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朱焱也察覺了不對勁的地方,它雖初開靈智,但直覺卻十分的敏銳,很快就發現張京墨是在故意拖時間,而它卻無力將插在自己背上的長槍取出,只能任由那槍在自己身上不停的吸食血液。 朱焱的血液,本就是精華所在,它和張京墨纏斗一會兒,便覺察了張京墨的意圖,竟是轉身欲逃。 張京墨哪里會給它這個機會,見朱焱一扭身,便從須彌戒里出去一張符箓,朝著朱焱便貼了上來。 朱焱躲閃不及,被符箓制個正著,它打又打不過張京墨,逃也逃不掉,于是眼神里露出委屈的神色,嘶鳴一聲便變回了巴掌大小。 張京墨見狀,心道時機到了,直接上前,朝著朱焱伸出了手掌。 朱焱此時和小雀差不多,背上依舊插著那根和他一樣變小了的長槍,它見張京墨朝著它伸出手,黃豆大小的眼睛里隱隱透出金色的光芒,又是一聲嘶鳴,便飛到了張京墨的手掌之上。 張京墨早就在手掌之上附著了靈氣,不至于被朱焱的火焰所傷,他倒也不急著取下朱焱背上的長槍,而是口中默念了一段法決,然后將食指咬破,滴了三滴精血到朱焱的額頭上。 朱焱在被滴上鮮血之后,神色又是委頓了幾分,它發出啾啾聲,朝著張京墨的手上啄了幾口,顯然是不滿意張京墨拉低了自己的實力。 張京墨無奈的伸手在它頭上點了一下:“以后會變強的?!?/br> 朱焱啾啾的叫著,也不知是個什么意思。 張京墨在朱焱屈服之后,才將它背上的長槍取了下來,看也不看的直接丟盡了須彌戒指中,朱焱本就紅如火焰,在張京墨那白皙手掌的襯托下,更顯得精致小巧,它伸出腦袋在張京墨的手掌上蹭了蹭,然后委屈的叫了兩聲,顯然是想討食吃了。 張京墨很清楚朱焱喜歡吃什么,他從袖中掏出一個藍色小瓶,然后從瓶中掏出幾顆黑色的丹藥,放到了朱焱的面前。 朱焱歡快的啾啾叫著,便將丹藥啄食下去。 這丹藥是張京墨用陰猴煉制的,用來喂食朱焱再好不過,他在煉制時自然不會像天奉他們那樣不設防,所以并未染上陰猴的氣息。 朱焱一連吃下十幾顆丹藥,這才滿足了,它后背的傷口沒有再流血,但看起來想要愈合,恐怕還有一段時間。 畢竟是個金丹修士拼盡全力造成的傷口,沒有傷及要害,就已經很不錯了。 張京墨給朱焱的傷口上了藥,又坐在原地調息了片刻,便帶著朱焱遠遁而去。 朱焱出世,天空中自然會飄出火紅祥云,極易吸引大批修士前來,張京墨并不想和這些人發生沖突,畢竟他要得到的東西已經得到了。 就在張京墨離開此地半日后,一行身著枯禪谷道服的修士來到了天奉被化為灰燼之地,其中一女子風姿卓越,神情如霜,在見到天奉化為的灰燼之后面露陰郁之色,竟是直接祭出靈氣,將身旁一瑟瑟發抖之人直接斬殺。 殺了那人之后,女子臉上的陰冷之色稍減,薄唇輕啟:“去給我找!” 周圍的弟子均低頭稱是。 女子彎下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然后將天奉的骨灰仔細捧起,裝入了盒中,她道:“弟弟,你別怕,jiejie來給你報仇了?!?/br> 她的神態哀戚,和剛才那副殺人不眨眼的模樣,竟是完全判若兩人,在她把骨灰全部裝入小盒之后,卻是忽的想起了什么,她抬頭高聲喝道:“天奉的靈珠還在!他還活著!先放過那個賊子,去附近的山林搜尋,一定要找到他的靈珠!” 周圍的枯禪谷弟子聞言全都松了口氣,心道這次總算是保下了自己的小命。 女子見狀,聲音冰冷:“若是沒能找到,你們就全部給他陪葬去吧?!?/br> 周圍的弟子紛紛允諾稱是。 ☆、第22章 做戲 且道張京墨得了朱焱之后,便飛行了百里,腳不停歇的行了一天一夜,才尋了個山洞,開始煉化朱焱。 朱焱乃山間靈物,自是野性難馴,張京墨雖是收服了他,可如果不鞏固法決,恐被朱焱反噬。 朱焱在被張京墨收服之后,便褪去了一身火紅,化作了一只灰色羽毛的小雀,除了眼神靈動些,看不出與尋常寵物之間的差別。 張京墨于洞中盤腿坐下,將法決運轉起來。 朱焱好奇的在張京墨身邊蹦蹦跳跳,時不時跳上張京墨的腦袋,又時不時湊上前去去啄兩下張京墨的長長的睫毛。 張京墨被如此sao擾,卻是依舊一動不動,直到運轉靈氣將法術徹底的鞏固,才睜開了眼。 而這一睜一閉,離張京墨離開平瑞州已足足有了半月。 張京墨睜開眼睛之后,并沒有看見朱焱,他也不急,只是口中輕呼一聲。不到片刻就見一朵火焰似得紅光朝著他飛了過來,再仔細一看,那紅光竟是一只模樣普通的雀鳥。 