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敖冕看了眼張京墨,道了聲:“機緣?!?/br> 女子笑了起來,她的眼神從張京墨身上滑過,道:“這人,倒是有幾分意思……” 張京墨朝著女子行了個禮,道:“張京墨見過前輩,這位是我的徒兒陸鬼臼?!?/br> 女子道:“就是他的血,打開的這扇門?” 張京墨點了點頭。 女子道:“既然如此,接下來的路,便由一個人去吧?!?/br> 張京墨本以為見到了女子,這事情便算是結束了,卻沒想到依照女子言下之意,竟是還有歷練。 女子似乎看出了張京墨心中所想,口中輕笑一聲,她道:“你可知你所來之處,到底有些什么?” 張京墨搖頭。 女子微微挑眉:“就算你不直到,也該清楚,這些東西,不是輕易能帶走的?!?/br> 張京墨聽到這里,忽的有些生氣了,他冷冷道:“寶物重要,但命更重要,既然前輩要求甚多,那我們便不取這寶貝了?!?/br> 女子聞言,冷哼一聲:“不???你說不取便不???可笑——到了我的地界,就得聽我的?!?/br> 她說完這話,陸鬼臼的腳下便忽的生出一個洞,居然直接將他吞了下去。 張京墨見狀,急忙想要上前,卻是被身后站著的敖冕,一把拉住了。 敖冕沖著張京墨搖了搖頭。 張京墨過那階梯之時,便有些心緒浮動,之前醒來不過是壓下,現在見到陸鬼臼在他面前消失,情緒竟是有爆發的前兆。 女子見張京墨狠狠的瞪著張京墨,掩住嘴巴嬌笑幾聲,她說:“敖冕,你這個朋友,倒是有點意思?!?/br> 敖冕微微皺眉。 女子的聲音一下子尖利了起來,她道:“師徒相戀,本為不倫,兩人居然還均為男子——哈哈哈哈,這倒也十分的有意思?!?/br> 張京墨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br> 女子眼神在張京墨身上一轉,狀似無意:“哦……我都忘了,你昏迷之時,并不知你徒弟所做之事……” 張京墨:“……”他總算知道誅鳳做出的玩偶,到底在想些什么了,若是他真的不知道陸鬼臼對他的心思,此時聽到女子的這一番話,恐怕會勃然大怒。 女子瞇眼笑道:“不過雪谷中的事,我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你要不要看看,在昏迷的時候,你徒弟都對你,做了些什么?” 張京墨聞言,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不用了?!?/br> 女子依舊笑著,她說:“那我就偏要,給你看看?!?/br> ☆、第86章 誤會 張京墨哪會不知在他昏迷之時陸鬼臼對他做了些什么! 他之所以完全不在陸鬼臼面前提起此事,就是不想和陸鬼臼撕破最后一層紗,卻不想眼前這個由朱鳳制成的玩偶,竟事挑明了此事。 見張京墨臉黑如墨,女子又是一聲嬌笑,卻是手一揮——張京墨的面前瞬間便出現了一片光幕。 那光幕之上,呈現出的身影,便是背著張京墨前行的陸鬼臼。 女子道:“瞧瞧,多么感人啊,若是不知道他對你的心思,還以為這是個多好的徒弟呢?!?/br> 張京墨聽到這里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吼一聲:“夠了!你到底想怎么樣!” 女子見張京墨生氣,似乎有些不解,她道:“你這是……在生誰的氣?我讓你知道你徒弟的真面目?難道你不該高興?” 張京墨冷冷道:“高興?我為何要高興?我的徒弟如何我難道不清楚,還需要別人來告訴我?” 女人面上似笑非笑,顯然是并不相信張京墨口中之言,她道:“哦?你知道?”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光幕上的陸鬼臼卻是把背在背上的張京墨放到了地上。 陸鬼臼放下張京墨的動作十分的輕柔,好似張京墨是什么珍貴的易碎品,在放下之前,他還先先在雪地之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皮毛,確保張京墨不會被凍到。 張京墨看著陸鬼臼的動作,冰冷的眼神總算是有了些許的溫度。 然而陸鬼臼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張京墨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了,只見陸鬼臼從須彌戒里取出靈酒倒入口中,然后一口一口的渡給了張京墨。 張京墨看到這里,眼神閃爍了一下。 女子又道:“這么看來……倒是覺的你們師徒情深???” 張京墨冷冷道:“關你屁事?!?/br> 許久不曾說話的敖冕也開了口,他道:“誅鳳,夠了?!?/br> “誅鳳?我可不是誅鳳?!北话矫釂咀髡D鳳的女子,眼神里透出冷漠和哀戚,她說:“我不過是她丟下的一個娃娃罷了?!?/br> 敖冕瞥眉:“何必?” 誅鳳道:“何必?我做的可是好事,什么師徒之情,都是騙人的,我這是讓你的恩人早點看清他徒弟到底是什么面目!” 敖冕不贊同道:“他人之事,與你何干?!彼闯隽藦埦┠幌肟聪氯?,既然如此,旁人又何必多言。 誅鳳聽到敖冕這話,癡癡的笑了,她說:“我就是想這么做——怎么?你還要替他出頭?” 敖冕不再多言,而是扭頭看向了光幕之上,只見光幕上的陸鬼臼已經給張京墨喂食了足夠的靈酒,可是他卻沒有放開張京墨,反而輕輕的觸碰著張京墨的雙唇——那動作,怎么看都不像是師徒之間正常的行為。 敖冕眼神微冷,輕抬右手,射出了一道靈力將那光幕直接擊碎了。 