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宮吉光怒了:“張京墨,你別等寸進尺——”他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張京墨冷清的聲音傳過來:“宮吉光,我不收你的靈石,還予你十二塊月魚石,如何?” 宮吉光也不傻,立馬警惕道:“你有什么目的?” 這頭籌,在這天下沒有一個煉器師不想親自煉化,當年宮吉光剛入金丹,百凌霄便將自己的頭籌交予了宮吉光,而他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居然還能煉化第二顆頭籌…… 張京墨道:“我只給你十年時間?!?/br> 宮吉光一愣:“只是如此?” 張京墨點頭:“只是如此?!?/br> 宮吉光道:“你不后悔?” 張京墨道:“我們可簽訂契約?!?/br> 宮吉光立馬道:“簽!”他說完便同張京墨簽了因果協議,這協議若是違背了,違背者的心境會出現瑕疵,嚴重影響之后的修煉,一般非迫不得已,很少有人會違背。 宮吉光得了頭籌,也不理張京墨和陸鬼臼了,像捧著自己的小心肝一般,一臉飄飄欲仙的飛走了,連張京墨說要給他的月魚石都沒拿。 陸鬼臼在旁邊看著奇怪:“師父,他這不是虧了么?” 張京墨淡淡道:“怎么虧了?” 陸鬼臼道:“他只拿走了頭籌,便要煉出一柄飛劍……”這其中所耗費的材料和精力,又是多少…… 張京墨笑道:“傻徒兒,你卻是不知,他用了這些材料,換來的卻是在整個大陸揚名?!比魧m吉光真的用頭籌煉出了玄器,恐怕不但修為會有精進,其煉器的能力恐怕也會再次突破。 以宮吉光現在的狀態,進一步都是千難萬難,他怎么會放棄這么一個機會。 “走吧?!睆埦┠呑哌呎f,臉上卻并無喜悅之色,他道:“待他煉到最后時刻,你再將自己的精血注進去,那便是只屬于你一人的法器?!?/br> 陸鬼臼跟在張身后,也走了出去。 ☆、第43章 枯禪谷之行 對于張京墨而言,十年也不過是彈指之間,所以兩三年的時間,他還未反應過來,便發現陸鬼臼竟是已經成年了。 過十八歲生日的那天,張京墨送了陸鬼臼一枚駐顏丹。 陸鬼臼收到這份禮物有些驚訝,似乎并未想到張京墨會送他這個。 張京墨道:“我吃下駐顏丹的是在二十三歲的時候?!彼运恢北3至硕龤q的模樣,直到現在。 駐顏丹在修真界非常的緊俏,因為其特殊的屬性,所有的女修幾乎都為之癡迷,她們就算傾家蕩產,也會在年輕的時候,買上一粒,吃下肚去。 然而駐顏丹雖然可以保持容顏,卻不會增加壽命,所以對于某些人來說,這不過是種自欺欺人的假象罷了。 張京墨道:“你找個自己喜歡的歲數,將這枚丹藥吃了吧?!?/br> 陸鬼臼應了聲好,又問道:“師父多少歲了?” 張京墨聞言想了想后,輕嘆了口氣,他道:“我也記不得了,大概有個八九百歲了?!?/br> 陸鬼臼聽到這話,便目光灼灼的看著張京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他便將張京墨予他的丹藥放進了須彌戒中,看來暫時沒有吃下的打算。 現在陸鬼臼正值長身體的時候,他的體型比張京墨要壯一些,個子也要高一些,同張京墨的仙風道骨比起來,他身上透出的更多的一種沉穩和狠戾。 不過無論是沉穩還是狠戾,陸鬼臼在張京墨面前,向來都表現的像個孩子。 平靜的日子持續了兩三年,張京墨和陸鬼臼的風頭也稍微淡去了些。這幾年修真界人才輩出,整個大陸都知道,枯禪谷的少谷主結嬰成功,這修真界之中又多了個元嬰老怪。 金丹和元嬰,之間隔得是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張京墨就算知道了再多,以他金丹初期的修為,在元嬰老怪手中,也不過只能被輕易捻死的螻蟻。 就算是凌虛派這樣的大派,其中元嬰修士,也不過三四個罷了,而每一個元嬰修士的誕生,都意味著勢力重新一次洗牌。 這段時間里,張京墨沒有什么可做之事,于是便潛心修煉,幾乎是日日閉關。他的修為雖然見漲,但離金丹中期,卻還是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張京墨是想過平靜的日子,然而他的身份和能力,卻注定了他終究是無法在風暴之外獨善其身。 且道這日張京墨予離開凌虛派,去不遠處的一個山頭取些靈草,陸鬼臼還在修煉,見張京墨欲出出門去,還同他打了個招呼。 