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總覺得二哈過來保護他,是因為大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大巫,為、為什,不,黑爸、果爸,部落?!?/br> “獵黑和獵果是他們那一代最出色的兩個男人,他們就算不和獵鳥結親,也應該找一個女人,讓他們強壯的血流下去。背一個女人回家,留在部落。不背女人,離開部落。這是他們自己選的?!?/br> “痕薩?” “獵星?” 點頭。 “他阿媽背著他出去摘野菜的時候遇到了鬣狗群,找到人的時候,他阿媽已經被拖走了,他緊緊抱著樹杈,可也被咬爛了一只腳,最后只能砍掉。殘了的孩子,沒人愿意養,就只能扔掉。獵黑和獵果正好那時候離開部落,就把他抱走了?!?/br> “回、回黑爸果爸……” “你對部落更有用?!?/br> 完了,不該那么老實的。qwq 第十三章 “和我出去,采草藥?!鲍C茅不準備給賈純更多適應時間了,當下就背上了草筐。她本來也想讓賈純背一個的,可是賈純也就比那筐高點有限,背上之后就看他一個勁的朝后仰,隨時都要摔倒的節奏。老太太沒法子,只能讓他空手跟著了。 出了他們的草帳篷,從外邊看,草帳篷從外邊看挺像是個扣在地上的粽子,而且除了草席,外邊還貼著皮子,放眼看去,這周圍都是這種大大小小的草帳篷。 獵茅帶著他,鹿腿走在獵茅的另外一邊。他們一路走,遇見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但就算是豆丁大的孩子,也都老老實實的退在邊上讓出路來,恭敬目送大巫,另外好奇的看看賈純。 不過大巫不說話,也沒人敢說話。部落的外圍還有一圈木頭圍欄,門口站著兩個手持長茅的男人,還趴著兩條哈士奇。這兩條二哈的體型比鹿腿稍微小一點。鹿腿一出來,這兩條二話立刻就搖著尾巴湊過來巴結老大,原本的一臉嚴肅頓時變成了一臉猥瑣和諂媚。 _(:3ゝ∠)_哈士奇的顏藝真的讓人不佩服不成。 鹿腿和小弟們膩乎,獵茅當沒看見,繼續朝前走,賈純也磕磕絆絆的跟著。等他們走的遠了,鹿腿才流著哈喇子追了上來。 獵茅帶著賈純走的是一條被踩出來的小路,路上偶爾還能看見背著筐朝回走的女人和老人,他們有的收獲頗豐喜笑顏開,有的就算看見大巫也沒法完全消去一臉的灰白和喪氣。 當拐上一座小山包的時候,沉默了一路的大巫說話了:“看到那棵樹嗎?” 大巫指的是一棵很高大的樹,不過那樹所在的和他們一直走的是反方向吧?要讓他看樹,為什么不朝樹下走? “嗯?!?/br> “秋天已經來了,當冬天也來到的時候,今年的部落里該有很多人去樹下等候祖靈了?!?/br> “哎?”賈純愣了一下才明白,這是冬天到了,要送老人去樹下面送死的意思!他還站在原地,獵茅已經動了。風一吹,賈純涼得一哆嗦,趕緊追了上去,“不、能不能、不、不送?年輕……老人……養大的,老人、為兒女……辛勞……” “但他們到了年紀了,打不了獵,沒法收集到足夠的食物,除了離開部落去等死,給大家節省食物,又能怎么辦呢?如果大家都要活,那洞天里很多人都要挨餓,等到開春了男人沒有力氣去打獵,女人走不遠去采摘,部落只有滅亡?!?/br> 現代還有嫌棄老人累贅的子女,更何況是原始世界,本質上來說,現在的人其實還在人和野獸之間徘徊。衰老的野獸,即便是老虎獅子也只有成為野獸食糧這一條路可走。賈純能改變嗎?現在別想,現在的他,連自己的食物都是獵茅老太太分出來的。 “今年,這件事由你來主持?!?/br> “我、我話,說不、好?!