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莫老環顧四周,所幸并沒有任何過多的路人經過,他忙道:“有動靜嗎?” 莫夫人搖頭,“應該在洗澡,房間里沒有說話聲音?!?/br> “要不要敲門問問?”莫老問道。 莫夫人想了想,按下門鈴,奇怪的是半點聲音都沒有,她愕然道:“門鈴壞了?” “那敲門試試?”莫老拎起手杖戳了戳房門,一樣毫無動靜。 莫夫人蹙眉道:“難道出了什么不可估量的事?” 莫老繞著房門轉上一圈,“去讓經理把門卡拿來?!?/br> “好,我馬上就去?!蹦蛉苏x開,便看見莫譽澤從客房中走出。 莫老嚴肅的保持自己一絲不茍的表情,解釋道:“就想問問他們還需要什么不?” 莫譽澤看了看手表,“這種時候應該在進行人生大和諧的步驟,您確定您要進去問問?” 莫夫人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怎么沒想到,畢竟新婚夜又分開久了,干柴烈火也是時候燃燒了?!?/br> “哈哈哈,你說的對,要不我們也回房間睡覺?”莫老拽著莫夫人的手,一前一后的走向隔壁的套房。 莫譽澤合上房門,察覺到走廊恢復安靜過后推門走出,他有意的靠近那扇緊閉的門,他自恃自己聽覺敏銳,至少這扇門的隔音應該難不倒他,可是里面確實沒有任何聲響,難道真的出了什么不可估量的事? 他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去問經理要門卡開門看看? 自家二弟剛剛那雙眼就像是一頭被囚禁了千年的雄性猛獸,他會不會一個控制不住傷了弟妹? “?!碧仆坏氖謾C鈴聲制止了他的動作。 這個時間點一般而言是沒有人會貿然來打擾他,除非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莫譽澤不帶遲疑的按下接聽。 對方的聲音在下一刻警覺的響起,“大少,陣營被攻破了?!?/br> 莫譽澤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神色凝重的轉身走向電梯的方向,看著上面跳閃的數字,道:“有jian細?” “是,現在正在排查?!?/br> 莫譽澤掛斷手機,目光如刀鋸般冷冽的瞪著急速下滑的數字。 越野車疾馳駛過,在環山公路上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紅霜。 突然,車輪不知壓到了什么,一個急轉險些撞上路邊護欄。 莫譽澤拉下手剎,面無表情的蹲在右后輪側看著被扎破的輪胎,打開后備箱,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將備用輪胎抬出來。 “咯吱?!?/br> 敏感的聽覺讓他第一時間辨別出腳步聲出現的方向,手電筒朝著不遠處的林子照射過去。 一道身影倉皇的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莫譽澤警惕的跨過護欄,一步一步,不容忽視的強大氣場縈繞在寂靜的林間,“誰?出來!” 夜深寧靜,在深山林中,路邊撒著一把鉚釘扎破輪胎,顯然藏匿在這里的人是早就準備。 夜晚的林間有一種不言而喻的死寂,讓人心口一抽一抽的發緊發澀。 “出來?!睆妱莅缘赖穆曇粽饝刂种兴械纳?,連帶著初冬的夜風都帶著讓人窒息的冰冷。 “不要,不要過來?!迸思毴醯穆曇魪臉鋮埠箜懫?。 莫譽澤驀然一驚,這個聲音……他記得! 沈夕冉緊緊的攬著自己的膝蓋,懇求著對方別靠近。 莫譽澤透過樹枝縫隙察覺到女人的不正常,疾步走上前,剎那間,瞠目結舌,不知如何言語。 沈夕冉惶恐的抬起頭,她的身上未著寸縷,所有衣褲不見蹤影,她明顯凍得瑟瑟發抖,整個牙口都失去溫暖的磕動著。 她看不清來人的五官,手電筒的燈光強烈的打在她身上,將她的所有狼狽照射的無處遁形。 沈夕冉這些年一直沒心沒肺的活著,可是她就算丟了臉,也沒有想過這樣全身赤果的模樣被人如此赤果果的打量著。 