張京墨見朱焱飛回,伸出手指接住了它,口中笑道:“你啊,真是貪吃?!彼故歉杏X不到著山林之中動物的生氣了。 朱焱啾啾兩聲,從張京墨的手指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它性子跳脫,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張京墨看著這朱焱,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還在凌虛派苦修的陸鬼臼,也不知這時隔兩年,陸鬼臼長成了什么模樣。 按理說張京墨取得了朱焱,本應該先回凌虛派,但他此時出行的主要目的,卻并非手上這只惹人憐愛的小雀。 張京墨對著這朱焱說了輕聲道了聲走吧,便掐了個法決,朝著關外的方向去了。 這大陸之上,主要有四個國家,其中實力最強的便是顧氏皇族cao控的趙國,這趙國幅員遼闊,有著不少著名的修真門派。 張京墨此行的去處,便是趙國境內。 足足飛行了幾日,張京墨才到了趙國邊境,他到達邊境之后,便不再御風而行,而是換了件舊衣裳,租了頭慢驢子,開始漫不經心的趕路。 要是騎這腳程的驢子橫穿趙國,恐怕得花上好幾年的時間。而張京墨卻是一點都不急,就這么晃晃悠悠的踏上了旅程。 趙國土地寬廣,邊境幾乎可以說是荒無人煙,張京墨進入邊境小城之后,就找了家酒樓,打算買些酒食。 那酒店和邊境的荒涼格格不入,擺件陳設無一不精,小二見到風塵仆仆的張京墨前來,也未露出一絲的不屑之色,反而十分的殷勤,詢問張京墨想要些什么。 張京墨隨意點了幾個菜,又吩咐上一壺好酒。 小二應下,很快就將張京墨點的飯菜上了上來。 這大堂之上,只坐了三個人,其中一男一女坐在角落中正在輕聲交談,張京墨則坐在中間的位置自酌自飲。他長相本就俊朗清逸,雖然衣著有些狼狽,但也透出一股和這蒼涼的邊城格格不入的味道。 很快,坐在張京墨旁邊的一男一女,便注意到了這個有些突兀的來客。 幾碟小菜,幾口小酒,張京墨細嚼慢咽的休憩了一會兒,便叫來小二買單。那小二帶著笑容上前,張口便道:“這位客官,一共是二兩金子?!?/br> 旁邊坐著的男女聽到這個價格,似乎都是一愣,女子正欲說些什么,卻被男子攔住了。 張京墨聽到這個價格,卻是漫不經心的看了那小二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酒壺。 小二自以為是張京墨在詢問酒價,假笑道:“客官,我們這里的酒可都是好酒,一壺就要一兩金子,這幾碟小菜也只有在本店能吃到,我們還給您去了零頭,這合集起來,便是二兩金子?!?/br> 張京墨手撐著下巴,面無表情道:“我叫你裝一壺酒,我好帶走?!闭f罷,他隨手將一塊碎金子扔到了木桌上。 那小二似乎沒想到張京墨這么豪氣,臉上的笑容稍頓,眼神里透出猶疑,他拿起金子,顛了顛,又用牙咬了咬,在確定這是真的金子后,便道:“客官,您可還要點其他什么?” 張京墨道:“再來袋炒熟的黃豆,不用補了?!蹦撬榻鹱幼阕阌形鍍?,買下一壺酒和一袋炒黃豆,怕是還能剩下不少,小二聞言喜笑顏開,他道:“您等著?!?/br> 說罷,便快步退了下去。 旁邊見到這一幕的女子見小二走了,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她幾步上前,走到了張京墨身邊,道了聲:“你被宰啦!” 張京墨詫異的看了女子一眼:“宰了?” 女子見張京墨還是一副懵懂模樣,恨鐵不成鋼道:“那酒和小菜,即便是在這邊境也貴不過一兩金子,你居然還給了他五兩……” 張京墨露出一臉莫名其妙:“五兩很多么?” 女子怒道:“五兩足以讓平常老百姓一輩子不愁吃喝了!” 張京墨有些茫然,顯然是不太明白女子到底在生什么氣,他故作苦惱的皺了皺眉,嘟囔道:“可是師父告訴我……來了這里,別人說多少,我便給多少啊?!?/br> 女子嘆道:“你師父是這么同你說的?那他可真是——”她正欲說什么,卻見那小二提著酒和裝黃豆的袋子走了過來,于是只好閉了嘴,悶悶不樂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張京墨卻還是皺著眉頭,像是一個被點醒的冤大頭,他道:“小二,這酒和菜的價格,你可沒騙我吧?” 