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鹿書道:“陸鬼臼,你瞅瞅,你師父總是在為你制造機會……” 陸鬼臼咬牙道:“閉嘴?!彼F在是越來越不喜歡聽鹿書說話了,每次一遇到和張京墨有關的事,鹿書這老家伙就喜歡添油加醋一番,非把他說的不高興了,鹿書才能心滿意足。 鹿書委屈道:“你以前不這樣的?!痹趺磳λ絹碓絻?,而且動不動就將他關起來……讓他居然沒看到昨晚陸鬼臼到底是怎么被張京墨打屁股的。 陸鬼臼冷冷道:“那是因為你以前的話沒有這么多?!?/br> 鹿書:“……” 孫茹絲得了張京墨的允諾,心中自是非常高興。她現在還沒有心上人,所以面對張京墨和陸鬼臼這般優秀的修士,自然會多予幾分注意力。 孫茹絲道:“張前輩,幾十天的時間太短,這陣法布成之后只能防住一些小妖,若是魔族大軍壓境,我們真的能挺過去么?” 狄飛舟道:“絲絲怎么說話呢,有張前輩在,怎么會挺不過去?!?/br> 他本以為怎么會覺的孫茹絲這話掉了他的面子,卻不想張京墨的下一句話竟是:“那要看他們到底派誰來了?!?/br> 孫茹絲瞪眼。 張京墨道:“若是下四城的城主,我們自是有一戰之力,但如果是來了上三城的其中一個……往后退退也并無不可?!?/br> 雖然只是上下兩字的差別,其實力卻差的不止一點半點,張京墨可以肯定被陸鬼臼擊殺的天麓根本不是廉君的對手,而現在以他們二人的實力,恐怕合力出擊不過也只有個四分勝算。 對張京墨來說,四分勝算實在是太低。 孫茹絲嘆道:“只是不知大陸中部的人,是否知不知道這魔族的可怕?!?/br> 張京墨沒回答,只是在心中冷冷的說了說,若是繼續這般下去,他們早晚會知道的。 陣法布好,又完善了幾日,果然不出張京墨的所料,在陸鬼臼斬殺大魔的第二十七日,魔族又派了了一名的將領。 那將領似乎不是魔族,而是妖獸化形,張京墨遙遙的看了眼,微微皺起眉頭。 陸鬼臼見狀,問道:“師父,怎么了?” 張京墨道:“無事?!边@妖獸是蚰蜒化形,十分的特殊,也因此張京墨對他的印象很深,可是他卻清楚的記得,這妖獸在上三城城主門下下不過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坐騎,怎么現在卻代替大魔帶兵? 難道……是魔族無可用之人? 張京墨腦海之中靈光一閃,已是隱隱猜到為何宮家雙子為何故意讓這護住大陸的陣法提前破了……莫非,從頭到尾張京墨所尋的道路都是錯誤的?他想盡辦法去修補大陣,延緩魔族入侵的步伐,到后來反而是害了人類? 陸鬼臼見張京墨氣息微微有些亂,又叫了聲師父。 張京墨偏頭看了眼陸鬼臼,道:“我們先回去吧?!?/br> 從哪蚰蜒妖前來接替大魔的軍隊時,孫茹絲就格外的興奮,狄飛舟又不放心將她一個人放著,于是只好前后跟著她走。 孫茹絲見到陸鬼臼和張京墨從城外回來,趕緊上前,道:“張前輩怎么樣?” 張京墨見孫茹絲的眼神之中是滿滿的戰意,倒是和城里某些懦弱退縮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道:“我們運氣不錯?!蹦球难蜒膶嵙€比不上之前那個大魔,不過是陰損的手段多了些罷了。 在他看來,陸鬼臼恐怕只消半日,便能把這蚰蜒妖直接斬了。 孫茹絲見張京墨語氣平淡,神色篤定,就知道他定然不是在說大話,她笑道:“我這輩子最仰慕的便是前輩這般修士,修為高也胸懷天下,不像某些人……” 狄飛舟低低道:“茹絲!” 孫茹絲大喇喇道:“狄伯伯,他們又不在這里,怕什么?!?/br> 狄飛舟道:“元嬰大能豈是我們能夠揣度……不記得況長老的事了?” 孫茹絲眼里有些不服氣,但到底是聽了狄飛舟的勸解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也可以明顯的看出,她對金烏社里兩個忙著飛升,對魔族不聞不問的元嬰修士十分不滿。 