絕對的恥辱,說不盡的絕望。 “你別過來?!彼咱勚胍荛_。 莫譽澤將手電筒關掉,喊了一聲,“是我?!?/br> 沈夕冉雙腳一滯,月光弱弱的落在他的頭頂上,男人如刀鋒般不茍言笑的面容在她瞳孔里漸漸清晰。 莫譽澤沉默著將外套脫下,沒有問她為什么會在這里,也沒有過問她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夕冉蹲在地上,似用盡全力的抓扯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外套,聲音依舊是消不去的顫抖:“我的樣子很難看吧,你可以盡情的嘲笑,隨便的諷刺,只是請等我走了?!?/br> 莫譽澤一聲未吭的走到車前,將車后門打開,“我送你下山?!?/br> 沈夕冉緊了緊拳頭,默然的坐上車,身體很冷,她被丟在這里整整五個小時,她害怕著,一直躲著,等待夜深無人的時候再悄悄的下山。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莫譽澤問的小心,他深知一個女人的尊嚴。 沈夕冉蜷縮著身子,“得罪了一些人?!?/br> “是陶熙做的吧?!蹦u澤將破損的輪胎搬回尾箱,坐上駕駛位,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縮在坐下的女人。 沈夕冉沒有回復。 “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這事與我莫家也有關系,所有上山的賓客,我們都應該負責安全,是我的疏忽,很抱歉讓你受了這種傷害?!?/br> 沈夕冉咬緊牙關,未曾吭聲。 陶熙身后的十幾個男人強勢的脫下了她的衣服,一臺臺聚光燈打在她瘦弱的身上,隨后一人拿著攝像機全方位將她此時此刻的模樣拍的堪比大片,嘲諷的笑聲經久不衰的回蕩在整個林子里。 “這就是得罪我陶家的下場?!?/br> 沈夕冉最終就這么一絲不掛的被丟棄在林中,周圍是一輛輛汽車駛過的馬達聲,她怕,她怕這樣的自己會被人發現。 車子一路駛向繁華的市中心,手機在他的衣兜里響了一遍又一遍,他卻全然不顧直接將車子駛進商場車庫中。 昏暗的環境沒有人注意這輛泊在角落位置的越野車,莫譽澤打開車門,看了一眼已經精疲力竭到昏睡過去的女人,走進商場,隨便的買了兩套衣服。 沈夕冉懵懂的睜開雙眼,她坐起身,車庫的燈光略顯朦朧的映在她的眸中,她想要扯開車門,卻在接觸到車門的剎那如同觸電般的彈回來,她雙手蒙住自己的臉,手臂上的淤青微微泛著疼痛,在幽閉的空間內,哭的就像是被遺棄的孤兒。 莫譽澤站在車尾處,一聲聲被抑制的哭聲的從車內傳出,卻又怕被人發現,她哭的很輕。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哭累了,斷斷續續的抽氣聲從里面傳來。 莫譽澤走上前,默不作聲的打開車門將衣服遞過去,“穿上吧?!?/br> 沈夕冉側過身,盡可能的掩飾自己紅腫的雙眼,她拿出衣裙隨隨便便的套在身上,可是依舊感受不到衣料帶給自己的安全感,身體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我送你回去?!蹦u澤準備倒車。 沈夕冉抬頭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不用了,就放我在這里吧?!?/br> 莫譽澤適時的想起二弟說過的話,深吸一口氣,繼續選擇倒車,道:“附近有家酒店,休息好了再說?!?/br> 沈夕冉靠在車窗上,燈紅酒綠的城市讓人趨之若鶩的繁華,她苦笑著揪扯著自己的裙角。 …… 酒店內,莫譽澤猶豫過后還是掏出手機,電話響了一遍,無人接聽。 “?!?/br> “?!?/br> “?!?/br> 鈴聲孜孜不倦的在房中回蕩了一遍又一遍,而床上的某個身影抬起一腳直接將還在不停鬧騰的玩意兒一腳踹開。 秦蘇在睡夢中不安的皺了皺眉頭,尋著他的身邊靠了靠。 