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角昆一凜,暗道幸好他命令人去叫兩位大巫后,就把周圍的人撤走了。而且他這里翻騰欲嘔,角盆那邊雖然也對味道變現出了厭惡,卻明顯屁事沒有,兩相對比,角昆知道確實是自己不對勁了。 接過杯子一口把里邊的水灌下去,就聽角顱說:“想吐就吐吧?!?/br> 角昆心說我剛喝下去你就讓我吐,可是也確實忍不住了,哇的一口,吐在了地面上。他吐的時候聽見了角盆女人一樣尖叫了起來,可是正因為吐得太厲害,他眼睛都睜不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嘔吐的感覺終于消失了,角昆粗喘著抹了一把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吐出來的東西,他知道角盆為什么尖叫了。 地上全都是米粒大小的,細細密密的白色小蟲子。 “申尤部落,整個部落的人都是巫,蟲巫?!苯秋B從火塘里撿起一塊跳動著火苗的柴,放在了那些蟲上方,一點一點的將它們烤干,“很久很久以前,申尤人是非常受歡迎的人,尤其是那些小部落,他們的大巫太弱小了。申尤的蟲巫也確實讓很多人吃飽穿暖了,但是,就像我們養牲畜是為了吃一樣,他們讓那些人吃飽穿暖,也是為了吃?!?/br> “讓蟲吃?”角昆看著他嘔吐出來的那些蟲,角顱在把它們烤干后,又用干枯的手把它們壓成了粉末。 “對?!?/br> “茅城的白巫是不是申尤人?”在明顯被暗算的憤怒之后,角昆更在意的卻是白銳。 “申尤人自稱蟲巫,可實際上,他們只能cao控一種蟲,白蟲。其它被他們所cao控的蟲、動物,甚至人,都是因為被白蟲寄生的原因。但很可惜,除非當面用特殊的藥粉熏烤,否則被寄生和沒有被寄生的表面上看起來沒什么不同?!?/br> “角盆,你先離開吧?!苯抢コ烈髦笳f。 都是大巫,讓他離開,卻沒對角顱說離開的話,那種被羞辱的感覺頓時讓角盆瞪圓了眼睛,他站了起來,然后……“我先離開了?!彼吡恕械囊磺卸际墙抢ソo他的,不想失去,就得夾著尾巴做人。 角盆是個卑怯的懦夫,這也是為什么角昆選擇了他做第二位大巫,角昆只想要一個傳聲筒。 “那些申尤人來到這里,說茅的白巫是他們部落的叛徒,并且現在也是我和他們共同的敵人,希望我們能夠共同對敵?!?/br> “茅的白巫看來是個強大的巫,傳說中的申尤人極為驕傲,可現在他們卻來求助我們……”角顱點點頭,“那么族長,你的決定是什么呢?” “茅現在確實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但申尤人太危險,大巫你能制造出多少藥粉?” “如果給我一些人手,我能夠讓全城的人每天都喝上一杯?!?/br> “很好。不過辦這件事的時候,大巫還是不要出頭,讓角盆去做吧?!?/br> “聽從族長的吩咐?!苯秋B平淡的應下。 稍后角盆又被叫過來,當知道接下來角顱干活,好處和名聲卻是他得的時候,剛才被趕走的那點不快瞬間消失得一二干凈,只恨不得趴在地上舔角昆的腳。卻不知道他是被人當成了擋箭牌,作為一個最多只有半點真材實料的人,和申尤人對著干,是已經活夠了嗎?可惜,沒人提醒他。 當事情大體安排好后,角昆又去見了那五個申尤人,表示愿意和他們結盟對抗共同的敵人,然后就走了。那五個人剛剛高興自己得到了角頭城(的幫助),就被角昆最精銳和信任的勇士們揮舞著石茅朝城外趕。 五人就要發怒,突然發現住處門口開始燃燒驅蟲的藥草,頓時臉色一變,老老實實的跟著出來了,一路上發現角頭城冒出燃燒藥草煙霧的地方一共有七處,已經涵蓋了整座城,更有勇士開始分發驅蟲的藥水。 