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飛快跑回房間,猛力把門摔上,開燈。又像是受不了這樣強烈的光線一樣,把燈按滅。然后他就像全身脫力一樣,靠著墻壁,緩緩滑落。 guntang洶涌的熱淚終于忍不住,順著臉滑下來。 “陸遺珠…陸遺珠…陸遺珠!”他反復地念反復地念,越念聲音越大,念到最后幾乎聲嘶力竭,用力地一拳打在地板上…… ☆、我們都一樣 陸遺珠裹緊毛毯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毛毯上面好像還殘留著他的溫度。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屋里,她抬起頭看,這里正好能看見他房間的窗戶。窗戶的燈很快亮起,又很快熄滅。 她仰起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好久燈也沒能再亮起來。她呢喃著說:“顏殊……”她第一次叫他顏殊,卻是在他們即將永遠分開的情況下?!邦伿?,你上輩子肯定造了什么孽,才會遇見我……” 一句話沒說完,就已經淚流滿面。 第二天陸遺珠就病了,她在院子里吹了一晚上冷風,本來身體就不好,這么一來,高燒又升了上來。顧顏殊在地板上坐了一晚上沒睡,眼睛紅得可怕。其實他已經開始因愛生恨,卻還是狠不下心。她病了,他給denny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文件送到家里來,然后就坐在她床邊看著她。握著她的手掌,他把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掌心那么guntang,他真的要以為她血里流的是冰。 “遺珠……”他伸手去觸摸她蒼白卻guntang的臉,反復摩挲。眼里化開解不開的痛苦,就像是被困在籠子里的獸,那樣絕望,卻還是不肯放棄。即使疼痛也要偏執下去?!拔疫@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彼恢倍紱]有喝水,說話的聲音很沙啞,卻偏偏要命的性/感。他的眼睛很執著,好像只能放下一個陸遺珠。顧晗羽站在一邊看著都要一陣砰然心跳,如果不是自己的哥哥,她都要愛上這樣的眼神了。 “遺珠,我永遠不會放開你,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br> 寧微這個時候剛把吊瓶掛好,看到這里也不由嘆了口氣。他住在申城,這次正好到蘇城給宋汐上墳。顧顏殊就把他叫了過來。寧微其實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當年的訾茗落和寧思綸最后好像也是這樣的場面,那個時候他覺得痛快??墒堑搅诉@邊,他卻為顧顏殊感到一種深深的蒼涼。 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偏執,才能讓一個男人可以深情到這個地步?陸遺珠這樣的女人,怪異變/態。說她長得漂亮,卻根本比不上宋汐。說她性格好,整天抱著一塊冰沒病也被整出病來,顧顏殊就是個例子。說她家世好,顧顏殊這些年為那個分公司賺的錢早就可以還清當年錢家的幫助。 寧微覺得真是沒有辦法想通,顧顏殊這樣的男人,怎么就栽在她手里。但是仔細一想也就釋然。宋汐有什么好的?除了漂亮她有哪里拿得出手,還是個坐過牢的女人??墒瞧褪悄敲炊嗄腥讼矚g她,加上自己……寧微苦笑著搖搖頭。 “顧顏殊,你應該去休息?!卑岩磺邪才藕?,寧微倒了一杯水給他。他的手很漂亮,指甲全都剪平剪齊,是健康的rou粉色。拿手術刀的醫生總是有一雙好看的手。 接過水喝了一口放到邊上床頭柜上,他沒有回復寧微的話,盯著床/上的人,問:“她怎么樣了?” 寧微拿下臉上的金絲邊眼鏡看了看灰塵,吹了吹又架上去?!皼]什么事情,感冒導致的體溫上升,發燒是正常的。倒是你,很不正常?!?/br> 顧顏殊把陸遺珠的手塞回被子里,起身朝他看過去。寧微的五官平淡無奇,一雙眼睛卻好看得出奇。單憑一雙眼睛就魅力無邊,傾倒眾生。 “我哪里不對麼?” 寧微難得沉默了一下,“說實話剛剛看見你的第一眼,我覺得自己就像在看生化危機一樣?!?/br> “去你的?!焙αR了一句,引著他往樓下走?!斑z珠情況好像不太好,你今晚留下來吃晚飯,再觀察一下?!?/br> “我時間也是很忙的?!睂幬⒎鲱~頭疼,“我是醫生,我比你清楚病人的身體。相信我,她掛兩三天水就生龍活虎了?!?