那小二聞言故作生氣:“我們開門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騙人,你無憑無據怎么可這么說!” 張京墨被這么一呵斥,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嘟囔了兩句對不起,便把酒和黃豆收進了懷里,起身離去了。 待張京墨走后,那男子和女子也結了賬,離開了酒樓,只不過他們點了一桌子菜,卻沒有張京墨那袋黃豆貴。 女子一出酒樓,便同身旁的男子埋怨,她道:“哥,你怎么不讓我說呀,那酒樓本就是在坑人……我看那人不像是經常行走江湖的人,就讓他被這么騙了?” 那男子冷冷道:“天下有這么多不平之事,你管得過來?況且這酒樓是誰旗下的產業,你還不清楚么?” 女子聽到這話,露出訕訕之色,她其實想辦好事,卻沒那個膽量,畢竟這酒樓的主人,的確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卻見那剛出酒樓的清逸男子,被對面花樓的老鴇給拉住了,他面露尷尬之色,不斷的掙扎,卻居然是無法從老鴇手中掙脫出來,眼見就要硬生生的拉進妓院里。 女子正和自己的哥哥說這話,見到這一樣一幕,再也站不住了,她幾步上前,喝住了老鴇:“你干什么呢?” 老鴇見那女子氣勢洶洶,手中的動作便是一頓,假笑道:“哎喲,我能干什么……不都是好心嗎,難道姑娘你認識這小哥?” 女子道:“對,這是我朋友,你快放開他?!?/br> 老鴇聞言卻是不肯松手,她道:“你還沒問過這小哥到底想不想進來,怎么就擅自做主?我見著小哥就對著花樓好奇的很,小哥,你說對吧?” 女子聞言,便看向被拉住的男子,只見他在老鴇手中不住的掙扎,臉都憋紅了,見女子望過來,像抓住救星似得不住喊道:“我不想進去,我不想進去!” 女子又瞪了老鴇一眼。 老鴇見這次生意黃了,很是不滿,哼了一聲,甩給女子幾個眼刀,便扭著屁股走了,男子被老鴇放開后,便不住的嘶嘶喊痛。 女子上前一看,只見男子挽起袖子后,那白皙如玉的手臂上,赫然多了幾個青紫的手印。 女子盯了著男子的手臂看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伸手摸了摸,果不其然,手感非常的好,膚如凝脂也不過如此了,但這樣一來,那幾個青紫的手印便更顯矚目,女子皺眉道:“你一點功夫都不會嗎?” 男子委屈道:“功夫?功夫不是只在話本里才有么?” 女子恨鐵不成鋼道:“你叫什么名字?來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這里隨隨便便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男子茫然道:“我叫陳白滄,來趙國找人……姑娘,謝謝你了,敢問芳名?” 女子正欲說出自己的名字,卻見那一直站在旁邊的男子,上前阻止了她,然后道:“名字是不用知道了,明天我們便會離開這里?!?/br> 張京墨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是被男子無理的態度嚇到了。 男子見張京墨一副蠢樣,冷冷的說了句:“這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該來的地方,你若是想要自己這條小命,便早些回去吧?!?/br> 他說完這話,便一把抓住身邊還想同張京墨說些什么的女子,轉身就走。 只留下張京墨一人站在原地,朝他們的方向望了許久,那眼神里,似乎全是滿滿的委屈和不解。 ☆、第23章 博信任 在和男女二人分道揚鑣之后,張京墨便就近找了個客棧住下,就著豆子小酌了些酒后,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從客棧里出來,走到馬棚旁邊想找自己那頭驢子,可到了馬棚,卻沒見著自己的坐騎。 張京墨見狀喚來了小二,問他的驢子去哪了。 小二見張京墨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眼里閃過嘲笑,但口中卻是道:“客官,我可沒動你的驢子啊?!?/br>