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節
宋楚兮把臉貼靠在他胸前,安靜的躺了一會兒,然后手指就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胡亂的戳著他的胸口畫圈。 殷湛的身上,有許多陳年的舊傷,大大小小的傷口經年累月的下來,這會兒就成了深淺不一的印記。 宋楚兮的手指頭在他身上戳來戳去,殷湛只閉著眼當看不見,直至她那指頭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的戳到某一點上,殷湛才終于忍無可忍,牙疼似的抽了口氣。 “你的身子又不好,怎么還不安分!”她捏住她的手指,強行把她的手壓到被子里。 他一直沒有睜開眼睛,只把她從身上拖下來,摟在了臂彎里。 宋楚兮枕著他的手臂揚起臉,就看到他線條剛毅的下巴。 她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順口問道:“你就那么困么?” “嗯!”殷湛沒好氣的含糊了一聲,“很晚了,睡吧!” “身邊突然多了個人,我睡不著?!彼纬獾?。 殷湛還是沒理她。 過了一忽兒,宋楚兮就又動了動身子,干脆就爬起來找衣服,“我看我還是回去吧,萬一明天早上暖暖過來撞見了,也不太好?!?/br> 殷湛僅有的一點睡意也被她折騰沒了,在她要從他身上爬過去撿落在地上的衣裳的時候終于狠狠得嘆了口氣,起身一把將她撈回了懷里。 他埋首去吻她,懲罰一樣,吻了許久,直到宋楚兮被憋的氣息不暢才略微退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無奈道:“我的定力真的不怎么好,你別鬧了?!?/br> “有多不好?”宋楚兮抬手搭在她頸后,湊上去咬了下他的鼻尖,笑嘻嘻的反問。 “我怕傷了你!”殷湛道。 溫香軟玉在懷,又是放在自己心上多年的女人,殷湛真是用了幾乎所有的自控力,悶聲吐出一句話,轉身把她塞進被子里。 他俯身吻了她的額頭,低聲誘哄,“快睡吧!” 可是在他要抽身躺回旁邊的時候,宋楚兮卻又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沒叫他退開。 她也沒什么正經的,迷了眼睛,笑吟吟的湊上來舔他的唇。 殷湛渾身的肌rou緊繃,這一刻的感覺真是快要被她折磨瘋了。 本來是為了顧慮她的身體,他已經克制的相當痛苦了,這女人卻誠心的要跟他過不去。 他憋得臉色通紅,任由她濕熱柔軟的唇在他臉上蹭來蹭去,女子清甜素雅的香氣盈入鼻息,又仿佛直接擴散到了血液里。 殷湛冷著臉,呼吸聲卻一聲比一聲的厚重紊亂。 “少戎——”他聲音沙啞又壓抑的喚她的名字。 “嗯!”宋楚兮含糊不清的應了,又放佛一個貪玩的孩子似的傾身過去吻了吻他微闔的眼瞼。 殷湛忍無可忍,突然睜開了眼睛。 宋楚兮嚇了一跳,趕忙往后退開些許,略帶幾分詫異的怔怔的望著他。 男人幽深的瞳孔里,仿佛有兩團暗黑的火焰在燃燒。 他看著她時候的那種目光,前所唯有的熾熱和瘋狂,仿佛隨時卷起一陣風暴,就能將她整個人都吞沒了一般。 那么近的距離之下,宋楚兮的臉,突然就無限度的燒起來,緋紅一片。 “就不能等到明天了嗎?”殷湛壓抑著聲音,卻是違心的開口,說話間已經將她按回了床上。 他雙手撐著床榻,自上而下俯視她的面孔。 宋楚兮看著他微微漲紅的臉色又想到他方才那種近乎瘋狂又難以自控的舉動,她其實是有點難受,但是轉瞬之間就又帶上了頑劣的笑容。 “明天再說明天的事吧!”她移開眼睛,扯了他的一縷發絲繞在指尖上,撇撇嘴,“當然是要趁著現在多用一用,再過個二三十年,我怕就來不及了?!?/br> “你這女人!”殷湛當時就黑了臉,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 她還真是什么話都能說得出來! 有那么一瞬間,殷湛近乎是胸悶氣短的喘不上氣來。 他一直都知道這女人就是他命里的克星,他所有的頭腦和手段,拿來對付她的時候都會顯得捉襟見肘,走到這一步,已經實屬不易,本以為總算可以稍微松口氣了,卻沒想到她到了床上居然更叫他難以招架。 不想再聽她語出驚人,他索性就拋開所有的思維和理智,狠狠的吞沒了她的呼吸。 “嗚——”他的來勢迅猛,宋楚兮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然而一切突然就變成了徒勞。 他開始主導一切,只跟隨著身體最深處的渴望去尋找他想要的。 她的身體,她的靈魂,他不遺余力,給了所有的熱情將她整個兒融化掉,引導她,帶著她,一起在一個嶄新的世界里沉淪。 她的汗水滴落,砸在她的頸邊。 他抬手去,輕輕的蹭掉,無意間觸到她的脈搏,那一點點細微的感覺卻清晰而明確的震顫在了心弦之上。 十指相扣,他俯首去吻她,看她咬著唇,意亂情迷,在他身下妖嬈成一片旖旎的風景。 次日宋楚兮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太陽還沒升起來,屋子里的光線看上去就有點冷清。 彼時殷湛已經起身,剛穿戴妥當了準備出去。 宋楚兮醒了就窩在被子里沒動,擁著棉被,只露了一顆腦袋在外面,靜靜的看著他坐在床沿上的背影。 這是她熟悉的背影,曾經無數次在刀光劍影中,不動聲色將她護在后面的那個寬厚的脊背。 那時候,不管戰事有多兇險,只是要和他在一起,心里就總是踏實的。 想著昨天晚上,她擁著他時候的感覺,宋楚兮突然就有種微微錯亂,恍如隔世般的感覺。 于是她悄悄撐著身子爬起來,輕輕的從后面抱住了他。 殷湛正在整理衣物的動作頓住,看到她突然繞到胸前的一雙玉臂,心頭莫名的顫了顫。 