/br> “我是她丈夫,”帶他到客廳坐下,從酒柜里拿了一支酒出來?!拔也辉试S有一絲絲的偏差出現。記得你很喜歡喝白葡萄酒?!?/br> 寧微接過輕輕啜了一口,抬頭看了看樓上,若有所思地說:“憑你的能力,不可能連一個女人都哄不好。更何況是你放在心上真心寵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br> “你聽說過無浪漫情節無性戀嗎?”說出這個詞匯,成功看見寧微皺眉,顧顏殊苦笑?!斑z珠她就是。不愛任何人,沒有性/欲望。喜歡一個人,甚至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孤身到死,也不會孤單。我愛上的女人,就是這樣子的人?!?/br> “你真悲哀?!睂幬⒂芍缘卣f,卻掩蓋不住眼里的寥落?!安贿^比我好多了,至少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還能看見她,那么一切就都是有希望的。不像我,她活著的時候我就沒有希望,她死了,我連絕望都不配?!?/br> 他只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懷念著那個曾經被自己鄙視過,討厭過,甚至唾棄過的女人。連回憶都只有那么一星半點,她在他生命中匆匆一個過場,卻讓他終此一生都在活在過去。 顧顏殊沉默了一下,“宋汐是個好女人?!?/br> “是?!笨上l現得太晚了,她所有的愛恨都給了凌然,剩下的愧疚給了沈知墨,就連最后的友誼都給了周安杰和陸遺珠。從來,沒有他什么事情。 他還想說什么,卻看見管家引著denny進來送文件。denny身后還引著一個人,長身玉立,臉上帶著碩大的墨鏡??瓷先ゾ鸵艘暰€,光彩照人。 “這是……” “boss,這位是情同。他在公司等你很久了?!眃enny介紹了一聲,就看見那個男人輕輕摘下墨鏡。 他朝著顧顏殊笑了一下,亦正亦邪,俊逸風流,是當下很容易讓小女人尖叫的那一類男人。他年紀已經不輕了,但是看上去卻有一種時光沉淀才能留下的感覺。要命的滄桑感,太誘人。 “顧總,我們見過的,在魅影?!彼f。 那個在魅影后廚熬中藥的男人。顧顏殊想起來了,點點頭說:“請坐?!比缓箅S手接過denny手里的文件,交代了幾句就讓他回公司去了。 隨意翻了翻文件,確定沒什么大事。交代管家把文件送到樓上書房里去之后,他才伸手給情同倒了一杯酒遞過去?!安恢狼橥壬裉煊惺裁词虑??!?/br> “抱歉,”接過酒杯卻不喝,放在桌上,情同微笑說:“我已經戒酒很久了。今天來這里,是有件事情想要見一見顧夫人?!?/br> 顧顏殊挑眉和寧微對視了一眼,找上門來的聽過找顧顏殊的,也聽過找顧晗羽的,獨獨就是沒有聽過找陸遺珠的。這情同倒是有點意思。 “遺珠她病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說一樣?!?/br> “那我就直說了?!鼻橥铝丝跉?,醞釀了一下?!奥犝f顧夫人一向很喜歡以前的東西,中醫也學得很不錯,一手針灸尤其好?!?/br> “是有這么一回事?!鳖欘伿夂?著笑,雖然承認了陸遺珠會針灸,接下來的話卻說得滴水不漏,非常穩妥?!暗沁z珠她自學成才,難登大雅之堂,只是讓她玩玩而已。倒是這位寧醫生,醫術很不錯。情同先生有什么難處,可以求一求他?!卑衙^指向寧微。 兩人同時沉默。 情同其實從一進門就看見了寧微,只是那份仇恨已經堆積太多年,沒有必要在這里大動干戈。所以他也就沒有跟寧微說什么,寧家和沈家之間那些復雜的事情糾纏,寧微也沒有多說話?,F在卻被顧顏殊一句話,引得兩個人不得不面對。 “二少今天來這里,是為了秦小姐?”寧微靠在沙發上搖晃著酒杯,動作慵懶又自在。 他叫他,二少。情同一陣恍惚,自從他那年舍棄名姓踏入娛樂圈,取了藝名情同之后,就已經很久很久沒人這么叫他了。這么久的時間,這么長的歲月。幾乎讓他都要忘記,他的原名是沈皓玨,沈家二少,曾經紈绔不羈的男人,最終傷了愛人的心,銷聲匿跡變成紅遍大江南北的情同。 那些往事,想忘記偏偏又有那么多人幫你記得。 “是?!彼@么說,臉上沒有表情,眼中也看不出情緒?!昂镁貌灰?,寧蕊在牢里還好嗎?” 寧微手一頓,又想起那個像花蕊一樣的女孩子。笑容甜甜的,他的meimei,寧蕊。握著酒杯的手不經意地緊了緊,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口像是堵了什么東西一樣,讓他很難受?!叭锶锂斈赀M去的時候身體就已經被毒/品掏空了,五年前監獄起了一場火,蕊蕊沒能逃出去,死在牢里?!?