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難道秦蘇用藥了?以顧瑾易的警惕,怎么可能會被下藥而毫無反應? 秦蘇將手里的刀子丟在地上,對著來人伸了伸手。 莫譽毅合上她冰涼的小手,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頭上,目光凝重的瞪了一眼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試探性的問道:“他這么回事?” “我打暈了?!鼻靥K言簡意賅的回復,顯然并沒有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 莫譽毅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打暈的?” “既然你出來了,回家吧?!鼻靥K避開那個所謂的過程,下意識的再去拖地上的男人。 莫譽毅急忙制止她的動作,愕然道:“安全起見,我想我們需要立刻離開這里?!?/br> “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藥效要十個時辰才會恢復正常?!鼻靥K不以為意的說道。 莫譽毅也沒有多問她是怎么把雷厲風行的顧大少給弄成這副德行,他斜睨了一眼不遠處兩個注視著他們動作的警衛。 警衛好像知道自己偷看的行為被發現了,心虛的移開目光。 莫譽毅解開袖口,對著秦蘇道:“你離我遠一點?!?/br> 秦蘇往后退了退,剛站穩身子,就見莫譽毅拎著拳頭一左一右給了昏迷中的顧瑾易兩拳,原本還算是干凈的一張臉,霎時眼角處淤青一片。 警衛瞠目,屏住呼吸,生怕盛怒中隨便揍人的莫二少來給他們一人一拳。 莫譽毅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開口道:“如果顧瑾易追問起來是誰打了他,用你們看見的說話,是我莫譽毅動的手?!?/br> 似乎還覺得打的不夠狠,莫譽毅抬起腳在男人的側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鞋印子。 “……” 夜風呼嘯著從空曠的營區內吹拂而過,數輛領導專車一前一后的進入營區。 莫老急忙從車內跑去,剛走出兩步就見到相攜而來的兩道身影。 薛老緊隨在后,他不忘扶著還沒有恢復體力半暈半迷糊的顧老。 “這、這——”莫老抬了抬手,身后的警衛大步流星般跑進營區后院。 片刻過后,幾人抬著暈厥過去的顧大少折回視線內。 莫老上前,一眼便瞧見了顧瑾易臉上那出眾的色彩,蹙眉道:“你打的?” 莫譽毅不置可否道:“一不注意下手狠了一點?!?/br> 莫老拎起手杖忍不住的敲在他的頭頂上,“胡鬧?!?/br> “不管是怎么鬧,人已經被我打了,父親您替我善后吧?!毖粤T于此,莫譽毅就這么護著自家蘇蘇上了一輛車,將司機從駕駛位上扯出來,隨后揚長而去。 莫老哭笑不得的看著顧老,道:“我親自去安排醫院?!?/br> 顧老晃了晃頭,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三分清醒,咬牙道:“你最好讓你家小寶藏嚴實了,等瑾易醒過來,憑他的脾氣,你認為他會息事寧人?” “要不讓小蘇再做兩桌賠罪?”莫夫人問道。 顧老冷冷一哼,“你真以為我們顧家都是酒囊飯袋之輩?” “四桌?”莫夫人再道。 顧老咂咂嘴,“還真把我們顧家人當成飯桶了?!?/br> “算了夫人,我回去把老二再綁過來,再關他四天?!蹦霞膊阶叩杰嚽?,正準備坐進車內,顧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既然莫家誠心表示歉意,七桌?!鳖櫪系?。 “顧老爺子還真是把我家小蘇當成了普通人?好歹也是我莫家的兒媳婦,豈是普通廚子聽人差使?”莫老擺了擺手,“夫人上車?!?/br> “得了,四桌就四桌?!鳖櫪夏抗馄诚蜍嚭蟮木l,漠然道:“把大少抬上車,等一下就說自己摔的。至于莫二少的事,是我準許放出來的,誰若要問個所以然,來顧家找我談?!?/br> 車內,秦蘇不時的瞥向旁邊一言未發的男人,反復猶豫過后,輕輕的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背。 莫譽毅目不轉睛的瞪著車前,路燈虛虛晃晃的落在他的眉目間,任誰都能看出他面容上尤帶的三分怒意。 秦蘇見他毫無反應,索性膽子越發大起來,直接攤開五指合上他的手。 莫譽毅打轉方向盤,讓車子靠在路邊,尾氣浮動在空氣里,他拉下手剎,緊緊的攥著她的手。 “我并不覺得我做錯了什么,只是我忽略了對方的身份,他不是陶晨這種外實中空的家族,我應該選擇智取,而不是強攻?!鼻靥K認真道。 “你知道他是誰嗎?”莫譽毅隱忍著面上的不安,他怕顧大少那個陰晴不定的性子會不會大公無私到即刻派人來羈押她,不過這種事,顧瑾易不是沒做過,前段日子滋事的陳家大小姐,不就是被他給強行關進了禁閉室……一個月! 顧瑾易這個人做事不會過問對方是什么身份,反正在整個c國,他顧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里,他辦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誰敢貿然去駁斥他顧瑾易辦事六親不認? “當然知道,今晚上顧老給我介紹過?!鼻靥K點頭應允。 莫譽毅單手扶額,長嘆一聲,“他不是莫譽澤,他沒有臉盲癥,他不會認不出是誰打了他。更何況他是男人,他如果要還手,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里嗎?” “我有自信他動不了手?!?/br> “……”這丫頭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你覺得我不應該為了救你而得罪顧家?”秦蘇反問。 “……”莫譽毅抓住她的手,眸光一緊,“胡說什么,我只是怕你被誤傷,顧瑾易從來不懂憐香惜玉?!?/br> “所以我不應該為了救你而得罪顧瑾易?”秦蘇再問,眉目間冷靜的就像是滴水結冰,很冷很冷。 “我只關四天就出來了?!蹦u毅拂過她的臉,“我的蘇蘇一直以來會大觀全局才行事,今天怎么就貿貿然出手了呢?” “聽說莫譽毅處理事情會慎重分析時局然后再一招制敵,那你昨天為什么又要私自調派顧家精英就為了殺送炸彈給我的那個人?這就是你所謂的穩重?” “……”他竟無言以對。 “正如你所犯的錯誤一樣,冷靜的處理事情是在波及不到自己情緒的那一刻上才能穩住心緒,一旦被什么東西打擾了,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會發現事已至此,既然已經開始了前一部分,便不會再選擇半途而廢。這就是底線?!?/br> “你不怕嗎?”莫譽毅扣住她的后腦勺,讓她靠近自己。 秦蘇捧住他的臉,一寸一寸的撫摸過,輕聲道:“師父曾說,要記得我是一個女子,記得我身上的責任,記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要做到,最起碼盡全力。然后再忘記我是一個女子,我一樣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br> “雖然這種時候聽你嘴里提起別的人心里會很不舒服,不過我很感激這樣一個人,把我的秦蘇教育的這么好?!蹦u毅蜻蜓點水般吻上她的唇,就這么輕輕的觸碰著,沒有進攻,沒有動作。 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帶來陣陣暖意,秦蘇閉上雙眼,張開嘴含上他的唇。 莫譽毅迎合上她的進攻,任憑她在自己嘴里長驅直入,她的手越發用力的捧住他的臉。 …… 莫家大宅,燈光忽明忽暗,弄的周圍安靜站立的傭人一個個心驚膽戰。 從莫譽澤回到莫家的那一刻開始,整個氣氛瞬間將至冰點,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恍若一頭得到釋放的猛獸正伺機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那種被盯上的感覺,如芒在背。 莫老疲憊的走進客廳,剛一進入便發現了站在客廳正中沉默不語的背影,整個空間,略顯死寂。 莫夫人沒有說話,就這般面無表情的瞪著那道巋然不動的的身影。 “都下去?!蹦弦宦暳钕?,周圍的傭人就像是得到了釋放的人質,一哄而散。 偌大的客廳,瞬間落針可聞。 莫譽澤轉過身,從e國回來到現在,他已經連續二十四小時沒有閉眼,整個眼瞳血絲密布。 “誰準許你回來的?”莫老坐在沙發正中,目光銳利的落在一聲不吭的男人身上。 “老爺這事明天再說吧,我看他也累了,先回房間休息?!蹦蛉伺萆弦槐涿鬯f到他面前,嘆息道:“事情我都聽說了,睡一覺,有話明天再說?!?/br> “母親,我從未像今天那樣感到無能為力,那是一條命,從一開始是我莫家虧欠了她,到后來的拋棄,我覺得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人本性善良,不應該這么趕盡殺絕?!