張京墨道:“鬼臼,你明日便去會會那蚰蜒妖?!?/br> 陸鬼臼點頭說好。 張京墨道:“不要直接把他殺了?!?/br> 陸鬼臼一愣,朝張京墨投來疑惑之色。 卻不料張京墨微微一笑,他道:“我晚些再同你說?!?/br> 狄飛舟聽到這話,十分善解人意的道:“前輩們先聊,我和茹絲再去檢查一下陣法?!闭f完就拉著孫茹絲走了。 二人走后,張京墨才將他的計劃同陸鬼臼說了。 不要殺了蚰蜒妖,反而要做出一副與之相拼雙方都重傷的局面,最好是讓蚰蜒妖覺的他更占了些便宜。 陸鬼臼似有些不解。 張京墨便解釋道:“魔族同人類一樣,雖以力量為尊,但到底也有些彎彎腸子,這蚰蜒妖算不得強,但既然能被派到這里,便說明魔族那邊,應是拿不出合適的人選了?!?/br> 陸鬼臼一點就透,他說:“難道入侵人界之事在魔族那邊還有勢力相爭?” 張京墨說:“自然?!逼鋵嵞ё灞热祟惛拥膭堇?,只要你夠強,便能認你為主,但若是你受了傷實力遭到了削弱,那其余人恐怕會不折手段的想要上位。 即便是廉君,也大概也是有過要將他頭上的那尊大魔拉下王位的念頭。 張京墨說:“我看著蚰蜒妖,就是個不錯的突破口?!?/br> 陸鬼臼說:“全聽師父的?!?/br> 陸鬼臼體內的《血獄天書》已轉變成了至陰靈氣,修煉速度更是一日千里,再加上在魔族前線,陸鬼臼同人交手的機會多了起來,于是他到底會成長成什么模樣,卻讓張京墨十分的期待。 第一世的陸鬼臼也的確是五百歲結嬰,可是他筑城的靈丹和金丹都并非最高的品質,所以后期修煉自然是受了些限制,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成就也只能用不可限量四字來形容。 當天晚上,張京墨又將蚰蜒妖常用的招數和陸鬼臼需要注意的地方,同他說了。 鹿書也在旁邊聽著,他聽完后有些疑惑:“你師父知道未免也太多了吧?!?/br> 陸鬼臼道:“嗯?!?/br> 鹿書道:“之前的那些機緣,現在對魔族的了解……陸鬼臼,我真的要懷疑你師父到底是不是上古大能了?!?/br> 陸鬼臼說:“若你是上古大能,會去當丹師?” 鹿書:“……萬一你師父當了丹師之后才覺醒的記憶呢?!?/br> 陸鬼臼說:“當個丹師不夠,還要去結個假嬰?” 鹿書語塞了,假嬰這件事,讓他實在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每個修真者都清楚,假嬰到底意味著什么,就算是鹿書口口聲聲同陸鬼臼天下間定然有法子讓假嬰活過來,可是他自己心里都沒什么底。 陸鬼臼其實也是知道的,只不過他在這件事上,心中已是暗暗的下了個決定。 就這么說了一晚,第二天陸鬼臼拿著星辰劍就沖出去對敵了。 和第一次大家都蜷縮在城內屋中的情況不同,這一次城樓上幾乎是站滿了人,大多都是一些修為低的修士,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凡人。 他們雖然只能模模糊糊看見天上有個人影,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此時激動的心情。 若是能看到自家修士又斬殺一員大魔,那該是多好的事啊。 同上一次一樣,張京墨也沒有出手的打算,他同狄飛舟孫茹絲站在陣眼的地方,語氣平淡的吩咐:“記得小心些,這蚰蜒妖應是會趁著打斗之時分兵攻擊城內?!?/br> 孫茹絲摩拳擦掌:“前輩請多指教!” 陸鬼臼和蚰蜒妖交手不久,便確認張京墨所說的都是事實,這蚰蜒妖還沒有張京墨仍在虛彌戒里的那個大魔強,但手段十分陰狠,使出的全是些見不得人的招數。 陸鬼臼本可以速轉速決的,但由于張京墨的囑咐,他不得不慢下了動作,給蚰蜒妖一種自己同他旗鼓相當的錯覺。 