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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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墨沒好氣地笑罵道;“別亂給孩子起綽號,什么容胖胖!等他再長大一些,一長高就會變瘦的。那、那叫嬰兒肥你懂嗎?” 唔,容革的嬰兒肥是均勻遍布全身的,比較特別。 “開個玩笑而已嘛,那小子玩起來真是沒完沒了的,要不是我平時忙、沒空帶他出來玩,早被我拎回家去了?!比萃睾吆哌筮蟮卣f,“嘖~我的鱗片要被曬掉了!” 小龍聽到這話,抱著椰子笑得眉眼彎彎,歡快地說:“容叔叔的鱗片要掉啦?爸爸,龍可以沒有鱗片嗎?” 紀墨笑著說:“當然不可以啊,你自己撞到珊瑚礁都會痛,更別提掉鱗片了?!?/br> 敖白下意識撫摸了一下小龍脊背上的鱗片,在上次被容敬挾持時的意外事故中,他的孩子不知道被生生撞掉多少片鱗、整個后背血rou模糊——幸好,一切都過去了,鱗片都重新長了出來,整整齊齊排列著;也幸好,敖沂那時還小,不記事,因此小家伙并不知道自己小時候受過嚴重的外傷。 “那、那容叔叔你先回家吧,不要曬啦?!毙↓堦P切建議道,“我會照顧革革,我送他回家!” 容拓懶洋洋擺擺手,說:“謝謝小王子哈,不過不用了。我難得有空帶革革出來玩一回,要是丟下他自個兒先回家了,那小子肯定生氣,指不定哭鬧成什么樣呢,哎~~~” “容革脾氣隨你?!敝毖圆恢M的敖白微笑著指出。 幸好容拓也不是一般的龍,他非常自豪地點頭,坦然接受了對方的贊美,得意洋洋地說:“那是當然了,我養大的,性子當然隨我!” 他們幾個都是偷得浮生半日閑,離開海底龍宮,上來海島圖個清靜。 肖佑也站在木墩上,一口一口啄食椰子rou,和小龍說著童趣十足且漫無邊際的悄悄話。 “……對啊,海底很多魚,很多很多,它們抓不完的呀?!毙↓埥榻B道。 肖佑作為不會潛水的陸地幼崽,免不了向往陌生的海底世界,他追問道:“魚真的會一群一群游嗎?它們不怕被你們吃掉?” 小龍伸爪拍拍雛鷹的翅膀,解釋道:“吃不完啊,那么那么多!” “那、你們的家就在海底,晚上睡著了會不會被水沖走?”肖佑又嚴肅提出了個問題。 小龍倏然一縮、驚詫磨爪子,連搖了好幾下頭道:“不、不會啊,我們在家里,家里!水很乖……不,水很聽話,對,家里的水聽話,不動的!” 紀墨聽著孩子詞不達意的解釋,覺得十分可樂,忍笑解釋道:“肖佑,我們在海底有家的,使用石頭筑造,很堅固安全,里面待著不會被水沖走?!?/br> “對呀!”小龍如釋重負,大聲附和他爸爸的說辭。 肖佑不好意思地點頭,“原來是那樣啊,我一直以為你們就、就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呢?!?/br> 紀墨哈哈大笑,說:“怎么可能?我們有固定的家的?!?/br> 小龍攀著敖白的肩,遺憾地攤爪說:“哎呀呀~你是鷹,哥哥是老虎,你們都會被水淹死,所以不能去我家玩?!?/br> 肖佑語塞半晌,最后憋出一句:“可我天生就是雄鷹,這個沒法改變的。這樣吧,你以后可以去我家玩,我家在古木森林的樹屋上,非常漂亮的,古木森林里到處都是果樹,暖季的時候,推開家里的窗,外面就是果子?!?/br> “呀?窗外面就是果子?”小龍明顯十分感興趣,他努力思考片刻后,立刻對著紀墨懇求道:“爸爸,我們家可以有嗎?” “有什么???”紀墨剛才和敖白說話了,沒留心兩個小家伙的聊天內容。 小龍興沖沖地比劃著:“有果樹呀!肖佑說,他家很多果子,開窗就可以摘啦,我們家可以有嗎?父王,可以嗎?” 敖白有些跟不上孩子極具跳躍性的思維,他耐著性子問:“什么意思?你想吃果子的話,這里摘不行嗎?” “沂兒是想跟肖佑家一樣,在咱們家窗外也種一棵果樹嗎?”紀墨好笑地問。 小龍撲到紀墨臂彎里去,重重點頭,高興地說:“是呀,爸爸,那樣好玩吧?” 敖白搖搖頭,委婉地解釋道:“聽起來確實好玩。不過,沂兒你要知道,海底是種不了陸地果樹的,環境不一樣,樹會死?!?/br> “是啊,海水是咸的,陸地植物受不了,它們只能在陸地上生存?!