張京墨和朝著陸鬼臼微微頷首,師徒二人并不知道,兩人這一面見過之后,再次見面,卻已是幾十年之后了。 這兩三年間,那戴面具之人都未曾再出現過,張京墨雖處處小心,但也避免不了要外出的情況。但他所去之地,都是離凌虛派不遠的地方,心里想著應該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但意外若是有了前兆,那怎么會叫意外呢,所以當張京墨再次見到那戴這面具的修者時,便知道自己還是栽了。 不怕賊偷,就是賊惦記,還是這樣一個強大的賊,張京墨躲得了一時卻是躲不了一世。 那人這次卻只是戴了半截的面具,唇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道:“張長老還是真夠小心的,害得我等了這么久……” 張京墨臉色難看,他環顧四周,卻是沒有看見一個人。 那人見張京墨的動作,笑道:“托張長老的福,這山中五十二名凌虛派弟子,都去西天見了佛主了?!?/br> 張京墨冷冷道:“你想如何?” 那人笑道:“我不是已經同張長老說過了么?我只是來求張長老為我煉的一丹?!?/br> 張京墨冷笑道:“天樞黃泉丹?若是張某有這個能耐,還會被你如此戲弄?” 那人依舊笑著,只不過那笑容讓人見了怎么都覺的心中瘆的慌,他道:“現在沒有,以后總會有的?!?/br> 他說完這話,便揮了揮衣袖。張京墨眼前一黑,就見一張巨幕遮天蔽日的朝他蓋了過來,他拔身急退,卻還是像是那進了佛主五指山的孫猴兒,怎么都逃不脫。 一力降十會,當實力差距過大,腦子再好使也沒用,張京墨暗嘆一聲,卻是悄悄的從手中放出一只紙鶴,便被那巨幕一裹,被那面具人直接帶走了。 張京墨走的悄無聲息,山中的弟子尸體卻是在十幾天后才被發現,而當陸鬼臼也察覺他師父出事了的時候,這事情卻已經過去了一月有余了。 陸鬼臼心急火燎,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他現在不過是煉氣期五層,即便天賦再高,在這浩瀚如海的修真界里,不過是只小蝦米。 掌門得知此事之后,立馬派人出去探查,其實他對于擄走張京墨的人心中已經有了個隱約的答案,但沒有明確的證據,卻是無法上門要人的。 面對陸鬼臼的焦急,掌門只能安慰道:“那人應該不會傷害清遠,你且莫急,待我查明了情況,便上門去要人?!?/br> 陸鬼臼此時恨極了自己的無力,他一直被張京墨護在身后,什么都得的是最好的,可當他師父遇到這種事情,他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這邊凌虛派因為此事亂成一團,那邊張京墨卻是被人用一張黑布裹著,扛在肩頭上帶進了洞府。 天菀正在吩咐弟子底下的事,便見自己的師兄扛著一個黑色的人形物體,從外面走了進來。 天菀柔聲道:“師兄,你著帶的是什么???” 被天菀喚作師兄的人卻是道:“自然是那能救天奉的好東西?!?/br> 一提到天奉,天菀眼中便滑過一絲哀痛,她道:“師兄,這玩笑不好笑?!?/br> 師兄輕笑一聲,卻是不答話,而是順手將肩上扛的東西,扔到了床鋪之上。黑布散開,露出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這男子面目清俊,卻是閉著雙目,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這人顯然是不大舒服。 天菀道:“這是誰?” 天麓道:“這人便是凌虛派的張京墨?!?/br> 也難得天菀聽到這名字,便知道了是誰,她露出驚喜之色:“你真的去把他綁來了?”——看來她也對自家師兄的秉性很是了解,知道他絕不會客氣的去把人請來,而是用了這樣一種方法。 天麓道:“自然?!?/br> 天菀凝視了張京墨片刻后,又嘆了口氣:“不過師兄,這人是請來了,但那丹……” 天麓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他冷冷道:“既然人已經來了,丹自然也要給我煉出來,若是煉不出來,那便說明這人只是徒有虛名,我天麓便幫凌虛派除了這徒有虛名之人?!?/br> 天菀聞言,絲毫不覺的自己師兄的邏輯有什么不對,反而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她瞧著張京墨沉睡的模樣,笑道:“的確如此,不過這人長得如此好看,死了……倒是有些可惜?!?