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尚哲噴笑:“乖恰恰,再賞你一片!” 爸爸回來了,恰恰也神氣了很多,三人熱熱鬧鬧地吃了晚飯,玩了一會兒,恰恰說要跟爸爸睡,尚哲答應了,喂他吃了藥,把他哄睡在了大床上。 兩個大人暫時還沒有睡意,窩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尚哲洗了澡出來,穿了個寬大的居家t恤,毛巾搭在腦袋上揉著,鄭嘉言的目光順著他頸邊的水滴滑到他衣領中,喉結幾不可察地動了動,示意他坐過來。 尚哲本能地感覺到氣氛不大對勁,坐的離他稍微遠了點:“你藥吃了嗎?” 鄭嘉言道:“吃了?!?/br> “哦?!?/br> “尚哲,我們談談?!?/br> “哦……” “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不是說等你把兒子還給我的時候再說么?” “孩子我隨時可以還你,期限不過是個期限,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應該要有結果了?!编嵓窝詿o奈,“我不抽你一鞭,你就賴在原地不走是嗎?” 尚哲頭上的毛巾遮住了半張臉,不說話。 鄭嘉言嘆了口氣:“我以前一直覺得喜不喜歡這種精神上的東西不靠譜,相比之下我更相信物質上的束縛。給錢,給房子,給車,給他想要的工作,一個人就會滿足,會乖乖聽話,但是現在我發現,物質是束縛不了人心的,真想逃跑的人,不會為了這些留下來?!?/br> 尚哲還是沒吭聲,但他原本僵直的背明顯放松下來。 “你回來也有段時間了,我想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確,我不是來找你當炮友或者包養對象的,我想跟你正常地交往,你真的半點都不動心嗎?” 尚哲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性格,鄭嘉言之前逼他,他可以裝橫,跟他義正辭嚴據理力爭,現在鄭嘉言這么溫聲軟語的,他就不行了,完全招架不住。 這段時間尚哲也不是什么都沒考慮過,自己的轉變,鄭嘉言的轉變,他都已經意識到了,潛意識里他早就想要給自己一個痛快,只是遲遲下不了決定。他總覺得自己一旦認了這件事,就像是輸掉了什么一樣。 然而猶豫了又猶豫,再三反思,他輸掉什么了呢? 不過是自己的固執罷了。 尚哲咬著牙想,自己還不至于那么慫,又不是沒有勇氣再去喜歡一次這個人,大不了跟他拼了就是。只是在這之前,他還想再確認一件事。 尚哲問他:“你當初捧何志杰是什么意思?” 鄭嘉言有些意外:“你是想問我有沒有潛他?” “嗯?!?/br> “沒有?!编嵓窝缘?,“何志杰是個幌子,他跟你的境遇很像,我捧他是想讓你后悔,讓你知道自己錯失了多少機會,逼你承認自己的離開是錯誤的?!?/br> “……我就說,那個人怎么一出道就是要踩我的架勢?!?/br> “他想踩你是他不聽話,最后還不是給收拾了么?!?/br> 尚哲撇撇嘴:“好吧,這么說你這三年也是跟自己的右手相親相愛的?” 鄭嘉言一貫會抓重點:“也是?” 尚哲噎了一下:“我當時要學習,還要照顧孩子,哪有時間出去找人鬼混。反倒是你,突然這么潔身自好,讓人難以置信啊?!?/br> 鄭嘉言道:“我說過吧,一段關系只要沒有明確終止,雙方就要繼續履行忠誠的義務,這是規則。你不明不白地走了,我當然不會就那樣放過你?!?/br> 尚哲莫名覺得他這種死腦筋挺有意思的,笑著說:“所以說你就是個控制狂,控制別人,還要控制自己?!?/br> 他側著腦袋,笑得眼睛里都閃著光,鄭嘉言心中微動,伸長手臂將他拽了過來。 “哎喲?!鄙姓芤粫r不察,整個人歪倒在他的身上,頭上的毛巾滑落下來,頭發刺棱著,還帶著清新的洗發水香氣,勾得鄭嘉言心猿意馬。 電視的音量開的很小,放的什么早已沒人在意,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像被無限放大。 尚哲仰躺在鄭嘉言腿上,胸口起伏,瞳孔里映著昏黃的吊頂燈光,焦距定在了鄭嘉言的臉上。他吞咽著口水,說不清自己是在期待還是在緊張。 