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陸鬼臼喃喃道:“師父的靈魂,我的身體……那是不是便說明,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了?!?/br> 鹿書:“……”這娃果然是沒救了。 陸鬼臼說完這話,就用手遮住了眼睛,他輕嘆一口氣,道了句:“若是因為這個原因,師父才不離開我,我倒也……可以接受?!?/br> 鹿書:“……你瘋了?!彼l現他已經無法按常理來看陸鬼臼,因為無論什么事,只要和張京墨沾了邊,陸鬼臼就會喪失理智。 陸鬼臼聽到這句瘋了,竟是笑了起來,他道:“我早就瘋了?!蹦軐ψ约旱膸煾府a生欲望,不是瘋了,還能是什么。 張京墨采集完了藥草,剛回到陸鬼臼身邊,便見陸鬼臼睜開了眼睛,然后坐起一下子便抱住了自己的腰。 張京墨并未多想,還以為是陸鬼臼魂魄融合之后有哪里不舒服,他又摸了摸陸鬼臼的額頭,問道:“怎么了?” 陸鬼臼悶聲道:“只是有些不舒服?!?/br> 張京墨道:“哪里不舒服?” 陸鬼臼也說不出來,只是口中哼哼。 張京墨看到陸鬼臼這模樣,大概就猜出了陸鬼臼是想撒嬌,他無奈道:“多大的人了,還這副樣子?!?/br> 陸鬼臼卻是不說話了。他將臉埋在張京墨的腰間,嗅著屬于他師父的味道,根本不愿意移開片刻。 張京墨也沒動,他知道這百年間陸鬼臼肯定是在那一境里受了不少的苦,所以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便由他去了。 陸鬼臼抱了許久,才戀戀不舍的撒了手,他抬頭問道:“師父,我們接下來,是回凌虛派么?” 張京墨道了聲嗯。 陸鬼臼皺眉道:“但十年已過,那天麓肯定已經出關……此時回去,會不會太過危險?” 張京墨道:“沒錯,所以我們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逼鋵嵢舨皇怯诜俸蛥窃{爻兩人都在門派里,他本可以不回去,但想來想去,他都對于焚和那只狐貍不放心,于是便計劃著私下回去一趟。 陸鬼臼道:“我們悄悄回去?” 張京墨點頭:“喚于焚他們出來同我見一面,我們便離開?!?/br> 陸鬼臼聽到這話,自是非常高興,他的師父沒有想著把他留在凌虛派,而是將他納進了以后的計劃里。 雪山之行結束,便離魔族入侵又進了一步,此時護住大陸的大陣已有小部分的破損,張京墨接下來的計劃,便是去大陣破損之地。 本來張京墨是打算一人前往的,但陸鬼臼已經結丹,并且結的還是十轉靈丹,既然如此,帶上他也算得上個助力。 待陸鬼臼又恢復了幾天,張京墨便和陸鬼臼一起啟程離開了雪山。 誅鳳的墓下沉之后,雪山上的罡風更厲,之前不用靈力還能咬牙熬個幾天,現在不用靈力護體恐怕片刻就會被撕裂成碎片。 好在張京墨和陸鬼臼兩人的狀態都處于頂峰,且下山總比上山要簡單,所以不過花了半年時間,便離了這雪山。 而由于這段經歷,陸鬼臼對張京墨的依戀,已經變成一個病態的程度了。 他知道張京墨是想利用他,但他不在乎,張京墨也知道了自己對他的心思,而張京墨似乎也不在乎…… 鹿書說也說了,勸也勸了,結果卻是安安靜靜的閉嘴,就像他之前所說的那般,陸鬼臼……的確是已經瘋了。 張京墨心情愉悅,并沒有察覺出陸鬼臼身上的異常,他只是覺的陸鬼臼更加粘人了,好似一刻都不肯離開他身邊。 張京墨雖然開始有些不適應,但被陸鬼臼磨著磨著,居然也是習慣了,這樣的結果便是,從雪山上下來之后,師徒二人的關系同上山前比起來更近了一步。 離開雪山,就踏上了回程之路。 其實張京墨之前一直在考慮,是否要請敖冕出手,幫助他擊殺天麓,但思量再三,他還是沒有開口。 現在天麓還有些作用……暫時死不得。 二人又是行了幾月,總算是回到了凌虛派附近。 張京墨為了穩妥起見,和陸鬼臼都變化了容貌,且沒有入派,而是在離凌虛派不遠處住下,趁夜色放出了一只紙鶴,將他回來的消息送到給了于焚等人。 派內的于焚接到消息,便找了個晚上掩人耳目的出了門派,去了張京墨和陸鬼臼所在之處。 他一見到張京墨和陸鬼臼,便瞪大了眼睛,指著陸鬼臼連著說了幾個你、你、你。 張京墨自是知道于焚在驚訝何事,他笑道:“如何?” “你徒弟是妖怪么?”憋了好久,才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于焚瞪眼看著陸鬼臼,像是在看著什么怪物。 張京墨那會不知于焚此時想的什么,一個三百歲都未到,就結丹的修者,放到哪里都能驚掉一片人的下巴。 他笑道:“如何?可還記得當初你怎么勸我的?” 于焚聞言捶胸頓足:“我的眼睛真是瞎了……啊啊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把這徒弟給搶走了!” 張京墨哈哈大笑起來,他就知道陸鬼臼會給他在舊人面前長臉,卻沒想到這感覺如此的讓人愉快。 羨慕完后,于焚又同張京墨說了些近年來凌虛派發生的事,張京墨仔細聽著,時不時問上一二。 大體來說,這十年來凌虛派沒發生什么大事,禁地依舊時不時跑出來奇奇怪怪的靈獸,但總體來說這個秘密還是被掩蓋住了。 不過這些都是一時之計,想來這件事也不會瞞的太久。 