但誅鳳怎么會讓敖冕就這么如愿,她冷笑一聲,霎時間,張京墨身旁便又升起了幾面光幕。 而光幕之上,陸鬼臼對張京墨的愛慕之情已然是溢于言表。 誅鳳見張京墨面沉如水,開口冷嘲:“如何?被你信任的徒兒覬覦,是不是很惡心?” 張京墨面無表情的看像誅鳳。 誅鳳見張京墨不語,還以為他是被刺激的狠了,她笑道:“你徒兒對你的心思,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又想如何呢?” 敖冕見狀,卻是微嘆一聲,當年誅鳳也收了個徒弟,也同她的徒弟產生了感情,但這段感情卻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因為一個至今不明的原因,誅鳳的徒兒最終背叛了誅鳳,將她重傷,讓她此生都同飛升仙界無緣。 誅鳳到底有多恨她的徒弟,敖冕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她在擊殺了自己的徒兒之后,便尋了一秘處坐化。 之后的事,敖冕就不太清楚了。 光幕上的陸鬼臼,又背起了張京墨,他的面容有些狼狽,但完全可以從那燦爛的笑容里,看出幸福的味道。 誅鳳一直在等著張京墨的反應,她覺的張京墨是不知道陸鬼臼對他的情感的,所以也格外的想看到張京墨崩潰憤怒的模樣。 但是,讓誅鳳出乎意料的是,張京墨在看完了這一切后,臉上并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除了對她的不滿和冷漠之外竟是看不出什么多余的神色。 誅鳳似有些不滿道:“你不想說些什么?” 張京墨冷冷道:“說什么?” 誅鳳道:“你可是看清楚了?你的徒兒……對你懷了那樣骯臟的心思……” 張京墨聽到這話,終是嘲諷的笑了起來,他道:“骯臟?” 誅鳳怒道:“你居然沒反應?難道你早就知道了你徒兒的心思?” 若說之前,張京墨還對這上古大能留下的玩偶懷有一絲的敬畏,那么此時此刻,那些敬畏之情早就煙消云散了,他冷冷道:“我和我徒兒的事同你有何關系?他對我是師徒之情也好,男女之情也罷,說到底你不過是個外人,我和我徒兒到底如何,也輪不到你來過問?!?/br> 誅鳳聞言,表情瞬間有些扭曲。 張京墨又冷笑道:“沒有露出你想看的表情,還真是對不住了?!?/br> 誅鳳聽著張京墨嘲諷的話語,幾乎要咬碎一口牙,她的遭遇讓她根本無無法再次相信師徒之間的愛情,而張京墨和陸鬼臼本是男子,張京墨又對陸鬼臼的感情一無所知,按理說若是她將陸鬼臼的感情暴露在張京墨的面前,本該是看到一幕師徒反目的好戲……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超出了誅鳳的預料,張京墨不但沒有露出羞憤之色,甚至于臉上是一片的冷漠,看向她的眼神中全是蔑視和嘲諷,這些反應都好似一個巴掌,重重的打到了誅鳳的臉上。 誅鳳氣的渾身發抖,她說:“為什么……” 張京墨并不知眼前之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看出她的精神狀態極差,他扭頭看向敖冕,卻見敖冕緩緩的搖了搖頭,低嘆道了聲:“不必和她計較?!?/br> 誅鳳的玩偶到底不是誅鳳,就像他其實也不是敖冕一樣,他們不過是世間的一抹幻影,一只留下的玩偶罷了。 但她卻沒有敖冕那么幸運,沒能從誅鳳對她的影響中走出來…… 張京墨不欲和誅鳳多做計較,他扭頭對著敖冕道:“陸鬼臼不會出事吧?” 敖冕淡淡道:“不會?!闭D鳳其實性格不錯,直到被她最信任的人從身后捅了最深最狠的一刀,才性情大變,想來不會對人刻意刁難。 但誅鳳不會,被誅鳳留下的玩偶卻不一定了,她死死的瞪著張京墨,就好似和張京墨有血海深仇一般。 張京墨只當做沒有看見,一個字都懶得同她說。 光幕上的畫面還在繼續,但上面的內容均都是張京墨所知曉的,他看著陸鬼臼背著他一點點的往前挪動,好像一直年邁的烏龜。 誅鳳道:“我要殺你,不過是舉手的事?!?/br> 張京墨這才將目光移到誅鳳身上,他上下掃視了誅鳳一番,才從口里敷衍的吐出一個哦字。 誅鳳目光幽幽的看著張京墨,許久后,才道了聲:“我好恨?!?/br> 張京墨并不知誅鳳這一句我好恨是針對誰,但想來也是和他沒有什么關系的。 果不其然,敖冕接下了話,他說:“已經過去萬年,你該走出來了?!?/br> 誅鳳緩緩的搖頭,冷冷道:“走出來?我如何走出來?”她說著,竟是伸手破開了自己的身體,讓張京墨和敖冕都沒有想到的是,她身體之內居然全是頭發,破開一點,便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發絲,乍看上去,很有幾分滲人。 誅鳳道:“你可知她做出我的時候,想的便是她的那個逆徒,我靈魂由恨織成——你要我走出來,你且告訴我,我該如何走出來?” 敖冕面無表情:“只有不想走,沒有走不出來?!?/br> 誅鳳聞言臉上又是一陣扭曲。 敖冕道:“當年誅鳳被傷到之后,本有機會將身體復原,但是她,將這個機會讓給她的徒弟?!?/br> 誅鳳聞言眼神里溢出無法言喻的哀傷。 敖冕道:“他活了,她死了?!?/br> 誅鳳道:“別說了!” 敖冕道:“你不過是個玩偶,難道還想代替她么?亦或者——”他停頓片刻后,才又說了出來,“你也愛上了他?” 誅鳳尖聲道:“住口!” 敖冕道:“可惜,誅鳳死了,她的徒弟也死了,你只能活在記憶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