彼F在發音還很困難,聽起來就像是磕巴一樣。尤其和說話沒關系,主持這種事,賈純覺得自己心都被揪緊了,實在受不了。 “由你來主持?!?/br> “是?!庇仓^皮答應下來,賈純剛想到時候自己嘴皮子不利索,老太太也不能強迫,就被獵茅瞥了一眼。輕飄飄的一眼,賈純卻腳底生寒,他忘了大巫是如何霸氣,如何說一不二了。賈純只能想著,私下里多念叨幾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什么的,希望自己的嘴皮子能利落起來了。 說了這句話,獵茅就開始教給賈純辨別草藥了。 一般來說,草藥也就等于能吃的植物。原始人雖然也知道什么叫好吃什么叫難吃,但現在的這種生存條件下,他們根本沒有挑剔的余地。所以,除非是吃多了會中毒,或者滋味太霸道的,否則都算在原始人的食譜上。這也就導致,第一天里,他們沒能摘到幾根草藥。另外賈純醒來的也太晚,很快就到了要回部落的時候。 *** 在一片粽子里,想要認出自家的那一顆,還真有點困難。每家的粽子都差不多是中間一個大的,邊上一個小的。唯一只有一個例外,是個四方形裝,后邊帶著兩個大粽子的。獵茅介紹,那里是族長的家,也是部落里遇到長老們商量事的地方。 回到了自家的粽子里,剛進去就看見重新點燃的火塘,和放在火塘邊上的那口鍋。獵茅剛把鍋里盛上水放上火塘,就有人直接掀簾子進來了。 “大巫,我來送rou?!?/br> 賈純現在rou,好大的一條五花rou,少說也得有十幾斤吧。送rou的rou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了,脖子上的獸牙項鏈,大多數全都是尖銳的動物犬牙,他用來裹腰的竟然不是皮子,而是一塊布,雖然是臟的已經看不出原色的布…… 他沒介紹,賈純已經猜到了,這家伙就是族長。 “交給我吧?!?/br> 獵茅用骨刀將rou自五分之一處切開,大的那塊扔給了鹿腿。二哈張開血盆大口,三兩口那一塊rou就看不見影子了。剩下的一小塊rou被獵茅直接扔進了鍋里,隨后獵茅又扔了點各色野菜進去,其中就有苦蔗??嗾岷蛂ou一塊熬煮有多香,賈純是知道的,眼睛就盯在鍋上挪不開了,同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qwq剛想起來兩天沒吃飯了,之前肚子那么老實,完全是餓過勁了,現在五臟廟一塊造反了。 族長其實一直在觀察賈純,看他這表現,頓時自以為了然了。 “大巫,他是外人,就算他阿爸是我們獵部落的,但也是被驅逐的人,不能讓他做你的弟子?!?/br> “我快死了,不讓他做我的弟子,那你就在我死之后,從別的部落找個巫來吧?!?/br> 族長的臉瞬間漲紅了:“大巫,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 “既然你不想從別的部落找巫,那他就是我弟子?!?/br> “大巫的傳承不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要長老們一起決定!” “你女兒的兩個兒子能不能成為好戰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絕對做不了巫,想召集長老就召集吧。但我既然是大巫,即使別的事情我說的不算,那么巫的事,在這個部落里,就是我說的算?!?/br> “你!”族長氣得瞬間站了起來——有火塘的草帳篷雖然比賈純醒過來的那個高很多,但也只有獵茅這樣干癟的老太太和賈純這樣的小孩能站直腰,至于族長這樣雖然有些年紀,可依然高大的壯漢……一腦袋就頂在房頂上了,幸好房頂就結實,否則他這一下子就頂出去了,整個草帳篷都震動了一下,房頂上的灰簌簌的朝下掉。 