有一種緩慢而溫暖的熱度,很仔細的點點從心臟的位置渲染開來,慢慢的隨著血液浸染遍全身。 宋楚兮從背后抱著他,把臉輕輕貼靠在他寬厚的脊背上。 怔愣片刻之后,殷湛就拉開她的手。 他順勢拉過被子,轉身的時候順手又將她裹進被子里,也是只叫她露了一顆腦袋出來,然后指尖輕柔的將黏在他臉上的發絲撥開,清雅而溫和的露出一個笑容,“怎么這么早就醒了?再睡會兒吧?” “好像也不太睡得著了?!彼纬獾?。 “那我叫他們傳膳,你先吃完了再睡?”殷湛商量道,說著就探手要來撈她,準備幫她穿衣服。 “別!”宋楚兮趕忙擋開他的手,她的身子不敢動作太劇烈,就尷尬的扯了下嘴角,“你有事就去忙吧,一忽兒我自己收拾就好?!?/br> 殷湛瞧見她面上不自在的表情,反應了一下才恍然頓悟。 彼時宋楚兮還縮在被子里,盡量的放松身體不想動。 殷湛的手指插入她濃密的發絲之間用力的揉了揉,沒好氣道:“當時我跟你說什么來著?” 他其實是有些自責的,可這女人真要作起妖來,他根本就招架不住。 宋楚兮心里正尷尬,又渾身疼,聞言就不悅的斥道:“什么話都好拿出來隨便說么?你不是有事么?先去吧!” 這會兒她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 殷湛看著她故作鎮定的面孔,故意捏了捏她燒紅的耳垂,湊過去低聲道:“我怎么好像有種上當受騙了的感覺了?” “什么?”宋楚兮脫口問道,揚眉道。 “故意的吊著我的胃口——說實話,我怎么覺得你像是肖想我許久了?!币笳繑Q了眉頭,近距離,一本正經的注視她的目光。 “我犯得著嗎?”宋楚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是笑過之后,緊跟著又是話鋒一轉,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我就是現在開始想,也是來得及的?!?/br> 殷湛怔了怔。 這一夜之間,這女人似乎突然之間就轉變了許多。 雖然她依然不會溫聲軟語的和他扭捏撒嬌,但是接納他之后,她卻開始毫不吝嗇的將她所有溫和柔軟的一面都與他分享。 “你不是有事嗎?快去吧!”宋楚兮見他發愣,就催促了一聲。 “嗯!”殷湛回過神來,又摸了摸她的頭發,“現在還早,你累了就再睡一會兒,我回來再叫你用膳?!?/br> “好!”宋楚兮很順從的點了點頭,目送他推門走了出去。 她一個人窩在暖暖的被子里,鼻尖上充盈的都是獨屬于他的氣息,她用力的擁緊了被子,有那么一瞬間的心亂如麻。 昨夜實在是太累,宋楚兮本來沒準備賴床,但也不知覺的睡了回籠覺,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日上三竿。 殷湛還沒有回來,隔著屋子,能看到外屋的屏風后面有裊裊的水汽升騰,想來是宛瑤掐著她該起身的時間已經提前備下了。 渾身酸痛不適,宋楚兮扶著腰爬起來,泡了個澡,穿了衣裳推門出去的時候,卻愕然發現殷黎正悶聲不響的托腮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聽到身后的開門聲,小丫頭回頭看了眼,然后又一聲不響的重新回轉頭去,繼續看院子里灑落的滿地陽光。 宋楚兮一時愣在門口,心里一陣的尷尬。 她知道這小丫頭對殷湛的依賴,大抵的也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肯定是不怎么好的。 殷黎一直沒主動開口搭理她。 宋楚兮在她身后站了一會兒,然后暗暗提了口氣,舉步跨過門檻,也提了裙子彎身坐在了臺階上。 “暖暖你怎么大白天的坐在這里?”宋楚兮側目過去。 殷黎突然垂下腦袋,盯著腳下的臺階片刻才鄭重其事的擰眉朝宋楚兮看過來道:“衛恒說,你和父王要成親了?!?/br> 她說著,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屋子,然后又對宋楚兮道:“我以后不能來這里找父王了?” 她沒有哭鬧,沒有發怒,也沒有詰責,只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問道。 看著這孩子真誠的一張臉,宋楚兮的心里就是沒來由的一酸。 她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怎么會?你父王還是你父王,這里也還是你的家,暖暖還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一切都不會變的?!?/br> 因為這件事,賜婚的圣旨下來的時候殷湛就有找她深談過一次,也肯定的跟她保證,就只是多了一個疼她的人一起住而已,其他的事情都不會改變。小丫頭的心里還是懵懵懂懂的,她是相信自己父親的話的,也有仔細的想過,她很喜歡宋楚兮,就算宋楚兮搬進來,可能也沒什么不好的,但是—— 打從心底里,卻還是覺得有些事情,它就是變了的。 她有些不安和不適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來表述。 殷黎不說話,看了她一眼,就重又移開了視線。 “等暖暖長大了,也要嫁人的,到時候留下你父王一個人,他會不會很可憐?”宋楚兮她抬手摸了摸小丫頭的發頂,試著誘導她,“現在我可以陪暖暖解悶,到時候你出嫁了,就替你照顧你父王,這樣不好嗎?” 殷黎悶著聲音不說話。 宋楚兮的心里便就更加緊張無措了起來,“暖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殷黎轉頭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