莫譽毅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自己的手臂,讓她躺的稍稍舒服一些。 “?!北惶咴诖驳椎氖謾C又一次喧囂起來,似是只要他不接聽,對方便會不依不饒吵得他午夜難安。 “我莫譽毅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我不接電話卻拼了命繼續打過來的人,二種是我怎么打電話對方也不接聽的人?!蹦u毅趴在床腳刻意的壓低著聲音。 “出事了?!蹦u澤的聲音比之莫譽毅難掩的怒火更多了一分冷漠。 莫譽毅反射性的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丫頭,走至洗手間,輕聲道:“你什么意思?” “陶熙報復了沈夕冉,把她扒光了丟進了林子里,我看這情形應該還拍了不雅照?!?/br> “……”莫譽毅蹙眉,“你說陶熙脫光了——” “我下山的時候路上被人撒了釘子,我是猜想陶熙想要她被人發現故意這么做的,這事你處理的時候有欠考慮,你應該知道陶家是什么家族,睚眥必報的人物,怎么可能會放過她?” 莫譽毅扯了扯自己的頭發,靠在墻上,“人呢?沈夕冉人呢?” “睡著了吧?!蹦u澤看了一眼手表,已經一點過了。 “你替我看著一下她,我度完蜜月會回來替她解決這事?!蹦u毅鄭重的說道。 “雖然她有時候的確是挺會使小聰明的,但我看得出她比有些人干凈一些,你睡吧,這件事既然是我莫家造成的,我會替她處理干凈?!蹦u澤掛斷電話。 窗外的城市霓虹燈漸漸的熄滅,他倒上一杯酒,坐在沙發上,剛閉上眼,女人眼中的血絲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放大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驚得他本能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沒睡?”他推開套房的另一扇門,窗前,女人穿著那件他隨便買來的長裙,風冷冷的打在她的身上,能看出裙擺被撩起的凄然。 沈夕冉偷偷的開了一瓶酒,喝的臉頰有些泛紅,她聽見聲音,回過頭就看見他略顯模糊的五官。 莫譽澤聞到房中的酒精味道,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皺,走上前看著已經喝的只剩一點點殘汁的酒瓶,道:“為什么要喝酒?” 沈夕冉靠在窗臺上,任憑風刮亂她的長發,道:“我沒有喝過什么好酒,聽宋藺說酒越貴味道越醇卻越是澀口,人,本就是那種特會偽裝的動物,為什么要用這種苦澀的味道來提升身份?” “你喝醉了?!蹦u澤將酒瓶拿開。 “為什么他要拋棄我?為什么拋棄我過后還要欺負我?我不過就是使了一點小聰明,為什么就跟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罪所有人都不要我了?”沈夕冉跌坐在地毯上,雙瞳泛紅。 “……” “可能是我命硬吧,都說我會帶來厄運,mama不要了,爸爸不要了,連說過一起海誓山盟的男人也不要我了,現在,連這張臉這具身體都不要我了?!?/br> “你喝醉了,睡一覺吧,明天會好起來的?!蹦u澤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把她扶起來,卻又像是觸碰了什么不該觸碰的東西,不假思索的收回了手。 沈夕冉抬頭望著他,眼角有些濕,她嘴角微微上揚,“晚安?!?/br> 莫譽澤鎮定的心緒被她那兩個字震得有些慌了,他抓住她的手,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體位的突然改變,沈夕冉醉意蒙蒙的差點倒下,她晃了晃暈眩的頭,不明道:“莫大少還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