被氣得要命,又做了這么丟臉的事情。族長灰頭土臉的就走了(是真·灰頭土臉)。 大巫拿出了一根怎么看怎么像是長柄勺子的東西出來,攪合著鍋里的湯,一邊攪合一邊像是自言自語說:“獵斧是族長,他的阿爸是族長,阿爺也是族長。他雖然也是強大的戰士,但已經很久不去捕獵了。他希望自己女兒的兒子一個做族長,一個做大巫。他已經忘了族長是能帶領部落的人,大巫是能溝通戰獸對抗鬼神的人……” 賈純了解了,這是原始的氏族公社開始出現等級劃分和階級了??磥硭敵醺呖紩r記錄下的內容也沒全都還給老師。 不過在這個部落里賈純還沒看見奴隸,他們的物資看起來也并不怎么豐富,那個族長這時候就想高高在上,是不是有點太早了。不過想這些爭權奪勢的問題對現在的他來說還太早了,賈純看著那口煮開了的鍋。 獵茅以為是他餓了,翻出了個木碗來,雖然也粗糙,比起黑爸果爸他們的木杯子當然就精細多了。她先用勺把rou塊撥弄出一點來,接著直接上手撕下來了半生不熟的一塊扔在碗里——那么大一塊rou切都沒切就放進去,能全熟才怪了。最后舀上幾勺帶著野菜的湯。 賈純喝了一口,頓時……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qwq明明也是rou和苦蔗的搭配,怎么這么難吃啊。是大巫放的其他野菜不對,還是……沒有糖? 對黑爸和果爸都隱瞞了的糖,當然不能告訴給大巫。 果然是由奢入簡難,只是昨天喝了一口好料,今天就難受了。不過話說我剛到原始世界的時候,日子到底是怎么過來的?_(:3ゝ∠)_ 最近已經越來越習慣木著臉在心里吐槽的宅男賈純,當然還是把這碗湯加rou灌進了肚子里。 “我……練、練習?!奔热淮笪滓呀浿懒怂焸哪芰?,那也就沒必要繼續隱瞞練功的事情了。 “你治療的能力?” “嗯?!?/br> “去吧?!鲍C茅指著同鄉小屋的那個洞口。 賈純剛爬過洞口,二哈鹿腿就被獵茅命令著臥在了洞口邊,獵茅繼續攪合著鍋里的rou湯。 第十四章 獵果第一次來的時候,只是請她照顧一個孩子。獵茅本來已經打定了主意將人交給獵羊,那是少數和獵黑、獵果依舊保持著友好關系的人,他和他的女人會妥善照顧獵果的孩子。 但當獵果帶了孩子來,卻告訴她這是一個年幼的巫。他能夠溝通鬼神,能夠治療傷病。 獵茅舀起一勺湯,吸溜著喝進了嘴里。 她以為他們說的吐煙治病,就像陶部落的大巫一樣,是吸進某植物焚燒過后的煙霧,噴吐在傷病的傷口上。她感興趣的是這個孩子所知道的知識,可是已經做好了失望的準備,因為他太小了,這樣的年紀是記不下多少東西的,可結果卻是那么讓她意外。 ——這個孩子身上藏不下任何東西,他就那么從自己的口中吐出了紫色的煙霧。 年紀大的人,每一塊骨頭都是疼的,只是那一口薄薄的紫煙,她的那只手感受到了久違的舒適。 如果她在年輕一些,如果她的左眼還沒有完全瞎掉,或許,現在鍋里熬煮的已經是那個孩子的rou了。 這個孩子來對了時候,她已經活得極端疲累了,生命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誘惑,她很愿意把自己的一切傳承給下一代。 “他會是個強大的巫,有他在,我們的戰士將不畏死亡?!鲍C茅的語氣沒有任何的抑揚頓挫,她只是在平淡的述說一個事實,“不過還要讓那個孩子學會控制,鹿腿,他讓你看見了什么?” 鹿腿仿佛聽懂了獵茅的提問,因為它瞬間抬起頭,打了個哆嗦。那張二乎乎的臉上,露出明顯的害怕,一直搖來擺去的大尾巴也收到了兩腿間。 “哈哈哈!”干癟枯萎得仿佛一棵枯樹的獵茅,愉快的笑了出來,“他就是你們未來的伙伴了,你該膽子大一點?!?/br> 鹿腿又打了個哆嗦,它的肚皮、后腿和屁股都緊緊貼在地上,兩只前爪仿佛不愿接受現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賈純并不知道自己曾經和燉rou擦肩而過,他正在努力練功。 九次之后,外邊的天也已經黑了。 在山洞的時候,夜里其實也是很熱鬧的。黑爸和果爸的呼嚕聲,黑爸還會磨牙。獵星睡覺倒是很老實,不過他偶爾會說夢話?;鹛晾锬绢^燃燒的噼啪聲,從外邊傳進來的,風聲,蟲鳴,獸吼…… 可是他在山洞里已經能睡得很安穩了。 在部落里,人氣忽然就重了,這草帳篷又隔不了什么音,隔壁有人放屁都聽得一清二楚。孩子的哭聲,打架的聲音和男女上演動作戲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吵鬧地讓人心煩。 他懷念現代的家,他更思念那個山洞的家——他想家。 *** 作為一個身處遠古,不能掌控自己人生的幼崽,再怎么不愿意,賈純也只能接受他現在的生活。并盡力讓自己過得更好,他現在給自己定下的最新目標,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去見黑爸、果爸和獵星,并讓他們可以回到部落居住。 所以賈純最近做的最美的夢,是自己回到了山洞。他做的最恐怖的夢,也是回到了山洞。后者他在山洞里只找到了散碎的人的枯骨,以及陳舊的血跡。 天越來越涼了,大多數樹上的葉子已經落下了一半。獵鳥和她的兩個孩子總是出現在獵茅的草帳篷周圍,不過賈純一天二十時小時都和獵茅在一塊,就算是部落里一群“上層人士”商量事的時候也是這樣。所以,那些人就算是想找麻煩也找不了。 滴!玩家的神農術提高到15級。 除了內功在每天九顆藥的增長著,辨別草藥和神農術的提高是賈純最重要的收獲。一方面對于植物的認識增多,本來在原始世界就是極為重要的能夠增加生存能力的一種技能。另外,就算不是系統鑒別出來的,賈純只要正確采摘出可用的草藥,也可以提高神農技能的熟練度。 雖然已經可以開啟神農的定向功能,賈純的生存點數也夠了,可是他沒舍得,也怕有什么意外到時候沒點數能用,所以還是沒開。 不過,此刻賈純眼前的進度條卻不是神農術的,而是他的人物等級。他挖一根草藥再看一眼。 這段時間來,他的人物等級也就快到10級了——識別出來一種草藥,給獎勵。采草藥在給神農技能熟練度的時候,給經驗。還有一些采藥任務,都是生存點和經驗獎勵。 他的兩瓶五毒丹在前天已經吃完了,五毒心經成功的達到了吞云吐霧100%,脫胎換骨0%。 為什么不是正式進入脫胎換骨?因為在突破內功境界之前,他還得做一件事——找到本命蠱。 同時這也是他收到的第一個主線任務:脫胎換骨,蠱師之始:要成為一名蠱師,當然就要擁有無數的蠱蟲毒蟲,那么,首先找到你的本命蠱吧。任務獎勵:5000點生存點數。蠱笛升級晶石一枚。 賈純還以為這個本命蠱是他得養一大堆毒蟲,讓它們互相吞噬,然后得到最后一只蟲子,總之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在反復看了幾遍任務解釋,并且和系統對話各種深挖內幕后,賈純發現……他想的太簡單了。 一堆毒蟲互相吞噬沒錯,這堆蠱蟲并不需要他自己養,可是需要他召喚過來。 召喚方法:蟲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