這下他們是徹底老實了,角頭城畢竟是底蘊頗深的城,不是那些吃飯都成問題的窮苦部落,不但了解申尤人,還有應對的手段,他們是明白為什么族里的老人告誡他們不要進大城了,五人甚至開始擔心自己的性命了。 可誰知道城外給他們安排的住處也還不錯,他們剛住下沒多久,角頭城里更是送來了三百男女青壯奴隸,送奴隸的人表示,這是他們族長結盟的誠意。 隔了一天,角昆帶人來商量對付茅城的具體事宜時,雙方更是談笑和睦,仿佛已經是相交已久的老友了。 *** 五天后,茅城的隊伍終于見到角頭城的大部隊了。 白銳讓白龍高高的抬起脖子,看向對面。要是先帶他絕對不敢這樣,妥妥的對面狙擊手的靶子,可這年月的石器絕對飛不了這么遠,應該是……飛不了這么遠吧? o(╯□╰)o已經被白龍托到最高處的白銳,后知后覺的有點害怕。 不過既然已經升上來了,大巫的尊嚴還是很重要的,白銳硬著頭皮朝對面看了一刻多鐘,才讓白龍降下來。 “咚!”對面傳來了鼓聲。 這年月樂器就等同于巫的祭器,鼓聲代表著角頭那邊邁出了大戰的第一步,也代表著角頭的巫首先出招了。 白銳也將蟲笛放在了唇邊,笛子并不是適合在戰場上這種開闊喧鬧的環境下使用的樂器,不過那顯然只是對普通的笛子而言。白銳開場選擇的笛音是蟾宮嘯月,雖然因為巨蛙不能長時間離開水,與巨蛙結契的蟲戰士這次并沒有被選擇出戰,他們都在黑湖那里,負責運輸與保護工作,但是這并不妨礙笛音對其它寶寶們產生影響。 厚重踏實的笛音一起,變成真·t的大呱和二太白白的肚皮鼓動,“吼——!”的發出如獅吼一般的二重生,為白銳的笛音伴奏。 茅城的戰士們踏實冷靜了下來,熱血卻并沒有消退,而是在內心深處積累,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刻。 反之角頭城的戰士們,超過半數都搖晃了起來,還有一部分摔倒在地。笛聲仿佛將他們周圍的空氣都抽走了,一聲聲不知名怪物的吼叫仿佛讓他們看到一堵墻朝他們的頭頂拍了下來。 角頭大巫的鼓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并且越發激昂起來,但是好像并沒什么用處,那鼓點反讓己方的戰士更加心慌意亂。 角昆看看吃力的角顱和角盆,又看向申尤的五個人。梭岡代筆五個人對角昆聳了聳肩說:“我們不善于樂器?!?/br> 這邊老少男女七個巫,可剛開場,就被白銳一個壓下去了。角昆氣惱的同時,對白銳的渴望更重,不過讓白銳成為他的大巫除非是這次戰爭勝利。 “族長,先退吧?!庇杏H信勸著。自己這邊的勇士動搖得越來越厲害,那些附庸部落甚至都有坐在地上起不來的人了,這要是打起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角昆點點頭,巨大的如象的戰獸被驅趕著到了角頭人隊伍的前方,以防茅城人偷襲,在象的掩護下,角頭人慢慢退了下去。 茅城人也沒追,他們剛剛到達這里,雖然戰意高昂,但也是又餓又累,反正兩邊已經對上了,沒必要急在一時。 夜里角頭人仗著熟悉地形,沒大火把意圖來一把夜襲,可是夜襲的人去了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就算沒成功被發現了,被捉了,被殺了,茅城人那邊也該有打起來的響動啊??墒菦]有,一點動靜都沒有。接應的人只能看到遠遠的茅城人營地的篝火,一點點在風中閃爍的篝火,就像是無數巨獸的眼睛。 看著自己嚇自己,嚇得屁股尿流跑回來的報信人,角昆厭惡的擺擺手,讓人把他拖下去了。 “告訴過你了,他們的營地周圍也有毒,比在茅城里的毒霧還要毒?!彼髮谶吷?,一口一口小心的喝著酒。這種好東西,他也只是聽說過,還是第一次喝到。 角昆不能說他原來就不怎么信茅城的毒霧真有毒吧?