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阿追被斗篷帽檐擋著視線,只好看著地上的影子、聽著耳邊的動靜,等到四下安靜時,終于一把解了斗篷。 “阿追!”蘇鸞一臉驚喜地撲向她,抱住她摟了好一會兒,直呼,“嚇死我了!你可回來了!” 兩個姑娘便在門口表了一會兒思念之情,而后又推開門手拉手地往里去,姜懷原地愣了愣,也跟著一起進去。 這一路上阿追擺明了有心事,前半程是悶悶的不說話,后半程是悶悶的不說話偶爾還帶著氣瞥他一眼,瞥得他心虛。 三人兩前一后地走進阿追的臥房,蘇鸞要去叫婢子來服侍,阿追卻是累得已無心多做收拾,只想趕緊躺下,萬事明天再說。 轉身間看到站在門邊欲言又止的姜懷,她原打算栽倒在榻的身子停住,變成了緩慢優雅的側倚:“君上還不回去休息,是等著占卜么?” 姜懷后脊一涼。 ——沒有外人,她卻在他面前捏腔拿調的時候,說明她生氣了;沒有外人,她卻叫他“君上”的時候,說明她生氣了。 二者一起出現,說明她特別生氣。 他咳嗽了一聲,大感無辜:“幾個月沒見,我剛接你回來——怎么得罪你了?” 阿追眉毛一挑,手探入袖中將那袋占卜石取了出來,打著哈欠懶懶說:“路上我為弦國占卜了一下近期的運道,有點意外……” 她美目中染上點俏皮,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為什么我看到甘凡在主持秋祭?” “那個……”姜懷面色略白了一瞬,阿追搶白道:“我知道弦國不能沒有國巫,但你非要讓我的仇人來擔這職嗎?” 不是這么回事! 姜懷踱到她榻邊蹲下,支著額頭,以極盡的距離和她對視著:“我沒讓他取代你成為國巫,只是秋祭在即,如果你一直沒有回來,只好讓他先執掌此事?!?/br> 阿追皺眉,姜懷伸出兩指一展她的眉毛,又道:“是祖父執意如此。你既回來了,自還是你去?!?/br> 她舒展開神色,平靜地應了聲“哦”,心底卻心慌意亂。 占卜里的事情她很明白,每一分已發生的變化,都會導致占卜的結果不同。 在占卜這件事的時候,她已經在回到弦國的馬車上了。若按照姜懷這般的安排,她是不該在秋祭上看到甘凡在主持的,除非…… 除非后面還會發生什么事情,讓她無法出現在秋祭上。 是因為戚王會將那件事說出去? 聽說曾有一位國巫與當時的弦公情愫暗生,而后不知發生了什么,攪得弦國大亂。自此之后,國巫雖然威名不倒,卻一直被壓制,喜怒哀樂與七情六欲皆不該有…… 她還聽說過,后來有至少兩位國巫,因為與“凡人”親近的事被朝中知道,便被活活燒死。朝中認為巫與凡人生情,不論是親情還是男女之情,都會有災禍。 阿追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雙眼一閉,腦中驀閃過戚王的笑容。他離她咫尺之遙,她感受著他溫熱的氣息聽到他說:“玉佩留下,算花錢封我的口?” 那是她頭一次覺得戚王討厭起來就討厭得很! 她皺皺眉頭睜開眼,看清姜懷時好生愣了會兒才回過神,拽過他的胳膊抱進懷里。 “……怎么了?”姜懷隨她抱著,手指探過去撓她的下巴。 她下頜一壓止住他的手,沉吟了會兒問他:“懷哥哥,你覺得戚王是個什么樣的人?” 姜懷一愣。 . 好好地睡了一覺之后,阿追的日子可算恢復如初了。 仔細一想,原來在戚國時的活法,其實也跟在弦國差不多。閑的沒事都是看看書、散散步,若非要對比出個不同,就是在弦國她更愛拿占卜解悶。 院中陽光明媚,氈布在石案上鋪開,數塊占卜石灑上去,阿追笑吟吟地看著蘇鸞,手指一番:“呀!” “怎么樣怎么樣?”蘇鸞看不懂符文,急催著她快解,“吉是不吉?我最近可倒了血霉了!” 阿追笑著沒理她,直至看完了眼前的一片幻影,才輕松吁氣:“沒事,都是高興的樣子,可能會出趟遠門?!?/br> “出遠門?”蘇鸞一啞,還沒追問,眼睛一抬就掃見正從遠而來的一行人。 看起來是國府里的護衛,但似乎并不是阿追的人,而是姜懷的。 幾人行至阿追面前單膝跪地,為首的抱拳道:“國巫,戚使辦差路過昱京,替戚王帶話說……過幾日戚王要去雙羚山與南束女王圍獵,若國巫有興致,可同往?!?/br> “戚王?”阿追眉頭稍挑,那護衛又將一信封呈上:“戚使還帶來了這個,說是戚王給國巫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圣誕快樂~~ 今晚阿簫和阿笙宴宴面基一起過圣誕去啦~~【心疼不在北京的栗栗三十秒】 ~(≧▽≦)/~大家吃火雞了嗎! ===================== 昨晚的紅包戳啦~注意查收哈 20|秋祭 阿追伸手接過護衛呈過來的縑帛,滿心都是好奇。 從來沒有人會因為圍獵這些事叫她出去,就算是姜懷也沒有帶她同去過??蛇@話能通過姜懷的人帶到她面前,可見姜懷是同意的? 她仍是問了一句:“君上怎么說?” “君上說聽您的意思?!蹦亲o衛頓了頓,又說,“戚國國力強盛,近來又從褚國增了兵。此次約見南束人,據說也全非善意,國巫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