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并不敢讓客人等太久,拍賣準時開始了。 “此物名為朝夕,千年只會開放一次……”拍賣師是個戴著面具的男子,氣度不凡,聲音也充滿了磁性,他介紹著場中的拍賣物,完美的把控著節奏。 張京墨對這些東西都沒有什么興趣,于是便安靜的看著。 在這間屋子里的客人,都非富即貴,一擲千金,向來都是常態。 一滴融海之精須得萬枚靈石,這也是巨饕的壓軸之物,張京墨的須彌戒里,的確是有萬枚上等靈石的,但他卻并不打算用這些靈石來換取一滴融海之精。 事實上,他來這里,是另有目的。 拍賣進行了一半,便休息了半個時辰,期間有人進來倒茶水,那人見到張京墨桌上的東西一點沒動,也不驚訝。只是默默的換了杯熱茶,也將涼了的點心換成了熱的。 很快就開始了下半場的拍賣。 若論價值,上半場的拍賣,只能稱作是拋磚引玉,因為下半場拍賣的東西,起價便是一千上等靈石。 這些東西無一不是奇珍異寶,有珍貴的材料,有厲害的符箓,有剛煉制的武器,甚至還有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無一不是長相貌美,體質特殊。有的修者會將這些人買回去當做爐鼎,幫助修行。 張京墨對這些旁門左道,向來沒什么興趣的,他的眼睛一直閉著,直到拍賣師的口中,吐出了三個字:“敦煌燈” 敦煌燈是件非常雞肋的法寶,它可以在任何條件下燃燒,無論是深海,還是虛空,但它燃燒的前提,是有靈氣作為支撐,這就非常的雞肋了。 如果有靈氣,為什么不自己點靈火,要去依賴你這只燈? 但即便它是雞肋,因為它長久的年代和特殊的歷史,卻還是能值得上千枚靈石這個價格。 若是當年的張京墨,恐怕對著燈不會有一點的興趣,但是現在,他卻是沖著這燈來的。 對敦煌燈有興趣的人并不多,其中叫價的,大部分是喜歡收藏歷史物件的。但收藏品和需要品卻是不同,若是花上太多的靈石,就得不償失了。 張京墨并不想惹人注意,他加價加的非常謹慎,表現的對著鐘有點意思,但又不是特別的想要。 到了最后加價的人只剩下了兩個,張京墨以兩千五百枚靈石的價格,壓倒了那個賣家,拿下了這敦煌燈。 在拍賣師木槌落下的時候,張京墨的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其實他已經拍賣過這敦煌燈很多次了,而敦煌燈的價格也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有的時候高,有的時候低,低的時候底價便能拿下,高的時候,甚至到了三四千枚靈石。 兩千五百枚,完全在張京墨的接受范圍內。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張京墨心情也好了起來。 拍賣會上并未因為張京墨拿下敦煌燈掀起任何的波瀾,平靜的繼續了下去。 一樣樣的拍賣品均都尋到了主人,很快便到了最后一件——融海之精。 這物一出,屋子里的氣氛都變得緊張了起來,拍賣師也察覺了這種氣氛,他倒也不緊張,笑道:“看來大家都對這融海之精,勢在必得啊?!?/br> 臺下一片寂靜,并沒有人應和。 拍賣師又笑道:“相必大家已經十分了解此物,我再多說些什么,反而要惹人嫌了,同往年一樣,七千枚上等靈石起拍,每一次加價不可少于五百枚?!?/br> 他話語剛才落下,便有人舉起了牌子。 融海之精的確珍貴,但這東西,對張京墨的吸引卻并不大,然而他對外宣稱自己是沖著此物而來,再怎么樣也要舉幾次牌子,裝裝樣子。 當價格到了一萬五千多枚的時候,張京墨就把手中的牌子放下了。 又經過幾次舉牌子,融海之精最終以兩萬三千枚靈石的價格落入了六號包廂的手手中。得到此物之人,自是興奮異常,而沒有能買到這東西的人,卻是一派死氣沉沉。伴隨著融海之精拍賣的成功,整個個會場的氣氛也到達了高潮,在張京墨的記憶里,這次拍賣應該結束了。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拍賣師便開口宣布拍賣會結束,讓拍到東西的顧客,憑著牌子去后面付款領取貨物。 