上次他大半夜看見白銳后,因為想給那位神秘的大巫留下一個好印象,就直接轉身帶人回去從正門進了。因為沒有親身體驗過茅城的毒霧,他依舊堅定的認為那毒霧是蒙騙愚者的。 “如果開戰的時候也是這樣,那要怎么打?” “用死人打?!彼髮p描淡寫的說。 “什么?”角昆以為自己聽錯了。 “角昆首領,我想你也明白,這一戰,你要么勝利,要么全滅。我們現在有可以一試的方法,但是會讓你付出巨大的犧牲,你愿意試一試嗎?” “你是指你們的白蟲?” “白蟲在爬進人的腦部后,能夠讓人在死亡之后依然活動。雖然時間長了,白蟲同樣會被毒死,但至少堅持的時間比活人在毒霧里堅持的時間要長?!?/br> 第一二四章 “……”角昆思索,前往夜襲的都是合體后的戰獸戰士,這樣的戰士對毒性的抵抗力是非常強的,可是他們依然消失得無聲無息。 一絲寒光在角昆的眼中閃過,梭岡說的,確實是唯一的選擇了。 “用奴隸,還有那些附庸部落的戰士,我想不用我說,你們已經準備好了。我會將角頭城三分之一戰士的藥換掉,但是不到最危險的時候,不準你們把他們變成死人?!?/br> “當然?!彼髮χ鴳?,可背脊也有點發涼。這主意是他想的,主意是他出的,事情也是他們動手的,不過這位角頭首領也實在是答應得太干脆果斷了。 白銳的“熟人”黑駝也帶著自己部落的勇士參與了這場戰斗,五年前他們先是失去了自己的大巫,接著又在大災難中,不得不逃離故地??伤麄冞€是成功的活下來了,并且相比起五年前,部落的人口反而小有增長。 但五年的生活,黑駝也已經不再是那個白銳看見的讓他掩面無奈不已的無奈中二男人了。甚至他倆就算是面對面,白銳可能都認不出他來了。 這個人衰老了很多,頭發花白,眼角的魚尾紋密密麻麻,法令紋深得像是兩條溝,他的背脊已經駝了,讓他高大的身形硬生生矮下去了一截。他的左胳膊看起來也有些不對勁,那是因為五年前逃難的時候,他的胳膊摔斷了,之后雖然愈合了,但是骨頭歪著,左手的三根指頭也動不了了。 黑駝像是這個世界的許多其他普通人一樣,走向了衰老的道路。雖然他的年紀放在現代地球,本該是男人最健康和強壯的黃金年齡。 在黑駝的帳篷里已經集中了四個人,第五個人剛剛掀開帳篷鉆進來。他們的動作都非常的小心,小心到像是做賊的。 “既然你們都到齊了,那么我就要說了——我們得走了?!笨吹綆づ癖恢匦滦⌒牡囊春?,黑駝對自己的族人們壓低聲音說。 “走?族長,我們要去哪?” “隨便找個遠離戰場的地方躲起來,等到戰爭結束再出來?!?/br> “可是那樣角頭人會殺光我們的?!?/br> “我們不需要面對角頭人?!?/br> “怎么可能?” “白天的事情你們都看到了,那面大巫的樂聲,還有從我們這里都能看見的巨大怪物。角頭人會敗,我們留下是等死,再回來的時候,只需要向茅城人獻上忠誠就足夠了?!?/br> 黑駝笑了笑,真沒想到繞了一圈,最后還是要成為那位大巫的奴隸。早知道這樣,他五年前又何必離開?如果當時他就跟著白巫走,那么現在……算了,他黑駝從來都只是向前看,不后悔。 “首領,聽你的?!?/br> 這些人紛紛回去,要把其他的黑天族人叫起來大家趁夜離開??墒呛隈剾]想到的,這個晚上和他打著相同主意的人有不少。 從角昆的行為上,就能知道他用附庸部落用的有多恨。大多數附庸部落在角頭城,也就是比奴隸稍微好一點點。如果沒能順著角頭人的心意,還隨時都有全族被剿,成為奴隸的可能。去年攻打炎巖城,這些附庸部落已經大出血過一次了。 這次和茅城開打,一開始角頭城對附庸部落說“茅城就是個在小地方稱城的,幾百人小部落而已”,拿下它,奴隸隨你們先選! 結果呢? 別說黑駝這樣認識白銳的了,就算其他頭一次見識到茅城人的人,也知道對方絕對不好對付了。 就算是為角頭人送死,也得等到他們部落里勇士緩過來再說啊?,F在家里傷者還沒能站起來,這里的人要是損傷再大點,部落今年冬天都過不去。 