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他信了? 梁荷頌察言觀色了兩眼,心肝兒謀算了謀算,立刻扯“正題”:“臣妾的爹娘還說……” “罷了,夜深了,朕困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就給她升個品階,就那么難嗎?小氣得很,虧她鋪排了那么大段。梁荷頌腹誹。爹娘啊,對不住了,這個小謊家祭的時候她定然會懺悔的。 梁荷頌正打算欲走,卻忽見厲鴻澈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突然一歪,像是……暈倒? “皇上,皇上……”梁荷頌忙回身接住厲鴻澈。 一個“美人跌”。 一個“英雄接”。 厲鴻澈直覺一個天旋地轉,待看清時,自己已經處在梁荷頌的懷中。 這,這姿勢像個什么話!他堂堂男子漢,九五之尊……! “皇上,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她的身子嬌貴,雖經不起折騰,但也不至于說暈就暈吧?想當年在二叔的梁府上,她忍饑挨餓也是過來了。 厲鴻澈踉蹌地站直身子,背對梁荷頌,不讓她看見自己的正臉,低聲森冷道:“你走……朕,不需要你管!” “……”皇上就是這般不近人情,梁荷頌心說,他這副原身是很厲害,熬夜也不見疲倦,可是她的身子可沒那么結實,皇上還這么“自不量力”…… 果然,厲鴻澈又是一跌,連一向抬頭挺胸的挺直腰桿,都直不起來了!那痛,簡直直往脊椎骨里頭鉆!厲鴻澈只覺臉頰、身上又冷又熱,下腹疼得厲害。 沒想到,女人來個癸水,這般痛苦……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梁荷頌摟著厲鴻澈,握了握他雙手,只見他兩頰蒼白,雙手冰冷。 “朕不要你管……”因為腹痛,厲鴻澈氣若游絲,想推開梁荷頌,卻發現雙手無力,推在她胸口上完全跟貓兒撓似的。 可恨! 見他還犟著,梁荷頌終于急出了火氣?!盎噬喜灰兼?,臣妾便不管你,臣妾管的是自己的身子!” “……” 厲鴻澈終于緘口。 梁荷頌忽然想起個事兒來,恍然大悟道:“皇上,您……您可是來癸水了?” 厲鴻澈痛得似要斷腰了,說個字都困難。也不知他是不想理會她,還是什么,梁荷頌只見厲鴻澈別開蒼白的臉,閉著眼睛、緊抿著沒有血色的唇,極困難般地點了頭。 點完頭,那雙蒼白的雪面,又暈染上兩片緋紅……襯托著她的女身,在她懷里竟有幾分嬌羞柔弱…… 梁荷頌當即將厲鴻澈抱回了乾清宮休養,忙請了太醫來,開了兩劑暖宮良藥。 果然是癸水!皇上那般著急又兇巴巴地趕她走,難道是不好意思?想起方才厲鴻澈躺倒在自己的懷里,梁荷頌心底就有些得意,小暢快……應當是最近驟然天冷,加之最近他又服了些補身子的藥,導致癸水提前來了。 待厲鴻澈醒來,梁荷頌將癸水期間要注意之事都一一細數講解了一遍。 “皇上,癸水期間定然要注意保暖,尤其是……是下身處,萬不可著涼??!”梁荷頌心疼自己身子,“您明知道來了癸水,還與臣妾在房檐下的石條子上坐了那么久,那么一涼,不疼才是怪了?!?/br> “……”厲鴻澈森冷殺人式的眼神,瞟了一眼梁荷頌,看得她后背一寒,咽了咽口水。怎么了嘛,她就說了下身嘛…… 梁荷頌本以為厲鴻澈不會高興聽,卻不想他合上蒼白的眼皮,道:“還,有,呢……” “不能吃麻,不能吃辣,不能喝涼水,不能著涼,不能吃活血化瘀之物,不能動作太大,不能睡覺亂翻……” 厲鴻澈一口打斷,咬牙:“還有多少‘不能’……” 梁荷頌豎起一根指頭,小心道:“最后一個,不能……不能侍寢……” 厲鴻澈聽見“侍寢”二字,眼神陡然一厲,似有防備! 梁荷頌忙擺手:“皇上放心,臣妾斷然不會強迫您侍寢的!” 她這話一說完,只覺皇上的臉色,越發陰森了。雖陰森,卻掩藏不住兩頰上的緋紅羞色。她從前怎么沒發現,原來皇上臉皮這般薄呢?而且,她也總算是當了他一回師父! 哼,皇上,也有向她低頭求教的時候…… 梁荷頌在床邊守了一夜,趴著睡得朦朦朧朧的,直到天明,似乎隱約感受到,頭頂上有一只手輕輕撫順了她頭發。 厲鴻澈暖了一夜,總算不那么疼了,只是那種“血崩”感,依然在他腿間奔騰…… 該死,他厲鴻澈殺伐決斷,從未手軟,竟然…… 唉,罷了! 看著床邊熟睡的人,厲鴻澈心下微微一嘆。記得昨夜她說,她也曾在暴室里來過癸水,還教他如何應對。 這些日子,他才發現,原來這女人竟如此脆弱。從前,他沒有注意她、保護她的時候,她過著的日子只怕比他現在更苦吧。 不,她不脆弱,一點都不脆弱。經受那么多苦難,還能這般活著,如何不是強大…… * 這日清晨,四寶齋。 梁書蕙昨夜畫了半夜的畫兒,晨起來一雙皮蛋似的黑眼圈掛在兩汪眼睛下,雖然面帶倦色、身子也疲乏得緊,但心情還是很好的! 她,已經坐等著梁荷頌那狐貍精賤人被凍爛雙手,凍爛臉的消息了!等她的臉生瘡化膿,變成丑八怪。呵。沒了美貌,看她還能得以到幾時? 想著,梁書蕙心情越加舒暢,可對著眼下半成品的畫兒,又太陽xue突突擰著疼!這才第八幅! 皇上吩咐的,她定然不能怠慢了,她得好好畫,畫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