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殷梁將大氅一把扯下來扔掉,這才注意到屋子里還有一個人,不由的更是警覺,“你怎么會在這里?可是宮里——” 難道殷紹這一次是雙管齊下?不會宮里的元貴妃也出事了吧? 殷梁的心里一驚,吉祥趕緊解釋道:“貴妃娘娘無事,只是太子今夜有異動,娘娘察覺他是要針對殿下的,這才讓奴婢連也出宮來給殿下提個醒兒。方才側妃娘娘已經同奴婢說了,知道殿下是去了彭澤太子處,奴婢還真是捏了把冷汗,既然殿下已經平安歸來了,奴婢也就放心了?!?/br> 殷梁明顯的心情不好,梅氏已經倒了杯水遞給他,“外面天冷,殿下喝被溫水暖一暖吧?!?/br> 殷梁瞧見她絕美的一張臉,神色突然就緩和了些許,接過茶杯,直接牛飲而盡。 他平時是不會這么失態的,可見這一次是心里真的有事。 梅氏心里擔憂,就溫聲問道:“彭澤太子那邊怎么了?既然太子出手,肯定會見成效的,殿下沒被他牽累吧?” “暫時沒事?!币罅旱?,想著宋楚兮沒能滅口,總歸是心里不安生。 可即墨勛那色胚,他也著實無可奈何。 心思煩亂的想了一通,殷梁的目光不經意的微微一瞥,這才發現吉祥還在,就深吸一口氣道:“本王這里暫時沒什么事,你先回去吧,省的母妃擔心。不過這件事上太子是下了血本的,應該不會就這么算了,父皇和鳳鳴宮那兩方面的動靜——你還是轉告母妃,讓她多費心,盯著點兒吧?!?/br> “是!”吉祥應了,也是怕宮里元貴妃不安心,就一刻也不再遲疑,趕緊的回去復命。 梅氏將殷梁扶到旁邊的榻上坐下,見他面上還是怒氣難平,就忍不住擔憂道:“殿下,到底發生什么事了?現在還是很棘手很難辦嗎?” “誰知道即墨勛還會不會闖禍?!币罅号?,只要一想到即墨勛一意孤行的保住了宋楚兮,心里的火氣就蹭蹭的往外冒。 他憤恨的一拳搗在榻上,那美人榻中間就被他打塌了一小塊。 梅氏還是頭次見他發這樣大的火,愣了愣,然后就拉了他的手,給他揉著發紅的指關節道:“這些年里,殿下身邊發生的事情不一直都是這樣嗎?當初您決定要和太子一較高下的時候,就已經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了,其中兇險,也早就都在意料之中?,F在這樣子,情況也還沒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殿下先不要想的太多,也許——會沒事呢?” 這天下的至尊之位只有一個,他殷梁既然不甘心居于人下,而殷紹又不會讓步,那么就只能是你死我活的拼一拼了。 成王敗寇這四個字說出來都不夠分量,因為一旦走上來這一條路,那么就只有兩種結果—— 要么君臨天下,要么—— 死! 殷梁不是不清楚這其中利害的,只是這一晚被殷紹算計的,他著實是心里氣惱。 可是這樣的處境之下,梅氏姑且都還能如此鎮定的安慰他,想他堂堂一個男人大丈夫,還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么? “是啊,既然決定要走上這條路了,其中兇險,我自然就都承擔得起,只是你——”殷梁道,微微牽動唇角露出一個笑容,只這笑容,卻又僵在了嘴邊。 “我自然是跟著殿下的?!泵峰π?,靠在了他懷里,“成也好,敗也罷,我既然是跟了殿下了,那就是一生一世,您的尊榮富貴,我感同身受,如果真是天不庇佑,要有什么事的話,我也是要跟著殿下的?!?/br> 這女子,聰慧靈秀,性子和脾氣都好。不僅有眼光有見識,還有其他女子都很難企及的膽色,再加上傾城絕世的一張美人兒臉,但凡是個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世人就只知道懷王這房側妃的容貌生的好,卻不知道殷梁會對她如此寵愛,將其他的女人全都視為無物,卻也并不只因為她的這幅皮相。 都說是結發夫妻,可是這時間,多少女子就想著借勢夫家,高門顯貴,又有誰會是真的不懼生死的追隨的? 