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這話一出,阿煙心思總算是從剛才的事里牽扯出來一些,別了他一眼:“沒有!” 其實他倒是說得沒錯,以前他總是忙,兩個人的房中之事難免減了,再說她也是想著年紀大了,兒女眼看著都要成人了,也就能少則少。如今呢,雖說他來到這宣陽依舊是忙,不過到底比在燕京城少了許多要cao心的,這樣倒是省出一些時間來陪著她。 他原本就是個貪吃的性子,更兼那一日兩個人一番交心后,越發覺得彼此之間情意綿長,他便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總喜歡陪著她在榻上胡混,而且他如今越發長了能耐,一夜最多一次,可是一次卻要很久很久,有時候都到后半夜了,他自己第二日精神百倍的,跟吃了補藥似的,倒是把她弄得疲憊不堪。 蕭正峰其實是看她不高興,特意逗逗她而已。沒敢說的是,自從她生了第三胎,說是實在不想生了,自那之后,他服了不會讓女子孕育的藥物。特意問過御醫,對身體倒是沒什么妨礙,只記得三個月再續服一次就可以了。 當下蕭正峰抬起手,替她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嘖嘖地道:“好好的,一個人在家哭鼻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怎么委屈了你呢?!?/br> 阿煙知道他是變著法逗自己呢,當下心里松快了一些,干脆就那么偎依著他。 他身形寬厚,這么靠著就覺得舒服。 蕭正峰看她情緒好多了,便隨口提起來: “我瞧著這幾日糯糯還挺喜歡和沈越一起玩呢,倒是把二皇子弄得不快?!?/br> 阿煙想起這個,擰眉道: “二皇子性情內斂,平時也只是看著,嘴上并不說,不過那意思里,倒是對沈越很是提防?!?/br> 蕭正峰朗聲笑了: “糯糯還個小孩子呢,倒是引得個二皇子這般牽掛。只盼著長大了后,別跟你年輕時候似的?!?/br> 阿煙白了他一眼后,卻是不免問起: “你覺得沈越對咱糯糯抱著什么心思???” 蕭正峰唇邊笑意漸漸收斂,冷道:“管他什么心思呢,反正得離我糯糯遠點!” 阿煙輕嘆,其實也只是問問罷了,她哪里不懂這個呢。 當年沈越的眼神那么陰暗,可是看到糯糯的時候,就仿佛陽光照進他的眼睛里。那個時候她曾經有過沖動,想著向蕭正峰提起來。 糯糯的命其實是沈越救的,糯糯能讓沈越擺脫心底的陰暗,如果沈越肯等,那么將糯糯許配給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那個念頭真得只是轉瞬即逝罷了,作為一個母親她到底是自私的。 她也沒有權利去為那么小的糯糯決定什么,更不能強求沈越什么,順其自然地看著,看了這么些年,沈越已經是她怎么用力都無法拉回來的了。 時至今日的沈越,自然更是不可能和糯糯有什么了。 她坐在那里,遺憾一下,想著當年如果如果,也許現在就不一樣了。 蕭正峰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思,卻是忽然道: “沈越對你有恩,救了你和糯糯,這個我知道,也記得。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報答他,不過他現在這樣,我們也沒法幫他。路都是人自己走出來的,他心里有執念,自己看不破,憑著執念非要如何,難道你我從旁就能替他改變嗎?” 人如果自己想不通,那外人怎么勸說也白搭。 如果沈越性命有危,他自然是義不容辭,可是這男女夫妻之事,他卻是無能為力。自家糯糯才多大,還是個小娃呢,難道就將她許配給那個能當爹的二手貨?呸! 阿煙苦笑:“我何嘗不明白你說的話,他也說,我和他道不同不相為謀,本是歧路,為何我偏要去扯他??墒悄阋矐撁靼?,我和他自有一番淵源,他若不好,我心中終究是牽掛,不能自在?!?/br> 蕭正峰嘆了口氣,拍了拍阿煙的臉頰:“你哪里知道人家,也許人家樂在其中?!?/br> 要他說啊,現在滿燕京城找不出第二個像沈越這樣讓人羨慕的人。 你看那個尊貴的公主阿媹,簡直是恨不得跪在他面前去添他的腳丫子呢。 你見過哪個公主主動幫著自己的夫君納妾了嗎?又見過哪個正妻主動去看望流了孩子的妾室嗎? 燕京城的所有男人幾乎都在敬佩沈越的訓妻有方呢! 阿煙聽著這話,不免無奈,想著他倒是和沈越說出同樣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可是阿煙卻知道,沈越那個樣子,又有何樂之有? *********************************** 這幾日宣陽諸事已了,蕭正峰命人收拾行囊,準備離開宣陽回去燕京城。誰知道這一日忽然有邊疆快馬前來,卻是蕭正峰心腹左慶南派來的。 這個左慶南昔日也是跟著蕭正峰征戰的,當初并不顯眼的一個校尉,這些年被蕭正峰一路提拔,如今在西北邊疆戎守。 這樣的人物,他得了消息,特意先行一步來報給蕭正峰知道。 阿煙看到這個,便回避了。 其實她也明白,這幾年蕭正峰雖離開了西北邊疆,可是那一帶的兵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邊疆大將有事,不報天子,卻先報蕭正峰,這傳出去是大逆不道的。 不過這些年她也習慣了。 蕭正峰的權勢滔天,也是其來有自。 