奔o墨接力補充道,“所以,如果你想吃果子,上來摘也一樣嘛,還可以順便曬曬太陽?!?/br> 小龍失望地趴倒在紀墨懷里,蹭了好幾下,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哎~不可以嗎?” 肖佑看著小伙伴瞬間陷入失落當中,他急忙安慰道:“其實也沒什么關系,你要是想吃果子,隨時都可以上來,我幫你摘!” 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小海鹿終于肚子餓得玩不動了,他總算心甘情愿地從沙坑里爬了出來,一溜小跑向容拓而去,直直地撲到容拓腿上。 “呼~~~~”容拓隨手撈起小家伙,動手拍掉他身上粘著的沙子,嫌棄地笑著說:“嘖~滾得一身沙!終于玩膩了是吧?玩膩了咱們該回去了哈?!?/br> “唔?!毙『B剐臐M意足,窩在容拓懷里,打了個哈欠,開始閉目養神。 這時,黑汀游到了海島,他從瀉湖涉水上岸,當看到敖白紀墨也在時,不禁有點小意外。 下一秒,原本在思考【為什么海底不能種果樹】的小龍突然驚喜大叫:“呀?是我的袋子嗎?” 紀墨隨即扭頭去仔細打量。 敖白想了想,笑著猜測道:“黑汀,那是你們早上去巡海時找到的嗎?” “呃~算是吧?!焙谕≈荒苓@樣回答。 容拓皺眉提點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小龍急忙探身,盯著袋子上下左右地看,不敢置信地拍著爪子問:“呀呀呀!是我的吧?爸爸,是我的嗎?爸爸你快看??!” 黑汀走到草棚下,把濕漉漉的袋子放到石桌上,撓撓頭,遲疑地看看肖佑,明顯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說來聽聽?!奔o墨主動詢問道,他拿起那袋子翻來覆去地看,點頭道:“這確實是沂兒的,當初我親眼看著青哲做出來,皮毛的顏色和走線一模一樣?!?/br> “呀呀呀找到啦~”小龍立刻就興奮了,這才敢撲過去抱起失而復得的袋子,歡天喜地道謝:“謝謝汀叔叔,我、我一直想著!” 面對著幾道好奇詢問的眼神,黑汀只得硬著頭皮把早上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大家聽完后,肖佑的情緒波動最大,他喃喃道:“是鷹人把袋子丟進海里的?” “嗯?!焙谕∈值募{悶,“我們都不認識那只鷹,他好像是特意等著我們經過的?!?/br> 敖白蹙眉思考片刻后,輕輕把小龍抱著的袋子抽了出來,用探究的眼神看著。 “父王,我好高興啊?!毙↓埮d奮地攀著敖白的肩。 “嗯,你先高興一會兒?!卑桨讎烂C道。 紀墨不放心地說:“打開看看吧?!?/br> “這里面都裝了什么?”敖白開始解開捆得嚴嚴實實的口子,心里有些不安。 小龍興高采烈地介紹道:“有海螺,貝殼,珊瑚,還有好看的石頭,都是我和王兄撿的!” 敖白已經打開袋子,謹慎地把里面的東西慢慢倒在桌子上:唔,確實沒錯,都是海螺貝殼類的小玩意兒,屬于幼崽愛不釋手的那一款。 “接著倒,里面還有個什么?”紀墨看著袋子明顯還鼓起一塊,遂提醒道。 敖白點頭,用力一抖,大家屏息看著: “吧嗒”一聲,一個巴掌大的陳舊布囊掉了出來,還滲著水。 第188章 夢里不知身是客:在山的那邊,在海的那邊…… “這是什么?”紀墨好奇問。 小龍趴在敖白懷里,努力探身去看,說:“咦?爸爸,我和王兄沒有撿到這個呀?!?/br> “獸神??!”一旁看著的肖佑驀然發出大喊,他撲扇著翅膀,連蹦帶跳地朝那陳舊的布囊撲了過去,趴在上面激動得發抖,嗚咽出聲。 紀墨愣住了,忙過去拍拍雛鷹的背,問:“怎么了肖佑?這個、這個東西你認得?” 雛鷹泫然欲泣,點點頭,沉痛地說:“這是我家的藥囊,我親眼看著母父做出來的???,這個洞、這個洞,還有這個洞,都是被我弄破然后母父重新補好的?!?/br> 敖白眉頭開始緊皺,和容拓對視,黑汀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直覺這件事不可能簡單。 “……怎么會這樣?”