殷梁抬手攬了她,心中更添憐愛,這時候,心浮氣躁的心情反而是奇跡般的平復了下來,道:“你放心,就算是只為了你,本王也不會就這么亂了分寸的,殷紹他夠狠,這一次本王認栽了,但是這一局,我遲早會還給他?!?/br> 哪怕是為了心愛的女人,他也不能讓這個女子白白的替他擔驚受怕。 “嗯!”梅氏微笑著點點頭。 兩個人相依相靠,仿佛屋外的嚴寒都被驅散了開去。只是好景不長,只一會兒的功夫之后,外面梁剛就來敲門,“殿下,屬下有事稟報?!?/br> 殷梁心中也記掛著即墨勛那里事情的結果,就趕緊推開梅氏,走了出去。 “怎么樣?”殷梁問道:“是即墨勛那里有消息了?” “宮里和彭澤太子那里都有消息了?!绷簞偟?,面上神色凝重,“宮里顏氏直接帶了皇長孫進宮,去了皇后那里,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但是皇上見了長孫殿下之后就離開了,什么旨意也沒下,直接就回了他自己的寢宮,皇后那邊也沒什么特別的動靜,就好像是什么事也沒發生過?!?/br> 宮里的這個情況,的確是詭異的很。 “按理來說,顏氏應該會供出本王的,父皇就算不信,至少也要傳召本王進宮去問話的?!币罅旱?,也是百思不解。 顏玥去告狀,皇帝雖然未必全信,但是絕對不可能不過問的。 “是啊,屬下也想不明白,不過宮里那邊,我留人繼續再盯著了,一旦有什么動靜,馬上會有人來告訴殿下知道?!绷簞偟?,暫時拋開這件事情不提,緊跟著臉上的神色卻更見凝重道:“還有彭澤太子那里,他那里出事了?!?/br> “怎么?”殷梁一驚,也是思緒瞬間被打斷,“他落在殷紹手里了?” 就算即墨勛落在了殷紹的手里,卻也未必就會供出他來,但是這到底是件麻煩事,他和即墨勛畢竟是做一條船的,到時候為了表示誠意,就必須出手營救,殷紹肯定會等著再去拿他的把柄的。 殷梁這時候倒是有些后悔和即墨勛之間結盟了,因為這個人實在任性妄為又自大,太不靠譜了。 可是—— 再后悔,也已經晚了。 “太子的人埋伏在了他落腳的宅子外面,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居然沒有對他動手?!绷簞偟?,這件事,他也一直想不清楚,“后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宅子里就亂起來了,太子的人這才現身,宋家四小姐逃出來,他倒是出手阻攔了,當時場面很亂,那附近又被他的人全面控制住,我們的探子不能湊近了打探,具體的消息也不知道,只知道最后宋四小姐被人救走了,太子也受了傷,好像是傷的不輕,被他府上的人給帶著離開了,走的時候,好像已經昏迷?!?/br> 這倒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什么,殷紹傷著了?”殷梁心中不由的升起些快意。 殷紹傷的重不重?如果直接死了,那他就真的再無后顧之憂了。 “太子府那邊請了太醫,但是并沒有亂起來,看樣子似乎不像是有事的?!边€不等殷梁將前一個消息消化掉,梁剛已經潑了冷水,話鋒一轉道:“不僅太子受傷了,就連彭澤太子也受傷了,被人割了脖子,險些喪命?!?/br> 梁剛自己說著,就先憂慮了起來,幾乎不太敢去看殷梁的臉色,“他的侍衛當即找過來,屬下已經安排人去請太醫給他處理傷勢了,可是殿下,他受了傷,不管這筆賬他最后要跟誰來算,也一定要推一部分的責任到咱們身上的,必須得要想個法子安撫住他,否則的話——恐怕他要翻臉的?!?/br> 即墨勛險些喪命,足夠逼瘋他了,等緩過來,必定要殷梁來負責的。 殷梁的臉色,一瞬就黑成了鍋底灰。 x 即墨勛之所以暈倒,其實不是因為失血,而是被逆光給打暈的,是以止血之后,他倒是很快蘇醒。 丫鬟送了湯藥進去,他看也不看的直接掀翻,怒罵道:“懷王呢?不是叫他來見本王了?