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鄔狼身上的防具已是被張京墨破出的差不多,但張京墨再破掉他的護身法寶之后,居然就不出手了,而是在旁邊觀戰,只有陸鬼臼陷入危險的時候,才會幫他一把。 鄔狼越看越憤怒,他道:“你們到底把我當什么人了!” 張京墨淡淡道:“磨刀石啊?!?/br> 鄔狼:“……” 陸鬼臼身上也有不少的傷口,但都無大礙,他皺著眉頭,攻勢不減,一言不發。 張京墨道:“時間差不多了,若是再拖下去,魔族就要派人來了?!?/br> 陸鬼臼眉頭皺的更緊,他道:“是?!?/br> 鄔狼越聽越生氣,他沒想到張京墨居然早就把他當做盤中餐了,他說:“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會知道魔族如此多的事情!” 張京墨眼神一轉,笑道:“我還知道,是一個叫廉君的人派你來的?!?/br> 鄔狼瞪了瞪眼。 張京墨道:“身為魔族大將,他為何會將你派來這邊境小城,就為了殺一個元嬰修士呢……你可以好好想想?!?/br> 鄔狼冷笑:“我不會中了你的詭計?!?/br> 張京墨道:“哦,那真是太好了?!?/br> 鄔狼:“……”這人好煩! 此時已經過去三月,按照張京墨的計算,魔族也該派人來幫幫這鄔狼了,所以才會催促陸鬼臼。 陸鬼臼心里有些火氣冒出來,他也不再顧忌什么,之后招招都是殺招。甚至有時候,拼著自己受傷也要傷到鄔狼。 鄔狼被陸鬼臼刺了好幾劍,這些傷口之上全是至陰靈氣,根本無法愈合。 不過雖然陸鬼臼拼了命,鄔狼卻還是又挨過了十幾天,不過已然是強弩之末。 張京墨見狀,知道陸鬼臼在魔族人到來之前拿下鄔狼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了,他眼中浮現出微微的暖意,嘴角也向上勾了勾。 然而和張京墨不同,此時陸鬼臼心中卻煩躁極了,鹿書是最了解陸鬼臼的人,他道:“陸鬼臼,你在煩什么?” 陸鬼臼不說話。 鹿書又問了幾句,陸鬼臼才道了聲:“師父是不是很快可以殺了眼前的人?!?/br> 鹿書想了想,認真道:“我覺的……應該可以?!?/br> 陸鬼臼握住劍柄的力氣又大了幾分。 鹿書正欲說什么,卻見天邊飛來一道紅光,那紅光同鄔狼身上的血紅色不同,是十分明亮的紅色,這抹紅色竟是直接飛入了張京墨設下的陣法之中。 鄔狼看到這紅色,臉上一變,張口欲說什么,卻感到頸項一陣冰冷。接著,他的視線顛倒了過來…… 張京墨和陸鬼臼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來人竟是直接無視了張京墨設下的陣法,一劍剁了鄔狼的頭顱,隨后鄔狼的元嬰竄出卻被那人一只手直接捏住,然后硬生生的捏爆了。 鄔狼一聲慘叫,一句話都未能說出,便徹底的消失在了這世間。 來者的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張京墨好不容易才看清了來人的面容,他愣道:“敖冕前輩!” ——原來,殺了鄔狼的人,竟是張京墨從那古戰場秘境帶出來的上古大能敖冕的幻影。 敖冕微微點了點頭,手里還提著鄔狼的腦袋。 鄔狼滿臉都是血,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直到此時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么死了。 陸鬼臼:“……”他的心情很不好。 敖冕道:“戰況如何?” 張京墨沒想到鄔狼居然就這么一劍被敖冕殺了,想來敖冕或許是以為他們在同鄔狼苦斗所以才出的手,而且他也注意到,陸鬼臼的表情在敖冕斬殺鄔狼的那一刻,就變得非常的……糟糕。 敖冕微微皺眉,疑道:“怎么?” 張京墨無奈:“無事?!?/br> 陸鬼臼提著劍,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敖冕疑惑更甚,他道:“我來的不是時候?” 張京墨笑了一聲,道:“倒也不是,只是這孩子同那魔族大將站了幾十日,恐怕是想親自拿下這魔族的頭顱?!?/br> 敖冕露出了然之色——這種心情他倒也可以理解,也怪他沒有看清便直接出了手。 張京墨道:“我們先回去吧?!?/br> 敖冕點了點頭。 張京墨和陸鬼臼同那魔族斗了三月,再回到城中,便又成了人族的英雄。 狄飛舟看到張京墨和敖冕一同回來,驚道:“前輩,您回來了!” 敖冕嗯了一聲。 