鄭嘉言低下頭,越靠越近,尚哲閉上了眼,灼熱的氣息卻停在了毫厘之外。 尚哲先睜開一只眼,又睜開另一只:“怎么了?” 鄭嘉言直起身來:“我感冒?!?/br> 尚哲噗地一聲笑出來,覺得兩人真是傻到極點了,他想了想說:“你等等?!?/br> 之前鄭嘉言給他找板藍根,他看到醫藥箱里有些沒開封的醫用口罩,就拆了一個拿過來,端端正正地給鄭嘉言戴上。 鄭嘉言眼中帶笑:“有用么?” 尚哲半跪在沙發上,主動親上去:“管他呢?!?/br> 這樣的親吻似乎帶上了一種別樣的意趣,想碰觸卻碰不到,想糾纏卻纏不了,明明靠得很近了,卻還嫌不夠親密,因而越發渴望,越發不滿足。 藍色的口罩逐漸濡濕,鄭嘉言縱容尚哲坐在自己腿上,他將他的t恤向上卷起,直到胸口以上,隔著一層口罩,在他身前落下一個個淺吻。 尚哲顯然動了情,身體微微顫抖,鄭嘉言也同樣硬了,兩人用手互相做了一次。 釋放后尚哲癱軟在鄭嘉言身上,輕喘著說:“算了,為了你這個病號的體力著想,不做到最后了?!?/br> 鄭嘉言緊了緊環在他腰上的手,哭笑不得。 尚哲忽然乖順地說:“鄭嘉言,我們重新開始吧?!?/br> 第31章 傻哲受傷了 兩天后,尚哲要趕回片場,不知是鄭嘉言逼他喝的板藍根管用了,還是他單純的運氣好,跟兩個病號待一塊兒,他居然毫發無傷。 現在恰恰是好得差不多了,鄭嘉言卻沒好清,低燒了兩天,頭疼咳嗽的癥狀還很嚴重,加上公司事務繁忙,兩人好不容易確定了關系,愣是沒法親近。 所以尚哲一方面談著戀愛心情愉悅,一方面欲求不滿十分郁卒,臨走的時候,他滿臉的糾結和不甘心,拖著行李在玄關站了半天。 恰恰還在睡覺,鄭嘉言來送他出門,聲音有些病態的沙?。骸霸趺戳??” 尚哲抬眼看看他,終于還是忍無可忍,丟下行李箱的拉桿,一把拽過他的衣襟,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嘬了一口:“走了!” 鄭嘉言失笑,摸了摸那塊紅痕:“這是在給我蓋戳兒?” 尚哲挑了挑眉:“不行嗎?不留下點什么,總覺得好像白回來一趟?!?/br> “行,那我也得回個禮?!编嵓窝晕窃谒缴?,沒有侵入他口中,只是用兩片干燥的唇輕輕廝磨,沒有留下任何印記,卻是guntang而綿長,“你要去拍戲,留印子不好?!?/br> “唔?!本瓦@么簡單一個動作,讓尚哲呼吸都亂了,他發現自己的道行永遠趕不上鄭嘉言。微垂著眼,他伸手往后撈了兩下,撈到行李箱的拉桿,隨即轉身出了大門,“我走啦,小惠在樓下等我呢?!?/br> “嗯,注意安全?!编嵓窝匝谥炜人粤藘陕?。 “那什么,你記得按時吃藥,我在你手機上定了提醒?!?/br> “知道了咳咳……”盡管身體不合時宜地生病了,但鄭嘉言對這樣的發展很滿意,他從來都知道,尚哲是一個看似神經大條實則非常細心的人,能把這個人重新綁定在身邊,他空等的三年也不算虧了。 尚哲上了車,小惠從后視鏡里瞟了他好幾眼:“不是說孩子生病了嗎,怎么感覺你遇上什么好事了?” 尚哲假裝淡定地看風景:“哪有什么好事,麻煩死了?!?/br> 由于幾個大場面準備的時間比較久,片場那邊還在過郝野的戲。尚哲到的時候,就看見郝野一身銀色鎧甲,跟著武術指導的示范揮汗如雨。 暫時沒他什么事,尚哲就坐下來翻劇本。 目前《永晝》里的反派是年輕的匈奴單于呼維斜,說是反派,其實在觀眾中的人氣還是挺高的。飾演呼維斜的是銀盛的男演員,叫孫俊,顏值中上,近兩年又經常出現在屏幕上,怎么說也有點底子,以至于有關《永晝》的話題中,除了#野哲#、#哲野#、#蒼微#之外,還出現了#斜蒼##斜微#之類的cp。 對比之前看到的劇本,尚哲注意到有些地方做了比較大的修改,明顯是給孫俊加了戲份。這種情況很正常,邊拍邊播的周播劇靈活性很大,觀眾待見哪個角色,哪個角色的出鏡率就可以增加,只要劇本主體方向不變,廣電也不會卡得太緊。 比如明天要拍的一場泥石流的劇情,原本只有尚哲一個主要角色,就是少微帶著士兵在暴雨的林子里亂竄,然后突發泥石流,把他們的隊伍沖散,少微不慎滑落山坡?,F在就是把呼維斜安排了進來,增加了呼維斜追擊少微的鏡頭,在少微被泥石流沖下山坡之前,還加了一小段兩人的對手戲。 尚哲對此沒什么意見,導演說行就行,倒是郝野抽空來找他聊了幾句。 郝野脫了鎧甲,一臉高冷地排開不熟悉的人,坐到這邊陰涼地來,助理連忙遞上礦泉水、毛巾,電風扇呼呼地吹。 