你們全都滾出去,別再進來煩我?!?/br> 丫鬟連碗的碎片都不敢收拾,就轉身出去了。 即墨勛黑著臉,臉上表情惡毒的你幾乎要殺人,只低著頭,咬牙切齒的想著要如何出這口氣,然后房門就再次被人推開。, “不是叫你們出去嗎?”他怒聲抬頭,緊跟著又是一驚,“宋楚兮?”即墨勛一下子眼睛里有幽暗的風暴席卷。 宋楚兮反手關了門。 即墨勛見鬼一樣的看著她。 他盯著宋楚兮,總覺得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這個女子,她是瘋了嗎?明知道他現在正在上天入地的找她,她居然是不怕死的主動找上門里了? “你居然還敢出現?”即墨勛道,一個字一個字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宋楚兮款步走過去,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神色泰然的看向了他道:“我為什么不敢出現?” ------題外話------ 繼續友情推文,《重生嫡妃斗宅門》by簡尋歡 攜恨重生,素手抄刀,斗繼母,懲嫡妹,滅渣男,溜王爺,手到擒來。 重生,宅斗,女強,爽文,寶貝兒們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071章 獻美,割愛! 她這么堂而皇之的往那里一坐,即墨勛一口火頂上來,險些直接暈死了過去。 “來——”他怒發沖冠的就要喊人。 “太子殿下你不必急著喊人,說完了該說的話,不用你趕,我自然會走?!彼纬獾?,神色冷然的打斷的話,然后也不等即墨勛再開口,就已經凜然道:“我過來,是有件事情需要太子殿下配合我一下?!?/br> “你說什么?”即墨勛被她這理所應當的語氣氣的腦子里一陣發暈,像是聽了笑話一樣的聲音脫線。 “天京這個地方,我是不能繼續滯留下去了,不過殷紹他居心不良,肯定不會輕易放了我離開的。為了太子殿下您的安全考慮,現在——我需要你的人出面,幫我引開城門守衛的注意力,掩護我出城?!彼纬獾?。 她的意思表達的清楚明白,但卻怎么聽都像是個得了失心瘋的病人才會說出來的話。 距離她在這件事屋子里險些割裂人家的喉嚨也才過去了不到一個時辰,她憑什么用這樣頤指氣使的語氣再來找人家幫忙的?別說即墨勛本身就是個記仇的,就算是再沒脾氣的人—— 這時候也是恨不能將她大卸八塊了吧? “宋楚兮,你是瘋了吧?”即墨勛暴躁說道:“你把本宮傷成這樣,本宮現在恨不能將你大卸八塊,你居然癡心妄想,想要本宮替你脫困?計算是你跪下來求我,我都未必會對你網開一面,現在你居然——” “太子殿下,你好像沒聽懂我的話?”宋楚兮再次打算他的話,唇角噙一抹冷淡的笑容看著他,“我這一趟過來,可不是為了給你機會在我面前耍狠的,你覺得我這是來找你幫忙的?你又覺得我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明明白白一句話,這件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趁著我現在還愿意給你機會,你還是馬上應承下來的好,否則一旦我改了主意,你就只能是等死了?!?/br> “哈哈哈!”即墨勛這一回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大笑了起來,卻因為牽動了脖子上的傷口,又痛的滿頭冷汗。 想著這個丫頭對他所做的一切,他眼中目光就更顯陰郁,一面捂著被繃帶纏繞住的脖子,一面盯著宋楚兮,惡狠狠道:“你是狗急跳墻,被逼瘋了嗎?說實話,本宮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好聽的笑話。要本宮掩護你出城?你憑什么?” “我說過了,這不是你在幫我,而是我在救你的命?!