/br> 天麓道:“若是他無用了,送你做人偶如何?” 天菀欣喜點頭,隔了片刻,她又道:“快別說了,人都快醒了?!?/br> 張京墨只覺的耳邊有聲音在嗡嗡作響,他頭腦昏沉,好不容易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卻是半天不能視物,只覺的一片模糊。 他的眼睛又聚焦了許久,才隱約看見一只纖細的手在自己眼前揮動,似乎是在檢查自己能不能看見東西。 一個甜潤的女子音響了起來:“你好些了么?” 張京墨唔了一聲,一直不適的雙眼,終于看清了眼前之人,他故作驚懼道:“你是誰?” 那女子身著一套青色長裙,精致的眉眼露出猶豫的神色,她薄唇輕啟,似乎很是擔心張京墨,她道:“我是天菀?!?/br> 張京墨呆愣了兩秒,才道:“……我在哪?” 天菀溫聲道:“你在枯禪谷?!?/br> 張京墨似乎整個人都傻了,片刻后,他道:“是你們綁了我?” 天菀苦惱道:“張長老,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也勸了我師兄不要如此行事,但他向來不聽我的勸,竟還是將你強行綁來了?!?/br> 若是不知道天菀的人,見了天菀這副模樣,大概會腦補出一個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女子形象??蓜e人不知道,張京墨還能不知道? 這枯禪谷論起性情乖戾,心狠手辣,這天菀若論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張京墨之前便隱約猜到了些許,現在見到天菀,算是坐實了他的想法。說白了,他也是正宗的挖個坑給自己跳了下去——若是他不坑天奉,天奉的哥哥jiejie們,也不會想方設法的把他從凌虛派綁到這里。 嘖,還真是夠倒霉的。 張京墨面上做出憤怒的模樣,心中卻開始打起其他的念頭。 天菀見張京墨不肯說話,又是一副憤怒的模樣,便繼續開口柔聲低勸,似乎想用自己的溫柔的一面感化張京墨…… 她正說的起勁,就見門外走進一個身姿挺拔之人,那人身著一件鴉青色玉錦長袍,腰間戴著一根和天奉一模一樣的鳳凰腰帶,身上并無過多的裝飾,卻依舊顯得氣勢逼人。他長相和天奉也有幾分相似,一見面容便能猜出這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他第一句話便是:“清遠醒了?” 張京墨直言道:“我可受不起少谷主這一聲清遠?!?/br> 天麓笑道:“清遠這是生氣了?” 張京墨實在是受不了天麓自來熟的模樣,凌虛派內叫他清遠的人還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呢,什時候輪到天麓這么叫他了,他也沒有掩蓋自己的情緒,甚至于刻意露出厭惡的神色:“你到底想如何?” 天麓道:“我之前不是已經和清遠說過了么?我請清遠前來,只是為煉一丹?!彼f著,便直接坐到了張京墨身邊,神色親昵至極。 張京墨向來不喜歡和人有身體上的接觸,見天麓坐到他身邊,便條件反射的往后縮了一下,天麓見狀又笑了:“清遠這是在怕我?” 張京墨道:“我也同你說了,那天樞黃泉丹根本就只是傳說,我既沒有丹方,也沒有材料,要我如何煉?” 天麓依舊溫柔的看著張京墨,他這種眼神倒是和天菀的有幾分相似,他道:“我自然也不會故意難為清遠,這丹方和藥材我都已經備好,就等清遠出手了?!?/br> 張京墨咬牙道:“這天下這么多丹師,你為何要找上我?” 天麓道:“自是因為清遠久負盛名……” 張京墨心道什么狗屁久負盛名,不就是看在他修為低好欺負么,他之前就知道這天麓不是個什么好東西,現在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萬幸的是他之前便隱約有了預感,所以這幾年來一直未將朱焱放在身邊,若是被天麓知道了,他那個寶貝弟弟是自己下的手,還不把自己魂魄活活的抽出來。 天麓并不知道張京墨在想些什么,他見他眉頭緊皺,又安慰道:“清遠可以好好想想,我天麓并不是強人所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