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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幾上瓶中的花依舊是林淑最喜歡的紅玫瑰,嬌艷欲滴。 她也不明白,明明還相愛的兩個人為什么就這樣分開了,或許是因為彼此相愛也敵不過在一起生活吧。 顧安溪鼻尖一酸,迅速將視線轉向了還在打量著房子的蔣斯年:“我帶你去我爸爸的房間找一件棉襖穿上吧?!?/br> “行?!笔Y斯年收回視線,跟在她的身后去到了房間。 顧安溪挑了又挑,最后選了一件軍綠色的棉襖遞給他,這已經是衣柜里最顯年輕的一件衣服了,還暖和。 蔣斯年沒怎么猶豫就接過棉襖套在了身上,主要是害怕顧安溪再哭出來。 人的崩潰只需要一瞬間,何況是精神已經很虛弱的人。 面前就是個全身鏡,蔣斯年照著鏡子自己先笑了出來,臃腫像只熊,還好自己有一張帥臉可以hold住這件棉襖。 顧安溪把衣柜關上:“其實還蠻好看的,對了,我爸應該還有厚一點帶絨的褲子,我給你都找出來吧,你換上?!?/br> “別別別?!笔Y斯年跑到衣柜前堵住顧安溪,“我覺得這樣已經很暖和了,沒必要再找褲子了?!?/br> “真的嗎?” “嗯?!?/br> 顧安溪看了他這一身,也覺得差不多可以了,就沒有強求。 蔣斯年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可別折磨他了,這件老氣橫秋的棉襖是他最后能接受的東西。 他再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底線還可以再低,只是底線再低,里面也得有個她。 剛剛大致看了眼顧安溪長大的環境,就覺得這空著的幾年都被彌補了空白。 家里很溫馨,父母對她也很好。 只是,當別的小姑娘習慣于在父母的身邊撒嬌時,她已經學會了堅強,學會隱瞞情緒漸漸的欺騙自己這就是她。 蔣斯年摸了摸鼻尖,看著在廚房熬姜湯的小姑娘,偷偷地去了隔壁的房間。 在那里,他更細致地看見了顧安溪的生長足跡。 在動物園里在駝羊前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坐旋轉木馬時緊緊抱著馬脖子不肯松手,還有領獎狀時候的樣子…… 他真的缺席了太多太多。 顧家搬家,他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那天放學他用零花錢偷著買了一堆糖放在書包里,可是回家就得知了他們搬家的消息,還是搬到離榕市很遠的地方。 他很氣也很憋屈,生氣為什么顧安溪沒有告訴他,盡管劉晴梅解釋過顧安溪也是剛剛知道的。 做家長的總是怕孩子太小會鬧,可他們不知道小孩子之間也會有感情。 蔣斯年那幾天不知道出于憤怒吃了多少的糖,最后長了蛀牙還是換牙的時候才掉的,漸漸的也就習慣了身邊沒有那個愛鬧會笑的小姑娘了,可還是會在糖攤前停下腳步,只是沒人吃了。 原來,顧安溪離開的那幾年是這樣過的。 顧安溪端著姜湯在客廳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人,看著自己的房門被打開便端著姜湯走過去。 她知道姜湯驅寒,但以前都是淋了雨才喝,也不知道受凍喝姜湯有沒有用。 顧安溪剛進門就是這個景象,蔣斯年正坐在床邊翻著相冊,一頁一頁很仔細地看著,嘴角帶著笑意,目光也很柔和。 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成分在。 她沒吱聲,就靠在門框上看著他。 蔣斯年平日里臉上總是帶著漫不經心和略微的痞里痞氣,旁人想接近卻會對他產生畏懼,畢竟這是現實不是小說中的情節,沒有那么多意外的戀情會發生。 可她見到過別樣的蔣斯年,對于每道題即使會也認真地鉆研的他,還有給她講題時眉頭微皺卻依舊很耐心的他,還有緊張她哄她時手足無措的他,還有現在看著小時候的照片和顏悅色的他。 被突如其來的輕笑提醒,蔣斯年抬頭盯著顧安溪看,后者收斂了笑容將姜湯端給他:“來我房間看我照片做什么?快把姜湯喝了,別感冒了?!?/br> 蔣斯年聽話地放下了相冊,沒多停頓就喝下了一大碗的姜湯:“怎么?有什么小秘密在里面,還不敢讓我看?” “相冊里能有什么小秘密?!?/br> 相冊也是林淑給她收拾的,她自己都沒有看過幾遍,只知道照片的順序是按照年齡排的,具體有什么也沒印象。 后來智能手機普遍,就沒怎么洗出來過了,大部分都留在了手機里。 見他喝完了:“等會兒我去醫院,你就在這里睡一覺?!?/br> “不行?!?/br> “等睡醒了你再過去,我一個人沒事的?!?/br> 蔣斯年還是搖頭。 既然來了就是不想讓她一個人。 “你帶我去買草莓霸,然后咱們兩個一起去醫院,晚飯就在那里吃吧?!?/br> 顧安溪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對草莓霸這么鐘情:“行吧?!?/br> “阿姨什么時候回來?”蔣斯年端著空碗主動要去刷碗。 顧安溪搖頭:“大概得明后天,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br> “嗯?!?/br> 蔣斯年去刷碗,留顧安溪在沙發上休息。 林淑和顧東離婚后,林淑沒有責任和義務再去照顧顧東。 但林淑和他的出發點是一樣的,不會讓顧安溪一個人在這里。 他只希望林淑再快點,讓顧安溪能好好睡上一覺。 沒有過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