蹦u澤將杯子放回桌上。 “我知道我處理這事沒想好后果,我應該讓她治好了病再離開?!蹦蛉舜鬼?,想了想,再道:“那孩子的家世我查過了,她是孤兒,我也沒有什么好補償的,我會讓人好好的葬了她,讓她靈魂得安?!?/br> “是啊,得好好安葬,心沒了,眼睛也看不到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死無全尸是這般的可悲。她用自己的器官救助了七個人,卻沒有一個人在她無助絕望的時候伸出過一只手?!蹦u澤繞過沙發,一步一步的朝著大門的方向踱步而去。 莫夫人跟在他身后,輕輕的握上他的手,不安道:“大寶,母親這一次真的算錯了,你不要有負擔,我——” “我們本是清清白白,何必這么誤會她?”莫譽澤扯開她的手,繼續邁動雙腳,道:“我回e國了,按照訓練進度,除夕那天,或許我會回來?!?/br> “老爺,您說這事怎么辦?”莫夫人擔憂的望著院子里機械式移動雙腳的男人,蹙眉道:“要不要派人去阻止他?” “等他冷靜一段時間吧?!蹦先嗔巳嚯[隱作痛的額角,“今天真夠亂的?!?/br> 莫夫人替他按摩著腦部,輕聲道:“小寶他們回來了,要不要讓人上去問問?” “得了,我現在一看到莫譽毅就頭疼?!蹦衔嬷竽X勺,“多年未犯的頭痛都被他給嚇出來了,快扶我去床上躺躺?!?/br> 夜晚鐘聲一搭一搭的徘徊在大廳中,昏黃的燈光散落在角落里,一人動作輕嚀的走向廚房。 莫夫人睡意惺忪的打開冰箱,正準備倒一杯水突然瞧見角落里一雙陰測測的眼神,驚嚇過度差點碎了杯子。 莫譽毅苦笑著揉揉自己的頭發,道:“母親,不好意思嚇到您了?!?/br> 莫夫人拍了拍心口,怒目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在廚房里做什么?” “蘇蘇說她肚子有點餓,我給她煮點粥?!蹦u毅尷尬的將門關上,里面一股焦味揮散著。 莫夫人將水杯放在桌面上,推開他扭扭捏捏的身子,將灶上一整塊黑漆漆的飯丟進垃圾桶內,重新拿出一口鍋,開火煮上水,道:“米和水不是一比一?!?/br> “那是多少?”莫譽毅不忘拿出記事本,一副潛心學習的姿態。 莫夫人啼笑皆非的拍拍他的腦袋,咂咂嘴,“也不見你這么用心良苦的伺候我跟你父親?!?/br> “您放心,等您晚年走不動說不動過后,我會伺候到你們入土為安的?!?/br> “……”莫夫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腦勺上,指了指鍋,“煮粥的時候看著火,免得粥液滿出來?!?/br> 莫譽毅全神貫注的盯著灶上的火,就差沒有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來貼上去。 莫夫人倒好水再瞄了一眼兒子的動作,嘆口氣,想想曾經,老頭子也是這么伺候著她,不過現在…… “讓你倒杯水你還特意去水廠接水了?”莫老躺在床上,剛接過水杯眉頭一皺,“冷水?” 莫夫人坐在床上,一臉怨念的瞪著他,瞪的他心底發虛。 莫老不再要求什么,乖乖的喝了兩口潤潤喉,然后安靜的閉上嘴躺回床上。 翌日,莫家等來的不是顧家大少來勢洶洶的報復,而是一則震驚全國的鑒定證書。 新聞頭條清清楚楚的刻著所謂的史學家意見:經過鑒定,我們很明確的發現前幾天發現的帝王墓是來自古時代的一座被埋沒的滄源國度,從帝王墓中的構造看來,這座墓建立的始初不是王朝的衰敗期,相反而是鼎盛時期,這座古墓擁有大量的文獻價值,從墓碑設計到帝王服飾…… 新聞上再道,從帝王服飾上辨別出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前段日子在國際畫展上一鳴驚人的那幅宮宴圖,從布局到里面太子佩戴的玉佩甚至是他腰間的配飾,所有的一切竟有一種不謀而合味道。 所以那些所謂的專家鬧騰起來了,秦蘇這幅畫如果是按照她的年齡和學識而言,是不可能會畫出這種意境的圖,那么問題來了,如果不是她畫的,那又是誰畫的? 雖然畫展上的現場作畫讓人對她是有目共睹的信任,可是從未曝光的歷史,她又是從何而知,這也就是所謂的爭議點。 有人說,這可能是前些年宣布金盆洗手的金悅大師所畫,畢竟金悅大師甚愛這種古風意境的畫作,而且她了解過滄源的歷史,所以這是她代筆畫的可能性頗大。 事情一出,本是小小的一件事,卻牽扯上京城莫家過后迅速膨脹,甚至有人宣布已經聯系到了金悅大師,她也含含糊糊的承認了畫作就算不是她代筆,也是另有其人代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