/br> 到底是沒能逃出去還是不想逃出去,到現在已經變成一樁迷案。那份仇恨也應該隨著她的死亡,煙消云散。 “其實我一直很后悔,如果不是我太偏激,寧蕊到最后也許不會那樣。但是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辜負她?!鼻橥K于承認自己錯了,錯得相當離譜。 “過去的事情說這么多也沒有必要,”寧微朝他笑了笑,眼睛彎起來的時候很漂亮?!斑@么多年你終于找回你的彤彤了,怎么沒有把她捧在手掌心里面嗎,又病了?” “我們想要一個孩子……”那是他和秦彤最深刻的遺憾。 顧顏殊默默地看著他們不說話,沉著目光不知道在想點什么。他原本以為在愛情面前最悲哀最痛苦的是自己,卻原來在愛情面前,他們都一樣。 ☆、在磨平愛情 陸遺珠頂著昏昏沉沉的頭醒過來,頭疼得就像要裂開一樣。她閉著眼睛皺眉,伸手就想揉自己的頭。一動就有人把她的左手按住,輕聲說:“夫人先別動,正打點滴呢?!?/br> 忍著頭疼睜開眼睛一看,左手背上果然扎著針,左手邊高高掛著一瓶水。她掙扎著坐起來,傭人慌慌張張想要她睡下去,偏偏她又不肯,只好扶著她坐起來,在她身后小心地墊了一個枕頭。 “夫人,你發燒了,先生讓你好好休息?!?/br> 陸遺珠不理她,她的臉色因為生病異常蒼白,這時候掙扎著坐了起來,反倒顯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吭谡眍^上喘息了一會,她才冷聲說:“讓顧顏殊來見我?!?/br> 那個傭人在家里的時間也不短了,雖然沒見過先生和夫人恩愛的樣子,但是平時該有的卻一樣都沒少。傭人還沒見過陸遺珠這樣不假辭色的模樣,頓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陸遺珠等了一會看她不動,抬起頭看了看她,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不愿意去。沒關系,我自己去?!闭f著就要把左手背上的針頭扯掉。 “夫人!夫人別這樣!你這樣我們很難做的?!眰蛉松焓秩r她。 陸遺珠本來力氣就小,現在還在生病,怎么爭得過她。爭了一兩分鐘就沒了力氣,倒在枕頭上直喘氣。 傭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夫人,請你別這樣任性。就算先生一直依著夫人,夫人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夫人不心疼,咱們先生還心疼呢!”把臉一別,竟然有一點責怪的意思。當然這也是平常。顧顏殊對陸遺珠的好,他們這些傭人誰沒有看在眼里。偏偏陸遺珠矯情任性,一次次把顧顏殊的真心當泥巴捏著玩。這些傭人早就在背地里恨得牙癢癢了,她這回一個沒忍住,就這么透了一兩分出來。 “先生?”陸遺珠用盡所有力氣撐著床,難得臉上帶了鄙薄的冷笑。她的一雙眼睛平時都是冷淡卻不傷人的,這是這個時候她看向那個女傭,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凌厲?!澳阋仓浪悄愕南壬?,你現在是用什么身份這么跟我說話?出去!” 陸遺珠從來不用身份去壓別人,這一次這種話都能說出來,可見真的是被氣得狠了。那個傭人卻還站著不肯動,執拗地說:“是先生讓我在這里看著夫人……” 話還沒說完,陸遺珠拼著所有力氣拉起身后的枕頭,劈頭蓋臉就朝她打過去?!白屇愠鋈]聽見?!” 傭人沒有辦法,只能先退出去找張媽過來。陸遺珠看她出去了,靠回去喘了口氣。接著一把把被子掀開,看了看手背上的針,隨手拔掉扔在地上。一串血珠順著她的動作被帶出來,在手背上劃出一道鮮紅的痕跡。隨手抹掉,右手按在手背上,她下了床就往外走。 她腳步都是軟的,走了好半天才挪到樓梯口。張媽正在另一個房間收拾顧顏殊的衣服,被那個傭人叫了匆匆走過來就往這里趕。正好看見還生著病,非常虛弱的夫人拔了點滴一步步往樓梯口走,瞬間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了半截。 走上去想要扶她,“夫人你想要什么?張媽給你拿?!钡皖^看見她赤著的雙腳,又是一陣心疼,“地板涼,你還在生病也不穿雙鞋子出來,當心先生看見了又要心疼?!?/br> 再次聽見先生這個稱謂,陸遺珠一陣煩躁,一把揮開張媽的手,繼續一步步往樓下走。她不喜歡這樣!被人當成金絲雀一樣圈/養在房子里,明明是他囚/禁了自己,所有人卻說得好像是自己對不起他一樣。就像自己不能給予顧顏殊同等的愛情,是一種罪過。 