或許上面的那位也習慣了吧? 誰知道蕭正峰這一次看了那信后,卻是雙眸微瞇,臉上冷沉。 阿煙和他做了這么十幾年夫妻,早已經是知道他的,最近幾年他可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還有什么事兒能讓手握重權的蕭正峰皺一下眉頭呢。 于是她不免關切地上前:“怎么了?” 莫不是又要打仗了? 蕭正峰擰眉,沉聲道:“出了點意外?!?/br> 他不說明白,她反而越發擔心了,當下暫且將沈越的事兒拋開,擔憂地看著他。 蕭正峰將那個信函胡亂裝回去,拿到了一旁點燃了火燭,就此燒掉。 看著那個在燭火下迅速卷曲發黑并很快成為灰燼的信函,阿煙氣息有點窒。 她總是盼著能夠平平順順地過日子,可是仿佛蕭正峰的人生中總是充滿了跌宕起伏,他注定在一次次的征戰和殺戮甚至爭權奪位中一步步往上爬。 蕭正峰默了半響后,苦笑道:“有人要找我的麻煩了?!?/br> 如果處理不好,這是一個大麻煩。 阿煙看他眉眼間竟有一絲無奈,眼前忽然就閃過一點火花:“和你的身世有關?” 蕭正峰抬頭看向阿煙,緩緩點頭: “西北邊疆有人在傳,我是西越人?!?/br> 阿煙腦中轟隆一聲,只覺得大大的不妙:“怎么好好的會這樣?” 她也是想下意識問的,問完之后又覺得蕭正峰必然也不知道的,當下皺眉道: “我們現在該如何?” 蕭正峰穩下情緒,擰眉沉吟片刻后道: “這么多年來,按理說當年的事應該沒幾個人知道的。這件事必然事出有因,少不得是有人背后給我設下圈套,我總是要親自過去查一查?!?/br> 這也就是戎守西北邊疆的都是自己的親信,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要不然這個消息直接通報到德隆帝耳中,便是德隆帝對自己信任有加,也難免起疑的吧。 阿煙點頭:“是,去看看怎么回事?!?/br> 蕭正峰笑了下,安撫地摟著阿煙的肩膀: “你也別擔心,不過是些小鬼使壞罷了,我還不放在眼里。再說我離開西北多年,如今回去看看也好。正好向皇上請旨,前去督軍,視察軍務?!?/br> 阿煙想想也是,略松了口氣;“是了,離開這么多年,說起來我還挺想念那里的?!?/br> 其實錦江城算是她和蕭正峰幸福生活的起點吧,也就是在那里,她跟著這個男人同甘共苦,懷下糯糯,夫妻二人水rujiao融,相濡以沫。 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知道那里是否還是老樣子。 蕭正峰見她臉上有向往之色,便干脆笑道: “這幾年你都悶在燕京城,總是說帶你出去走走,可是總不得便。這一次我向皇上請旨過去,干脆你也跟著過去吧?!?/br> 阿煙聽了,倒是有些期望,不過想想他是去做萬千要緊的大事的,不免問道: “我跟著去,不會耽擱了你的正事吧?” ☆、298|297.00297 蕭正峰聽到這個卻笑了: “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小事哪里值得那么cao心,這還不是伸個手指頭就搞的事兒。再說,沒了夫人相陪,這一路走過去,我豈不是從此后孤枕難眠?” 阿煙臉上微紅,瞪了他一眼。 想著年紀不小了,還真是個老不正經。 當下這件事就這么商量好了,蕭正峰修書一封,八百里加急,只以邊關有異動為由,要去西北邊境視察軍務。其實西北這些年雖然還算太平,可是要找茬,還能找不出點毛病嗎? 恰好有一個文官疑似貪了軍餉,蕭正峰便在書上歷數了這幾年的貪腐之事,又提及這一次宣陽一事中見到的各樣*,言之鑿鑿,最后才提出想要趁機前往探查此事,殺一儆百,從此后整頓軍紀,也吏清官場斜風歪道。 他這一番話言辭懇切,實在是讓人看不出半絲疑點,那邊德隆帝當即朱筆給批了。 于是這邊沈越等人帶著糯糯和二皇子歸燕京城,他則是帶著阿煙趕赴邊疆。 本來蕭正峰也想讓孟聆鳳和沈洑溪回去燕京城的,不過沈洑溪仿佛敏感地嗅到了什么,非要也跟著去。捉拿貪官辦案查探,他最是在行,這些年名聲已經是大震,有了神探之美譽,此時聽說有了蕭正峰這等分量的人物親自前去查探的事件,自然是眼前一亮,根本不愿意錯過這個機會。 而孟聆鳳呢,豈是那種愿意錯過熱鬧的? 沒奈何,這兩個也只好跟著去了。 糯糯本來也想去,被蕭正峰訓了一番,滿心不甘地跟著沈越和二皇子回燕京城。 臨走的那一晚,沈越前來見阿煙,卻是對蕭正峰前去邊關一事有所疑慮。 自從那一日阿煙和沈越談過后,她看到沈越,已經是有心灰意冷之感。 此時聽他提起這個,也只是點頭道:“你當初說的沒錯,本不該讓他接觸西越人的,看來這件事早晚會爆發出來的?!?/br> 沈越點頭:“上一世,因為夫人早早地故去,我和蕭正峰互相懷疑對方,以至于相爭于朝野,最后成洑溪徹查此事,卻就此牽出了蕭正峰身世一節,此事震驚朝野,足以將蕭正峰毀掉。只可惜我后來身染重病,并沒有能看到最后,也不知道這件事最后了結的?!?/br> 阿煙默了下,審視著沈越的臉色:“你得了什么???” 她記得后來沈越離開自己的時候,他身子不是很好了嗎?在她死后十年,沈越也不過是三十多歲而已,怎么年紀輕輕就病死了? 沈越低頭笑了下: “其實本來只是一個風寒而已,是我自己大意了,也是心里覺得沒什么意思,就這么去了?!?/br> 阿煙點頭,這個她倒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