附庸部落的人都找了最黑暗,人也最困的時候,叫上自己人逃跑。雖然有相熟的部落相伴一起,可誰都知道這事不能鬧得太大,可不想鬧大,反而鬧大了——黑燈瞎火的兩撥人,在夜里遇到了,兩邊都心虛,碰到不是自己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被角頭人發現了,立刻抄家伙開打! 直到帳篷在打斗中被點燃,火光中,才鬧清楚打的人是“自己人”,可該醒的不該醒的,現在都醒了。但這時候除了少部分人順利溜走之外,大多數人都卷進了打斗中,*** “那邊打起來了?”白銳和獵星也被人叫起來了,從他們的方向都能看到那里燃起的大火和被火光映照的廝殺中的人影。 “我帶人過去?!?/br> “你小心?!卑卒J有點擔心對面是作假,設下了陷阱埋伏,可他一路到現在,也知道自己是多疑了,“我在后邊給你吹笛?!?/br> “放心吧?!鲍C星笑了笑,吻了一下白銳。大塊頭的榛子在黑夜中卻與在白晝一樣看得清楚,早早的等在邊上。當獵星過去,它將一邊的翅膀平方,讓獵星爬上它的背脊。 現在小飛龍們的身上可不只有一個簡陋的大口袋了。而是有著很像模像樣的龍鞍,將人穩穩的固定住。 隨著榛子煽動翅膀,激起一陣大風,白銳吹起了蠱笛。蝎心斷腸的曲子奏起,讓黑暗中的戰士們冷靜下來的同時,又充滿戰斗的谷欠望。紫色蕨菜在白銳腳前的筐里一個勁的搖曳著,濃郁的蠱霧開始向著角頭人的方向蔓延。 其實獵星也有著和白銳相同的顧慮,擔心對方內訌是假,引他們大半夜的離開營地進攻是真。因為火光雖然確實是真的,可是從他們的方向看不出來到底是真實的廝殺,還是虛偽的作假。 白銳沒想到,他這次胡思亂想,成真了…… *** 角昆當然是比白銳這變更早發現了自己附庸部落營地的狀況,也一眼就明白了他們到底要干什么。他沒想著自己就要把人家當炮灰了,只感覺到被背叛的憤怒,另外他也怕茅城那邊發現他們之類的混亂趁亂攻擊,當場就要下令用最快的時間撲滅叛亂,可是被梭岡制止了。 梭岡為什么能那時候第一時間制止角昆?╮(╯▽╰)╭因為他們倆昨天夜里是一塊睡的啊。 和梭岡確定了合作,也確定了只要有角顱大巫配置的藥,就不懼梭岡的蟲,放心之下的角昆,發現梭岡和白銳還真有點相像。 兩個人的皮膚都很白,和木族人一樣的白,起伏的肌rou充滿了男性力量的美,可又不是尋常戰士的那種大塊頭,還有一張漂亮的臉——城市建立有一段歷史的角頭人,已經學會欣賞除了身體之外,面容的美。尤其兩個人還都擁有神奇的力量,白銳的當然要比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申尤人強得多,可是在沒得到正主之前,有一個替代品也不錯。 原始人本來就不大會隱藏自己的谷欠望,角昆的地位更讓他不需要隱藏。梭岡也不是什么禁谷欠的人,可是自從接受了他以為是肥差,實際上坑人無比的碧桃絲的求援,他就沒怎么安下心來享受過。于是角昆充滿貪婪的眼神一掃,大手朝梭岡下面一摸,兩個人當場就滾到地上去了,并且度過了一個對雙方來說都很快樂的夜晚(至少前半夜是的)。 “如果茅城人這個時候來,不是更好嗎?”看見角昆憤怒的側臉,猜測到他要發什么命令的梭岡說。 “什么?” “火焰能擾亂人的眼睛,能燒死我的蟲子,但也會燒干白巫的毒霧,相比之下,反而是白巫更不利些?!?/br> 角昆轉頭看著梭岡,角昆這一陣也因為心事少有發泄,昨天晚上把梭岡折騰得夠嗆?,F在梭岡還不能起來,只是趴在獸皮上,略微撐起上身,兩條腿都沒法合攏,根本沒清洗的下面那一片狼藉讓角昆看得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