張媽沒有辦法,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在離地面還有兩三級臺階的時候,陸遺珠就看見顧顏殊和另外兩個男人坐在客廳里喝酒。她聽見其中一個男人深表遺憾地說:“我們想要一個孩子……” 顧顏殊一抬頭就看見,明明應該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的遺珠,面目冰冷地站在樓梯口。她身上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中裙,頭發也沒有梳,凌/亂地披散在后背。她明明只是站在那里,顧顏殊卻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思考,眼里心里都只剩下她。 直到看見她中裙下赤/裸的雙腳,他才臉色一變,起身走上前就把她抱起來,坐回到沙發里?!霸趺聪聛硪膊淮╇p鞋子?”說著,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不覺羞愧沒有面子,伸手就去捂她的腳。手心感覺一陣刺骨的冰冷,“好涼……遺珠,你不乖……”說著,親了親她的額頭。 陸遺珠毫無反應地接受了這個吻,眼里卻像是下了漫天的大雪,無邊無際的沉默和冷淡?!拔覐膩頉]有乖過,以后也不準備乖。顧顏殊,一晚上了,你想好了沒有?!?/br> “我不會去想那種毫無意義的事情,遺珠,不要想別的,你只要乖乖在我身邊就好了?!彼膬蓳芮Ы?,根本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感到她的腳稍微熱了一點,站起身就要把她抱到樓上去?!拔覀兿热巧??!?/br> “等一下!”情同看到這里,當然就知道了那個被他抱在懷里的那女人就是陸遺珠。 兩個人同時看向他,顧顏殊皺眉說:“情同先生,遺珠在生病?!?/br> “顧先生!”情同急了,脫口而出:“如果顧夫人肯為彤彤治病,我愿意跟素顏公司簽十年?!彼仡伨褪穷欘伿庾罱闪⒌男伦庸?。 十年,以情同現在的身價,日進斗金根本不是問題。眾所周知情同雖然紅,卻從不簽長期約?,F在卻肯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所有原則都打破,甚至廉價賣出。 陸遺珠蹙眉偏頭細細打量了他一會,才想起他就是情同。卻原來大名鼎鼎的情同,也會為了一個女人,心甘情愿就地栽倒。 他要賤賣自己,顧顏殊卻并不想做這筆買賣。笑了笑,說:“情同先生。素顏是很缺人。但是遺珠從來不在我拿出去交換的價碼里面。抱歉,這筆生意,我拒絕?!标戇z珠對他而言從不是可以交換的,她無價。 “等等?!背雎暤膮s是陸遺珠,她的聲音很輕,卻偏偏讓在場的人都聽清了。她看著情同,說:“你是情同?” “是?!秉c點頭。 “這樣啊……”陸遺珠笑了,聲音里面是難得的愉悅?!拔液芟矚g你的歌。這筆生意,他不做,我來做。你想要我給誰治???” 這個男人的歌,在這個喧囂浮華的年代,難得地能夠返璞歸真唱到她心的最深處。她難得喜歡什么東西,自然愿意幫一幫這個東西的主人。這是其一。其二麼,倒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們所謂的至死不渝的愛情,到底是什么模樣。 這句話一出,情同面色明顯放松下來。顧顏殊卻黑了臉,“遺珠,你還在生??!聽話!” “這是我的事情,”陸遺珠蹙眉看向他,眼神帶著不贊同?!邦欘伿?,就算你是我丈夫,你也管得太多了!” 顧顏殊冷著臉不說話,沉著臉回望她。她的臉像是冰雪雕成的,看不出任何情感,只能看見無邊無際的冰冷。她的眼睛也是那樣冷冷淡淡,甚至連稍微強烈一點的情緒都沒有。最終,在她這樣冷肅卻堅定的傾訴中,他繳械投降,甘拜下風。 “你應該慶幸,”他對著情同說,“慶幸我從來沒有贏過陸遺珠。明天讓你的經紀人來素顏簽約,你贏了?!?/br> 在陸遺珠面前,除了放她走這件事情,其他的,他都一敗涂地,毫無勝算。 說完,他就抱著陸遺珠往樓上走。其實已經面對過這樣的她太多次,這一次,他卻覺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以前就算她拒絕,他也從來沒感受過她的排斥。而今天,他清清楚楚感受到她的厭惡。 明明抱著她,明明她就緊緊貼在自己的心口,他卻發現,他們隔得這么遠,是多少個天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