尚哲鼻子皺了皺,拖著椅子往旁邊挪了一米:“沖個澡換件衣服吧,你都餿啦?!?/br> 郝野狂灌一瓶礦泉水,拿毛巾擦了擦汗:“一會兒還要補拍幾個鏡頭,拍完再說,你過來點兒,有話跟你說呢?!?/br> 尚哲無奈,坐到他的上風口:“什么事?” 郝野湊近了道:“最近你小心點你們公司那個孫俊?!?/br> 尚哲也跟著他壓低了聲音:“他怎么了?” “不知道他找了什么關系,給他加了不少戲份?!焙乱盀樗Р黄?,“要知道一部劇總共就那么多時長,加了他的勢必要刪掉別人的,你仔細看看,他大多都是在跟你搶鏡頭,感覺像是沖著你來的?!?/br> “我看到新劇本了,其實也還好……怎么說呢,應該不至于是沖著我來的吧,都是一個公司的,總要互相留點面子。動我的戲份總比動你的方便,畢竟你這大齊的一哥,他們想惹也惹不起啊?!?/br> “你怎么這么包子呢,這部劇你是男主角之一,我搶你的風頭就算了,他一個配角跟你搶什么風頭啊。我覺得這事你們銀盛做得不地道,要捧你就好好捧你,他的戲份要加就想辦法加在別的地方,擠兌你有什么意思?!?/br> “好啦好啦,兄弟你怎么比我還急呢……”尚哲拍拍郝野的肩,一拍一手臭汗,嫌棄地甩甩,“哎,知道你是為我好,別擔心了,這事我應付得來的?!?/br> “不是,你不知道,這個孫俊橫得很,別說我,連樊導他都不放在眼里了,昨天還跟樊導頂嘴來著,氣得樊導把茶杯都給砸了,鬧得不可開交,所以那幾個鏡頭才拖到了今天?!?/br> “這大牌范兒,快趕上你啦!” “滾滾滾,誰跟你開玩笑呢!”那邊化妝師喊郝野過去補妝,郝野急急忙忙又喝了半瓶水,“不知道孫俊傍上哪尊大佛了,總之你自己留心著點?!?/br> “知道了,謝啦兄弟?!?/br> 郝野的話尚哲不是沒放在心上,只是以他的立場確實不好說什么。 孫俊是他們拍到第十集的時候才進組的,到他請假回a市之前,他們都還沒有過太多接觸。雖然感覺上是有點拽拽的,但沒仇沒怨的,他也不想跟自己公司的同事過不去。 另外他打了個電話問丁旗,看起來丁旗對這個安排也有點不滿,不過沒多說什么,只讓他好好演,他會從中協調。丁旗都這么說了,尚哲也就不給自己增添煩惱了,該怎么演怎么演,怎么說他也是男主角之一,這點氣度還是要有的。 郝野的部分拍完了,尚哲迅速進入狀態,次日白天拍了他得知華蒼中計,率兵前去解圍的場景,晚上就開始了泥石流劇情。 呼維斜追擊太子少微,少微身邊的士卒越來越少,暴雨越下越大,他被逼入深山,少微不慎墜馬,與隊伍沖散,呼維斜好死不死地追了上來。 在打斗中,少微招架不住,滑下山坡,一手抓住橫生的樹枝,試圖往上爬。 拍這段之前樊導問過尚哲需不需要替身,因為山坡的坡度比較陡,又是刻意營造的雨天,泥土濕滑,不太容易往上爬。尚哲自己試了下,感覺問題不大,坡子雖然陡,但實際高度不高,就算滑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他還是想自己來演這一段。 由于這幾個鏡頭確實比較難拍,尚哲演得很認真,想要爭取一次過。奈何光他一個人認真沒用,這組鏡頭里還有另一個人,也就是孫俊,孫俊那邊ng了,他也要重來。 孫俊這段不知怎么了,總是演的不到位,不是站的位置不對,就是說錯詞,要么就是演到一半笑場了,這個場景反反復復拍了半天,全場除了他沒人能笑得出來,樊導發了火,問他怎么回事,他還挺無辜地說:“尚哲頭上有兩撮毛黏在他腦門上了,哈哈哈好喜感……” 又是一次重來,尚哲嘴唇都有些發白了,衣服濕透了貼在身上,十分難受,他在坡子上吊著,靠著一只胳膊支撐,即便有安全繩輔助,這樣的體力消耗也是很大的。 尚哲就算之前對他沒什么想法,這會兒也氣得不行了。 郝野說得沒錯,這人就是沖著他來的,讓他吃癟受累也就罷了,這樣反覆地磨一個鏡頭,到最后他的體力透支,必然要做出妥協,要么就換替身,減少面部出鏡,要么就干脆刪減他在坡子上掙扎反抗的鏡頭,總之不會讓他好過。 但尚哲就是不想讓孫俊得逞,他咬著牙堅持,打定主意了,這個鏡頭一次不過他就奉陪一次,非要跟這人死磕到底。郝野不在片場,連續拍了幾天,他也是累得不行,下午陪了尚哲一會兒就回酒店休息了,小惠在旁邊看得心焦,又不知道該怎么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