紀墨錯愕地問,任憑他再怎么思維敏銳,也沒法猜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龍擔憂地看著肖佑,心愛袋子失而復得的喜悅之情都被對方的失控情緒給嚇沒了。 “肖佑,打開看看可以嗎?”紀墨好聲好氣地商量道。 雛鷹點點頭,其實他心里更著急,因為這個藥囊傳遞的消息實在太多、太復雜了——聽他們說是鷹人送還的袋子,是哪只鷹?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他知道我還活著? 紀墨征得雛鷹同意后,手腳麻利幫忙拆開藥囊,安慰道:“別著急,不管是誰送來的,先打開看看再說?!?/br> 那小小的、陳舊的、充滿生活氣息的藥囊被慢慢打開,紀墨小心地把里面的東西倒出來:幾粒松果大小的彩色石子兒,一枚野獸牙齒,幾根鷹羽。 僅此而已。 紀墨最后干脆把藥囊整個翻了過來,真正是翻了個底朝天,他把兜底朝雛鷹亮亮,說:“沒有了,就這三樣東西?!?/br> 肖佑卻已經喜極而泣了,他連連搖頭,帶著哭腔說:“夠了!夠了嗚嗚嗚~有這些就夠了!”他先俯身去嗅那幾根鷹羽的味道,極力辨認,又哭又笑,從來沒有過的失態。 “嗚嗚嗚……夠了,夠了!”肖佑趴在那三樣東西上,反復地念叨,顯得極為的感激和感恩。 沒有誰開口打斷雛鷹,包括小龍。不過,現場還有個懵懂無知的小海鹿,小家伙本來是窩在容拓懷里昏昏欲睡的,被肖佑的哭聲吵醒后,容革革覺得十分奇怪,恰好容拓又站得離桌子近,容革革好奇之下,抬腿就輕輕戳了痛哭流涕的肖佑一腳。 “哼哼?”你怎么哭啦? 容拓發現了趕緊后退,按住小海鹿的腿輕訓道:“革革,你干嘛呢?好端端的踢肖佑做什么?真是欠揍?!?/br> “嗚嗚嗚~”小海鹿掙扎起來,他心里委屈,可惜他還不會說話,被訓得大眼睛霧蒙蒙。 敖白抬手拍了拍小海鹿的背,哄了他一把,勸道:“抱好了,別罵他?!?/br> 小龍不知所措地看著,幾次想開口說話,都讓紀墨悄悄攔住了。 好半晌過后,雛鷹終于停止了哭泣,再次抬頭的他,眼里已經沒有之前孤苦無依、寄人島上的小心翼翼和拘謹,而是閃著希冀的光。 肖佑抽噎著,愛惜虔誠地用翅膀尖兒撥弄著那幾粒石子,介紹道:“敖沂,這是我的玩具。在我家里,像這樣的石頭,還有很多,很多很多!我母父特意編了一個籃子給我裝著,滿滿的一大籃!”當回憶從前的時候,雛鷹忍不住閉著眼睛,幻想自己還住在古木森林的樹屋里,一推開門窗,外面就是婆娑的綠葉和累累的果實。 夢里不知身是客,古木森林就在山的那邊、在海的那邊。但當睜開眼睛時,終究要面對現實。 ——緊緊擁抱著三樣部落家中的舊物,肖佑根本舍不得松開。 小龍趕緊點頭,驚嘆道:“那、那么多嗎?我沒有那么多石頭,不過我有很多貝殼?!?/br> 肖佑笑笑,繼而又指著那枚野獸牙齒,鄭重介紹道:“喏,這個就是守護毒龍果的鱷獸的牙齒了,是我祖父給我的?!?/br> “牙齒呀?革革有多哦?!毙↓埡闷嫔熳c點那枚鱷獸牙齒,順便提起道,“革革家里很多牙齒,不過那是鯊魚的?!?/br> 紀墨看著那幾根鷹羽,詢問道:“那,這幾根羽毛是……?嗯?” 肖佑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柔和,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上掙扎求生時看到陸地一樣,他語氣輕快地說:“這是我們部落第一大勇士布魯的羽毛!” “你確定嗎?”黑汀忍不住問了一句。 肖佑篤定又崇敬地笑了笑,“當然!布魯是我祖父最信得過的勇士,經常來我們家,我的飛翔技巧,有一小半還是他教的呢?!?/br> “布魯?”紀墨皺眉嘀咕了一句,“哎,我怎么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敖白無奈提醒道:“就是當初從圣湖抓走你的那只鷹?!?/br> “哦!”紀墨猛一拍額頭,恍然大悟:“對了,怪不得,我想起來了,那時我確實聽到過布魯這個名字,也就是他,給我送來了食物和清水?!?/br> 敖白摟住伴侶,微微收緊手臂,阻止其繼續回憶那可怕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