張京墨這才知道,原來敖冕就是狄飛舟口中那個來前線助戰,和魔族大妖去他處約戰的修士。只是不知,為何敖冕會這么久不回來。 敖冕輕描淡寫的解釋了幾句,說他在海邊同那大妖打斗時,遇到了海潮,之后被卷到了其他的大陸,花了些時間才回來了。 敖冕說完這些,扭頭看了張京墨一眼,道:“你不去看看你的徒弟?” 張京墨道:“我這就去看看他?!?/br> 敖冕道:“替我同他說聲抱歉?!?/br> 張京墨笑道:“前輩太客氣了?!?/br> 敖冕道:“這事,的確是我的不對?!?/br> 張京墨這才轉身進了屋子,他一進去就看到陸鬼臼坐在椅子上,擦著手上的星辰劍。 張京墨說:“生氣了?” 陸鬼臼抬目看了張京墨一眼,慢慢的搖了搖頭。 張京墨說:“以后機會還多的很,別氣了?!?/br> 陸鬼臼還是不肯說話。 張京墨嘆道:“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動不動就和我耍性子,是不是我太寵你了?” 陸鬼臼叫了一聲師父。 張京墨說:“怎么?” 陸鬼臼把劍放到了桌子上,幾步走到了張京墨面前,微微低頭:“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打敗魔族?” 張京墨沒想到陸鬼臼突然問這么一句,他無奈到:“……這種事情,我如何知道呢?!?/br> 陸鬼臼說:“若是不打敗魔族,我們何時有時間去尋使假嬰復活的法子呢?” 張京墨目光沉了下來,他說:“你沒事想這些做什么?!?/br> 陸鬼臼重重的抿了抿唇,他也不管張京墨的反應,便直接牽起了張京墨的手,然后重重的握著,他說:“師父,我害怕?!?/br> 張京墨說:“怕什么?!?/br> 陸鬼臼說:“我怕……你比我先走?!?/br> 張京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陸鬼臼的手很熱,還在微微冒汗,緊緊抓著他的手,還在不住的用力。 張京墨說:“我猜,不會很久的?!?/br> 陸鬼臼把頭靠到了張京墨的肩膀上,不說話了。 張京墨等了一會兒,還以為陸鬼臼要說些什么,卻聽到了輕微的鼾聲——陸鬼臼竟是就這么站著睡著了。 張京墨慢慢的扶起他的身體,然后將他抱到了床上。 陸鬼臼心事向來都很重,即便睡著了眉頭也是緊緊皺著,張京墨起身準備離去,卻聽到睡夢中的他,輕輕喚了聲師父。 張京墨出門后,卻見敖冕等在門外。 敖冕見張京墨出來,道了聲:“還氣么?” 張京墨笑道:“就是個小孩子,氣也就氣一會兒,沒什么大事?!?/br> 敖冕臉上沒什么表情,微微點了點頭后,語氣平靜道:“你結了假嬰?” 張京墨說:“是的?!彼姆磻埠芷届o,就好似結下假嬰是件不足為道的事情。 敖冕道:“為何做出如此選擇?” 張京墨道:“迫不得已?!?/br> 敖冕道:“為了誰?” 張京墨道:“我自己?!?/br> 敖冕看了張京墨一眼,又看了看張京墨身后的屋子,道:“果真?” 張京墨道:“果真?!?/br> 敖冕道:“你不錯?!?/br> 這已經不是敖冕第一次夸張京墨了,但好像每次他夸張京墨的時候,都會告訴他一些好事,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話便是:“你可知道……這世上,是有使得假嬰復活之法的?” 張京墨本可以撒個謊,但他沒有,他緩緩的說了聲:“知道?!?/br> 這聲知道一出,敖冕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說:“如何?” 張京墨笑了笑,并不答。 敖冕道:“那你還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果子?!?/br> 張京墨知道敖冕要說什么,他接下了敖冕下面的話:“此種果子,只要注入心頭之血,便可長出元嬰?!?/br> 敖冕道:“你果然是知道這果子的……你是想用這果子……” 張京墨說:“不?!?/br> 敖冕皺眉。 張京墨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里沒多少愉悅的味道,反而充滿了一種讓人瑟縮的冷漠,他說:“這個選擇,不是我在做,而是他在做,若是他愿意給我,我便用果子,若是他不愿意……那死了又何妨?!?/br> 敖冕嘆氣:“我看不透你?!?/br> 張京墨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