張京墨站起來,正欲去拍賣會后場領取敦煌燈,卻見屋外走進一人,那人道:“請問是陳公子么?” 張京墨心中一動,面上表情卻不變,他道:“嗯?” 那人道:“我們主人,想邀您一敘?!?/br> ——這是張京墨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他來過這拍賣會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買完走人,從未遇到過有人邀請他去說些什么。 有變化,對于張京墨來說絕不是什么好事,因為這意味著事情很有可能脫離他的掌控,他淡淡道:“我并不認識你主人?!?/br> 那人聞言,卻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我們主人,想邀您一敘?!?/br> 張京墨冷笑一聲:“你們主人倒是好大的面子,叫我去,我就必須去?” 那人沉默的看著張京墨,居然不說話了。 張京墨呵笑一聲,便直接跨步走出了包廂內,然而他腳步剛踏出包廂,便頓住了——他感覺有人盯著他,并且這個人,很強。 站在張京墨身后那人并沒有存在感,仿佛傀儡一般,口中毫無感情道:“我們主人,想邀您一敘?!?/br> 張京墨默默握緊了拳頭:“帶路?!?/br> 無奈之下,張京墨只能跟著仆人走了,雖然他十分不情愿,但在這實力為尊的世界里,從來都是拳頭說話。 因為是被強迫的,張京墨心情并不好,他也不像往常那般遮掩,反而故意表露了自己的情緒。 張京墨跟著那人在屋內穿行了許久后,才停在一扇木門面前。 那木門之內傳來男女嬉笑的聲音,張京墨的臉色更加黑了。 仆人卻像是完全注意不到張京墨的表情,抬手輕敲了敲門,道了聲:“主人,陳公子來了?!?/br> 他話說完,屋內安靜了片刻,一個男聲響起:“進來吧?!?/br> 那仆人聞言,才推開了木門,然后朝著張京墨做了個請的姿勢。 門一打開,張京墨便聞到了nongnong的胭脂香氣,他緩步走入,卻是看到了一片紅紗薄帳。 只是一眼,張京墨便確定這“主人”絕對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紅紗薄帳之中,女子的嬌笑聲仿若就在耳旁,張京墨走了幾步,才發現這紅紗竟是一個小小的陣法。 若是不知緣由的人走在其中,恐怕沒走多久便會暈頭轉向。 張京墨察覺了其中奧妙,便索性停下了腳步。 屋內之人,見張京墨不動,便開口笑道:“怎么不走了?過來啊?!边@男聲倒也好聽,只不過在這胭脂氣濃郁的屋子里,反而有點惹人厭煩。 至少張京墨現在的心情,十分不好。本該到手的敦煌燈沒拿到,還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人請了過來。 張京墨冷冷道:“這便是你們巨饕的待客之道?” 聞言,那男聲朗聲大笑起來,紅紗翻滾,片刻后,張京墨面前出現了一赤裸著上身的男子。 這男子面容英俊,一雙桃花眼格外的勾人,他裸著上身,光著腳,幾步便走到了張京墨的面前。 然后他說:“陳白滄對吧?” 張京墨淡淡的嗯了一聲。 那人卻是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張京墨的下巴,道:“我倒想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讓我父親找了那么久?!?/br> 張京墨:“……”啥? 那人上下打量了張京墨一番,似乎并未發現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于是笑容更冷:“你用法術遮掩了自己的面容?” 張京墨:“……” 那人道:“陳白滄,你可還記得,顧沉疆這個名字?” 張京墨:“……”似乎是有點耳熟? 