于焚說完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猶豫片刻,還是道:“三年前,天麓出關了?!?/br> 張京墨神色一凜,知道正事來了。 于焚道:“他一出關就知道了天菀被你斬殺的事,當即大怒,來凌虛派要人?!?/br> 張京墨道:“如何?” 于焚道:“嘖,還能怎么樣,不只有被百凌霄打回去了唄,你那個師兄也是個暴脾氣……掌門還在同天麓談判,他便拿著劍就沖了上去?!?/br> 張京墨聞言笑道:“他就是這個性子?!?/br> 于焚又道:“不過他也有那個資本,硬是把天麓逼回了枯蟬谷?!?/br> 張京墨聽到這話,臉上笑意更濃,百凌霄比天麓早些結嬰,若是只講實力他自是比天麓強上不少,但兩個元嬰修士斗法,想要短時間要了對方性命,也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張京墨聽完于焚說別人的事,忽的開口道:“說完了別人,說說你自己?” 于焚道:“我有什么好說的,不還是那樣么?!?/br> 張京墨上下掃視了于焚一番,道了句:“你的那只狐貍呢?” 于焚沒想到張京墨一開口問的就是他那只寵物,他道:“狐貍?那只白狐?” 張京墨道:“對啊?!?/br> 于焚聞言撓了撓頭,他道:“就這么養著唄?!?/br> 張京墨道:“沒出什么幺蛾子?” 于焚疑惑道:“不就是只普通的狐貍么,連靈獸都不是,能出什么幺蛾子?” 張京墨聽到于焚這話,沒忍住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 于焚還在繼續說,他道:“要說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最近好像發情了,天天來蹭我,找母狐貍給他,他也不肯要?!?/br> 張京墨再也沒忍住,拍案大笑起來。 于焚并不明白張京墨笑的這么開心是為了什么,他道:“你笑什么啊,這狐貍發情,不是很正常的事么?!?/br> 張京墨心中道他怎么不笑!他現在都能想起那白狐大妖當年看向他的眼神里不屑和冷漠的神色,當年的大妖變成了現如今于焚口中化不了形的寵物,他怎么會不高興? 于焚是完全不了解張京墨為什么這么高興的,他道:“當年你那么生氣我養白狐,我還有些不解,現在想來,難不成你是以為那白狐有什么蹊蹺?” 張京墨點頭:“我當年找人算過一卦?!?/br> 于焚道:“算卦不準的,我當年還特意找人為你徒弟算過呢?!彼f完這話,嘟囔兩句,“還費了我一顆上品靈石?!?/br> 張京墨道:“那卦象說你和白狐命格犯沖,遇到就沒什么好事,所以當年我才反應這么大?!?/br> 于焚嘆道:“罷了罷了,不提他了,左右不過是只狐貍,你說說,之后你打算怎么辦?”有天麓在,凌虛派是回不得的。 張京墨道:“我可能會去西南邊一趟?!?/br> 于焚道:“西南邊?去做什么?” 張京墨道:“去取些東西?!?/br> 于焚知道張京墨向來都是個心里有主意的,所以也沒有多問,他只是道:“好吧,你自己千萬小心?!?/br> 張京墨聽到于焚和白狐沒有發生什么不該發生的事,心情一下子便好了起來,他道:“我知道,這次特意回來一趟,下次見面,卻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br> 于焚嘆道:“自從收了這個徒弟,你腳就沒聽過,我這么閑,干脆也收個徒弟來玩玩?!?/br> 張京墨道:“也不錯?!?/br> 二人又聊了些時候,于焚便起身告辭。 張京墨也不挽留,他敬了于焚最后的一杯酒,然后看著于焚離去了。 于焚走后,張京墨扭頭看了眼一直站在一旁,沒怎么說話的陸鬼臼:“你且先下去休息吧,我再等等你師伯?!?/br> 陸鬼臼忽的道了句:“師父,當年你為什么要收下我?!?/br> 張京墨用酒杯敲了敲桌子,對陸鬼臼的問題有些漫不經心,他道:“大概是看你小小一個,長得可愛?!?/br> 陸鬼臼聞言抿了抿唇,張京墨的這個答案,顯然并不是真心話。 張京墨抬目瞅了陸鬼臼一眼,又是道了句:“下去吧?!?/br> 陸鬼臼不再說什么,起身走出了屋子。 張京墨看著陸鬼臼的背影,又把手中的酒杯放下了。 百凌霄是黎明時分到達的。 他看到張京墨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去殺了他?!?/br> 張京墨自是知道百凌霄是想殺了誰,他搖了搖頭:“不急?!?/br> “不急?”百凌霄面色如冰,顯然并不贊同張京墨的話,他道:“現在不急,何時才急?” 張京墨道:“待陸鬼臼長成之時?!?/br> 百凌霄微微皺眉:“用天麓給他練手,不會太過?” 張京墨淡淡道:“陸鬼臼已經結丹?!?/br> 聞言,百凌霄的眼里露出驚愕之色,三百歲內結丹——這種事情,放到哪里都足以讓人驚嘆。 張京墨道:“不會太久了?!彪x陸鬼臼結嬰,不過也就是幾百年的時光,到時候擊殺天麓,也不會太遲。 百凌霄沉吟片刻,似乎在估量張京墨所言之事,但見張京墨一臉篤定,十分有把握,到了嘴邊的話,終是沒有說出來。 張京墨有把握么?他必須有,因為如果結嬰的陸鬼臼連天麓也殺不掉,那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