蚰蜒妖見自己同陸鬼臼打的游刃有余,心中一喜,便開始給部下下了命令,讓他們先去嘗試攻城,而自己則先拖著陸鬼臼——此時他們城內的探子全被除掉,又不見張京墨人影,竟是還以為城中只有一個元嬰修士。 命令一下,就看見魔族駐扎之地爬出了成千上萬的蟲子,竟全是一只只一米多長的蚰蜒蟲。 這些蟲子直接覆蓋了地面,爬過之處竟是將土地全都腐蝕了。 這情景讓眾人看了不由的頭皮發麻,孫茹絲瞅了一眼,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抖道:“好惡心啊?!?/br> 張京墨十分贊同的點頭。 粗略看去,這蚰蜒的數量大約有幾十萬只,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頭,但爬行的速度極快,眼見就要兵臨城下。 原本站在城頭看熱鬧的一干人這才傻眼了,均都露出慌亂神色。 好在狄飛舟在張京墨的提醒下早已有了準備,叫城樓上的無關人員下城后,便將門派的弟子派上了城樓。 那蚰蜒群到了城下,便想要爬上城樓,卻不想被孫茹絲設下的陣法擋在了外面。 張京墨沒有出手,他若是出手,這蚰蜒群不過片刻便能被清理干凈,但既然威脅不到城里人的生命,留著給天上的蚰蜒妖幾分信心也未嘗不可。 陸鬼臼果然是將張京墨的吩咐完美的執行了,原本可以一天解決的戰斗,硬是拖了七八日。 隨著時間的流逝,城內之人的心也懸的越來越高,情緒也越發的暴躁,甚至有人開始謠傳說城池將破的謠言。 狄飛舟也很急,但他不并不敢催促張京墨,只能叫手下的弟子盡力消滅被陣法當下的蚰蜒群,為圖為做準備。 反觀孫茹絲,她卻是成了城里少有的悠閑人。她天天往陣法那邊跑,見到陣法一有破損的跡象便會將之修補,然后剩下的時間便端個凳子,坐在城樓上看著天上打斗的兩人,眼睛格外的閃亮。 張京墨問她不怕么。 孫茹絲說不怕。 張京墨說:“若是這陣法攔不下蟲子,我徒弟也打不過那妖獸,該是如何?” 孫茹絲聞言狡黠一笑,她說:“你的徒弟你都不急,我跟著急什么?!薄挂舱媸沁@個道理。 張京墨聞言失笑,他道:“你定然是不知道活著是件很讓人開心的事?!?/br> 孫茹絲道:“我知道啊?!?/br> 張京墨但笑不語。 孫茹絲瞅了張京墨一眼,她說:“若是不活著,怎么能看到那群惡心的玩意兒,被驅逐出去呢?!?/br> 陸鬼臼本來是想按照張京墨所說的,同那蚰蜒妖斗上二十幾日的,但是他遙遙看見了城樓上的張京墨……和孫茹絲。 陸鬼臼暗暗咬牙,簡直恨不得一劍斬了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的蚰蜒妖,然后飛到張京墨面前一腳把孫茹絲踹下去。 蚰蜒妖見陸鬼臼的動作變得有些急切,臉色也不好看,還以為他是被自己逼極了,他的聲音很尖,聽起來讓人覺的十分的討厭,他道:“怎么,急了嗎?哈哈哈哈……什么人類元嬰修士,我看不過爾爾,也就是只有他那個蠢貨才會被你們一劍……”他話只說了一般,便被陸鬼臼冷冷的瞪了眼,竟是沒能將剩下的話說出口來。 待蚰蜒妖回過神,自覺有些失態,他惱羞成怒道:“我這就要了你的命!” 此時他們已是打斗了十幾日,蚰蜒妖覺的自己已是占了上風,陸鬼臼幾次在他手下逃脫不過都是運氣好罷了。 他往口中放了靈藥,怪喝一聲,身上竟是放出密密麻麻的昆蟲觸角,那觸角從皮膚里伸出,看起來格外的猙獰,陸鬼臼看了后心情更加不愉快,很想直接一把火把這些觸角直接點了。 但是他不能,張京墨說他不能,他就不能。 張京墨正同孫茹絲說話,便感到空中一陣勁風襲來,他也沒有回頭,直接道:“回來了?” 陸鬼臼悶悶的嗯了聲。 孫茹絲抬目一看,才發現陸鬼臼竟是滿身鮮血,她驚道:“陸前輩,你可是受了傷?” 陸鬼臼也沒回答,提著劍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