了?” 塞西爾沉默不語的點了點頭。 在他人看來就是色彩絢爛的幻想畫作,但是對塞西爾而言,她的世界逐漸褪去了顏色,黑白灰的世界將是她的未來。 而克萊斯特發現了這一點后,反而為她畫了這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才能看得見的畫。 那是褪去了絢爛的色彩,只剩下黑白灰的她才能觀賞到的畫作。 第8章 我的帥管家(上) 高橋醫療在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被收購完成了。 震驚了業內的收購案很快就在媒體上放出了風聲,收購方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醫療儀器的公司,但是往上仔細計算的話,就能發現最終在幕后cao作的正是埃羅薩塔風險投資公司。 創業至今三十年的埃羅薩塔,本來只是一家在業內規模算不上大的風險投資公司,但是在她被某位股市傳奇收購之后,在短短的五年內就已經通過優異的戰績與高昂的利潤,成為了一個不容小覷的龐然大物。 問題是,只對有前景的年輕公司情有獨鐘——在這方面埃羅薩塔做得不能更好——的投資公司,為什么突然間要對一家公司年齡長達五十余年、典型的日本家族企業痛下殺手呢? 每個人都能從腦子里轉出好幾個理由來,想得深一點的人,甚至將這件事情當做了美國金融大鱷的一次試水之戰——倘若以此作為導火索……引發大批的企業收購的話,就將會是一場災難。 如果要展現自己的收購能力的話,那么他們確實是做到了。 ——保密功夫與同步開展的收購工作,全部都做的妥妥當當。 “收尾工作?” 個子高挑的黑發女人端著平板電腦,視線注視著屏幕上面的文件內容的同時,口中卻在詢問著另外一件事情。 坐在駕駛座上的年輕男子立時回答道:“關谷先生已經前往日本進行后續工作了?!?/br> “關谷啊……嗯,我相信他能干好這件事情?!?/br> 女人講完這句話后,手指輕觸屏幕,將這份文件關閉后又重新打開了新的一份。 “果然還是讓本國人來干自己國家的公司的收購案才好弄?!?/br> “不,從我方收集的數據來看的話,您的說法也并不恰當呢?!?/br> “那是我準備的數據吧?!?/br> “正是如此呢?!?/br> 年輕男子緩緩地停下了車子。 然后他從駕駛座上走了出去,打開后排的車門:“大小姐,我們到了?!?/br> 將自己的目光從平板電腦的屏幕上收回后,女人向著車外邁出了一步。 就在不遠處,停放著她的私人飛機。 “之前已經和東京方面的機場聯系好了?!?/br> “是嗎?那么,走吧?!?/br> 從汽車司機搖身一變成為飛機的機長,年輕男子依然恪盡職守——作為秋瀨真尋的管家。 “啊啊啊,真是可怕的有錢人啊。居然連私人飛機都有?!?/br> 高橋醫療一方的人低聲抱怨著因為飛機誤點而白白浪費的時間。 已經晚點了一個小時了。 但是負責此次收購案——并且將掃尾工作置辦的漂漂亮亮的關谷純,依然不動聲色。 別說一個小時了,哪怕是三個小時、四個小時、乃至五個小時——只要飛機沒有到,他都會一直等下去。 并沒有傳來飛機事故的訊息,并且擔任飛機機長的人正是那位除了生孩子外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的管家——馬克`馬爾科。如果真的出了事故,連馬爾科都搞不定的事情,那么放眼全世界也找不到其他能夠處理的人了。 至于副機長是誰?這都無所謂了。 終于,他們一直在等待的那架私人飛機終于出現了。 從飛機上下來了一位戴著墨鏡,手上捧著一臺平板電腦的年輕女性。 那一位就是埃羅薩塔風險投資公司的總裁—— 等她走到了等候的眾人面前,取下墨鏡后,目光橫掃一圈在場的眾人:“好久不見了呢,大概,十年沒見了?” “你是……” 已經有高橋家的人認出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真尋……” “請不要直呼大小姐的名字?!?/br> 年輕男子已經換好了新的制服——白手套與黑色燕尾服的經典組合。 說完那句好久不見了后,女人只是向著關谷純一抬下巴,示意一下,隨后便向著前方邁開大步。 “關谷,收尾工作結束了?” “是的,已經全部完成了?!?/br> “媒體那邊?” “小西正在處理?!?/br> “企劃案?” “在這里?!?/br> 關谷純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個文件夾,將這個文件夾隨同里面的公文一起遞交給了走在自己前面的上司——而對方將手上的平板電腦交到了關谷純的手上。后者將這臺電腦收到了自己的公文包內。 被認出身份的“真尋”伸手接過了公文后,一目十行的飛速瀏覽著紙上的內容。 “等一下,第二十三條第三行,措辭有問題,法文版在哪里?” “附在最后?!?/br> “我知道了。不過啊,法語果然只有在重要文件……這種地方才派得上用場?!?/br> 兩個人一先一后的走在最前面,而馬爾科管家則跟在后面,將高橋醫療與埃羅薩塔兩方人員都阻隔在了聽不見二人說話聲音的后頭。 真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對照內容后,確認了沒有問題再繼續往下看去。 等她走到所乘的車輛之前,不知道在何時,馬爾科已經站在前方拉開了車門。 抬腳,彎腰,坐進了車內后,關谷純繞到后面,從另外一邊的車門坐進了車內。 埃羅薩塔的其他工作人員則各自進了自己的車內,徒留下高橋醫療的一眾人等面面相覷。 “為什么……那個孩子居然回來了……” 認出真尋身份的中年男子面如死灰。 他們所有人,全都記得這個拿了五百萬后就與高橋家斷絕關系的私生女—— 真尋舍棄了高橋這個姓氏,保留下了母親給她起的名字、沿用了母親的姓氏秋瀨,孤生一人帶著五百萬不到的日元跑去了美國。 她拿著這筆錢,本來打算去念美國的金融專業,但是在念了一個學期后就退學跑去了期貨市場,用剩下的這些錢在短短一個月內,憑借著驚人的目光和敏銳的嗅覺,撈到了上百萬美元的個人資產。 這當然是一個奇跡,但是奇跡還沒有結束。 在這十年間,秋瀨真尋身邊聚集到了各種各樣的人,懷抱著各種各樣的理念,以秋瀨真尋為中心構建起了一個龐大的吸金機器。 自從五年前收購了埃羅薩塔風險投資公司后,這個機器已經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金錢怪物。 在這之前,公司方面對于收購高橋醫療是擁有諸多疑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