那人見張京墨還是一臉茫然,眼神里透出憤怒的味道,他道:“也對,當年我父親,不過是一介凡人,怎么配得上你這仙家子弟,你恐怕連他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凈了吧?!?/br> 張京墨一把打開了那人捏著自己下巴的手,認真的思考了片刻,才隱約想起了這個名字,但他還是裝作一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模樣:“你到底在說什么,不知所謂?!?/br> 那人笑道:“裝吧,你就裝吧,你可知道我手上有一法寶,其他的沒什么用處,唯一的用處便是尋人,就算是那人化作了灰,我也能將灰找出來?!?/br> 張京墨:“……”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眼前這人笑的無比燦爛,但眼神之中,實則并無笑意,他冷冷道:“我叫顧念滄,是顧沉疆的兒子?!?/br> 張京墨:“……”他竟是少見的想罵句臟話。 顧念滄道:“為父親因為你瘋了,你倒逍遙了百年?!?/br> 經顧念滄這么一提醒,張京墨才猛地想起,他留在顧沉疆身邊的分身竟是還沒有回來,他事情太多一時間居然是完全忘記了這茬。分身未回,張京墨自是不知道這百年間顧沉疆和顧沉扇發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百年時間,怎么就冒出來個名叫顧念滄的人士。 然而最糟糕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張京墨在這個自稱顧念滄的人身上,隱約嗅到了魔氣的味道。 他已經有了七分把握,眼前之人,并不非修道,而是在修魔。 顧念滄道:“我父親想你想的發狂,想來也是嘗了你的味道,既然你味道那么好,便也由我來嘗嘗吧?!?/br> 他說著,竟是就要對張京墨動起手來。 張京墨怎么會由他所愿,他面色一冷,直接喚出了朱焱,朱焱嘴一張,便毫不客氣的朝著周圍的紅紗薄帳便噴出了熊熊的火焰。 ☆、第64章 舊事淵源 張京墨的脾氣,其實算不得太好。 不然他也不會因為陸鬼臼對他做了那些事,便記仇記了好幾世。而由于陸鬼臼的原因,張京墨也不喜歡他人對自己動手動腳,也因此在面對顧念滄滿懷惡意的調笑時,他沒有給顧念滄留下任何面子。 之前在拍賣場,張京墨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有壓迫感的視線,但眼前的顧念滄不過筑基期修為,顯然并不是那視線的主人。 一口朱焱的至陽靈火,很快便將整個屋子點燃了。 顧念滄站在火焰之中,看向張京墨的表情異常的冷漠,他道:“我父親,竟是會把所有希望放到你這么個人身上,聽聞你還去過昆侖巔,不知到底是哪個門派的小少爺?!?/br> 張京墨并不知顧念滄所言何意,他也不關心,他手一揮,屋內的靈火便更加的旺盛,轉瞬間就要將整間屋子付之一炬。 顧念滄冷聲道:“你找死?!彼f著,便抖出一條幾長的長綾,那長綾色黑如墨,散發著一股詭譎的香氣,張京墨只吸了一口,便察覺不對,迅速用靈氣封閉了五竅。 顧念滄隨即便持著長綾攻了過來,張京墨左挪右閃,兩人從屋內打到了屋外。 巨饕的拍賣地點是在近海,此時天色已暗,并未有什么人,打斗的兩人,一時間竟是沒被他人發現。 張京墨并不想戀戰。畢竟巨饕所在的鯤海,是他們的勢力范圍,張京墨作為一個外來人,怎么打都吃虧。 他口中低喝一聲,身上的靈氣猛漲。 顧念滄一時不察,被張京墨的劍氣傷到了肩膀,他定定的看了張京墨幾眼,才笑道:“你竟然已是金丹修為?!?/br> 張京墨一句話也不回,攻勢卻是更猛。 顧念滄是筑基后期的修為,原本以為欺負一個筑基中期的陳白滄,已是足夠了。但是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隱藏了實力,再加上張京墨實戰經驗豐富,顧念滄在張京墨的攻勢下,居然節節敗退。 張京墨手下沒有留情,只求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