彼纬獾?,字字句句都清晰而凜冽,“殷紹想殺我,皇帝大概也不是很想看我繼續活著了,可是要我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死去,他們好像又無利可圖,太子殿下,你明白了嗎?只要我死,你就要給我陪葬。南塘死了一個世家女子,實在太不值得一提了,而且如果他們就這么毫無緣由的殺了我,我姑母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可如果我還是殷紹計劃中那個殺死了彭澤太子的兇手,情況就大不一樣了?!?/br> 皇帝和殷紹都知道,她和端木岐聯合起來,就是不想讓朝廷輕易得手,將南塘拿下的。而且現在她還和殷紹撕破了臉皮,殷紹一定會一鼓作氣,想方設法的鋤掉她的。 為了不給宋太后發難的契機—— 即墨勛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如果她宋楚兮做出了大逆不道,影響皇帝國政和江山安穩的事,就算皇帝下令處死了她,宋太后也無話可說。 宋楚兮的這番話,雖然不乏危言聳聽的意思,但也是事實。 即墨勛聽的心中一凜,神色間就出現了明顯的遲疑。 宋楚兮看在眼里,心里便是冷笑一聲,面上同時不動聲色道:“太子殿下考慮好了嗎?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替我去做這件事?” 殺了宋楚兮,再滅掉在京的所有彭澤人的口,屆時—— 所謂的“事實”,就可以隨便聽著殷紹父子去編排了。 可是這樣的事情,他們真的敢做嗎?即墨勛再怎么說也是彭澤的太子,就算殷紹父子給出這樣的解釋,彭澤國主卻未必就會全部照單全收。 即墨勛眼底的神色飛快的變了幾變。 宋楚兮就又說道:“當然了,這樣做,是有風險的,到時候彭澤國主可能會不買賬,可是太子殿下您的性命如此精貴,難道您舍得拿出來賭嗎?萬一呢?哪怕是只中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成武帝父子兩個要孤注一擲了呢?這一局里,要賭的可是太子殿下你的一條性命,你與其是在這里追究你我之間的那點兒事兒,真不如想個穩妥的法子,先保障了你自己今夜之后能夠順利脫身?!?/br> 皇帝和殷紹那邊的作為,即墨勛暫時無從知道,但也就是像宋楚兮說的那樣—— 哪怕是只有這種可能,他也舍不得拿自己的這條命來冒險。 即墨勛的神色之間,又明顯的見了幾分松動。 宋楚兮就了然于胸的微微一笑,抖了抖袍子站起來,從袖子里摸出一個小瓷瓶扔給他,“宮里出來的太醫雖然醫術精湛,也舍得用好藥,但是金瘡藥的方子也無非就那么兩個,這是我一個精通醫理的朋友送給我的,作為合作的誠意,就請太子殿下笑納吧?!?/br> 即墨勛的目光陰測測的盯著落在被子上的那個褐色的小瓷瓶,半晌還是沒有表態,宋楚兮卻知道,他的心里其實已經有了決斷。 “不要再對成武帝和殷紹那兩父子心存幻想了?!彼f:“反正不該做都已經做了,就算現在你們彼此之間在明面上掩飾太平,太子殿下你回了彭澤之后,難道就會忘了今日殷紹他暗算你的種種?對這一切都既往不咎嗎?” 宋楚兮說著,也不等即墨勛回答,就諷刺的搖了搖頭,“你不會!你已經對他的所作所為記仇了,絕不可能再化干戈為玉帛了。既然是注定了已經成敵,他為什么要在乎是只算計了你一次,還是又再殺了你第二次?這其中,早就沒有分別了,只看能不能用你的死來達成目的。否則的話——有人請動了太醫過來給你診治,宮里皇帝會一無所知?他沒攔著,的確是礙于你的身份而留有了一線余地,但如果他不是居心不良的話,在明知道太子你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他為什么不降旨,命親信過來,將你接到更安全的地方去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